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虛弱的汐妍哪裏聽得這話,這次的事件她真沒什麽錯,從犯都算不上,她很無辜的。


    “父皇好凶,我害怕……”眼睛眨巴眨巴,打算擠幾滴眼淚出來,期望他看在自己這麽可憐的份上,高抬貴手,大人大量饒了她這一遭。


    陛下凝眸看了她半響,驀地一笑,溫柔委婉地說:“這會兒怕還嫌太早。告訴父皇,冥蝶關在密室裏,你怎麽找到的?你跑去密室又想做什麽?還有手臂上的傷……那麽長一道口子,怎麽來的?”


    看著他瞬間由麵色陰沉變得和暖可親,汐妍腦中一根弦頓時繃緊,醞釀了半天即將成型的眼淚也嚇了回去。


    然而,他下麵的話教她本來就繃緊的弦……斷了。


    容色傾城的男子悉心地替她掖好被子,極其溫柔地說:“妍妍想胡謅也沒有關係,父皇就沒指望你會說實話。不得不說,你闖禍的本事越發精湛了,你師傅病著,暫時拿你沒辦法,父皇呢,也沒太多時間端正你的行為。這樣吧,過幾天等你傷好了,父皇請你皇爺爺的師傅秦閣老親自教導你,接受三個月的皇家正統教育,妍妍沒意見吧?”


    一聽秦閣老的大名,汐妍腦子緩慢地,遲鈍地轉了幾圈,幹脆又暈了過去。


    看著某妍重新閉上眼睛,良久,陛下轉過頭,看向林九幽,淡淡道:“璟羲在何處?”


    林九幽回道:“闖進密室的除了妍妍,還有熙丫頭和司空府那位小小姐。幾個孩子放跑了三隻冥蝶,各自去追,那位小小姐功夫不錯,倒真給她追了回來。隻是熙丫頭被冥蝶的毒刺紮了,比妍妍傷得更重,默璃攔了璟羲先給熙丫頭解毒,這會兒怕是趕不過來。”


    皇玄凜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默了片刻,道:“解毒還需多久?”


    “最快兩天。”


    聞言,皇玄凜暗歎一口氣,要等上兩天,妍妍的手臂就廢了。


    “罷了,罷了,你也別去催他。為妍妍剖肌續脈,朕也可以試試。”


    妍妍的經脈受損有兩個原因,一是蝶王齧齒咬傷,二是血脈受阻氣血不暢所致,若是能將經脈搭接疏通,那她的手臂自然可以恢複如初。


    可是,妍妍體質與常人不同,迷藥對她毫無用處,而且,剖肌續脈,點滴不慎即經脈盡斷,需得受者意識清明,稍有不適需當下停止,以保萬全。


    其中苦痛,絕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準備準備,去默璃的西暖閣。”皇玄凜霍然起身朝西暖閣走去,空留諸人一道雪白孤絕的背影。


    *


    林九幽將一切備齊趕到西暖閣,皇玄凜早就高坐楠木交椅等候在那處了。


    他指了指內室,吩咐道:“去裏頭挑一個人出來。”


    林九幽進了內室,當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裏頭有幾個女子,皆是玥默璃新近調教的細作,個個國色天香,傾國絕色。


    他不禁感歎了一番:陛下為了妍妍可真舍得。


    能讓七星樓主親自調教的,那必然是萬裏挑一、天賦異稟的的好苗子,如今為了那小祖宗,陛下竟下得去狠心挑這幾個姑娘下手,可見其慎重。


    其實皇玄凜也是迫不得已,汐妍天生靈體,與她肌理相似的女子實在難找,她那幾個姐妹又動不得,除了這幾個千挑萬選,帶些靈氣又用靈藥養起來的女子,怕是在沒有更合適的了。


    再優秀的細作,也抵不上汐妍的一根頭發,他自然是舍得的。


    此刻,皇玄凜俯視堂下那早已昏過去的身姿婀娜的絕色佳人,涼薄的鳳眸裏半點猶豫也無,點起藥鼎裏備好的迷香。


    林九幽將薄如蟬翼的匕首放在燈火上熏烤了片刻,待到合適了才將其奉上。


    皇玄凜接過匕首蹲下身來,手起刀落便在那女子嫩滑嬌白的手臂上滑下深深的一道痕跡。


    剖開肌理,尋到經脈,皇玄凜細看其走向、粗細,甚至它們互相牽連交錯的方式,半眯的眼眸裏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欣喜。


    他清楚地明白,給這女子敷上藥,隻待半日之後的恢複,屆時,妍妍的手臂無礙了。


    他並未將那女子的經脈損毀,隻是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其中的細微精妙。


    陛下高才,過目不忘對他而言再簡單不過,這下隻要看看恢複之後的手臂會留下什麽不妥即可。


    “當”匕首被拋到地上,陛下起身,頭也不會道:“給她縫起來,帶去靜室,敷上生肌草,明早若是無恙再帶回來。”


    *


    翌日,陛下罷朝了。


    沒有什麽原因,就是他不想上朝,所以就罷朝了。


    昨日陛下離開後,汐妍便醒了,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打了一肚子的腹稿等著他審問,可直等到第二日起床也沒見著人。


    想去玥默璃的院子看看小熙,還沒走出房門就被神出鬼沒的影衛攔了下來,於是她明白,她被關禁閉了。


    癱在椅子上,瞅瞅袖子裏被綁成捆線豬腳一樣的右手,又瞧瞧窗外的陰雨天,歎道:“唉……真是無聊啊。”


