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蘭迎了上去,緊張地問道:“楚禦醫,雲寧的情況怎麽樣了?聽說她是被氣到了,沒有大礙吧?”


    楚禦醫莫名的長出了一口氣,難掩晦暗之色道:“郡主似乎是氣火攻心導致胸口劇烈絞痛,可奇怪的是,微臣為郡主把脈後方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並非氣火攻心征兆,甚至可以說除卻診出郡主有些火氣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大礙。”他覷了眼麵色猛變的陳芝蘭,又補充道:“當然,郡主的痛是實打實的,甚至連意識都已經瀕臨半昏迷。這種症狀委實奇怪得很,可偏偏微臣曾聽禦醫院中的前輩說過......”似乎後麵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楚原停住了話語,一臉為難的看著陳芝蘭。


    陳芝蘭心中正著火一般的著急,哪裏看的過楚原這幅樣子,追問道:“禦醫院的人怎麽說?”順著楚原漂移的視線瞧了瞧,才發現丫鬟們都還聚在院子裏,且俱都注意著這邊。她輕歎了一口氣,對她們說道:“留下來幾個人看著,其他人先回去打點一下自己吧。好好梳梳頭發再洗洗臉,那幫官兵也真是沒羞沒臊的,竟然連你們這些小丫頭都出手打。”


    接著,陳芝蘭將楚原往旁邊帶了兩步,微微一挑眉毛,楚原就立即壓低聲音道:“其實......郡主不光是覺得胸口絞痛,興許下一瞬間全身上下不一定哪個地方就會讓郡主疼得冒冷汗。還跟針紮似地......這種症狀根本就不是郡主被氣病了或者是癇症發作。而是......而是紮小人啊!”


    “荒謬!”陳芝蘭喊了一聲才覺得不妥,臉色難看的問道:“你怎麽能確定就是紮小人?這可是巫蠱之術,但凡被抓住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更何況你身為一個醫者,不思考雲寧究竟生了什麽病,反而將自己看不懂的往邪門歪道上麵扯,怎麽對得起你一等禦醫的名號?還有......”說到底她也是有些懷疑,忍不住道:“你確定雲寧真的可能是被用巫蠱之術害的嗎?”


    楚原重重的點頭,神色凝重道:“不錯,本來身為醫者不應該如此說。反而像是推脫一樣。可是年輕的時候,微臣曾得知過一件事情,就是郡主這樣渾身上下隨時隨地都會覺得針紮般刺痛的症狀。後來,還是謀害之人自己漏了陷。將那個布娃娃給處理了,才讓那位患者恢複。不過,這巫蠱之術看似隻臨時作用效果,但實際上堆積的久了,很容易對郡主的身體造成影響。這件事情若是腦開了肯定牽連甚廣,郡主現在的情況並不好,還請王妃盡快想辦法將消息告知給太後娘娘,請太後娘娘做主吧。”


    “這......”雖然陳芝蘭心中仍舊存在著疑慮,可是看楚原說的斬釘截鐵的,也隻能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迎向走進府來的劉硯。略顯客氣的說道:“公公,這次可多虧了您及時趕了過來。”


    劉硯絲毫不顯女氣的微微頜首,莫名的眉宇之間就帶出了一股傲氣,輕描淡寫道:“雜家不過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罷了,也是那幾位大人太過不知好歹。竟是連雲寧郡主的府邸都敢闖。唉,不說這個了,不知道現在雲寧郡主的身子如何,可有大礙?”還向著正堂的門內瞄了一眼,沒見到喬珺雲就顯得有些擔心。


    陳芝蘭走近了些道:“雲寧確實是被氣得急了,現在躺在床上連身子都起不來了。公公......”她將沉甸甸的荷包塞了過去,輕聲問道:“不知道宮裏現在是什麽樣的情況呢?雲寧突遭這種事情。無緣無故被人汙蔑,想必太後娘娘和皇上也是生氣的很吧?本王妃想要入宮同太後娘娘說一下這邊的情況,不知時機是否合適呢?”


