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薄情失蹤


    江上,晚風陣陣,水波輕輕拍打著漁船。


    薄情被江上的風浪聲驚醒,輕微的晃動,讓她馬上想自己此時身在何處,閉著眼睛摸了摸旁邊的位置,是空的,鼻子不由的一酸。


    靜靜的聽了一會兒風浪聲,緩緩的睜開眼睛。


    房間內隻有一顆夜明珠,發出慘白的光芒,回眸看乍身邊空空的位軒,心裏一陣委屈。


    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他終究還是走了,眼角邊微微露出一絲濕意。


    驀然,微微聽到一陣極輕、極細的簫聲,薄情馬上翻身起身,站到窗前張望。


    隻見窗外漁火點點,旁邊幾艘略小畫舫,不緊不慢的跟著,眉心微微蹙起:“誰在外麵守夜。”


    “娘娘,是奴婢。”


    珊瑚應聲,披著外衣推門而入。


    看到薄情隻穿著一襲薄薄的寢裙,單薄的大紅色的絲綢隨風飄飛,紅色下麵的肌膚如冰雪,若隱若現,眉頭一皺,順手拿一襲起披風。


    薄情沒有回頭,看著窗外道:“那幾艘畫舫,是我們的人。”


    等了片刻,沒有聽到珊瑚的回答,正想回頭時,忽然一襲披風輕輕的披在她身上。


    詫異的回過頭,就看到珊瑚甜甜的笑道:“娘娘,夜裏風大,小心著涼。”陛下走了,娘娘心裏一定很難過。


    珊瑚一邊熟練的係好披風的衣結,一邊含笑道:“回娘娘,隻有三艘畫舫,娘娘自己一艘,虞少主和虞少夫人,還有沈城主他們一艘,明月公子、絕響公子、毒聖三人也一艘,就在我們左右。”


    薄情回頭,繼續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道:“附近還有誰的船隻與我們同行?”


    剛才聽到那陣簫聲,不是普通的簫聲,倒像是傳遞信號。


    珊瑚眼睛轉了轉,狡猾的笑道:“奴婢覺得,娘娘自己看,會比較有趣哦!”


    呃!薄情眼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然,隨之淡淡的道:“好了。珊瑚,本宮沒有心情偷窺別人的隱私,你說吧。”


    看到薄情沒心情,珊瑚臉上也一片黯然,撇撇嘴道:“娘娘,其實也沒什麽人,不過是瀝城中的幾位有些臉麵的商人,看到咱們這一行人的氣度不凡,一直有心想結交而已。”


    薄情心中依然一片疑惑,麵上卻不動聲色:“知道了,本宮突然想喝茶,你在露台外麵準備好茶具,就去歇吧。”


    珊瑚聞言,麵上一怔,不解的道:“娘娘想喝茶,奴婢泡就是,外麵風大,娘娘何必……”


    薄情似是沒聽到一般,徑直從臥寢的另一扇門,走出到外麵的露台,珊瑚無奈的搖搖頭,出去張羅茶具。


    站在露台上,薄情細細的凝神傾聽,卻再也聽不到那樣極細的簫聲。


    那一陣簫聲她不會聽錯的,以前在鳳麒國的時候,她也曾用簫聲傳遞過信息,是最熟悉不過。


    是傳達命令,當然,有時候也可以用來求救。


    珊瑚帶著幾名已經換成普通丫頭打扮的小宮女,把要用茶具送上來,端著幾樣茶葉道:“娘娘……”


    “以叫主子,免得露了身份。”薄情淡淡的道,慕昭明沒有讓她坐帝後專屬的鳳頭船,就是為了不讓人知道自己出行的消息。


    “是,主子,奴婢遵命。”


    珊瑚帶著一眾小宮女恭敬的行禮,隨之上前兩步道:“主子,您今天要用哪一種茶葉呢?”


    “槿霧蘭吧。”


    薄情漫不經心的道,提到槿霧蘭,就想起一個人來。


    自從她從華夏回來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李嬤嬤,想了想道:“你們都退下,去睡吧。”


    珊瑚聞言,馬上急急的道:“主子,奴婢陪著你吧。”


