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太監沒興趣看霍家夫婦爭吵撕破臉皮的樣子,隻是撐著笑容催促道:“霍大人,您趕快請吧。(..tw無彈窗廣告)皇上與太後娘娘都在宮裏等著您呢。”


    霍振德心中一沉,明白今天這事兒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了。即便不入宮,關於他當年的風流往事和不利謠言也飛散的到處都是了。而若是他入了宮,更是給這謠言板上釘釘,坐實了當年他風流於青樓楚館之中,還豪擲百金寵過一個花魁。


    哦對了,還有他冷血冷情,在花魁懷了孕之後就被新歡勾搭的將其拋在腦後,他的正妻更是極其善妒的害得花魁身死,隻留下了一對女兒來證明他當年做過的好事兒。


    無數人都等著看霍振德的笑話呢,更何況當年盼兮的事情也有不少人知道。在溫儒明示意人散播不利於霍振德的謠言後,各路牛鬼蛇神也是各自出手,讓當年的事情的細節更加清晰了起來,也更加的可信了。


    眼看著霍振德的腳下一動,要跟著太監入宮去了。霍薑氏就忍不住的撲了上去,攀住了霍振德的大半邊身子哭嚎道:“老爺,您別進宮啊!不過是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兩個野丫頭罷了,您何必入宮去受人蒙騙,還做什麽滴血認親呢!老爺!您要相信我啊!”


    經她這麽一喊,霍振德更加覺得尷尬。這是他自己能決定的嗎,皇上宣召,他有多大的膽子才敢違抗聖旨?


    霍振德是真的惱恨當年怎麽娶了這樣一個善妒狠毒又沒有腦子的惡婦,氣得一巴掌扇開她,趁著霍薑氏被揮倒在地上,冷冷的哼上一聲,一甩袖子就奔著門口走去。


    他也顧不上傳旨太監就在身邊了,厲聲對不遠處站著的管家喊道:“派人送夫人回院子裏休息,沒有本大人的命令誰都不許去看她,更不許讓她溜出來!”


    管家也知道這次的事情的確鬧得太大了,不敢有誤。吩咐幾個有力的丫鬟上前叉住霍薑氏,不顧她的掙紮與喊叫,一邊恭送霍振德離府,一邊用眼神示意丫鬟們快點兒給她弄走。


    其中有個看起來格外顯得疲憊的丫鬟。連日以來的勞作讓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容顏都被摧殘的不複出色了,就連那一雙纖纖玉手也是布滿了細小的傷痕,更甚者還有她好幾年都沒有在手上出現過的凍瘡也複發了。


    她名喚映蓉,本是他人送給霍大人的一位歌姬,歌喉動人,容貌絕色。算來,這是她入得霍府的第三十日,可她除卻第一日被領回來的時候受到過霍振德的另眼看待,其後的日子都在最近異常暴躁善妒的霍薑氏的蹂躪下度過的。之所以過得如此狼狽堪苦,無非是霍振德有意將她給收入後院而已。


    目送著霍振德的背影出府遠去。映蓉從剛剛的怔愣中收回心神。


    今日霍振德對霍薑氏發怒,她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跑到前院裏來,本想著隻要霍大人見到她就能將她救出苦海。可卻沒想到霍大人的目光與她不止一次相交錯過,卻都沒有認出來她。或者說,認出了她。卻因她目前失了顏色而沒有絲毫的反應。


    映蓉也是個經曆坎坷的女子,這輩子遇到了不少的磨難,心態早就有些問題了。本以為被人當成歌姬送到霍府,以後至少能有個安身之處了,卻不成想僅僅是暫時的看不出來嬌豔顏色,就被人棄之若履。


    不過,映蓉還不會因為這些小小的打擊就失望的自暴自棄。因為.......嗬嗬。映蓉上前幫丫鬟們的忙,趁著有人將霍薑氏的嘴巴堵起來的混亂空當,先試手的狠狠掐了一下霍薑氏的後腰。


    僅是看著霍薑氏疼得不住的撲棱,且一臉憤怒的環繞四周卻找不出掐她之人的蠢樣,已經退到霍薑氏身周不遠處的映蓉,摩挲著手指淺淺的笑了。如果霍大人真的不想再忍受霍薑氏的話。她是不是就能好好的報複一下了呢?


