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妙急匆匆被梁院卿宣到朝霞宮時,隻見裏麵已經是喧鬧一片。


    司責接送公主入學的宮女已然嚇得不輕,跪在那裏一言不發。


    來之前,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隻怕自己若不查個清楚,定然是脫不了幹係的。


    謝貴妃蓋在宮裝下的小腹微微隆起,顯了身形,臉色並不好看,但當著人前,並未衝薛妙妙發火,而是盡量平靜道,“還請薛大人仔細看診。”


    梁院卿麵色凝重,帶著她一路過去。


    先做了幾個神經係統的排除檢查,反射健好,再翻翻眼皮和口唇,也都正常。


    呼吸、脈象皆是平穩。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十分怪異。


    仔細查體之後,發現*的體征並無甚異常。


    又詢問了一旁負責公主起居的宮女平素可有頭痛症狀,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殿外多少雙眼睛盯著,*是喝了自己的藥發病的。


    薛妙妙不禁手心裏冒了冷汗,入宮許久,第一次遇上如此棘手的疑難雜症。


    正當思索時,外麵一聲通報,說是陛下駕到。


    這一行人又呼啦啦出去行禮。


    肅帝麵含焦急,步入殿中,一見薛妙妙當頭就問責起來。


    謝貴妃的臉色這會子不大好看,因為肅帝的身後,還跟著容夫人。


    很顯然,他下朝以後去了憐光殿。


    “給貴妃姐姐請安,臣妾聽聞公主抱恙,便隨著來探看。”容夫人言語柔柔,朝霞宮裏一片冷寂。


    肅帝並不打算過問這些女人之間的繁瑣事情,徑直將薛妙妙宣過去問話,她隻好如實作答。


    一切無果,肅帝便禦口欽賜,讓她負責醫治公主的病,若醫好了加倍有賞,若治不好,便下獄問罪。


    還在思索病症的薛妙妙,趕鴨子上架,豈有不從的道理?


    整個過程,容夫人都始終冷眼注視著薛妙妙的一舉一動,那些在心中拚湊起來的疑惑,漸漸連成一片,越發清明。


    在看她眉清目秀,骨肉勻細,還有一蹙眉時不經意間露出的神態。


    臨行前,薛妙妙方跨出朝霞宮的院門,便被人從後麵一腳踩住衣擺,順著力道往前一扯,登時就扯散了衣服上係扣。


    搖晃之下,高高束起的領結猛地撞開了,薛妙妙回頭,宛平在身後收回腳,略帶歉疚地道,“恕奴婢手腳愚魯,還請薛大人莫怪。”


    此時聽聞動靜,肅帝也跟著轉身看過來,從他的角度,大約能看到薛妙露出的一小段頸子,又細又白。


    連忙伸手握住,重新係好領結。


    容夫人在旁打圓場,“臣妾記得,薛大人總和旁人不一樣,領子口總是高高束著,秋日還好,夏天豈不熱的緊?”


    肅帝隨著她的話,便多瞧了一眼,薛妙妙淡定地走過去,頷首,“有勞容夫人費心,微臣自幼體寒,落下的症候,隻得如此。”


    僵持中,謝貴妃迎了出來,以配藥為由,將薛妙妙要走了,解下她的困局。


    私下裏薛妙妙淡淡一句表示感激,謝貴妃目光清明,臉容沉靜,隻道同是淪落人,自該相互扶持。


    實則,謝貴妃一直全力拉攏薛妙妙,以對抗容夫人。


    此次*發病,盡管所有矛頭都指向薛妙妙,但她是不信的。


    醫者仁心,薛妙並非古代之人,他是醫生,謝貴妃相信他的職業道德。


    順著宮人們提供的線索,薛妙妙決定先去禦花園附近查看一下。


    秋日的月亮格外明亮,她提著宮燈,便獨自往林子裏走,一路走一路嗅著。


    淡淡的菊香四溢,煞是好聞。


    走過一處芍藥叢,花朵早已凋謝,唯餘青葉。


    剛邁出去,薛妙妙卻猛地停步,又折了回來。


    一叢枯萎的芍藥花裏,竟有一支白花意外地開放,發出幽幽的香氣。


    這種反季節的現象,瞬間引起了她的注意。


    然而接下來的發現,更令她震驚。


    摧花反開,上麵殘留著獨特的花蜜,那味道,正和*身上發出來的相同。


    之前就隱隱懷疑*公主並非是原發病,更像是因為藥物或者食物引起的中毒症狀。


    殘花的泥土裏,還有一條細細的線,仿佛是什麽殘留下來的粉末。


    難道是,她眸光猛地一窒,想起了當日容夫人用在陸蘅身上的斷腸蠱。


    曾偷偷在經閣裏研習過關於養蠱的方法,其中有一種蠱乃是以花為引,神鬼不覺。


    而破解蠱術最有效直接的方法,就是焚燒桃木灰,桃木驅除邪物。


    站起來剛轉身,那邊去傳來了腳步聲。撥開花叢看去,竟是容夫人和肅帝來花園裏賞月。


    想到白日裏的種種,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薛妙妙隻好暫時又蹲了回去,靜觀其變。


    心下不禁冷笑,皇帝果然是好興致。


    按兵不動,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薛妙妙緩緩往一旁移去。


    卻毫無所覺,宛平就站在身後不遠處的池塘邊。


    肅帝被容夫人柔情蜜意纏著,正是龍心大悅,卻不妨聽到不遠處咕咚一聲。


    容夫人驚呼一聲兒,“陛下!什麽落水了?”


    便依偎了過去。


    此時的薛妙妙一身狼狽,本來就要離開,豈料被人從身後猛地推了一下,就昏天暗地地落了水。


    而且更要命的是,她不會遊泳…


    撲騰了幾下,好在水並不深,腳尖似乎能觸到池底。


    恍惚間,看見有人從上麵走過,緊接著,就是一雙龍紋金靴映入眼簾。


    “是薛大人!”容夫人顯然是極其驚訝地,肅帝緩緩蹲下,伸出手來。


    薛妙妙愣了楞,也隻好如此。


    渾身濕透了爬上岸邊,隨著秋風,不禁打了個噴嚏,然後抱住胸行禮,“微臣從朝霞宮出來,路過此地,不想打擾了陛下雅興,實是不該…”


    肅帝倒是顯得十分大度,“還沒查清公主病因,朕恕你無罪。”


    容夫人在旁添油加醋,“夜裏風大,薛大人濕了衣裳,需得趕快更衣才是。”


    “不必了…”她還沒來得及推脫,容夫人已經纏著肅帝道,“可這附近的宮舍,隻有陛下您的禦書房。”


    肅帝看了一眼凍得發抖的薛妙妙,濕衣之後越發纖細的身子看上去楚楚可憐。


    一瞬間的惻隱之心,便應下了。


    如此這般,薛妙妙隻好被迫在容夫人的“盛情”之下,去了禦書房更衣。


    一濕水,最麻煩的就是裏麵的裹胸,*的黏在身上,但這是在皇帝的地盤上,根本無法換下。


    隻好微微鬆了鬆,這還沒穿好衣裳,門卻響了起來。


    就在薛妙妙慌亂地裹上外衣時,肅帝隨之入內,一雙黑沉沉的眼眸映在燭光下,看上去極具威懾力。


    殿外,容夫人和宛平交換了眼色,帶上門,緩緩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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