    雖然明知主子不會做傻事,不過主子喝醉了,又哭又鬧的事,她卻是知道,生怕主子一時任性,又做出什麽危險事情。


    以前在華夏廣華寺的桃花林,還有瀝城的客械中,主子就是明知茶有毒,為了查明真相,為了算計敵人,也不顧一切故意中計。


    那時他們都快急瘋掉,生怕會有個萬一什麽的。


    似是知道珊瑚的心思,薄情淡淡的道:“下去吧。”三個字不容反對。


    珊瑚知道反對無用,隻得帶著一眾宮女退下,卻沒有如薄情所說的去睡,而是靜靜的守在臥寢外麵的小花廳內。


    薄情知道眾人沒有退下,玉指一彈,彈出一簇火焰,把小爐中的木炭燒紅。


    拍開壇子的封蓋,輕輕聞了聞,居然是前年彼岸花上的積雪,沒想到慕昭明在哪樣的情況下,還有心思替她收集雪水。


    熟練把雪水注入小銅壺內,放在小爐上燒開,然後是炙茶,碾茶、羅茶,候湯,熁茶,一切就緒之後,隻待壺中水一開,泡茶的動作,就如行雲流水般展露。


    片刻後,兩盞碧綠如玉的茶水,就出現在小茶案,薄情淡淡的道:“閣下既然已經來了,何不出來與本姑娘一起品嚐這好茶。”


    輕微的腳聲,自露出旁邊的樓梯傳來,並不是他武功不夠好,而是有意告訴薄情另一種信息。


    薄情隻是淡淡的一笑,麵上並不以為然然。


    來人步履輕而穩,每一步皆是相同的頻率,相同的力度。


    每一步還走得十分優雅,還有淡淡的龍涎香飄來,用得起如此昂貴的香料,身份不凡啊!


    最重的是,來人還是一位翩翩的佳公子。


    露台四周,每一角的護欄上,皆以拳頭大的夜明珠照明,珠華亮如霜白,清楚的映照出來人,和薄情絕倫的容顏。


    薄情抬眸看一眼,確實不出她所料,是一個翩翩公子,隻是年輕英俊、風流瀟灑、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她見得太多,所以來人那張絕倫的容顏,已經引不起她的興趣。


    唯一讓她記得的是,來人唇邊,有一粒米粒大小的,紅色美人痣,讓本就絕倫的容顏,步入了妖孽的行列。


    來人從容的坐下,借著珠華看清楚薄情時,眼眸深處微微一滯,眼眸瞬間黯然。


    毫不猶豫的端起一杯茶,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道:“茶香濃鬱,不過姑娘所用之水,不僅有著雪水的幽冷,還一陣幽冷的清香。”


    再次聞了聞後,自言自語道:“梅花的香味,雖然也有清、幽、冷三絕,但此水中的花香,卻絕不是梅花。這種花不罕見,但是能在冬雪時節,采到其花的上積雪,整個天下也隻有幾個地方,而這幾個地方皆是同一人所有。”


    薄情聞言,垂眸搖頭輕笑:“敢情閣人不是來品茶,而是來確認本姑娘的身份,閣下如今可查出本姑娘的身份。”黛眉輕輕一挑,語氣媚眼入內。


    來人深深的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欲火,沉著聲音道:“大臻帝朝的帝後娘娘,華夏帝朝的驚華公主梵夭,薄氏世族的嫡女,東盟之主薄情,不知在下可有說錯。”


    “閣下說得分毫不錯。”薄情含笑舉起茶杯,輕輕抿一口,含笑道:“閣下不喝敢本宮的茶,可是擔心本宮會下毒。”


    來人眼中不易察覺的怔了怔,薄情了然於心的笑道:“放心,本宮的人還在閣下手中,本宮豈敢輕易給閣下下毒。閣下的行為雖然有失君子之風,不過能本宮眼皮底下下毒,你確實是第一人,佩服。”


    聞到她所言,來人眼中露出一絲愕然,眼眸中更暗。


    薄情瞧到後,淡淡的笑道:“不必奇怪本宮是如何知道的,本宮親手泡的茶,從來無人能拒絕。而眼下卻無一人出來搶茶喝,而閣下又堂而皇之出來與本宮相見,自然是有恃無恐。”


    薄情淡淡笑看著來人,心裏一陣冰冷,來人能躲過虞清、上官落、瀾淩、宮絕四人,把四周暗衛毒倒,又把這一行人都毒倒,絕非常人能為之,含笑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明家的少主,明——了——然。”來人一字一頓的道出名字。


    薄情聽到後,眼中微微一怔,明了然,唇角一聲笑道:“明氏一族庶係中人,本宮真是出乎意料。沒想到明氏一族庶係的人會出現,看來你的目的是本宮。”她確實是慕昭明,不,明輕颺的死穴。


    “不錯。”明了然含笑道,明輕颺不應該愛上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會讓他失去一切。


    “那不知道明公子,打算要如何對付本宮。”薄情淡淡的笑言。


    若論武功,她完全可以與明了然能一較高下,不過前提是,他是必須是正人君子,來人顯然不是什麽君子,因為他下毒。


    明了然也果如薄情所料,是小人,隻見他掏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粒朱紅的丹丸,優雅的笑道:“這段河床中,本少主讓人召來了三條巴蛇,就請帝後娘娘服下此丹,再束上雙手事跳下去。帝後娘娘覺得如何?”