    映蓉跟著被人鉗製住身體的霍夫人向後院移動著,卻未曾想到她自以為隱蔽的動作早已被人收入眼中。


    不過,那人沒有絲毫揭發的意思,反而意味深長且又滿意的笑了――看來,又為主子物色到了一個好苗子......


    霍振德匆匆入宮。在給傳旨太監塞了一遝銀票之後,總算在踏入養性殿之前,得到了些許可靠的情況――現在倚翠閣的老鴇秋娘在著,一對從青樓裏出來的姐妹花喚作媚兒和嬌兒,而另外一對曾救過恒王的侍妾,而得到契機求到太後娘娘麵前的那對,叫做仁花和柏花。而且,仁花柏花這名字,據說還是當年盼兮死前為二人取得名字。


    太監說的都是真的,霍振德也覺得他不可能說謊。稍作衡量,心中就已然有了決定。


    憑借著霍振德的手眼,他自然已經知道當初救過冷嬌嬌的兩個丫鬟留在了宮裏,若是沒有意外就是那對仁花和柏花了。


    雖說二人是做人丫鬟的,但怎麽說都有個小小的功勞在身,再加上二人好似被那個侍妾捧得很高?兩廂一對比,二人要比媚兒嬌兒兩個青樓女要好上不止十倍呢!


    心裏不住算計著的霍振德,總算是抵達了養性殿門口。他這才有時間和心情的整理了一下儀表,確定沒有不妥的地方,這才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雙手還習慣性的在後麵背著。


    殿門大敞,光亮伴隨著絲絲沒能完全阻隔在外的涼風一起吹了進來。


    溫儒明微微眯著眼睛,如同坐在龍椅之上,再一次的看著霍振德難掩自以為是的傲意背著手走了進來。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以往的憤恨與怒意,隻是頗為親和的笑了笑道:“霍大人可總算是來了,朕等了你許久了。時間不早,咱們還是趕緊準備滴血認親吧。”


    剛剛說完,不等霍振德站定腳步有所回應,溫儒明就又看向了太後,孝順的道:“母後,您坐在這裏已經好長時間了,若是累了的話不妨去休息。這裏有朕看著,很快就能結束了。”


    太後寬慰的笑了笑,但還是執意要留下,“哀家明白皇上的孝心。隻是既然這事情哀家從頭看到尾,也就不差這麽點兒時間了。趕緊的,讓人將將瓷盆盛好清水端來吧。”


    見太後要留下,溫儒明也不好再說些什麽。眼角餘光瞄到霍振德鬆了口氣以為有人能依靠的模樣,心中竟是嗤笑了一聲,很是得意這次太後可是堅決的站在他身後的呢。


    至於太後指明讓人端來瓷盆,溫儒明表示毫無意義,慧萍一得令就下去準備了。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持,溫儒明就充當活絡氣氛的人道:“霍大人,在滴血認親之前。您還是看看這四位聲稱是您骨肉的姑娘吧。在你左手邊跪著的兩個,是仁花柏花。你右手邊跪著的兩個,是媚兒與嬌兒。”


    霍振德的額頭悄悄地滲出了兩滴冷汗,隨著溫儒明的話分別左右看了一眼,瞳孔緊縮。不敢置信――左邊兩對姐妹長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就算是兩對姐妹四個人一起比較的話,因為站的不算太近他的視力也算不得太好,竟感覺、感覺這四個人一模一樣!


