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一眨眼就晃過了三年。


    “主子,你真要丟下我們?”蒼海抓著蒼純的袖子都快要哭出來了。


    “什麽丟下你們?”蒼純哭笑不得道:“我隻是不想你們荒廢學業,難不成你們想之前十年的學都白上了?”


    “可是……”聽到這樣說,蒼海和蒼鷺都垮下了臉,一副猶豫為難的表情。


    蒼純的及笄禮在前不久舉行了,而緊接著沒多久,她就已經突破七階,成為了紫級學員,達到了官學畢業的基本要求。


    就在昨天,蒼純已經通過了官學的畢業考試,隻要再完成學院的畢業曆練,就可以拿到文憑了。


    可是,蒼海和蒼鷺兩個如今才剛剛是綠級學員,離畢業還遠著呢。


    在西蒼,契姐妹一般都是緊隨主子腳步的,但是自己……


    蒼海和蒼鷺垂著腦袋,她們太沒用了,主子都能夠畢業了,她們卻還在官學蹉跎。


    蒼海更是有些急,“主子,你一個人怎麽完成畢業曆練啊,我看其他人都是有契姐妹陪著的。”


    “可以讓淵冰陪我啊,而且,隻是在國內的曆練,有什麽難度?你們別忘了,唯一能威脅到術能師的凶獸根本不會對我有敵意。”蒼純安慰道。


    蒼鷺聞言皺了皺鼻子,蒼純知道她是想到了當初那隻異化虎,但那時候情況特殊,晏淵冰後來跟她說了,那隻老虎被下了非常珍貴的秘藥。


    “那主子你把玉落園退了吧,我們可以選個小點的院落住。”隨著年紀的上漲,蒼海和蒼鷺對自己的身份認知更加清晰,雖然和蒼純仍像以前一樣親近,但已經懂得分寸進退了。


    蒼純知道她們的意思,但是……


    “不用。還是留著吧,讓紓姐兒和紈姐兒搬過來,你們互相照應下。”


    在官學這麽多年,她多少也清楚,沒有主子的關照,契姐妹實力再高,也有受氣的可能,這是地位差別。


    但若是將玉落園留著,就相當於自己的態度,也是對一些人的警告。也能為兩個丫頭遮去一些麻煩。


    其他人可能會心疼銀子,但蒼純卻從來不把錢財那種東西放在眼中。


    知道自家主子一向不喜歡他人反複質疑她的決定,蒼海和蒼鷺也沒有再勸。


    知著院中。晏淵冰出手如電,將薛映從空間隙縫中抓出來,跟丟沙袋一樣將他丟出去,自己卻走到演武場邊上,悶不吭聲地擦起汗。


    十五歲的晏淵冰容貌仍舊奢麗華美。同時又添了些少年人才有的冷銳,真要形容的話,就如同絕世神兵一般,再絢麗的外表也掩藏不了內裏的危險氣息,卻有著致命的魅力。


    另外,若說這之前他的容貌讓人在得知他的真實性別時還會心生懷疑。現今的他眉宇間的淩厲和桀驁氣質,已經初具了男人才有的硬朗特質。


    不過,固有的認知讓除了蒼純之外的人從沒有想過他是男孩的可能。


    薛映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喊疼,擔憂地看向晏淵冰,“主子?”


    “什麽事?”晏淵冰挑了挑眉,被汗水光顧的眉眼有種別樣的美感。


    薛映不敢直視,垂眸小聲問道:“主子你不去找綠姬?”


    晏淵冰聞言麵色一凝。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將毛巾一扔。徑自去浴室洗澡了。


    薛映摸了摸鼻子,這都幾天了……


    晏淵冰洗完澡,之前的那些情緒就都收斂起來了,他慵懶地靠在躺椅上,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扶手,半晌才開口問道:“皇兄這次說了什麽?”


    薛映幫他擦頭發的手頓了頓,“陛下說,已經是最後期限了,您再無視暗衛營的接洽,他就直接派使臣來接您了。”


    他盡量放低聲音,免得哪裏惹到主子,又讓他發飆。


    這幾年,主子已經將回去的時間一拖再拖了,陛下也從開始的放任變成了現在的惱怒催促。


    如今,主子要從官學畢業,怕是再沒有拖延時間的借口了。


    至於主子這麽做是為了什麽,薛映若開始還有些猶疑,幾年看下來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情之一字,他算是見識了。


    晏淵冰拳頭緊了緊,靜默片刻才平靜道:“你轉告皇兄,再給我半年的時間,半年後,我必定會回去。”


    薛映猛地抬頭,主子這是鬆口了?


