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公子是想要挑胭脂嗎?”


    溫軟如水一般的聲音一下便征服了帕桌和周邊的其他男子。隻是當事人仁青諾布先生,像是沒聽見一樣,還看著旁邊的某個姑娘擦粉。


    帕桌不知這女人的舉動是何意,不敢打擾自家主子。


    而這姑娘見得自己出聲竟然沒有引得眼前男子的注意,當下心中有些尷尬,不過卻未見得她就此退卻,而是大膽的伸手撫上了仁青諾布放在身側的胳臂,在仁青諾布的小胳膊上麵輕輕拍了拍。


    用未變得些許音調的聲音說:“公子,公子是在挑胭脂嗎?”


    雖然說“挑胭脂”這個行為實在不是其美貢桑心裏原意接受的想法,因為那樣就意味著眼前這個英俊出眾的公子已經有了心上人,不過其美貢桑可不會在意那些。


    有心上人怎樣,沒有心上人又怎樣,反正最後都會是她的人,隻要她願意。


    直到被人拍了胳膊,心思不在身邊的仁青諾布才聽到有陌生人在對她說話。


    扭頭,看到一個相貌姣好的陌生姑娘圓著水潤的眸子望他,不禁疑惑:“姑娘是在對我說話?”


    此問是必須的,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搭話,無論是誰都會感到奇怪。


    其美貢桑並沒有對仁青諾布的忽視表示不悅,而是大方的展示了她甜美的笑容,點頭第三次問出了她的問題:“是的,我是問公子你在挑選胭脂嗎?”


    麵對一個完全自來熟的姑娘,仁青諾布當然不會給人難堪。實話實說的搖頭道:“不,我是想看一看這家鋪子在買什麽,我並不了解。”


    不是來給心愛的姑娘買胭脂的?


    這個回答讓其美貢桑的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在愈發甜美親切的同時張口便自我介紹道:“公子我叫其美貢桑,不知公子怎麽稱呼?”


    隻是憑借著仁青諾布不是來買胭脂的便兀自斷定仁青諾布沒有心愛的姑娘,當機立斷的趕忙進行自我介紹,從這點上便可以看出,其美貢桑也是個分得清形勢、頭腦清明的姑娘。


    仁青諾布稍怔,但依然很客氣的道:“我叫仁青諾布。”


    得知仁青諾布的名字其美貢桑很高興,而下一刻她便又聽到仁青諾布帶著疑惑的問話:


    “不知姑娘還有何事?”


    “恩,”其美貢桑搖頭輕哼,心情不錯的道,“我今日出門忘帶銀兩,以為公子是來買胭脂的,便想著向公子借上幾兩銀子罷了。”


    “哦,原來如此。”仁青諾布點點頭,恍然。


    其美貢桑暗笑,她靈機一動的借口還真是好。看這仁青公子的打扮都不像是出門不帶銀子的,借她幾兩,她明日再把人邀請到家裏去,這一來二去的不就能勾搭上了?


    其實其美貢桑也並不是就一眼看上了仁青諾布,一見鍾情,隻是這貨總要比上三家,不好好挑一挑,接觸多一點的男人,又怎麽能保證到時候能夠選到一個好人家呢?


    帕桌在主子身後當木頭人,因為其美貢桑的丫頭一直在用兩隻牛眼睛蹬著帕桌,大有一種不把帕桌嚇怕就不服的節奏。


    這邊其美貢桑說完話正美著呢,誰料那邊仁青諾布在點頭恍然表示明白其美貢桑搭話的原因後,一扭頭,又瞅著方才他盯著的那個抹粉的姑娘了!


    其美貢桑垂頭帶著點嬌羞,還聰明的把自己最美的側臉擺在仁青諾布一瞥眼就能看到的視線方向。但是沉默些許,卻不見的回答。疑惑的抬頭,卻赫然發現仁青諾布已經不理會她,恢複自己的動態了!


    這人!


    從小到大基本上還沒有被人這麽光明正大無視過的其美貢桑羞惱起來。


    方才是忽視她,她忍了,畢竟是不經意的,是不主觀的,是不故意的,可是現在這樣的無視她總不是無意的了吧?!明明知道她在問他有沒有銀子借不是嗎?