    一樣的打扮服裝,再加上五官落入霍振德的眼中微微有些模糊,所以一時之間他還真分辨不清四個人的區別。若是四個人打亂了順序,恐怕他更是兩眼發暈。除了對四人名字所能確定偏向誰一些之外,麵對這人,他真是有心無力啊。


    霍振德終於忍不住的擦了擦冷汗,尷尬的笑道:“嗬嗬、嗬嗬,恕老臣的眼神不太好使,一眼望過去四個姑娘長得都跟一個人似地。皇上好眼力、好眼力。”


    “哈哈哈!霍大人謙虛了!”溫儒明心情極好的大笑著。“其實朕第一眼看到她們的時候,也是一頭霧水,還以為霍大人有本事,竟是還有四胞女兒流落在外呢。”


    霍振德差點沒掛住笑容,訕訕地附和著笑了幾聲就算是罷了。他還真沒有那個本事。乍然間得知還有兩個庶女流落在外,他就足夠吃驚了,也足夠讓他頭疼的了。如果這四個真是他的閨女,嗬嗬......


    就在眾人等候著慧萍將瓷盆端回來的時候,外麵忽然響起了傳報聲:“賢德貴妃娘娘到!”


    太後的麵色微微一變,有些擔心的道:“思琪她怎麽過來了,該不會是聽說些什麽了吧?”


    別看太後表現的過於驚詫,但實際上她們母子根本就沒有抑製消息在後宮中流傳,所以說這霍思琪的到來,根本不出乎二人的意料。


    霍振德的神情有些難辨,在認領私生女的情況下被嫡女給撞見了,真是要多麽尷尬有多麽尷尬。


    霍思琪卻不知殿內的氣氛如何一般,因太後有令不得外人入,她也隻能獨自一人走了進來。昂首挺胸的模樣跟她爹還真是十成十的相似。


    溫儒明露出笑顏,用最近對待霍思琪的看似親密的態度喚道:“愛妃你怎麽來了。來人,快賜座!”


    霍思琪最近的規矩有所長進,按照規矩給太後與溫儒明分別行完了全禮之後,才緩緩坐下。


    坐下之後,霍思琪像是剛剛看到霍振德似地,綻放笑顏道:“看來今日真是個好日子,來母後這裏請安看到了皇上不說,爹爹怎麽也入宮來了呢?”視線在地麵上跪著的人臉上一掃,受到驚嚇一般的‘呀’了一聲,捂著胸口好不嬌弱的看向了溫儒明,道:“皇上!這裏跪著的是誰啊?是嬪妾的眼睛花了嗎,怎麽長得都一個樣子?還披頭散發的,也忒是失禮了一些......”


    溫儒明聽到霍思琪自稱為嬪妾,而不是以前倨傲的可以的臣妾,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但還是心中暢快的笑了笑,用寵溺的語氣道:“愛妃的膽子小,莫要被嚇到了。她們四個長得雖然相差無幾,但卻是四個不同的人。算了,不說這個,愛妃你怎麽過來了?可是有要事與母後相商?”


    霍思琪笑的那叫一個天真無邪,配合她還差一年才能及笄的年齡,還真是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她的眼波往溫儒明的身上一掃,嬉笑道:“皇上怕是看出來了,嬪妾是聽說母後這裏有新鮮事才想要過來看看的。唔,據說還與嬪妾的母家有關係。看到爹爹在這裏站著,嬪妾這才敢肯定呢。”


    霍思琪看似老實的說了,不過也就是打了個含糊,隻說自己是來看熱鬧的。不過。雖然她竭力讓自己表現得天真,但偶爾掠過仁花幾人的視線還是有些晦暗的。


    “哈哈,這個......”溫儒明難得的說不出來話,將話題引到了霍振德的身上:“霍大人,若非是鬧到了母後的麵前,這事情恐怕也得是你們霍家內部來解決才對。畢竟這是霍家的家世,還是你自己來對愛妃解釋吧。.tw[]”


    霍振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活了大半輩子,他好久都沒有覺得這麽難堪恨不得沒法找個洞轉進去的時候了。就算是在朝堂之上,溫儒明故意縱容一些新臣觸犯他的威嚴。他也一直是悠然不放在眼中的樣子。


    無形無意之中,私生女一事已經對霍振德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尤其是心理上的。可能霍振德還沒有明顯地察覺到,但是溫儒明卻已經開始偷偷竊喜,自認為找到霍振德的弱點了――


