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程景大喊了一通,就像是在囑咐最後的遺言般,可是他,程景他卻沒有絲毫反應,他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般,依舊認真的在青銅古門上頭,摸索著獠牙他們剛剛開門的機關。


    完全沒有要理會我的意思。


    “程景!答應我!幫我告訴爺爺,說我很想他!!”


    好,就算程景他並沒有聽見我的話,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為了以防他再次沒有聽清楚我的話,我加大了好幾分貝的對他喊出這句話。


    待我喊完之後,那種莫名的無力恐懼感,還有各種讓我欲罷不能的疲乏感,瞬間襲滿了我的全身,以至於我有些小小的抽搐。


    我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一個症狀。左手的傷口已經凝聚了一些血塊,基本上已經不在大量出血了。


    又隔了一會兒,程景他還是沒有回答我。


    我不明白,到底為什麽?程景他,為什麽不肯答應我這最後的請求?為什麽?


    這一次我敢保證,他一定是聽到了我的話的,為什麽!他為什麽不肯回答我一聲呢?他為什麽不肯回答我,至少讓我弄明白,他是否已經答應下來,我這最後的請求。


    目前的我,已經花不上任何力氣,再大喊一次了。我渾身上下,已經酥軟得沒有一絲力氣了,我有些著急的看著他,盡管視線模糊。


    盡管我其實不能看清楚他的身影,盡管我完全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可我還是死撐著眼睛,努力、不放棄般的看著青銅古門的方向,尋找著程景的身影。


    我將全部的依靠,全都放置於程景的身上。可是為何此時我的最後依靠,卻不理會我。這邊的程景不理會我,那邊的血屍有寸步逼近。


    我的潛意識,已經拚了命的盡量忽略,那一陣又一陣的震動,去忽略血屍身上漸近的腥味和腐臭味,去忽略手上的血液已經沾染到地上了……


    “幫…幫我…程景…告訴…我爺爺。”


    “那羅古蘭,不準睡!在等一下,不能睡。不能睡!”


    他的聲音大得驚人,讓我的耳膜隱隱作痛。


    我不禁的在想,這程景是不是腦袋秀逗了,為什麽這會兒說話總是這麽大聲,不知道震得我耳膜很痛嗎?不知道獠牙他們都在青銅古門裏嗎?難道已經忘記了我們的計劃了?


    他這人還是真是奇了怪了,剛剛那會兒,不是還說我不快手些,就什麽跟不上獠牙他們的腳程了嗎?我知道他是害怕我破壞了,他那完美的計劃。


    可是這一刻,程景他自己在做什麽,不也在破壞我們的計劃嗎?


    思緒至此,我不打算再看我這最後的依靠了,用力的側過腦袋,卻看到了近在咫尺,隻有3步之遙的血屍。


    距離之近,讓我的大腦隻閃過一個想法:如果它在砰砰跳個兩次,那我就隻能選擇認命的接受掛掉了。


    我看著它,渾身遍體通紅,像極了剛剛被人扒了皮一樣的動物,渾身血淋淋的,伴隨著自身的活動,一路上都有那血液的浸染。那脖子之上的腦袋,已經不能稱之為腦袋了。


    因為那五官已經不在清晰,臉上的腐肉已經掉得七七八八了,甚至還可以見到內裏的惺惺白骨,甚至是藕斷絲連的脈搏。


    那整個腦袋上,除了那雙渾濁,沒有眼皮的窟窿紅眼睛之外,其他的位置都是坑坑窪窪的。原本應該是胸膛的上半身和兩腿的下半身,此時此刻全都是粘稠的血液,還有絲絲經脈和神經,正懸掛於上。


    更甚的是,這具血屍,似乎也跟夢境中那個鬼鬼祟祟的人一般,已經脫離了水泥鎧甲。如果剛剛不是我看過它是從水泥鎧甲中出來的,或許我不會相信,這水泥鎧甲會跟血屍搭上關係。


    它越來越近了,那股難聞的腥臭味讓我很想吐。如果不是此時此刻,我渾身無力,不然的話,我一定會當即,在一旁大吐特吐了。


    我咬著舌根,硬是忍住了心中那股濃烈的嘔吐感,我再一次瞥了它一眼,這一次,這讓人惡心的血屍猙獰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情感!


    就跟之前,透露給我的訊息是一樣的,它似乎在告訴我,似乎在請求我:救救我。


    真是奇了怪了。


    這血屍的嘴巴已經是沒有了的,經過了這麽多年,它被密封在水泥鎧甲中,嘴巴早已是退化了的。


    又怎麽會透露出這種情感,而我又怎麽會聽到它說話的聲音?


    我現在跟血屍距離有些遠,也無法細看,所以不敢輕言斷定,這血屍的嘴巴,到底是否已經退化了。


    我沒有心思在深思下去了,我想如果這會兒它還活著的話,那也是幾千年前與幾千年後的的事情了,又怎麽可能給我透露這種訊息。


    況且,這血屍不是沒有情感的?是世間排除在外的陰冷惡毒之物嗎?