    薄情飲盡杯中茶,輕輕的、嫵媚的笑道:“好有新意,好刺激的玩法。但是,本宮如何確信,在本宮跳下去後,你一定會放過畫舫中眾人。”


    說完後,忽然覺得這句話有些多餘,因自己沒有足夠的資格讓對方承諾,自嘲的一笑。


    明了然讚歎的道:“帝後娘娘果然是聰明,放心,本少主隻對值得出手的人出手,他們還不配本少主出手,請吧。”丹藥往前一送。


    “這是什麽?”薄情看著丹藥含笑道,最少她得有個心裏準備,不至於在水中手足無措。


    “是一種能讓人暫時喪失武功的丹藥,六個時辰後,藥力自然會消散。”明了然淺笑如風,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做一件壞事。


    薄情看著丹藥心裏猶豫了一下,盡管身上有辟邪丹,但是三條巴蛇,六個時辰,足夠她死上很多遍。


    深深的吸一口氣,伸手要接過丹藥,明了然卻猛的收起:“還是本少主,親自侍候帝後娘娘服下吧。”


    聞言,薄情暗暗吐一口氣,明了然果然小心謹慎,櫻口微開,一粒丹藥滾進來,如同一團火在身體燒起。


    薄情雙手被束在身後,站在露出邊沿上,看一眼明了然,藥力發作讓她麵色有些蒼白,淡淡的一笑,虛弱的道:“你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閉上眼睛,身體往後一倒,片刻後隻聞一聲水響。


    明了然上前確認薄情落水後,舉起手一揮,一陣極輕、極微的簫聲響起,水麵上出現了幾個旋渦……


    隨之一揮手,無數黑影飛離三艘畫舫,看著水麵上不停轉動的旋渦,淡淡的道:“真沒想到,本少主要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對付一個女人。”


    後悔,應該會吧。


    明了然隻管看著水麵深思,卻沒有注意到,畫舫內,有兩個小東西也跟著薄情跳入水中。


    近破曉時分,天色尚暗,江上漁火點點,江麵上忽然傳來珊瑚的一聲驚叫:“主子不見了,快來人啊!”


    三艘畫舫中,正在沉睡中的人猛然驚醒,虞清第一個清醒過來,來不及梳洗,披著一襲披風,就跳出畫舫,躍上薄情的畫舫。


    隨之另一艘畫舫上的人驚醒,聽到珊瑚的叫聲,立即慌了神,連連深深的吸氣,火速的披上外袍,就跳出房間,踏著水麵躍上中間的畫舫。


    江麵上的漁夫看到這一幕,無不目瞪口呆,這還是人嗎?


    虞清問明情況後,走出露台上,茶案上茶具整齊,沒有絲毫的打鬥的痕跡,沉著麵色,淡淡的道:“來人給我們下毒,然後以我等的性命威脅她,讓她不得不就犯。”


    聞言,珊瑚的眼淚馬上滾下,哭著道:“都怪奴婢,沒有跟著娘娘,娘娘才會……”


    虞清深深著蹙著眉,打斷珊瑚道:“不關你事,來人早就算計好,就算你跟在娘娘身邊也沒用。”


    目光忽然看看四周,淡淡的道:“怎麽不見暖寶,還有那條肥遺。”它們可是薄情的貼身人保鏢。


    珊瑚此時才回過神,她剛才醒來不見了薄情,整個人都失了分寸,根本沒注意到暖寶和肥遺不在畫舫上。


    暖寶和肥遺不在又能代表什麽,虞清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方會怎麽對待薄情。


    忽然從遠處傳來一一陣陣驚訝的聲音,隻聽一位漁民道:“噫,我昨天下的魚網,怎麽沒了。”


    另一位漁家有些憤怒的道:“混蛋,誰把的魚網收到,老子一家還指望今天賣魚的錢吃飯。”


    附近幾位漁夫也抱怨的叫起來,虞清聞言,馬上給身邊的侍衛一個眼神。


    侍衛馬上跳出畫舫,順聲而上,片刻後回來,一臉疑惑的道:“昨天,有幾位漁夫在這裏下網,準備今天來收網的,魚網卻不易而飛,不知是怎麽回事。”


    虞清聽到後,眉頭蹙得更深。


    忽然猛的一掌拍在茶案上,怒火衝天的道:“這幫混蛋,竟然這樣對待帝後娘娘。”


    茶案應聲碎裂開,眾人一陣茫然的看著他。


    ------題外話------


    抱歉,靈琲這兩天重感冒,全身都痛的,坐都坐不住,靈琲會努力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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