    身處高位多年的霍振德。可能真的不將那些威脅到他的新臣看在眼中,但已經自持了多年清高形象的他,被兩個至今為止才知道的私生女找上門,其中還包括他的妻子的搗亂,想必對於習慣了掌控一切的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


    霍振德額頭上流淌的汗水又增添了不少,隻覺得嗓子十分幹痛,聲音也不自覺的壓低了。卻仍舊足以讓人聽清楚:“咳,回貴妃娘娘的話,今日老臣入宮,是為了相認多年以前流落在外的兩個庶女。這已經是陳年往事了,貴妃娘娘不知情也很自然,就連老臣。咳咳,也是今日才得知的。”


    “哦?”霍思琪的笑意淡了,外麵都如此流傳是一回事情,親自聽爹爹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情了。尤其是她打聽到慧萍去準備滴血認親的東西,明明還不確定真假。爹爹就認了下來,嗬,還怕她生氣嗎?


    見霍思琪隻是假笑著不語,霍振德還真覺得有些壓力。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他想起目前家裏軟禁起來的霍薑氏,而且霍思琪在宮中什麽用都不頂,還需要他幫忙打點上下,他可是她的爹,她哪裏有資本來指責他呢。


    遂,霍振德一改之前的畏縮模樣,重新挺直了脊背。


    溫儒明看的好笑,看來不需要他做什麽,要麵子的霍振德就能跟同樣死要麵子自持高貴的霍思琪產生分歧了。


    這個念頭在溫儒明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就關注起目前的狀況來。


    不過,還不等他加把火,讓霍思琪這個隱藏的爆竹爆炸,慧萍就領著兩個宮女走了進來。


    兩個宮女手裏的托盤上麵都放著一個瓷盆,裏麵承載著的是無色的清水。慧萍的手裏則是捧了個針包,她行過禮之後道:“老奴回來了,老奴特意去禦醫院取了一包銀針回來。若是太後娘娘與皇上確定,就可以開始滴血認親了!”


    太後與溫儒明對視一眼,覺得是時候了,就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可就在霍振德率先上前想著快點解決此事的時候,霍思琪卻忽然站了出來,走到兩個端著瓷盆的宮女身旁道:“若是母後不介意的話,可否讓嬪妾看一看這瓷盆和裏麵的水?”


    太後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一抹暗光,伸手製止住了想要開口駁回的溫儒明,好說話的笑著點頭道:“好啊。隨你檢查,畢竟這兩個瓷盆要驗出來的可是你未來的兩個妹妹呢。”


    霍思琪勉強的笑了笑,轉身仔細打量了一遍兩個沒有絲毫花紋或者裂紋的瓷盆,什麽都沒看出來。


    兩個宮女不敢在賢德貴妃麵前站得筆直,就單膝跪了下去高舉起手中的托盤。正因為如此,才能讓霍思琪明目張膽的借著整理袖口的功夫撣了撣手指,讓指甲中藏著的粉末無形的或多或少的落入了兩個瓷盆的清水之中,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但是,這個霍思琪自認為隱藏的極好的小動作,卻逃不過太後這個老油條的雙眼。這種小把戲,就是倒退二十年,太後都不屑的做。


    不過,既然霍思琪自找恥辱。太後真不介意等會兒借機戳穿,再好好的削一番霍思琪的臉麵。


    要說太後為何在霍思琪已經沉寂下來後還如此針對,那就是另外一樁說不清道不明的緣由了。


    霍思琪得逞,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退到了旁邊。盈盈一拜道:“嬪妾確定這其中沒有問題,能確認出誰才是嬪妾的庶妹,也算是放心了。”


    溫儒明的笑意頗為耐人尋思,“那就好。霍大人,您趕快些吧。”


    霍振德不敢再拖延,徑直走上前,從慧萍的手中接過了一根銀針,飛快的在指尖紮了一下後,就將指尖上滲出的血珠分別滴入了兩個瓷盆之中。


    而早已站起來的仁花四人,也從慧萍那裏分別取了兩根銀針。兩對姐妹各自共用一根針的將手指紮破,仁花柏花將血滴進了左邊的瓷盆中,媚兒和嬌兒則是將血滴入了右邊的瓷盆之中。


    待得這一係列的動作完畢,眾人都摒心靜氣了起來,靜待著結果。


    過去了五六息時間之後。兩個瓷盆中就呈現出了結果。捧著瓷盆的兩個宮女第一時間注意到,但因二人站的很近,所以都沒有錯過對方瓷盆裏麵的情況。


    二人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涼氣,其中一個沉不住氣的更是驚叫道:“天啊!這怎麽可能,全都融合了!”