    關於這點可真是其美貢桑冤枉仁青諾布。其美貢桑方才的話裏麵,可沒有哪一句在說“公子,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銀子”,如此,從來隻聽話表麵意思的仁青諾布又哪裏能夠明白其美貢桑到底是要幹啥幺蛾子?又不是什麽熟悉的人,沒有必要去揣摩心思。


    不知道還有姑娘在自己身後用著猛烈的視線正盯著自己,仁青諾布看了這麽一會兒工夫,對這胭脂鋪裏麵的東西大感驚奇。他抬腳,往前走了幾步,湊近櫃台想要仔細看一看這都是什麽化腐朽為神奇的東西。


    被無視已經夠讓其美貢桑憋屈,沒想到仁青諾布還一抬腳走了?!


    “嘿……”沒等其美貢桑開口,她身後的丫頭倒是先哎哎了上,“小姐他敢不理會你!”


    廢話!這點其美貢桑當然知道。


    帕桌可不敢再在這對主仆身旁待,腳跟腳的隨仁青諾布往前走了幾步。


    被丫頭無意間諷了一下,其美貢桑咽不下這口氣。不行,不把她這靚麗的身影裝進這個男人的眼裏,她還就不走了!


    雖然這男人長得俊,但也不是了不起的事,追她的草原小夥子一抓一大把,隻是她偏愛漢人男子罷了。這男人既然是藏人,就該知道他自己的長相在同齡的藏族小夥子裏麵是個什麽水平。她肯主動和他搭話就該是磕頭謝佛祖的賜福了,竟然還不理她?


    不服氣的其美貢桑當下便是一聲又喚仁青諾布道:


    “公子,不過是想讓你借我幾兩銀子買胭脂,不借就不借,話也不說就走是什麽意思?”


    其美貢桑提高了的嗓門讓胭脂鋪裏的人全都側目。


    她是從小受矚目受慣了,哪裏怕得了這種場麵,而仁青諾布對這種場麵自然也是遊刃有餘,當下竟然也能讓圍觀群人安穩的看一場好戲來。


    眾人從其美貢桑的話裏就估摸的猜出了八成意思,頓時議論紛紛。


    “這男人也太小氣,別人向他借銀子就連話都不回。”


    “對這麽美的一個姑娘也這麽狠心,腦袋被驢踢了吧?”接近真相。


    “不過這姑娘也大氣嘿,幾兩銀子都敢借,買胭脂哪裏用得了幾兩銀子,別是特意在這裏借銀子騙人的吧?”有想法,編劇人才!


    眾人的討論聲其美貢桑自然不會細細去聽,她專注的盯著仁青諾布,等著解釋。


    仁青諾布回頭:“恩?”


    “……”


    其美貢桑雙眉緊了緊,這“恩”是什麽意思,不會是剛才她的話他沒聽清吧?


    心怒。這麽吵鬧,別人都聽見了,為什麽就他沒聽見?那麽長的話,她為什麽要再說第二遍!


    看其美貢桑不說話,仁青諾布也皺眉,相當迷惑怎麽又不說話了。


    著實是三次誤會了仁青諾布,仁青諾布確實是聽見她的聲音但是沒有聽見確切的都說了什麽。


    仁青諾布可是很有專注力的人呢,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他可做不來。


    可不聽他都問了“恩”嗎,有事就再說一遍唄。


    三個誤會讓其美貢桑當下心中惱怒。看仁青諾布那張臉也不是英俊的臉,反而欠扁至極。


    憤憤道:“小氣鬼,連幾兩銀子都不舍得借還想來這裏買胭脂?嗬,我看跟你的姑娘恐怕也用不上胭脂這東西吧,從地上撿兩塊流娃抹抹算了!”(流娃:牛糞。)


    其美貢桑也是個敢愛敢恨的主兒,前一秒看仁青諾布還順眼呢,淑女的像一江春水,否認人家有心愛的姑娘;這一刻見仁青諾布醜陋,馬上就明譏暗諷,連剛才還不存在的心愛姑娘都拿出來糟蹋糟蹋。


    聽見其美貢桑帶有侮辱的話,仁青諾布的臉色就像瞬間烏雲密布的天,一下便沉了下來。


    梅朵當然用不上胭脂這種東西,可是也用不上流娃!


    眼前的女子真是讓人厭惡。


    原來還是陌生的二人,立刻變成相看兩生厭。


    仁青諾布怒視其美貢桑:“想必姑娘便是用的流娃吧,真是合適。”


    眾人看向仁青諾布的目光立刻轉向其美貢桑,雖然大家都能看得出來這姑娘都多美,不過還是紛紛在腦海中給塗鴉上磨了牛糞的形象,頓時,場麵大寂,一個個在心中暗自憋笑。


    “你!”其美貢桑沒有想到看起來呆頭呆腦的男人竟然會用這樣機靈的話說她,一時氣得也不知道該怎麽巧妙的反駁,隻能吼著嗓門罵道,“你才合適呢,你和你心愛的姑娘都何時!”你們全家都合適!


