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芳的臉色不知為何有些難看,看著喬珺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喬珺雲見了暗覺奇怪,不由得主動追問道:“怎了?珠兒既然已經認了是霍家指使的,那被指使做了什麽事情,應該也隨之一起說出來了吧。”


    慧芳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歎道:“珠兒隻說是霍家遞了消息,讓她攔截住蘭花要往外傳遞的東西。結果不知道怎的,剛看到珠兒到了後門,她踏出幾步想要搶東西,就看見蘭花突然抽搐起身子。珠兒見了連忙想要去攙扶,結果卻被掙紮之中的蘭花抓破了雙臂。不過四五息之後,蘭花就沒了氣息。珠兒見事情不妙,連忙拾起了梓兒的首飾盒,一溜煙兒就跑了。”


    “也就是說,珠兒拒不承認蘭花是被她下毒害死的?”喬珺雲皺著眉反問一聲,一時之間倒是沒有抓到話中是否存在什麽漏洞。


    慧芳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老奴用了不少的手段,可是珠兒卻是咬緊了牙關,就是不承認她跟蘭花的死有關係。即便憑著老奴這些年的經曆,也無法判斷她話中的真假。”


    喬珺雲嘖了一聲,覺得有些頭痛,“姑姑,那些官差已經將蘭花的屍體抬走,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查出她是被什麽毒害死的?對了,除了珠兒之外,還有誰在今日與蘭花走的過於親近?”


    “郡主的意思......蘭花有可能是被別人下的毒,隻是被珠兒運氣不好的趕上了?”慧芳一時之間想的有些多,不免就犯了疑,在心底扒拉著那些可疑的人選,不免的有些出神超級網絡連接。


    “是也不是。”喬珺雲晃了晃腦袋,點了點頭上包紮著的棉布,說道:“總不能隻把懷疑的目光放在珠兒身上。況且我也不認為珠兒這個半道出家的釘子,為了幾塊金錠子就能殺了一個往日裏同吃同住的玩伴。興許,這其中還另有隱情。”


    之前蘭花的哭訴還在喬珺雲的耳邊回蕩。隻不過一細想,就能發現蘭花對於當時突然中毒的情況很是恐懼。描述的也不甚清楚。除了肯定東西被珠兒拿走,且抓傷了珠兒之外,並沒有直指珠兒就是下毒凶手的話語。


    而且,隻要有些理智的人,想象一下當時的場景。就能夠想到,珠兒根本不可能在突然的情況下,靠近蘭花並且喂下毒藥。也許。這毒藥是有延時作用,在蘭花遇到珠兒之前就服下的。


    慧芳順著喬珺雲的話,自然是也想到了這些值得質疑之處,沉吟了一下。便道:“既然如此,那老奴就查一下今日與蘭花有過接觸,且有一段時間之內沒有旁人作證不知道做了什麽的丫鬟。之前毒死蘭花的毒藥,既然能導致七竅流血,又使得蘭花死相那般淒慘。那麽準時今日服下的。說不準毒藥被什麽東西暫時抑製住了毒性。至於結果,想來仵作很快就能睇來結果。”


    “嗯。”喬珺雲重重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囑咐道:“未免衙門的人收了別人的錢,故意耽誤或者亂說結果。姑姑你還是去取些銀錢,送去打點一下。盡量讓仵作今日就將蘭花的屍體檢查完畢。這樣一來。不但能早日將蘭花下葬讓她安歇,也能夠買個安心,以免被幕後主使人欺瞞真相。這份就記在賬上,姑姑清楚就行。”


    “誒,那老奴這就親自去辦。”慧芳見喬珺雲能想起打點上下事宜,又擔心再被人瞞騙。不但滿意於對方的聰敏,又想著這次能稍微撈上一小筆,連忙應了下來。


    “唔。姑姑快去快回。雖然可以暫時讓梓兒和綠兒幫你看著點兒府裏的情況,但府裏還是要有你坐鎮,才能讓我完全安心啊。”喬珺雲絲毫不耽誤拉攏慧芳的機會,言辭懇懇。


    慧芳聽得心中舒坦,又感激了喬珺雲的信任之後,就快速離開去了庫房。想著不能輕易留下別人能拿捏的把柄,就沒有選什麽出眾值錢的玩件兒,而是取了統共一萬兩整個大溫國都能用的通用銀票。說來這一萬兩的銀票聽著不少,但實際上卻並派不上多麽了不起的用場。


    京兆尹那邊有著太後的名頭壓著,不敢隨便的判處冤假錯案,自然無需打點。


    可問題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搪,慧芳要去打點的就是最重要的仵作,以及之前上門搜查可能已經得罪到的官差們。這兩者其一將決定蘭花的死因,而其二將決定旁證......