    “什麽?”霍振德驚得上前一步,他再如何也不能想到霍思琪會趁著那短短的功夫當著皇上太後的麵動手腳。所以,他隻是懷疑是否是皇上派人動的手腳。


    因為上前一步。所以霍振德就看清了兩個瓷盆中的情況。兩盆水中各自凝聚了一團血珠,除此之外仍舊是一片清澈,沒有絲毫的渾濁。


    一目了然的情況,反而讓霍振德懵了――雖然仁花媚兒四個人長得相差無幾,但也不證明她們都是他的孩子吧?不是說了隻有雙胞胎姐妹嗎,難道、難道他什麽時候又留下了一筆風流帳?可是。她們跟他長得並不像啊,沒有道理他跟其他女人生下了另一對雙胞胎姐妹,還跟盼兮生的幾乎一模一樣啊!


    霍思琪卻是隱隱的勾起了嘴角,呢喃似地卻讓所有人聽到了她的聲音,“啊?不可能都是本宮的庶妹啊。莫非......是哪裏出了錯?還是結果都是錯誤的?”


    這話,隱隱有在意指四人都是假的,一切不過都是場騙局的意思。


    霍振德臉色難看的可以,說不出來話隻是對溫儒明拱了拱手,那意思擺明了是請溫儒明給個說法。實則,他心中卻是鬆了口氣。


    四個都是真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麽隻能說她們都不是他的女兒了!都不是才好呢,以為他願意莫名其妙的多出兩個如花閨女嗎?


    雖然當年他也為盼兮著迷了些許時日,但也不過共度一夜春宵,後來隻是見過了一次好不好。盼兮可是青樓裏麵的人,雖然是花魁,但隻要花了足夠的錢還不是能隨意讓人睡的嗎。


    哼,看來盼兮生的還真不是他的種呢――霍振德既是慶幸、又是詭異的有些被背叛的怒意。嗬嗬,男人的心思比女人還要難猜的呢,既是打從骨子裏將盼兮看得十分鄙薄,介意對方的出身,卻又不由自主的將對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介意對方是否保持著從心到身對於他的貞潔。


    雖然太後與其是兄妹,但對於霍振德理直氣壯的反應,還是覺得好笑――你覺得盼兮生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為此覺得憤怒,怎麽卻從不想想將她拋棄後對方有多麽難過。甚至,還敢懷疑這事情是皇上弄出來的呢?


    太後倏忽之間,覺得霍振德也沒有印象中的那麽睿智,也不過是個被情所迷了雙眼的男人而已。她覺得有些無趣了,霍家的榮耀,真是讓哥哥越來越理直氣壯了呢,以前她總是有失偏頗還未曾發現。但是剛剛親眼見到了哥哥那隱含著威脅要皇上給個答案的眼神,讓她心裏惶惶的。


    好在......太後偏過頭看了溫儒明一眼,暗道:現在哀家站在皇上的身後,還不算晚吧?