    “這才一天就悶了嗎?”一道淡漠的嗓音悠悠傳來。


    汐妍原本就不太喜慶的臉僵了一下,又立馬堆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昨晚去哪了?不回來也不說一聲,害我一宿沒睡。”


    一進屋就瞧見她玩變臉,陛下心下不禁哼哼道,還能去哪,小熙追的那隻冥蝶飛出了皇宮,我不得去給你收拾爛攤子。


    汐妍笑靨如花,心頭卻是在想,一晚上都不管我,該上朝的時辰現身,肯定沒什麽好事。


    父女二人對視僵持,一旁的林九幽隻得咳嗽一聲,衝汐妍道:“你皇叔沒空,陛下來給你治傷,還愣著做什麽,躺床上去。”


    汐妍這才想起自己的右手還廢著,醒悟過來趕緊諂媚笑道:“父皇這麽忙還得操心我這點小傷,我很慚愧啊!”


    昨晚暖薰就將要剖肌續脈的事兒給她說了,還灌了她幾大碗補藥為今天的手術做好準備,隻盼高才的陛下能夠妙手回春。


    陛下見著汐妍那副硬扯出來的笑容就不爽,也不囉嗦,徑直開始準備動手。


    他那冷淡的神色弄得人心下惶惶,磨磨蹭蹭半天,汐妍終是挪到了他跟前。


    看著她那副忐忑的摸樣,陛下就止不住心頭的火氣,指著他的龍床,生硬道:“躺下!”


    汐妍刺溜躥上床,乖乖躺下。


    “袖子。”陛下也不多話,隻拿眼神示意她自己動手把袖子撩起來。


    汐妍猶猶豫豫許久,臉上那硬扯出來的笑終是垮了,哭喪著臉,哀求道:“咱能不治嗎?”


    轟隆隆,細雨下了許久,一聲驚雷,窗外的雨勢頃刻間就莫名大了,瞬間變成了瓢潑之勢,嘩啦啦的聲響襯得屋內死寂一片。


    陛下坐在床邊,連動作都不帶半分停滯,專心致誌地選用合適的金針,眉宇之間依舊淡淡,黑如鴉羽的長睫遮住了眼眸,讓人看不清其中意味。


    汐妍以為他沒聽清楚,小心翼翼地瞧著他,低聲央求道:“父皇,咱別治了吧……”


    陛下這才抬頭,麵頰側過少許,似笑非笑地睨著她:“理由。”


    汐妍咽了咽口水,目光閃爍,一手揪住錦被擰絞了半天,最後囁嚅道:“人家怕疼嘛……”


    “哦?”陛下斜挑長眉,這一個字吐得意味深長。


    聽他除了那個“哦”字便再也無話,汐妍本不以為然,可時間久了,心頭也漸漸揪成了一團。


    十分小心地察言觀色卻又並未發現異常,於是她鬥膽繼續道:“這點小傷其實算不了什麽,我敢保證最多一個月就會自動恢複。再說,剖肌續脈這等大手術就算沒疼死我,也必然能要了我半條小命啊。”


    “我會讓你疼死?”陛下蹙眉,麵色依舊淡淡:“你的保證我還聽得少麽?又有哪一次因為你的保證讓我省心的?”


    汐妍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


    陛下不再跟她廢話,坐到她身邊,抽出一根金針,準備動手。


    汐妍隻得遵從,挽起袖子,任他宰割。


    “躺好。”見她將頭擱在自己腿上,陛下眼角一跳。


    “不要!反正又不妨礙你,讓我躺一下有什麽關係。”側了身子,臉貼著他的大腿,心想要是疼得受不了,就一口咬下去。


    陛下哪有不了解她的道理,將她的身子掰正,嚴肅地警告她:“老實點,你要是敢咬,我就把你的嘴封起來。”


    委屈地癟癟嘴,怕他這會兒失控來個說到做到,汐妍不得不老實。


    剖肌續脈,隻想這四個字便知其中苦痛。


    不久前還因為疼痛拒絕手術的某妍安靜躺著,任陛下動作。


    刀口在臂上遊走,痛極。


    她額頭上皆是汗水,暖薰不停地幫她擦拭,卻在錦帕離開時又見到一層細細密密地汗珠。


    陛下目不轉睛,心無旁騖,全神貫注盯著她的傷處,雙手靈活地動作著。


    汐妍兩眼瞪了老大看著他,過了很久,才顫聲道:“受不了啦……好了沒?”


    陛下冷冷瞅她一眼,見她疼得嘴唇都青了,到底還是心疼得緊。


    “受不了就叫,怕什麽?”看她忍得萬般辛苦,他皺了皺眉頭。


    汐妍勉強笑了一下:“我要是叫起來……受不了的就是你了。”


    陛下瞥著她:“你可以試試,看我受不受得了。”


    “啊!”汐妍突然慘叫起來,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那她也沒必要跟他客氣,不給咬,折磨一下他的耳朵也算撈點利息。


    “啊!呀!哎!嘿!噢!吱!呃!嗷——”她扯著喉嚨亂叫一通,嗓子都喊啞了。


    陛下含笑點頭,捏著一根金針在她眼前晃了晃:“叫得還不錯,很動聽,繼續。”


    那天上午,沒有人敢靠近卿凰宮正殿,有不明真相的八卦路人暗地裏激動不已,根據那引入遐想的叫聲,十分有才的自行補腦——


    沒看出來啊,看起來清心寡欲的陛下,神仙般的人物,大白天的,居然玩這麽重口,好猛!


    ------題外話------


    思想不純潔想歪的孩紙,自己麵壁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父皇如此多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冉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冉涵並收藏父皇如此多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