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萍看了看殿內,發現有幾個小宮女正在打掃。便扯著慧芳回了自己的住處,想讓福兒出去看門的時候,卻聽慧芳道:“福兒是我的人,有什麽事兒你就直接說吧。”


    慧萍看福兒一副憨厚的模樣,心中一動卻沒有立刻問。她讓慧芳坐下後才說道:“太後與辛柳娘之間並沒有什麽直接關聯。至於其中淵源則是有些複雜,我簡略給你說一下。你知道陳家乃是皇都第一富商吧?”


    慧芳點頭道:“自然曉得,都說陳家富得流油,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想從中分一杯羹。但卻找不到機會下手。”


    慧萍忽然輕笑一聲,說道:“哪是找不到機會下手,而是根本不敢下手,或者下手那人自己先丟了命才對!”看慧芳麵露困惑,解釋道:“你被分來伺候太後的時日不如我們久,卻趕上了太後最是得意舒坦的時候,從那之後也沒受過什麽大的磨難。你肯定不曉得,當初太子之位並不算穩固,太後為了太子著想,自然要花費銀錢上下打點。可在太子幼時,太後與霍家之間由於某種緣由,關係並不是太好。正因為與太後當初關係算不上親密,霍家就不願拿出財物,提早在當今皇上身上下注。家族不可靠,先皇的心又不在太後與皇上身上。這種情況下,太後自然需要找個同盟.....”


    慧萍頓了頓,看慧芳在認真聽,才繼續道:“陳金寶財大氣粗,跟太後的生母也有些遠親關係,為此給予太後許多的幫助。太後也知道恩惠不能積攢到無法償還的時候再還,因此便問陳金寶有什麽想要的。可這陳金寶一不要金錢,二不要官名,隻要一個女人。太後當時還以為抓住他的把柄,能夠用美人挾持他。但卻沒想到,陳金寶想要的竟是一個有夫有子的婦人!”


    慧芳聽了這段無人對她述說過的往事,震驚道:“婦人.......難不成那個婦人便是辛柳娘?”


    慧萍重重的點頭道:“不錯,正是辛柳娘。當初太後本有些為難,畢竟拆散人家庭太過狠毒。可陳金寶能為太後及皇上帶來的幫助實在是太大,容不得太後不答應,因此.......”


    “等等!你說拆散人家庭?”慧芳仿佛捕捉到了什麽重點,追問道:“莫不是當初辛柳娘的夫君還沒有死?太後為了達成諾言,便將辛柳娘的夫君給.......”


    “唉,你也別覺得太後狠毒。”慧萍看著慧芳不敢置信的表情,歎氣道:“當初太後正是兩相為難的境地,若是不如此做的話,那之前的苦心可就白白浪費了。罷了,你究竟是沒有經曆過那段日子,想必當初慧澄也沒有對你多加交代,便去了。”


    慧芳緊緊盯著慧萍的表情,問道:“為什麽你要對我說這些?反正我在你們幾個的心中,不過是慧澄師傅的徒弟,反正我沒什麽出息,是死是活都跟你們沒有關係不是嗎?”


    慧萍看她情緒如此激動,隻能寬慰道:“誰說你沒有什麽出息的,當初慧澄既然會收你為徒,那自然是看到你身上有什麽優點,你何必妄自菲薄呢?至於慧文慧心本就是愛拔尖逞能的,怕是擔憂你出頭蓋過她們倆才對你冷待的。而我之所以對你說這些,卻是跟當初慧澄跟我親近才提點你的。”


    慧萍發覺慧芳眼神中透露出不相信,無奈道:“你別覺得宮中就沒有真正的情誼。罷了,我說這些也不過是怕你因為不了解情況、而說錯了話惹得太後生氣。”


    慧萍不等慧芳張嘴,就站起來拍了拍裙角,說道:“你也別害怕太後會因為此事遷怒於你,這事情確實不好拿捏,不過你也別害怕不敢上前。我這就去跟太後匯報一聲,好在太後剛剛歇下應該還未熟睡。你等下子隻要將辛柳娘的事情說出來就行,反正太後看那個賤蹄子也不順眼,哪怕你往她身上潑些髒水也沒關係。總而言之,這次的事情跟你無甚關係。”


    慧芳點著頭,將她對自己的勸告聽進心裏,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說道:“謝謝你。”


    慧萍笑著搖頭。說道:“跟我談什麽謝謝,若是按照十多年前的輩分算,你可還得管我叫一聲姑姑呢。走吧,我帶你們倆去見太後。”說著,打量著聽聞這秘聞,卻一直都沒有改變憨厚神情的福兒,讚道:“這丫頭倒是不錯,若是以後也能這般不露喜怒,那必定會有大造化。”


    福兒老實的行禮道:“謝姑姑誇讚,能被慧芳姑姑看上,是福兒的福氣。”


    “隻盼著你以後也能保持著感恩之心吧。”慧萍感歎一句,看著若有所思的慧芳,意有所指道:“這人隻要一入宮啊,那心想不變也難。”