    劉硯極其自然的收下了陳芝蘭遞過來的荷包,揣到了懷裏之後才道:“皇上和太後娘娘自然是極為擔心雲寧郡主的,不然的話也就不會讓雜家跑這一趟了。王妃若是想進宮自然沒有問題,可民間不知怎麽的。竟是盛傳著雲寧郡主包庇那個付竹墨的流言。雖然就連奴才也知道這是假的,但是為了避免出現差錯,王妃還是先問雲寧郡主個清楚,再入宮也不遲。這樣也多個保障。”


    “真是多謝公公指點了。”陳芝蘭麵露三分感激,引著劉硯就要往正堂走。劉硯卻擺了擺手道:“不了,雲寧郡主正身子不適,雜家還得立即回宮複命去呢。您忙,雜家就先走了。”


    “那公公路上小心點兒,雲寧的身子的確讓人擔心,還請您別多計較。”陳芝蘭客氣的送了劉硯幾步,在對方即將出門口的時候才停下來道:“等改日有機會,再請公公您喝杯好茶。”


    “嗬嗬,那雜家就等著了。”劉硯也隻是客套著,行禮告辭之後,就出了已經被打發走所有人的雲寧郡主門口。一翻身上了來時的馬匹,再次想著皇宮的方向奔馳而去。


    陳芝蘭特意在門口目送了一會兒,見著那劉硯的背影肩膀寬闊,個子可以說是在男人之中都算是拔尖的。再加上他說話的時候雖然柔了一些,卻不似其他的太監掐著嗓子,若是不仔細瞧的話,恐怕還要以為他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呢。不過,隨即甩了甩頭,陳芝蘭將自己腦中荒謬的想法拋到了腦後,轉身進了雲寧郡主府。


    事情緊急,陳芝蘭進屋了一趟,發現喬珺雲疼得已經意識迷離,連呼吸都顯得十分局促微弱的時候,再也耽誤不得。確認了一番付竹墨的確是突兀的自己失蹤了,心裏有了底,吩咐舒春並彩果等人悉心照料著,又留下了自己身邊兩個得力的姑姑,帶著其餘人就十萬火急的入宮了。


    可陳芝蘭卻不知道,就在她前腳剛走不足半刻鍾的時候,喬珺雲微微瑟縮顫抖僵硬的身體,就猛地放鬆了下來。將守在床前的彩香嚇了一大跳,不過在發現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且似乎不再痛了的時候,又轉為喜極而泣,明白她可能是熬過這一段兒了。這時紅飄進了屋子,瞧了一眼喬珺雲蒼白的臉。低聲道:“彩香姑娘,外麵忙得很可我又幫不上忙。不如由我替你照顧郡主吧。”


    彩香用力的擦幹淨了臉上的淚水,回頭瞟了紅飄一眼,卻是搖了搖頭道:“不了。還是我在這裏看著才比較安心。你還是先回自己的院子待著吧,實在不行幫著隨便忙活忙活也行。現在咱們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都是因為那個付竹墨。你幫我看著點兒,萬一發現了任何她的蹤跡,就立即稟報給我......咱們府裏的幾個門都有人守著,偏偏都說沒有親眼看到付竹墨離開.....”


    “彩香姑娘放心,那我這就去幫其他的姑娘收拾一下,好多人的臉都破了呢。”紅飄並沒有強求,臨走的時候又多看了喬珺雲一眼,眼神閃了閃才離開。


    自從那種痛楚消失之後。喬珺雲的呼吸就變的平穩了不少,意識也漸漸回籠。不過,當反應過來趴在床邊的人是彩香時,也已經約莫是一刻鍾過去了。她張了張嘴卻虛弱的什麽都沒有說出來,但還是引起了彩香的注意。彩香端來一杯溫水給喬珺雲喂下之後。才淚眼迷蒙的道:“郡主,您趕緊歇著吧。之前楚禦醫都跟奴婢說了,說你可能是被人給害了,而且這種情況絕對不是第一次。上次您覺得身體不舒服,奴婢們找來了楚禦醫,結果卻沒有發現你有問題。距離那次至少都快一個月了,為什麽您一直忍著不說。為什麽不讓奴婢們幫您分擔,解決這件事情呢。”


    喬珺雲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卻牽動得整個身體都泛著一陣無力的痛楚。她費力抬起了手搭在額頭上,有氣無力的望著床頂虛弱道:“之前的確有幾次,不過都沒有這樣厲害,忍著頂多小半刻鍾就過去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的身子不好。也沒有太注意。你說楚禦醫說我這是被人害得?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楚禦醫找到由頭了麽?”