    碧池。


    仁青諾布鼻哼:“可不敢跟姑娘搶東西。”


    說完,扭頭不願意再與其美貢桑有所交談,而是湊近櫃台,將他剛才看見別人用過的胭脂水粉大拿特拿。


    梅朵就算是用不上,見見也好。


    想著梅朵估計沒有見過這些漢人姑娘家的玩意兒,本來還沒有購買心思的仁青諾布倒是買了起來。總不能來打箭爐一趟卻沒有給梅朵帶東西回去吧。


    “這個,這個,這個……”


    其美貢桑就在仁青諾布身後,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在諷刺她的男人一轉身就去掃蕩櫃台了。


    好一會兒仁青諾布買完後,結賬走人。


    見其美貢桑還在,錯過身邊時,依然不客氣的道:“我心愛的姑娘也就隻能用用這些東西了。”


    話音落,人已經跨出了胭脂鋪的大門。


    其美貢桑在後麵氣得滿麵通紅,緊緊盯著仁青諾布的背影,恨得想大叫!


    她為什麽剛才不立刻走,為什麽還要給這家夥一個侮辱她的機會!


    她的丫頭有點怯怯的站著,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不給自家小姐麵子的人呢。


    “我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其美貢桑狠狠跺腳,“看什麽看,買你們的流娃去!”


    買胭脂的眾人紛紛趕忙背身,不敢再扔一個眼神到這個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姑娘身上。


    和人吵了一架,仁青諾布莫名的覺得有些神清氣爽。


    啊,看倆是這段日子太壓抑了,這叫宣泄療法。


    等走得離胭脂鋪好些距離後,帕桌才在後麵興奮的叫道:“主子你剛才好厲害,你看那個姑娘的臉都給氣歪了!”雖然帕桌憐香惜玉的很是心疼吧。


    仁青諾布轉頭,蹙眉,打手勢:“你能聽懂?”


    剛才他和那姑娘吵架都是漢話,好些在場的漢人都聽不懂他們這些蹩腳的漢話,帕桌能聽懂?


    帕桌:“聽不懂。”


    仁青:“……”


    “嘿嘿,猜的嘛,看那姑娘吼得那麽大聲就知道肯定在罵主子你嘛!”帕桌嘿嘿笑道,對自己的聰敏感到驕傲。不過說完感覺到有個詞不對勁……


    恩……罵?


    撇嘴,啥,敢罵他家主子,什麽人?


    真是粗神經。


    看帕桌這反應仁青諾布就知道他這個下人是什麽水平了,不再多說,扭頭向藥鋪回去。


    也不知道王大夫和朗日去買藥要買多久。


    到了藥鋪門口沒見王大夫和朗日的身影,看樣子是還沒有買完出來。仁青諾布也沒有進藥鋪的心思,幹脆就和帕桌兩人在藥鋪旁邊隨便轉悠看著。


    藥鋪所在的位置不偏僻,畢竟是要在大家都知道的地方,因此這條街本身也是熱鬧的街道。賣什麽的鋪子都有,擺什麽樣的攤也都有,人來人往,也可不是草原上能夠看到的場麵。


    交易。


    草原上可沒有交易和市場的生存地,最初始的自給自足。


    看了一會兒,藥鋪邊上有個比較冷清的小攤吸引了仁青諾布的目光。


    這個小攤隻是一張簡單的小桌子,桌子上麵放著一個簽筒,就像是佛堂裏麵的簽筒,另外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嗯,像是占卜用的。


    小攤的後麵坐著一個頭戴青色圓帽,溜著一撮小胡須的中年男人。男人很瘦很小,身上的服裝也是仁青諾布感到陌生的。


    扭頭看向小攤旁邊的布幡,上麵有三個大字:


    神算子!


    恩……


    仁青諾布看著這三個字想了想,這是……喇嘛?


    仁青諾布沒見過,很明顯,這是一個江湖騙子……呃,咳咳,這是一個道士,一個半仙。


    藥鋪旁邊擺這個攤,目的很明顯了,就是要借著病人家屬焦急不安擔憂關心的心情,好好的應病人家屬們的請求,為病人的凶吉算上一卦。


    不過,基本上都會講好聽的聽。


    畢竟,賺錢嘛。


    【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萌夫接嫁:草原女王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子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子奇並收藏萌夫接嫁:草原女王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