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陳森然所言。


    這一天的戰事依舊沒有什麽進展。


    除了雙方多在戰場上留下一大堆屍體以外,整個戰局似乎是陷入了僵持。


    除了僵持以外,還有一個壞消息就是,糧草不夠了。


    在多加入了兩千多人的量以後。


    原本能撐到明天下午的食物,也許隻能撐到明天早上了。


    除非就是減量。


    但是在這樣高強度的生死對抗中,食物不足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大人,卡爾瑪大人,減量吧,否則……”軍需官在卡爾瑪麵前懇求道。


    他深深知道糧草短缺會引發多麽可怕的巨瀾。


    卡爾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她很少用這樣的表情看著別人。


    通常她都是笑著的,但她現在真的笑不出來,她也完全知道糧草短缺會造成什麽可怕的後果。


    她隻是將目光移向了東方,然後用近乎沙啞地聲音道:“不。”


    “什麽?!”軍需官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卡爾瑪重複了一遍,無比堅決,堅決的不像是卡爾瑪一般冷硬地道,“就這樣,明天,我們艾歐尼亞人,隻能戰死,不能餓死。”


    隻能戰死,不能餓死。


    軍需官全身一顫,卻最終隻能全身顫抖著緩緩退出了卡爾瑪的帳篷,一句話,都不敢說。


    卡爾瑪近乎全身脫力地喘了口氣,她已經忘記自己又多久沒有下這樣的命令了。


    她一向以仁慈,善良,博愛出名,對待下屬也是極好的。


    可是……這是戰爭啊,這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亡國滅種的戰爭啊。


    如果艾歐尼亞注定要在我們這一代手上滅亡,那麽……


    我先死吧。


    卡爾瑪看著遙遠的東方。那一座分割了整個島嶼的高山背後那些冷漠的麵孔,這樣對自己說。


    就在卡爾瑪以為這就是最壞的消息的時候,更壞的消息在傍晚的時候來了。


    傍晚。


    渾身傷痕的凱南在同樣渾身傷痕。狼狽不堪的阿卡麗的攙扶下,近乎跪著。翻滾進了艾歐尼亞聯軍的大帳。


    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控製了起來。


    卡爾瑪從冥想中醒來,帶著不安的心情走進了安置他們的帳篷。


    她進去的時候,巴爾紮克已經在了。


    最先發現他們兩個的,就是比爾吉沃特的偵察兵。


    “你問吧。”巴爾紮克這樣對卡爾瑪說,他的臉色異常的蒼白,他像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你們……”卡爾瑪皺著眉頭走到了阿卡麗的麵前。


    凱南還在昏迷之中,阿卡麗在喝了一點水後勉強恢複了一些神誌。


    “卡爾瑪……大人。天……天王山。”阿卡麗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卡爾瑪,無比虛弱地說,“陷落了。”


    天王山。陷落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六個字。


    卻讓卡爾瑪如遭雷擊。


    她連退三步,捂著自己的胸口喘息很久後才緩緩說:“怎麽……回事?”


    她的嗓子已經完全,完完全全啞了。


    ――――――――――


    就在壞消息接連不斷衝向卡爾瑪的時候。


    艾歐尼亞大營的另一個角落。


    陳森然悠閑地坐在臨時用木樁製成的凳子上,抽著雪茄享受著溫和的傍晚的暖風。


    “哎。你的女武神來了。”就在這個時候,格雷夫斯忽然撞了撞他,壞笑著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遠方。


    遠方,一天廝殺的艾瑞莉婭帶著一身疲憊來到了這個角落。


    她遠遠看著坐在木樁上抽著煙的盲眼男人,夕陽西下。她忽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什麽關係了。


    她緩緩走了過去,走到了他的麵前,蹲下去,看著他,忽然小女孩子心起,一把拿下了他的雪茄,撒嬌似地說:“不許抽了,對身體不好。”


    “好……”陳森然有些苦笑著摸了摸鼻子點頭,隨後用很輕的聲音問,“有沒有受傷?”


    “沒……”艾瑞莉婭下意識地就把苦口再次崩裂的右手藏到了背後,同時用惡狠狠地眼神瞪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格雷夫斯。


    “你自己要小心。”陳森然這樣囑咐。


    “恩……”艾瑞莉婭用空出來的左手攏了攏自己微微有些散亂的鬢角。


    夕陽漫長。


    風吹黃昏。


    雪茄煙慢慢升騰。


    盲眼的男人坐在樹樁上,浴血歸來的女人蹲在他的麵前,沒有人說話,一切都忽然變得漫長而又悠遠。


    像是一副被凝固的沙畫。


    直到……


    “哎呦……”煙燒到了指尖。


    艾瑞莉婭丟掉雪茄,痛叫著跳腳。


    格雷夫斯終於忍不住狂笑了起來。


    陳森然也笑。


    “那個……”艾瑞莉婭跳了一會,臉紅著說,“我還有軍務,先走了。”


    說完,她就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跑了。


    受驚的兔子。


    兔子……


    “她真像是隻小兔子。”格雷夫斯停下笑,叼著雪茄,意味深長地說著,你該好好疼她的話。


    “恩……”陳森然點了點頭,撿起了那支已經熄滅了的雪茄,摩挲著說,“可惜……我不喜歡兔子。”


    最後一句他又說的隻有自己才聽得見。


    “聽說,有人從東邊來了。”格雷夫斯任由嘴上的煙不停地燒,看著將落的夕陽,緩緩說。


    “恩。”陳森然點頭,沒有說別的。


    “你就不好奇,或者說,你就不擔心發生了什麽事?”格雷夫斯有些抓狂地問道。


    “……老煙鬼。”陳森然不答,反而換了個話題說,“我們來打個賭吧?”


    “賭?賭什麽?”格雷夫斯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在自己的那把散彈槍上擦起第三根火柴,點燃了下一支雪茄。


    “就賭……這場戰爭什麽時候結束。”陳森然頓了一下後又說。


    “好啊,怎麽賭?”格雷夫斯來了興趣,欣然答應。


    “我說,最遲明天早上,兩邊就會決戰,而且……”陳森然無比篤定地道,“火一定先從諾克薩斯那邊起。”


    “你這麽肯定?我不這麽覺得,我覺得,今晚就要打。”格雷夫斯搖頭道,“而且火從艾歐尼亞這邊起。”


    “好,那我們就看看誰說的對,如果你輸了……”陳森然舉起了自己手裏的雪茄道,“輸我十根雪茄。”說完不等格雷夫斯回答,就起身走了。


    “哎,等等,你還沒說你輸了怎麽辦呢?”格雷夫斯連忙喊住他。


    “我不會輸。”遠遠的,陳森然隻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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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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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感好的不行,第三更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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