虞夕撲哧一聲,破涕為笑。


    號角聲戛然而止。


    金虹猛的丟開了手中的牛角,氣的前仰後合,口齒不清,指著仇天,嘟嘟囔囔,艱澀道:“你…你耍…耍詐!”


    仇天縱身一躍,回到虞夕身旁,一臉的得意之色。最後,他才冷冷的掃著金虹,哼道:“我隻是說最後一招,並未言明要和他硬碰硬。拳法結合了步法,你怎能說是使詐?”


    “你!”


    “哈哈!不錯,金虹,輸了就是輸了,莫要丟了巫人族男兒的豪氣。他沒耍詐,是哥哥我大意了…這步法真是神奇,我一時沒看清,打中了虛影,卻被他繞到了後麵…”


    仇天三人盡是驚恐萬分,不可置信的瞪著逐漸站起來的金髓,心生寒意。


    伏虎拳,碎金裂石!


    那一拳,雖未拚盡全力,卻也打出了七八分的內力。


    金髓舒展著腰身,揉到痛處,齜牙咧嘴,卻顯然無傷大礙。


    仇天嘴巴張得滾圓,仿佛塞進了幾顆雞蛋,瞠目結舌,問道:“大個子,你,沒事兒?”


    “沒事沒事!”金髓抹著臉上的灰土,嘿嘿一笑,忽然觸及痛處,哎呦了一聲,道:“啊…腰酸背痛的,回去得躺下歇個一天半天了…”


    三人又是一聲苦笑,無言相對。


    金髓躬身一拜,笑道:“我弟弟天生殘疾,脾氣有些乖戾,望幾位少俠不要再怪罪了。”


    仇天將眼神瞥向他身後,金虹正一臉怒火的嗤鼻相對,恨意無窮。仇天一怔,幹笑到:“隻怕,是你弟弟不願寬恕吧。”


    杜巧巧亦是不依不撓,丹唇半啟,杏眼微眯,衝金虹罵道:“欺軟怕硬的廢物!”


    金虹怒火上湧,正要廝鬧過來,又被金髓壓了回去。


    閔誠謹生怕再惹出尷尬,將杜巧巧拽到一旁,盯著她緊蹙的柳眉,問道:“喂,杜巧巧,蕭師兄呢?莫非這次是你一個人出來?嗬嗬,他又怎麽舍得?”


    說罷,擠眉弄眼的瞥著杜巧巧,一如往常,滿嘴的調笑。


    杜巧巧冷哼一聲,罵道:“那個沒良心的,他如何不舍得?他走那麽急,定是有舍有得!”


    “此話怎講?依你所說,蕭師兄是來了之後,又離開了?”


    “嗯,來了,又走了。”


    杜巧巧故作平靜的訴說,宛然清風湖麵,波瀾不驚,湖心水下,卻隱藏著微微的顫抖。“他不要我啦,都是我不好,我把他氣走了…”話未說完,杜巧巧一反常態,竟嗚嗚啦啦的啼哭起來。


    閔誠謹從來最討厭麻煩,討厭女子哭哭啼啼,看杜巧巧這般模樣,皺眉斥道:“你不要一味哭啼,壓下情緒慢慢說話。我向來仇視你們羅綺門,但蕭師兄七尺男兒,脾氣耿直,怎會被你氣走?”


    杜巧巧愣了半晌,幽幽歎道:“唉!見不著他,才念著他的好。那蠻子欺淩弱小,我看不過眼,打了他。後來,師兄攔了下來,說我太過任性太過偏執。我一時氣惱,就跟他頂嘴了。說他比不上這個,比不上那個…後來,他沒說話就走了…”


    “你!”閔誠謹瞪著杜巧巧,破口大罵,又看她一臉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不忍斥責,歎道:“一個男人,怎能被心愛的女人說成無用之徒?縱是率性灑脫,不顧天下人的指指點點,也隻在乎你吧。”


    他這一說,杜巧巧更是止不住的啜泣。


    忽然,從旁邊伸出了一隻纖長有力的手,緊緊抓著杜巧巧的柔夷,牽著她,向一邊走去。


    宮商羽!


    仇天忙走過來,撞了撞閔誠謹的肩膀,一臉詫異,指著杜巧巧與宮商羽,問道:“又是這小子!他與杜巧巧是相識?”


    閔誠謹心裏暗罵了句,冷哼一聲,道:“我哪知道?這小女人忒不自檢!”


    說罷,閔誠謹劍眉冷豎,隻顧桀驁前行。


    仇天拽著虞夕跟了上去,又聳起耳朵,聽到宮商羽斯文道:“姑娘到底遇到了什麽難事,不妨說出來。小生若能幫忙,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是情難自禁,還是一時唐突?


    杜巧巧心亂入麻,略顯羞澀,輕輕掙掉了素手,道:“公子多想了,我,我沒什麽難事…”說罷,便要轉身離去,卻又被宮商羽抓住玉手。


    “這登徒子…”


    杜巧巧正要發火,回頭看了看漸行漸遠的仇天三人,夕陽西墜,拉長了幾人的影子,也荒涼了滿地的金色落葉。


    天地間,隻餘孑身一人。


    杜巧巧心頭一顫,微微歎氣,默許了宮商羽的輕薄,愀然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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