    彩香一眼就看出了喬珺雲的隱瞞,心中難過卻礙著旁邊兩個小丫鬟的注意,隻能抽搭著鼻子道:“楚禦醫說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對你用了巫蠱之術。不然的話。以你現在的身體不會出現這種症狀的。”摸了摸再次濕潤了的眼眶,低下頭道:“幸好這次奴婢們都在身邊,郡主以後哪裏不舒服可千萬不能再瞞著了。奴婢心疼,萬一您有了好歹,奴婢也不想要活了。”


    旁邊的兩個小丫鬟聽了,頓時緊繃起了身體,畢竟彩香這話太難聽反而像是在咒郡主似地。可是,當看到了喬珺雲麵露憐惜與愧疚的時候,又是略有所悟,難道郡主喜歡如此衷心的?可如果整天都是死啊活啊的,恐怕郡主第一個就會覺得厭煩了吧?


    喬珺雲輕喘了兩口氣,歎息道:“這是什麽話,以後我絕對不再瞞著你行了吧?咳咳,那個什麽巫蠱之術可是不能隨便亂說的。讓下麵的丫鬟們看住自己的嘴,萬一流傳出去肯定還是要牽連到咱們身上的。這種事情不確定千萬不能亂說......你去將楚禦醫召來,我想要問他幾句話。對了,碧波一直沒有出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外麵現在安靜了下來,是她的幫忙嗎?”


    彩香撇了撇嘴吧,委屈的說道:“奴婢讓人去飄渺苑看過了,您猜怎麽著,碧波公主據說一大早就出去了。還讓她院子裏的丫鬟不告訴咱們,還是翻牆出去的,也不知道什麽事情那麽著急。現在您都這樣式的了,她還不回來看看您。真是......剛才好幾位夫人太太都過來為您不平,奴婢已經將那幾位夫人記下來了,等您休息好了再跟您一一道來。不過真正讓局麵穩下來的還是恒王妃,她看您情況不妙又聽楚禦醫的話,心中不放心。恒王妃已經入宮去找太後娘娘了,剛走了一刻鍾左右......您好好休息吧,府裏有舒春和彩果她們呢。”


    “好了,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此話一定要慎言。”喬珺雲對於碧波一大清早就瞞著所有人出了府一事,感到很是奇怪。但現在情況已經足夠混亂,她細想了一下確定這件事情應該與碧波沒有關係之後,就隻能暫時將對於碧波的擔憂放到一邊了。聽得陳芝蘭入宮說這巫蠱一事,並不擔心。因為她早就曾與張蝶語約定好。若是她被人算計情況不妙,就立即將她被人暗害紮小人的事情散布出去。到時候,哪怕這件事情太後想要壓製下來,事情已經傳開了也就有心無力了——對於張蝶語不會留下首尾的能力。喬珺雲很是相信,因為她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秘密。


    喬珺雲沉思了一會兒,才追問道:“哪怕是大皇舅母來了,那些人應該也不會如此簡單的就離開了。你跟我說,是不是宮裏也來了人?都說了什麽?”說著,微微轉動了一下沉重的脖頸,自醒過來第一次定睛看清彩香的臉蛋時,猛的一頓,怒道:“是誰欺負你了,你的臉上怎麽這麽大一塊兒淤青?”