    難不成,我真的眼花了?出現幻聽了?


    “唔…”在我深思的這會兒,血屍已經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了,我已經能感受到血屍身上的陰冷,點點濃稠的血跡,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的臉上,有股淺淺的灼熱感。還有一股味道,談不上很怪異,反而有些熟悉的味道。


    這味道我實在說不出來是什麽,反正我以前應該是有接觸過的。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嗆鼻的味道,立刻讓我的鼻子變得很不舒服。這味道濃鬱得幾乎快讓我的鼻子流鼻血了。


    思緒至此,血屍已經居高臨下於我的麵前,我一時害怕,耐不住心口處一緊,胃部就抽搐了一下。


    而後不知道是什麽液體,開始從胃部翻滾著,然後拚了命般的往口腔處湧上來。


    直到流出了我嘴巴,我甚至能感覺到,我的口腔內,殘留著滿滿都是血繡味,甚至有股腥甜。


    這一刻,我並不指望,血屍有絲毫人性,特別是見我如此痛苦後,還會有什麽惻隱之心,來放我一馬。


    畢竟,它不是人了。


    我張開眼睛,見血屍它,開始要對我發動攻擊了,我已經是一副認命的狀態了,閉緊雙眼,等著血屍傷害於我,等著死亡下一秒降臨於我。


    我認命的等待,直到下一秒,有一股烈風掃過我的身側,拂過了我的全身。


    耳畔回響著血屍發出的聲音:“唔…咦…”,我已經可以感覺到,我的臉頰上甚至被濺上了好幾滴血屍的腐血。


    依舊有些腥臭,還有我剛剛說不出口,想不出來的味道。


    因為這幾滴腐血,讓我的臉頰上有一種淺淺的灼熱感。雖然談不上很痛,可是這淺淺的灼熱讓我有些難受。


    當風止之時,環繞於鼻腔處的腐臭味,和嗆鼻的腥味,已經消散了好幾分。


    不等我反應過來,是為何,就有人立刻將我抱起,又是一陣奔跑,快速的閃身進入某一處地方,而後我隻聽見了一種聲音。


    “嘭!嘭!嘭…”


    似乎是敲門聲,持續不停的敲著。


    難不成,程景已經找到了進入青銅石門的機關了?而我們現在已經在青銅石門裏頭了?然後在外頭敲門的是那隻血屍?


    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已經懶得繼續猜了,懶得去想了。我已經可以感覺到,我的思緒開始渙散了,大腦也無法集中去思考問題了。


    看來,我是累了。


    我,是真的累了。


    我心存僥幸的在想,或許這一次,我會不會又隻是好運的陷入昏迷,等著我身體適應過來後,在清醒過來?然後繼續我的“倒鬥曆練”?


    還是說,我這一次,真的有可能在劫難逃了。或許可能真的得去陰曹地府了,去跟我那對科學論的父母打聲招呼,在一塊生活了?


    這樣一來的話,我就真的圓夢了。畢竟我都沒見過他們,他們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了。


    然而,這一次,我不敢在祈求老天爺了。


    因為剛剛祈求老天爺的請求,已經奏效了。讓那些禁婆又一次,因為我的血而枯萎成一個骷髏,從而救了程景一次,也讓我兩可以成功的脫險。


    所以說,剛剛老天爺也已經庇佑過我一回了,這就夠了,就夠了。


    這會兒,我沒敢在奢望老天爺,能在庇佑我一次。


    所以,這一次,順其自然。死或者活,一念之間罷了。


    其實我現在心有不甘,有些後悔。我的不甘是因為我無法親自跟爺爺道歉,不甘的是我無法陪伴爺爺度過餘生。


    瞞著他出來倒鬥的這些日子裏,也不知他是不是瘦了?會不會因為擔心我,然後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會不會因為想念我,而給我打電話,卻發現我的手機不在服務區內,會不會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又或者,他已經發現我這番瘋狂的舉動,生氣得想要跟我斷絕關係?


    那是不是,我不回去,爺爺就不會難過了?是不是我不回去,他就不會替我擔心受怕了?是不是…


    “唔…”


    一時間,我又沒忍住,再一次的吐了一口血。


    因為這個抱著我的人,身上有著濃鬱的味道,是血屍身上的味道,讓我有些忍不住,當即就吐了一口血。


    “放…開我。”


    “那羅古蘭,你不會死的,你千萬不能睡著,不可以!”


    “可…是,我累了。”


    “想想鬼羅,他還在等你回去,還在等你!還有你的好搭檔黑子,他也沒死,他在裏麵等著你。”


    “真的嗎?”


    “真的,沒有騙你。”


    你真的沒有騙我嗎?爺爺真的會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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