    慧芳直接登上京兆府尹的大門,找到之前上門查案的十二名官差,給他們每人塞了五百兩銀票,倒是將他們本來繃著的臉,捧出了個樂嗬。然後,慧芳請其中一位官差帶路找到了正悠閑著喝茶的仵作,在二人獨處的時候,奉上了兩千兩的銀票。


    本來還一副不經意模樣的仵作,一看到銀票的瞬間,雙眼噌的就亮了起來。他一邊嘿嘿笑著一邊將銀票收進懷中,一改之前的冷淡,和聲和氣道:“好說好說,您有什麽吩咐的盡管說。”


    慧芳心中對他們的見錢眼開嗤鼻不已,但麵上卻掛著溫和的笑意,側麵提點道:“這是我家郡主的一點兒小心意,倒也沒有旁的打算,不過是希望仵作大人能夠好好檢查蘭花的屍體。我家郡主最討厭的就是被欺騙,如果知道蘭花的真實死因被隱瞞......”


    後麵的話意猶未盡,本是透著一股威脅之意,可是那仵作卻是嘻嘻哈哈的模樣,顯然就是隨意敷衍,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笑道:“這是自然,檢查屍體的死因就是在下的本職工作奉係江山。”


    慧芳見仵作裝傻,也不耐煩再低聲下氣,索性收斂了所有笑意,冷哼一聲道:“嗬。你懂了沒有姑姑我根本就不在乎,姑姑出來的時間有些久了,雲寧郡主府上還有事情要打點,也不好再在這裏叨擾下去。隻是,別說姑姑不給你麵子的提點一句——別以為雲寧郡主好欺負。郡主她可是尊享公主份例,太後娘娘最疼愛的人兒。姑姑我以前是做什麽的,想來不說你也知道。忠告你,萬萬別以為太後娘娘疏忽了郡主,你們就敢鬥膽犯上!哼!”


    說完,眼看著仵作漸漸變白的臉色,慧芳心中暗爽,麵上卻端正著表情,目不斜視的轉身直接走了出去,理也不理嘴巴張張合合的仵作。


    徒留的被慧芳說的心虛害怕的仵作,站在原地看著慧芳走出了屋子,頹然的歎出一口氣。


    原本打著敷衍的態度,也完全收斂,隻想著好好把蘭花的屍體搞定,早點脫離這件亂事。


    其實,慧芳能夠憑著一提起太後,就嚇得仵作肝顫的原因很簡單——現在皇上遇刺,太後娘娘鎮守中宮,並暫時打理朝堂之事,極為受人關注。那麽喬珺雲被嗬斥後攆出宮的消息,自然第一時間就四散的眾人皆知,皆以為喬珺雲就如此失寵。


    但外人卻不清楚慧芳現在已然同樣被太後厭棄,還以為她是那個被太後放在喬珺雲身邊撐場子的大掌事姑姑。所以,本以為喬珺雲無需再懼的仵作,自然被嚇住,甚至腦補出太後是為了保護雲寧郡主,才會故意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刻,將雲寧郡主給藏了起來。


    之後,仵作是怎樣暗地裏警告那些官差的過程,慧芳並不知曉。她唯一懂得的就是不過一夕之間,這皇都之中就產生了多麽劇烈的變化。


    自從昨日皇上遇刺開始,皇都中的人心就開始不斷浮動。想必現在正擔憂皇上身體的太後,加上本就開始厭煩郡主的緣由。即便是知道了郡主府內目前的危機重重,那也是倒不出空隙來辦的。


    那麽,要支撐起雲寧郡主府安危的慧芳,就不得不狐假虎威的借著太後這麵大旗,為郡主和他謀得一些福利。唔,這麽看來,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慧芳懷裏揣著剩下的兩千兩銀票,心情空前的高漲。說實話,這還是自從她伺候郡主開始以來,所得到的最大一筆的外財!


    而且,看著郡主現在開竅了的模樣,日後這種機會也許會越來越多!


    慧芳一回到府上就去無憂園,向喬珺雲稟報已經將事情搞定,一共花費了萬兩銀票的去向,也一一告知出來。自然,原本給了仵作的兩千兩銀票,到了慧芳的嘴裏就變成了四千兩!


    喬珺雲對慧芳的話深信不疑,眉眼間難掩輕鬆之意:“如此甚好,我也能安心了。”


    聞言,慧芳既得了一筆外財,又得到喬珺雲的讚賞,嘴角都不受控製的微微翹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而接下來喬珺雲的吩咐,卻是讓她更加的興奮起來。


    無他,不過是喬珺雲提起了要讓慧芳去打點幾份貴重禮品,分別送去太後現在暗地裏頗為重用的幾個中等家族。期盼能夠以此來多條路,幫忙在太後麵前討好,加重好的印象。


    慧芳一聽,倒是愣了一下,想了想之後,就真心的笑道:“郡主如此曉得人情世故,想來不消多日就能再次獲得太後娘娘的重視。郡主請說,您決定要拉攏哪幾家,老奴這就去準備。”


    “姑姑能理解我就好。”喬珺雲輕鬆的笑了笑,對著慧芳招了招手,附耳私語了許久後,才見慧芳重新直起身來,鄭重保證道:“老奴絕不負郡主的吩咐,定會將那幾家拉攏過來。”


    “好,隻要辦好了此事,本郡主定當重賞於你!哈哈!”喬珺雲想是心情愉悅了,大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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