    一提起這個。彩香就嘟著嘴巴無限委屈的哭道:“郡主,您是不知道!那些臭官兵趁著小莉去請楚禦醫的時候,竟是就強橫的撞破了楚禦醫那邊院子的門,跟著楚禦醫衝了進來。奴婢和彩果她們都生氣的不行,那幫混蛋竟然還想要闖進來搜人。後來......後來奴婢們也是心裏火了。上去就跟他們打了起來。嗚嗚,誰知道他們這麽凶狠,專往我們的臉上打,疼死人了。”


    看著彩香眼淚汪汪的樣子,喬珺雲簡直氣得開始發抖,再看床邊兩個小丫鬟也是同樣狼狽,有一個嘴角甚至都破了時候。她的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無力卻憤恨的敲打著床板怒罵道:“這群王八蛋,竟然敢欺負我的人!京兆尹是怎麽看著手下的,竟讓他們如此肆意妄為!趕緊的,傳本郡主的命令,將那些對你們動手的士兵都抓起來,一人一百大板!打不死的話繼續打!”


    “嗚嗚......”兩個小丫鬟滿腹的委屈這才敢表露出來。天知道她們在郡主府裏生活了這麽久,好吃好喝輕鬆的將小臉養得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結果就這樣被人給揍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彩香到底還是有些理智,擦拭著眼淚哽咽道:“奴婢們也沒有讓他們好過。彩果還將一個官兵的脖子給紮破了,流了好多血呢。是皇上身邊的劉硯公公來傳的旨意,將那幾個敢上門叫囂的大人還有官兵都給抓了起來。說是等確定了他們還有什麽其他的罪名之後,就要為您出氣、嚴加處置呢。”


    說著摸了摸自己還火辣辣的臉頰,忍著委屈道:“奴婢臉上的傷雖然看起來嚴重了一些,但其實也不怎麽疼得......”


    “哼,那也不能讓他們在大牢裏麵好過!等會兒讓人去大牢裏傳旨,在他們沒有被判罪之前,每日都打五十大板,一定要留著他們的命,慢慢的折磨才行!”喬珺雲的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這五十大板都是少了的,但為了讓他們每日都惶恐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刑罰,也隻能控製在這個範圍內。萬一一百大板直接打死了的話,反倒是便宜了他們!


    喬珺雲壓下心中對紮自己小人的幕後者的猜測,抬手想要摸一下彩香的臉蛋,卻在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樣子後下不去手了。她的手輕輕的落在床上,長出一口氣道:“我這裏沒事兒,你們趕緊去讓楚禦醫看看,開些好藥。千萬不能留了疤痕,不然以後對你們的影響可就太大了。唉,你們先下去吧,讓我好好的躺一會兒。”


    兩個小丫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彩香幫喬珺雲整理了一下被褥之後,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悶聲悶氣的說道:“郡主,如果有煩心事您盡管跟奴婢說,奴婢也可以為您分憂的。”


    “嗯。”喬珺雲本是不經意的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就見彩香失落的樣子,無聲的歎息了,覆上了她的手輕聲道:“我隻不過是在猜測是誰敢紮我的小人罷了,隻不過實在猜不到......”


    “郡主的意思是......”彩香的表情一緊,見喬珺雲眼中帶著篤定,原本還隻以為紮小人是楚禦醫的一個猜測的她,心中產生了極大地慌張與恐懼——如果今天郡主疼起來的時候,自己和其他人也沒有發現的話,難道郡主就一直不說,獨自一人承受這份痛楚嗎?萬一郡主出了事情的話,自己該怎麽辦!誰那麽狠心。竟然要對郡主下手.....會不會是太後?


    從彩香的驚懼表情以及眼底的深深痛惡,喬珺雲就了解到她可能想岔了。她輕輕的拍了拍彩香的手,低沉道:“別亂想,這件事情還得先查清楚才能確定。我們現在不能輕率。既然有人要害我,那咱們就更得冷靜,才能注意到身邊任何的不對勁兒。隻說今日付竹墨突然失蹤就奇詭的很,不過我並不認為是我們府裏的丫鬟跟她裏應外合,應是另有什麽貓膩......”


