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多事情再發生前便有了答案,隻是那時的你並不在意,或隻是漫不經心的晃過了,終究是導致了錯過。


    火災現場有煤油味,雖然極其的淡,可是卻是不可忽視的。而且大漠的秋天西北風掛的極強,若真的是自然火災,必定會吹拂到房屋東南麵的其他地方,可是實際上卻沒有。


    日輪皺皺眉,心裏一點點清明起來。先生雖避世,可是卻不冷漠,平時也樂於對農業的發展,以及村民的生活指點一二,鄰裏之間的確是頗有些威望的。就算先生住的再偏僻,屋前屋後來往的人卻是不少的,起了這麽大的火,為何卻沒有一個人相助?


    想到這裏,日輪狐疑的撇了撇青書。自己到的時候,屋邊並沒有什麽人,那麽青書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若是他的下人通報的,又為何不等待在一邊?而且青書雖對自己有所寬慰,卻顯得並不焦急,這顯然不是青書的風格。


    仔細想想事情有太多的疑點,而且還都是顯而易見的疑點,隻是那時的自己太過著急,心裏一直無法平靜的思考。聽聞神醫華佗可以醫天下百病,可是終究卻醫治不了自己的愛人,果然是關心則亂嗎?


    青書一直都靜靜的看著日輪,目光中有幾絲笑意,可是更多的一種無奈“你就不能長點心眼嗎?世人都道你聰明絕倫,可是在我看來,你卻是糊塗的緊啊,難道真的大智如愚?”


    說著,青書便別過臉,不再開口。日輪皺皺眉,還是不能明白青書到底是什麽意思。又何必把自己引到這裏來?真的有什麽話,難道不能當麵說嗎?


    “恭迎大人。”門口的守衛畢恭畢敬的向青書行了個禮,然後閃身退開到一邊,給青書讓出道了。


    大人?日輪愣了愣,原是以為那侍衛是在叫自己,可是看著那侍衛的眼神,日輪馬上卻又反應了過來,可是還是有一些不可置信。


    也不能怪日輪反應大,因為血統問題,青書的的身份地位實在不高。莫說是平常和他同朝的各位官老爺了,就是一般得寵的下人,也不怎麽看得起他。更何況是這些習慣征戰的匈奴男兒?


    日輪深深地皺起眉。剛想向青書發問,卻又看見了青書眼中的戲謔。日輪的眉頭又緊了緊,卻是別過頭咽回了心裏的疑問,開始自己仔細的觀望起周邊的情景。


    將和營的建築風格並不單一,倒像是匯集了五湖四海的精華一般。波斯的紗麗。大夏的字畫,蓬萊的彩繪,一瞬間就像是把多個國家的特色組合起來了。這樣鮮明的地方自己一定來過。


    等等,多個地方?日輪的心裏咯噔了一下,豁然開朗。能接觸到這些的,就隻有節度使了。再加上細看這些東西。雖都是極為名貴的,可是看得出來,東西的主人並沒有很好地保護它們。甚至還出現了一些明顯的破壞痕跡。


    “這裏原來是努爾的地界?”日輪皺皺眉,然後看著青書問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現在這裏就是屬於青書的了,這樣就可以解釋剛剛那些將士的表現了。


    青書笑笑,看著日輪挑挑眉“你終於想到了?不錯啊,倒是比我猜測的快一些。”


    “不。”日輪很老實的搖搖頭“隻是我實在猜不到還有誰這麽沒有文化。居然會把紗麗和蜀錦纏繞在一起。雖是使得顏色更加豔麗了,卻失掉了原有的韻味。留下的不過是豔俗。”


    “唉......”青書搖搖頭,雖然早就猜到了答案,可是真的聽見了,還是有一種深深地無力之感“現在這裏是我的地盤了,怎麽?你也不想問問我為什麽要引你到這裏來?”


    日輪看著青書,搖了搖頭“問什麽?有什麽好問的?先生在你這裏吧?我要喝你們大夏的龍井茶。”


    “你也不怕被我賣掉啊,隻是的。”青書搖搖頭,除了那一句‘先生在你這裏吧。’其他的都是什麽和什麽呀,尤其是日輪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完全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憤怒與質問。倒不似被騙,到似是來觀光郊遊一般。


    “你會嗎?”日輪挑挑眉,看著青書問道。


    “我......”青書愣了愣,遲疑了一下,似有一些不知所措。


    未來的事情實在太過於難以預料的,誰都難以猜測,也難以去保證什麽。青書勾了勾嘴角,似有幾分自嘲。開口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不就好了嗎?說些好聽的,不就可以了嗎?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居然開不了口?


