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充分的體會到了,那種求生的曙光。


    掰掰手指頭一算,今天是我來這座墓的第6天了。這6天裏頭,我都在這地下十米不等的地方,求了保命的“工作”。而這種地方,伸手不見五指,且陰冷寒濕,幾乎不是我們人體可以待久的地方。


    一直到現在,你們都無法了解,我有多麽的想念,那地麵上的溫暖,那種被陽光緊緊包裹住的溫暖。


    此時此刻,我對於太陽的渴望,就相近於,我迫切的想要帶著不戒和尚和程景二人,離開這將近讓我感到窒息,讓我無比恐慌的小匝道。


    在這一刻,我終於都明白了,什麽叫做求生的意識。


    而我,那羅古蘭,在此時,就像一條快要渴死的魚,極度的想要水來養活自己;又像一朵缺乏陽光的蘭花…我迫切,我著急,甚至不顧腿上的疼痛,就是為了離開,為了能離開這兒。


    於是,我加快了腳步。


    顧不得去想匝道的出口,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也不想去想,我們一會兒離開這小匝道,會遇上些什麽毛骨悚然的事情。我隻知道,我必須離開這小匝道,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幫助程景的事情了。


    我必須帶著不戒和尚和程景二人。不戒和尚剛剛已經為了保護我跟程景,幾經艱難的才把腐屍腦袋幹掉了。而程景更是為了我跟不戒和尚能找到暗道,能平安的離開,不惜跟青銅懸棺還有屍蹩戰鬥。


    我什麽也幫不上忙,反而弄了一身。越想越覺得愧疚,於是我加快腳步的跑著。


    終於,那透露著火把光芒的小石門,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


    不戒和尚為了跟上我的腳步,死命的抗著程景,好不容易才趕上我。我看著這麽一小縫隙,一時間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反而興奮的伸手指著這一小縫隙,無法控製的手發抖著。


    我看著不戒和尚,一時沒忍住,竟然熱淚盈眶了。


    “和尚…我…你快看!我們…和尚…我…”我激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不戒和尚看我哭得一塌糊塗,竟然衝我笑了笑。


    對我說道:“蘭妹子,咱不哭成不?這阿景還沒個著落!還是趕緊的為他找個出處吧!蘭妹子。”


    我笑著點點頭。


    緊緊的揣著手中的手電筒,衝不戒和尚重重的點了點頭。


    正當我要用力掰開這石門縫隙的時候,隻聽見,縫隙的那頭有“撲哧”和“嗚嗚”的聲音。我極其懦弱的止步了,愣是看著不戒和尚好一會兒,他衝我點點頭,示意我去找這石壁的機關,他的眼神帶著堅定,似乎在告訴我:沒事的。


    而我也十分的相信不戒和尚,好一陣搗鼓,這石門才開了一5厘米寬度的縫隙。我既開心又害怕的繼續敲打著石門。


    卻不料,這石門縫隙竟然搭上了一隻手。


    “啊!”我嚇得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一時間忘卻了小匝道是極度窄小的空間,於是不僅是我的腦殼子,連帶著我的背部,都一陣麻感。


    不戒和尚聽到了我的大聲呼叫,大聲的喊著:“蘭妹子,你沒事吧?”


    “那…那兒有隻手!”


    就在我和不戒和尚說話的這麽一小會兒時間,這隻手竟然又收了回去。不容我多想這手為何收回去,我便聽到了這石門正在移動的聲音。


    這…這門自己開了,對於剛剛的,還沒有見到那隻手的我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可是,自從我看了那隻手後,總感覺,這石門背後一定有什麽“人”,或者是類似於狐臉鬼嬰那種人精的東西,在那頭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我不知道,那是好是壞。


    我隻知道,現下的場麵情況,已經不是我所能控製,我所能猜測的了。


    “和尚,門自己開了,怎麽辦?”我支支吾吾的側過腦袋看著不戒和尚,他沒有回答我,反而一臉嚴肅和警惕的看著石門。也對,不戒和尚好說也比我這麽一新料子來得強手了。怎麽可能,我知道的事情,他會不知道?


    想到這裏,石門已經開啟了一分米大小了,我緩緩的移動到一邊,從靴子裏拔出紫檀烏金匕首,打算一會兒發生什麽情況,可以自保。


    “三…二…一。”


    “轟。”隻見一聲巨響,這石門便全開了。


    我握著手中的匕首,正要衝上去,卻看到了一個黑影。潛意識的覺得不會是什麽好東西,我手中的匕首就要招呼上去,便聽到了一股聲音。


    那是劉叔的聲音,由於事出突然,我根本來不及收不回力氣,而手中的匕首不受控製的,還是在那道黑影的右手臂上,劃來了一口子。


    “噝…”那道黑影?竟然是阿展叔。


    劉叔?阿展叔?我抬頭看著眼前的兩道黑影,快速的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反而舉高了左手的手電筒。那兩張遍布著許許多多胡渣子,還有種種疲憊的臉,是我所熟悉的。


    就是那兩位自以為是倒鬥老手,不顧獠牙勸告的人,那兩位在密室裏頭,憑空消失的人物。早些生死不明的人!