    一提起付竹墨,彩香也難免怨恨道:“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弄出來的這些事情,郡主您又怎麽會受到這麽大的刺激,又怎麽會有人敢上門挑釁鬧事呢!不過,這件事情還真的很奇怪。像是一環扣這一環,卻不能確定布局的那個人究竟想要幹些什麽,”她抬頭望了喬珺雲一眼,對上了那雙莫測的雙眼,有些幹巴巴的問道:“會不會是誰與您關係不睦嫉妒你。故意在後麵給您下絆子啊?而且,會不會跟巫蠱之術有什麽關聯?”


    “這個不能確定......”事實上喬珺雲也是一頭霧水,她隨即想起來那自稱是付竹墨家人的祖孫三人,緊張的追問道:“對了!那個叫連荷花的呢?她們仨現在在哪?劉順他們回來沒有?”


    彩香一愣,也想起來這麽一茬,那連荷花一家三口可是郡主保護起來,就怕別人動手腳的!剛才情況混亂。彩香也沒有多注意,現在難免慌亂的道:“郡主您先躺著,奴婢出去問問去!”


    喬珺雲沒有攔著彩香,等她衝了出去之後,終於是忍不住了,捂著嘴壓抑著咳嗽了五六聲。察覺到手掌心有些潮濕。她定眼一瞧才發現竟是嘔出了一些血水,心中沉重無比,但手上卻是直接扯了一條枕頭下的絲帕,用力的將手心擦幹淨之後,眼神漸漸冷凝——既然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義!想起那個背影。喬珺雲的心裏約莫的有了些印象與猜測......


    彩香端著一碗參茶走了進來,見喬珺雲已經合上雙眼休息,就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卻沒想到喬珺雲根本就沒有睡著,輕聲的問:“彩香,劉順那邊怎麽樣?”


    “回郡主的話,奴婢問過曹侍衛,他剛剛派人與那邊聯係過,很安全,竟是一點兒事情都沒有。”用了一個‘竟’字,足以說明喬珺雲對於這件事情的不解以及驚訝。她端著參茶來到床前,先放到一旁,才又道:“郡主,佩兒給您泡了一杯參茶過來,楚禦醫說是可以喝。先晾一晾,等會兒奴婢就扶著您起來喝。”


    “咳咳,劉順那邊竟然一點問題都沒有嗎?”喬珺雲刷得睜開了眼睛,眼中的冷光讓彩香的心也跟著顫了一顫,卻還是點頭道:“沒錯,沒有任何人找麻煩,連荷花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見喬珺雲沒有再說話,反而像是在神遊天際。彩香等了一會兒,見她差不多回過神來才追問道:“郡主,您說會不會是那幫人故意的,要麽是沒有將連家三口人看在眼裏,要麽就是連家三口人其實跟幕後黑手就是一夥兒的?”


    喬珺雲唔了一聲,沉吟了一會兒才道:“現在還不敢確定,不過這連家三口人肯定是個突破口,一定要讓劉順看好了......嘖,還是再多派兩個人過去吧,一定要看住了,不能丟。”


    “哎,奴婢這就出去說一聲。”彩香看參茶還晾著,就走了出去,正好遇到迎麵來的舒春,就道:“郡主說多派幾個侍衛去客棧看著連家三口人,你臉色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舒春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兒,緩一緩就好了。既然郡主如此吩咐你就趕緊去吧,我在這裏看著郡主。小心點兒,曹奧就在門口,你直接跟他就行了。”


    說完,舒春和彩香交錯而過,舒春走進了屋子,將試著要自己起來的喬珺雲扶起來,接著又將已經溫度差不多的參茶端了起來,溫聲道:“郡主喝口參茶就能有力氣了。外麵的事情您不必多想,不管怎麽樣還有恒王妃為您出頭呢。而皇上既然如此及時的派出了劉硯公公來傳達旨意,就說明也是擔心著您,一定會為您做主的。”


    “但願如此吧。”喬珺雲抿了一口參茶。淡淡的說道......