    溫儒明的嘴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將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到了太後的身上。本就有所心虛的太後立即幫忙攬過了這個差事。清了清嗓子道:“霍大人,此事之中說不定有什麽差錯。慧萍,你檢查一下看是哪裏出了錯,不然的話就請禦醫來親自見證。不要出錯。”


    端著水盆的兩個宮女已然是嚇得跪了下去,二人雖沒看到霍思琪往水盆裏投入什麽東西,但除了霍思琪之外再沒有其他人可疑,不禁心中暗暗叫苦。她們害怕被牽連,可手中端著的瓷盆中的水卻沒有絲毫噴濺出來。


    慧萍依言上前檢查了一番兩盆水,眉頭漸漸凝聚了起來,轉身就跪了下去,埋首道:“皇上容稟!老奴聞出兩盆水中有些許黃枳的味道,並非是老奴之前端來的清水。黃枳是一種配製傷藥的上好藥材,凝血效果十分迅速。所以一般上好的金創藥中都要添加這一味藥材。”


    “哦?果然是多了東西,你說這是被後來添加進去的?”溫儒明反問道。


    慧萍低著頭重重的點了兩下頭,“沒錯,老奴在踏入正殿的時候還檢查了一番,沒聞到黃枳的氣味。而端著水盆的兩個宮女雙手都占著。又別無二心,絕不可能是她們動的手。當然了,老奴畢竟是半吊子水,皇上若是不相信的話還可以請禦醫前來相看。”


    “禦醫就不必了。”溫儒明笑了笑,特意瞄了緊繃著身體的霍思琪,並不戳穿:“慧萍,您親自再準備兩盆清水讓人端來吧。再試一次。這次有朕看著,定然沒有人敢再打小主意了。”


    霍思琪的身子微微一抖,雖然掩飾得好又不甚明顯,但還是被霍振德撞見了。


    霍振德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惱火瞬間在心中升騰了起來。也因此,不敢再對溫儒明的命令有任何的異議。隻能拱手道:“臣悉聽尊便。”


    他的心中也在暗罵個不停,霍思琪跟霍薑氏還真不愧是母女,怎麽淨是想著如何讓他丟臉、拆他的台子呢?


    慧萍又出去忙碌了起來,殿內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這種感覺尤其針對著霍思琪。她再傻。也明白自己的把戲被人看穿了。或許說她可能並沒有被人完全看透,隻是她之前的行為太過於紮眼了,想不被人懷疑都不可能。


    沉默,霍思琪這次保持了沉默。再出手搗亂的話,恐怕今個的時間就都要耗在這裏了。


    等慧萍這次再回來,再次分別將針包中的銀針遞了出去之後,不消二十息的時間,就等來了早就預算到的結果――


    “這絕對不可能!明明、明明是不同的兩姐妹,為什麽......”這次輪到霍思琪無語了。本來她都耐下心準備違心的認下兩個庶妹了,但為什麽還是四個?


    兩盆水裏麵的血都相溶了,慧萍一臉惶恐的跪下,很是認真的道:“還請皇上與太後娘娘明鑒,老奴是確定這兩盆水沒有問題的!不然、不然還是請禦醫過來看看吧!”


    太後十分信任慧萍的說道:“哀家自然是相信你的,此事真是......皇上,還請您宣禦醫吧。”


    溫儒明也是沒法子了,他並不認為慧萍第二次還會給人可乘之機,而慧萍本身又不可能搗亂。所以,他也隻能同意:“那好吧,錢江,你去親自請禦醫來!”


    兩刻鍾之後,禦醫到了,經過一番檢查之後,篤定的道:“啟稟皇上,此水中的確沒有摻雜任何會影響到滴血認親結果的東西。兩邊的結果都是真的,所以僅僅依靠滴血認親的結果來看,參與了的人絕對是血脈至親。”


    “嘶......”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響起,所有人都無法相信這個結果。


    霍振德更是僵直了身體,繼續質疑?禦醫都說沒錯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自霍振德來後就沒能開口說過一句話的仁花柏花四人,終於是找到機會紛紛開口了。


    媚兒和嬌兒又是竊喜又是戒備的說道:“霍大人,雖然滴血認親的結果是這樣的,但仁花柏花她們肯定是假的!我們才是您的女兒啊,您看我們的眼睛跟您長得多麽像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你......”霍振德不免得因二人的話而仔細的打量起近在咫尺的她們,不得不承認,除了眼眸之外。就連她們的眉毛,都跟年輕時是有名的美男子的霍振德極其相似。