    “劉叔…阿展叔…”


    鼻頭一酸,眼睛一濕,風雨俱來…


    我撲進了劉叔的懷裏,狠狠的大哭了一餐,似乎想把這種難受,和想家都發泄一番。我不想理會腿部多痛,也不想理會更多的方方麵麵。我隻知道,我好想家,好想爺爺,好想離開這裏。


    劉叔一時間被我的“熱情”給嚇到了,好半天都說不上一句話來,就傻傻的站在地上,任由我哭,任由我把鼻涕和眼淚都弄在了他的身上。


    “我想家了,我想爺爺,我想回家了。”


    “什麽爺爺的秘密我不想知道了,我想回家。”


    “我隻想回家,我要和爺爺好好生活,再也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我好想回到爺爺的身邊,我想他了。”


    他們一句話也不說,都看著我。好半響,我才從那種迫切的情緒裏頭,回過神來。


    我不管袖口上的腥臭,就這樣極其不講衛生的,檫了檫眼淚,然後看著躺在地上的程景,而阿展叔和不戒和尚此時此刻,正待在他的身側,為他檢查著傷口。


    我放開了劉叔,帶著濃重的鼻音對劉叔說道:“劉叔,你看,程景受了重傷了,怎麽辦?他昏過去了。”


    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伸手摸了摸我的腦瓜子,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想鬼羅了,可是丫頭,這會兒到了這地兒,隻有咬著牙根走出去才是重點。”


    “嗯。”


    “別想多了,告訴劉叔,這阿景怎麽回事,成不成?”我靜默的聽完了劉叔的話,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頓了頓語氣後,才開口對劉叔說道:“獠牙說你們在密室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我們為了找你們,就跟他分開了。進入了這密室找你們,但是在密室裏頭,我們遇上了九麻子,燈奴命魂,還有青銅懸棺,一大堆的密室,一個接著一個,我們都來不及喘氣兒。在懸棺的時候,程景為了我和和尚,又是舉高懸棺,又是對付屍蹩的。好在最後,我們都平安無事的進入了這小匝道,但是程景已經受了重傷了,剛剛那會兒,和尚還為了救他,獨自一人就把那腐屍的腦袋給砍碎了,要不是他們二人,我們可能走不出來了。”


    “而我…什麽忙也幫不上。”


    劉叔聽完我的話後,便抬頭與不戒和尚對視了一眼,不戒和尚衝他搖了搖頭,然後便低下了頭,不再開口。


    “沒事了,你做得很好。”


    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著他,一同來到了程景的身側。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程景,就好像進入了熟睡了一樣安詳。那一張英俊剛毅的臉,絲毫不減一分的帥氣。要不是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是好布料包裹著,估計我會以為他是童話故事裏頭的,“睡王子”。


    可是,他並不是。


    不戒和尚將他的褲管扶高了後,便倒吸了一口氣。我擔心到了極點,快速的低下頭去查探原因。


    程景…程景他那白皙的腿部,竟然纏滿了屍蹩,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都有。我不敢想象,那個時候,他得多痛?不出意料,他的另一隻腳也是一樣的情況。


    阿展叔推高了他的袖子和他t恤的衣角,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上半身沒有半隻屍蹩,隻是兩隻手臂的情況,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阿展叔將他的手放平了後,便翻開了他的手心。


    我不否認,在我看到了他的手後,那種種的心疼和愧疚,從四麵八方,像極了洪水一樣向我湧來。


    他的手心上沒有半隻屍蹩,可是卻掉了一層的皮,此時此刻正是血肉模糊的狀態。而對於他手心的情況,我感到有些熟悉。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手心的情況,就跟殉葬溝那兒的血屍一個情況。我記得,我那個時候不小心按到了血屍的水泥鎧甲上,那麽的一股吸力。


    那個時候要不是我快速的將手收回,估計我的手也是血肉模糊的。


    我無法想象,程景在那麽一會兒,到底經曆了多大的痛…他沒有知會一聲,默默的承受著這種痛…而我,卻以為他有多麽的強大…


    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忘記有這麽一個人,曾經救我於水生火熱,默默承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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