    與此同時,恒王妃入了宮,沒有太多的耽擱就一路奔著養性殿而來。等她踏進養性殿正殿的時候,就見到早就聽到動靜的太後和皇上正坐在一起,看見她就焦急的問道:“你來了!雲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竟是讓人給氣暈了?沒有發病吧?”這病,自然指的就是癇症。


    陳芝蘭表情凝重的請了安,在太後揮退了閑雜人等之後,才嚴肅道:“臣妾入宮來就是為了跟您說這件事情的。雲寧雖然沒有發作癇症,但也是被嚇得不輕,甚至當場就莫名倒地。似乎承受著劇痛的折磨。那起子官兵硬是闖進了郡主府中,甚至還與雲寧的丫鬟們產生了爭鬥,更是將好幾個忠心護主的丫鬟都打得口鼻流血,傷得很重,其他的丫鬟也是各個帶傷。臣妾臨入宮前問過了。雲寧明明沒有發作癇症,卻渾身都覺得刺痛不已,連意識都模糊了是怎麽一回事。結果,楚禦醫卻說出了一些顯得荒謬的猜測......”


    是猜測而不是解釋或者答案,太後的心當時就是一沉,急切的問道:“楚禦醫說什麽?雲兒是不是傷的特別重?”


    倒是溫儒明若有所思的注視著陳芝蘭,遲疑道:“雲寧現在的情況如何。難道還在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嗎?朕這就派遣宮中禦醫前去為她診治,越早讓她安穩下來,朕和母後也才能安心。”


    “皇上仁慈,臣妾入宮之前雲寧還是沒有絲毫的好轉。”陳芝蘭親眼看著溫儒明下了命令,麵上鬆了口氣心裏卻是呲之以鼻——如果真的擔心喬珺雲的話,又為何到了現在才想起來這麽回事。她與恒王是夫妻。看起溫儒明的行事自然總是能挑出毛病來。好在她也知道這不是能夠輕率的時候,等傳旨太監下去,才走近了一些,將聲音壓低道:“楚禦醫說,他懷疑雲寧很可能是被人給害了。針在一般的疼痛不一定在雲寧的身上哪個部位發作。且雲寧的脈象也與真正生了病有些不同。似乎明明硬是健康的身體,但雲寧覺得疼痛之後,那個部位才會顯露出不妥。所以,楚禦醫說......很有可能是有人對雲寧使用了巫蠱之術......”最後一句話被她說得十分輕忽,但即便如此落在溫儒明和太後的耳中還是猶如九天玄雷,震得他們頭暈目眩。


    巫蠱之術,乃是大忌。在民間雖然偶有跳大神的,但那是為人驅除災病,與皇家每年都要花費許多操辦的法事並無太大的區別。可巫蠱之術就不同了,如果一旦在宮中發現了這種苗頭,那可都是要經曆一次大清洗的。而太後在先帝年間的後宮之中,就有幸的膽戰心驚的經曆了一次。雖然那次的事情與她無關,但還是平白無故的折損了她至少一半的人手。當然,其他的妃子娘娘也不例外,那一次真的可以說是血洗後宮,為的就是將那巫蠱之術的從由頭到結果全部連根拔起,不許絲毫的放縱!


    而溫儒明當時還小,雖然並沒有什麽印象,但從小長到大心底也有一個認知,那就是後宮之中允許信佛乃至於你信道也無他關係,但是絕對不可以用那種神通或者妖法來害人!


    現在,得知這種巫蠱之術被運用在喬珺雲的身上,就等同於牽連到了皇家。這不免的讓溫儒明憤怒不已,麵色陰沉的盯著陳芝蘭,想要聽她繼續說。


    可陳芝蘭也隻知道這麽些,不敢直視溫儒明的隱藏著滔天怒火的目光,小聲的對太後說道:“母後,這雖然隻是楚禦醫的猜測,但是臣妾覺得還是要小心一些,查一查的好。據說,在一個月之前左右,雲寧就曾有過心髒刺痛的感覺,當時卻沒有在意,而且很有可能還有過多次發生。如果這真的與巫蠱之術有關係,現在他們敢對雲寧下手。如果他們自以為沒有被發現就無法無天,將主意打在您和皇上身上的話......”


    後麵的話意猶未盡,但卻讓太後和溫儒明同時警惕了起來!陳芝蘭說的對,萬一害雲寧的家夥目的不單純。甚至說隻是想要先試探一番的話......