    “不用說了。”日輪擺了擺手,製止了青書“我信你。”


    說完,日輪就率先離開。看著日輪的背影,青書愣了愣,笑著搖搖頭,低聲罵了句“笨蛋。”


    就是因為對方是一個笨蛋自己才不忍心騙他吧?青書看著有一些晃眼的陽光,皺皺眉,伸手遮住眼睛。雖然裝出一副孤傲的樣子,可是本質還是一個笨蛋啊。像這樣笨蛋,就是被賣了,也隻會傻乎乎的幫別人數錢吧。


    “喂,過來帶路。”原本已經消失的差不多的身影,突然又折了回來,理直氣壯的衝著青書大喊道。


    “來了,來了。真是的,不記得路就不要走那麽快啊。”青書搖搖頭,可是臉上的笑意,卻比天邊的陽光還要耀目。


    日輪轉過身,似抱怨的叨咕著“才不是不認識,隻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罷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青書在一邊附和道,一邊點著頭。可是心裏卻有一絲的不安,把這樣的人帶進官場中真的好嗎?最合適的選擇。就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


    青書心裏雖有諸多的考量,也有了幾絲的悔意,可是現在卻是騎虎難下,一則:日輪的才華若是不利用實在可惜,再說,他本人也有做官的意願。二則:莫離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三則:這件事還是自己像新王後求來的,若是現在反悔了,怕是實在說不過去。


    想著,就走到了營帳邊上。看著近在咫尺的營帳,青書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都歸天命吧。


    走進帳中,隻見一位鶴發童顏的男子坐在桌邊。若是說他是個少年,可是那平靜無波,仿佛能洞察世間百態的雙眸,卻實在有著時光才能刻下的深沉。可若說他是位老者。那略帶稚嫩的臉龐,卻又實在是少年人才有的。


    “先生。”日輪深深地想男子鞠了躬,恭敬的問好道。


    看見日輪的動作,青書才慢吞吞的也跟著行了個禮。不管看幾次,自己還是看不習慣這張臉的。若是鬼穀子的才華實在了得,再加上自己又打不過日輪。自己怎麽著也要好好地捏一捏那張包子臉的。


    “不用多禮了。”鬼穀子點點頭,然後示意日輪到自己身邊來“說說看吧,你的心裏是什麽樣的想法?”


    雖然鬼穀子是正坐這身子的。聲音也放的很沉穩,可是語氣中少年一般的稚嫩,還是讓青書不忍直視的別開眼。


    “閉嘴!”鬼穀子瞪了青書一眼,怒斥道。


    青書攤攤手,表示無辜“晚輩可未曾開口啊。”


    “你的臉叫我心煩。”鬼穀子砸了砸手中的茶盞。雖說是憤懣,可在青書的眼中怎麽看都像是一個發脾氣的小孩。


    “學生不知。”日輪彎著身子。走到鬼穀子麵前。


    鬼穀子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日輪的頭,眼中滿是慈愛。按理說,若是平時看見一個小小的少年,如此對待一個成年男子,實在是有幾分可笑的,可是現在卻誰都沒有了笑的心思。


    “做你想做的吧,不論你做什麽,先生永遠在你身後。”感受著手下的溫度,鬼穀子輕輕地笑了笑。


    雖然日輪不精於騎射,做起事情來喜歡耍小孩子脾氣。表麵看似精明,實際上卻是稀裏糊塗的。可事實上卻是個難得的好孩子啊。


    日輪不去做官的原因很多,不了解他的人,恐怕會真的以為他是因為家族的壓力。可是鬼穀子卻知道,這個孩子隻是因為自己說過終生不入仕的話,害怕會傷害到自己,才會遲疑吧。


    這樣一個善良到天真的孩子,怎麽叫自己放心的下呢?鬼穀子搖搖頭,然後說道“這將和營雖表麵惡俗,卻有很多難得的好東西。你去西邊第四個營帳那裏,把我知道的女兒紅拿過來吧。”


    “是。”日輪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退出營帳。


    青書笑了笑“若是先生叫他去探查地質還行,可是叫他去找營帳怕是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不知道先生支開日輪,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呢?”


    “我不喜歡你。”出乎青書意料的,鬼穀子居然如此直接的開口。雖然青書一直都能感覺的到鬼穀子對自己的疏遠,但是他如此的直接,還是叫青書又幾分的詫異。


    “你雖麵上淡薄,可是心卻太深重了。而日輪雖看起來薄涼,可是他的心是在好懂不過的。”鬼穀子搖搖頭,歎息了一聲“若是你們還在一起,怕是早晚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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