    他又驚又喜,這兩年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雖說陛下愛重主子,但再這麽逆著他的意來,自家主子也得不了好。


    晏淵冰哪會不知道他的想法,隻是薛映不懂,他和皇兄之間的感情,不是這點小事能夠影響的。


    這兩年他一直推三阻四地不肯回去,一來是真的舍不得和阿純分開,二來也是在對皇兄的表態。


    他想要借著這種行為,告訴皇兄阿純對自己的重要性。


    他不希望皇兄將自己對阿純的感情視作一場年少無知的兒戲。


    蒼純並不知道晏淵冰這邊的一番紛雜,雖然和晏淵冰已經有幾天沒有見麵,但她一向這樣,別人認為她孤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一直以來,在與別人的往來之間,她從來不是主動的那一方。


    或者也可以說她沒心沒肺,因為她從來不會主動地去想念另一個人。


    當然,她這種情況也可以說是情感反射弧長。


    前世的時候就是如此,媽媽在醫院接受治療,她一個人待在家裏,雖心裏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也日子照過,等再見到媽媽了,才恍然醒悟自己是想她了。


    類似的事情在她身上屢見不鮮。


    所以,再次見到晏淵冰,蒼純有一瞬間的恍惚,“……你之前去哪了?”


    這話問得奇怪,不是“你之前在忙什麽?”“你之前怎麽不來找我?”,而是“你之前去哪了?”。


    一直以來,晏淵冰和蒼純雖算不上形影不離。但也差不遠了,隻要一有空,晏淵冰就來找蒼純。以至於,蒼純潛意識裏將晏淵冰的位置“定位”在了自己身邊。


    晏淵冰沒有意識到蒼純的語病,他三兩步走上前,取過一邊的鬆香色薄披風給她蓋上,口中埋怨道:“院子裏的風這麽大,你也敢就隻穿著一件薄衫躺著。”


    口中說著話,他的目光卻不由被蒼純清麗絕美的麵容吸引住,相比十二歲時。已經及笄的蒼純五官已經慢慢長開,原本雖精致美麗但更讓人覺得可愛的麵容已經有了少女的風姿婉約,如同山澗中神秘飄渺的雲霧。又有著讓人見之忘俗的清新柔麗。


    而且……皮膚好嫩好滑,每次都讓他想咬一口。


    晏淵冰暗暗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詞不達意地形容著自己的心情。


    蒼純咬了口畫樓喂到嘴邊的荔枝,慢吞吞回答道:“也就一會,那披風放著本來就打算要穿了。”


    晏淵冰從果盤中拿了個荔枝剝了起來。“我今天過來可是有好消息告訴你。”


    “什麽好消息?”蒼純有些艱難地將他遞來的荔枝整個兒地咬進嘴裏,又將核吐到他掌心。


    晏淵冰眯眼一笑,將嘴湊到她耳邊道:“祁連山脈那邊有動靜了。”


    “真的?”蒼純怔了下,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晏淵冰點了點頭,“我這兩年不是經常去祁連山脈嗎?前段時間去的時候,看到了彩色毛的蹤跡。”


    ――所謂彩色毛。就是那些非黑發黑眼的外邦人。


    “他們在做什麽?”


    “我聞到了一種奇怪的油味,比起我們平日的食用油要嗆鼻得多,不出意外的話。那些外邦人果然是打算用火攻。”


    蒼純蹙了蹙眉,“是不是需要加緊防範?若是一個不好,祁連山脈被毀了根基就不好了。”


    在她心裏,祁連山脈已經是自己的所有物了,自然不容它有損。


    “沒事。”晏淵冰不以為意道:“我不僅看見了彩色毛。還聞到了胭脂味兒,就是那種貢品限量的。”


    蒼純聞言立刻懂了。上貢的胭脂都隻有小範圍的人能用,能日常使用的,除了三相和帝姬,就隻要供奉院那些宿老了。


    看來,如以前晏淵冰說的那樣,西蒼這邊早已經有了警覺了。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蒼純就像個馬上就要拿到心愛玩具的孩子,明亮的眼眸中是歡喜的雀躍。


    晏淵冰抿嘴一笑,眼底劃過一抹寵溺,柔聲道:“什麽都不用做,有蒼相和越相呢,外祖母那裏我也打好了招呼。”


    “對啊,我怎麽忘了?”蒼純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預想著未來對封地的規劃,開心地道:“淵冰,祁連山脈那麽大,你說我到時候把領主府建在哪兒比較好?”


    她自己沒有發現,除了前世的父母,晏淵冰是她唯一會展現小兒女風情的對象。


    晏淵冰認真想了想,開口道:“阿純喜歡安靜,那些凶獸又威脅不到你,領主府還是建在山脈深處吧,那裏天材地寶多,而且,這樣一來,那些想要巴結逢迎你的人也不好來拜訪你,能夠省去很多麻煩。”也省得其他人越過自己成為阿純心中更重要的存在。


    當然,最後那句暴露他險惡用心的話他並沒有說出來。


    “對哦。”蒼純先是讚同,隨後有些猶疑道:“可是以後阿娘她們來看我豈不是很麻煩,她們難得才能抽出空的。”


    “你可以去看她們啊,或者把祁連山脈梳理好後,弄個讓野獸避讓類似‘通行證’的東西,反正她們實力強大,速度慢不到哪兒去,你也可以讓山脈中的動物去接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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