    不過徹查的想法隻是在腦中一閃而過,溫儒明就帶了絲拒絕的意思道:“雖說如此,但也還是不能肯定的。未免打草驚蛇,私下裏查一查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但一定不能宣揚的天下皆知。萬一惹得人心惶惶,恐怕這後宮裏就要亂成一團了。”


    太後的眼神微閃,但還是點頭附和道:“皇上說的沒有錯,這件事情私下一定要仔細徹查,但絕對不能暴露到明麵上來。萬一對雲兒動手的人被逼得狗急跳牆,恐怕還要害了雲兒。”


    “這件事情自然是由皇上和太後娘娘來做主。臣妾一定會緊守牙關,不會讓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的。”


    “好!恒王妃果然識得大體!”太後心不在焉的稱讚了一句,憂心忡忡之際就想要將陳芝蘭打發走。


    可溫儒明卻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那個付竹墨究竟是怎麽回事?當初雲兒花費了貴禮將人給請到郡主府上的,怎麽之前沒有查過對方的底細嗎?下麵人說付竹墨似乎在那一家三口找上雲寧郡主之前就跑了,該不會是早有預謀的吧?”


    陳芝蘭心道一句果然如此。微微低下頭沉穩道:“回皇上的話,那個付竹墨的確不在雲寧的府上。臣妾入宮之前曾細細盤問過幾個丫鬟,確定她是悄無聲息的就在門口有人守著的情況下,從窗口跑了,而且沒有驚動任何人。現在看來。此女的心並不liáng善,且來去無蹤很是詭異,應當多多關注,以免其壞有什麽不軌之心,是故意接近雲寧的就不好了。至於雲寧為何不知道付竹墨的身上還背著這樣的陳年往事,臣妾其實也並不清楚。不過,早就聽聞皇都中有一女先生姓付。才學淵博且精通精算之術,又教出過不少的人品出眾的大家閨秀,得到了不少的推崇之聲。雲兒那孩子的性子,想必太後娘娘也知道。雖然平時看起來很沉穩,可是做到了自己喜歡或者極端不喜歡的事情,就難免太過隨心所欲了一些。說不定。是聽到付先生的名號,就派人請了。”


    “恒王妃說的對,雲兒那孩子的性子偶爾有些跳脫,一定是沒有細查就將人請上門了。再說,雲兒請了付先生也是教導自己府裏的丫鬟。肯定是疏忽大意了。”太後幫襯著說道。


    陳芝蘭見溫儒明皺著眉頭不說話,便又道:“太後娘娘說的對,雲兒那丫頭平時對人很少有防備之心,若是第一眼覺得順眼那就是以真心相待的。想必她現在也十分懊惱,沒想到付竹墨竟然會引起這麽多的是是非非。還有!昨日雲兒才舉辦過一場宴會,正是產生了一些漣漪和關注的時候,就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難免太過巧合了吧......”


    “唔,母後與皇嫂說的有些道理。”溫儒明這才放下了一些懷疑。其實也說不上懷疑,畢竟喬珺雲哪怕是真的藏起了付竹墨也沒什麽,隻不過是對方在有一整隊侍衛守著的郡主府,都能不驚動任何人的來去自如,引起了他的一些擔憂而已。


    見太後和溫儒明之間時不時有些謹慎的眼神交流,陳芝蘭知道自己不能再帶下去,就恭謹道:“臣妾還得回去看看雲兒怎麽樣了,先行告辭,還請皇上與母後恕罪......”


    等陳芝蘭一走,溫儒明本來就維持的不怎麽樣的冷靜麵容瞬間更替,臉色陰鬱得簡直能滴出水來,聲音卻平靜的有些詭異:“母後先小心的在宮裏查一查,朕也得讓暗衛去查一查那些雲寧的罪過的人家才行。如果真的有人敢動用巫蠱之術......嗬,看來是朕對待他們的手段太過仁慈了......”


    “皇上息怒,一定要保持冷靜。”太後臉色蒼白的說道:“雖然皇上派了禦醫去,但還是請您找兩個能夠驅魔辟邪的尼姑去雲兒的府上做做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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