    仁花不屑的道:“霍大人,想必您也注意到這兩個冒牌貨與我們姐妹二人八分相似了。我還真不相信這世間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能如此相似,還有她們的嗓音。雖然與我們相同,卻難掩一眾矯揉造作的感覺。不過,在種種對方偽造出來的證據之下,恐怕您也是無法抉擇的,不如您聽聽姑姑的話,看看她相信我們哪一對吧。畢竟,再如何,娘親她們也隻生了我們一對女兒,我們十六歲了。”


    霍振德難以抉擇,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一開始對於仁花柏花二人的偏頗就顯現了出現。而且他也能隱隱察覺到太後看向仁花柏花的目光更柔和,顯然也是有了決定。


    一直跪在最靠近牆邊的秋娘總算是再次落入了眾人的眼中,恭謹的道:“實不相瞞,雖然妾身與媚兒嬌兒共處了九年多,但是今日一見到仁花柏花。妾身就覺得十分親近,兩廂一對比,媚兒嬌兒身上也的的確確有些違和感。平日裏,她們之間也有些不合,以前妾身沒有多想。畢竟再如何相像的孿生姐妹,也是有區別的兩個人。但現在一回想,實在是頗多的不合。明明是心意相通的姐妹卻太愛爭搶風頭了......”


    媚兒嬌兒當即露出被背叛了的神情,震驚又不敢置信的連連搖頭道:“秋媽媽!您在說什麽呢!我們姐妹伺候了你九年,難道你們還不能確定我們就是兒時的仁花柏花嗎?”


    上首的溫儒明和太後頓時露出頭痛的神情,畢竟四個人的這種對話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哪一次都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來,實在是眼見心煩。


    此時此刻。處於將要多出四個妹妹的震驚消息中的霍思琪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前段日子聽到的某個趣聞,轉瞬間就想出了個陰損的法子。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壓抑住笑容,起身猶猶豫豫的說道:“皇上容稟!其實嬪妾知道一個法子,興許能很明白的探查出誰是真是假。”


    “哦?愛妃快說!”溫儒明眼前一亮,沒有將之前還動手腳的霍思琪的話當成耳旁風。


    霍思琪的心髒又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她抿了抿唇角道:“嬪妾曾聽說過一個傳聞,那便是民間有種易容之術。用一種特殊材料在臉上勾勒出另一張完全不同的臉。不過,如果媚兒嬌兒真的在這位婦人的身邊生活了長達九年,說不定又是用了另一種秘術。”


    “秘術?”太後好奇地出了聲,而媚兒嬌兒也因為霍思琪這番話,感到不祥一般的往一起湊了湊。


    霍思琪重重的點了點頭,傾盡全力讓自己顯得很是誠懇:“沒錯!嬪妾也是多年前偶爾聽人閑聊時得知的。這種秘術需要用被臨摹的人即時的血液與毛發,配以秘法用在另一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身上,就可以讓此人身上漸漸有了被臨摹之人的樣子,就等同於製作出來一個替身。”


    “這般駭人?哀家聽起來,怎麽像是巫蠱之術之類的東西?”太後一臉晦氣的說著,一說出‘巫蠱之術’四個字,殿內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變。


    霍思琪還知道輕重,連忙解釋了起來:“太後娘娘別誤會,這隻能說是一種秘法而已,據說以前還是有傳承的呢,還說以前鬥爭激烈的大家族都有人用過,為的就是弄一個替身在明麵上擋風險。而且這秘法要求很是嚴格,譬如在被臨摹之人出生之時,就要讓另一嬰兒服下臍帶血,等同於自出生之時就開始製作替身的過程。而說是替身,實際上卻不害人性命,隻是讓一人同另一人長得越來越相像,至於其他的行為言談舉止,還是要另外模仿才能更為相似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驚疑不定――難道,眼前的兩對姐妹中有兩個就是替身?可即便是真的那對,也不過是霍振德的庶女而已,還是青樓女子生的,莫非幕後操縱之人另有所圖謀?


    ps:


    寫的迷迷糊糊的,發的太晚了抱歉,好不容易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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