    福兒低下了頭,緊握著手有些不知所措,害怕慧芳就因為這樣兩句話,而棄她不用。


    慧萍對慧芳的性子還算比較清楚,知道她多少對於去服侍雲寧郡主有些不滿。


    而且,剛剛她說福兒是自己人時,表情有些微妙。自古以來,宮中那些老嬤嬤調教漂亮宮女,然後送到皇上床上的事兒並不少見。不過都是為了得些賞賜,甚至為了鞏固宮中地位罷了。


    依慧萍看來,慧芳會弄個這樣看似老實的丫頭,又歸為自己人的行列,還隻帶她入宮,那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她也算看著慧芳成長為掌事姑姑的,隻看福兒一眼,她就覺得這丫頭憨厚的過份不正常。她不免的想要提點慧芳幾句:不要養虎為患,妄圖控製上了龍床的女人。


    可卻沒想到,慧芳深思一番後,卻笑言道:“倒是你想岔了,我與她不過是各有所圖罷了。”這言語擺明了,並不是要控製住福兒,也是在安慧萍與福兒不安的心。


    慧萍聽了此話,倒是再


    想不通她究竟要做什麽。不過見慧芳心中自有分寸,也不再多管......


    太後被慧萍在午休時叫醒,頓時有些不悅,不過聽聞是慧芳有急事要稟告。便立即皺起眉頭道:“不是說過讓她盡量別進宮嗎?到底是什麽急事,連早晚兩次去送食材的人都等不及,趕著哀家午休的時候進宮打擾啊?”


    慧萍邊為太後穿衣,邊答道:“回稟太後娘娘,慧芳確實是有十萬火急之事要稟告。慧芳本是兩刻鍾前就入宮,屆時太後娘娘剛剛躺下。她因為害怕擾到太後娘娘而不敢派人通告。可老奴看她神情十分焦急,便帶她去了老奴的住處了解了一番。卻得知她所來之事跟喬大小姐的婚事有關係,而且其中似乎還牽連到了當年的往事.......”


    太後來了好奇,說道:“喬夢妍明年及笄,哀家本打算把她弄進宮。可慧芳此次前來,竟跟喬夢妍的婚事有關係?哀家倒是要看看,這喬夢妍的婚事還能跟當年的往事有甚麽關係!”


    慧萍嘴唇微動,終究還是覺得先給太後點緩衝比較好,放輕了聲音道:“似乎跟辛柳娘有關。”


    “怎麽會跟那個賤蹄子有關係?”太後瞬間沉下臉色,等慧萍幫她規整好衣襟,便一揮袖子怒氣衝衝的走出內室......


    太後出了內室,到了正殿,看到慧芳正站在門口時,立即喚道:“慧芳,你給哀家過來!”


    慧芳聽太後口氣不好,心裏就是一顫,卻不敢耽誤的立刻走到太後身前,跪下行禮道:“給太後娘娘請安,老奴實在是有緊急事,才會擾了太後午休,還請太後責罰。”


    太後不耐的揮揮手,接過慧文遞來的茶水,放到幾上追問道:“哀家問你,喬夢妍的親事出了什麽問題讓你找進宮來,還有辛柳娘那個賤人有跟這事有什麽關係!說,給哀家如實交代!”


    慧芳跪伏在地,說道:“稟告太後娘娘,在今日午時初左右,有個婆子突然敲起了郡主府的門。老奴看她不說她家主子是誰,便沒有開門,使了林婆子去報官。可其中一番糾纏之後,那馬車裏的女人突然遞了個物件出來,說是清塵師太看了便知。老奴擔心這物件有什麽齷齪事,便搶先拿到手入了府。而那馬車裏的女人不知道為何,直接帶人離去。等老奴拿了那東西給清塵師太看後,師太竟然說這是大小姐當初定下的娃娃親找上了門。而那個馬車裏的女人,極有可能是一個叫辛柳娘的女人。”


    “娃娃親?”太後緊著眉頭,喝道:“你說的那物件在哪裏,呈上來讓哀家瞧瞧。”


    聞言,慧芳趕緊將揣在懷中抱著福紋彩錦的斷劍呈了上去,解釋道:“就是這截斷劍,師太說將軍當初似乎是將一柄短劍折成兩半,交予辛柳娘的夫婿定下的親事。而這截斷劍應該就是那個將領手中的信物,可我聽師太的話語,那個定下娃娃親的將領似乎早已戰亡。而辛柳娘早已改嫁,那個將領的兒子也被祖父帶走,多年沒有消息。”


    慧芳的一番話,無不表明她不知曉當年的往事,也將她和慧萍摘得幹幹淨淨。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消掉太後的怒氣。隻見太後狠狠地拍著紫檀小幾,怒道:“當初清塵師太自請出家的時候,為何不將此事說清楚。還有,哀家要清楚的知道,這件事究竟有多少人知曉!除卻郡主府內的,其餘的都給哀家滅口!”


    太後忽而冷冷一笑,寒聲道:“既然辛柳娘膽子這麽大,那哀家就拿她的膽子去喂狗,看看由她的膽子喂出的狗,是不是也那麽膽大,連主子都敢咬上一口!”


    耗子有話說:本書明日也就是11月13日將上架,感激這麽久以來大家的支持!


    因為要等開後台,所以明日中午的更新可能會晚一些。


    希望大家耐心等待,也希望大家能夠一如既往的喜歡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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