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過一番後,我的心情總算是平複了一些,至少已經沒有那麽難受了。雖然我的眼睛,在此時此刻有些脹疼得難受,幾欲讓我睜不開雙眼。


    盡管如此,我還是不想留在一旁,繼續做那個什麽忙也幫不上的二廢子(二廢子,地方方言,暗指那些徒有兩隻手,卻像個廢人一樣,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劉叔在和我說完話後,便不再理會我,反之落下我,匆匆忙忙的與阿展叔和不戒和尚回合,我看著他們三人一起都待在了他的身邊,細心的為他治傷口。


    他,躺在距離我還有三米遠的地方。此時此刻,正一臉安逸的躺在了地上。


    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有半句呻吟,毫無病痛的痕跡。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了地上,我看著他沒有一絲生氣,甚至惡心腸的,幾乎就要以為,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如果,他死了,我是不是必須活在愧疚之中了?


    我……


    一時間,我語塞,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什麽忙也幫不上,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站在劉叔的身邊,看著他,內心湧滿了愧疚。


    劉叔和阿展叔二人聯手,分別把火折子拿著手上,逼退掛在他腿部跟手部的屍蹩。果然,屍蹩都是怕火的。在屍蹩從他腿部和手部離開之時,阿展叔和劉叔極其快速的,將它們一隻一隻的踩碎了。地上立刻有了斑斑的青綠色液體,泛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不戒和尚擰開了水壺的蓋子,試圖往他的身體裏,灌入一些水。可是他,似乎已經沒有了知覺一般,連簡單的吞咽都不大能做到了一般。


    而我,隻能幹愣著,看著他們忙碌得無暇顧及我,看著那躺在地上的壯碩男子。他依舊沒有一點表情,沒有一點動作,並沒有給我發出他還活著的訊息。


    不知道為什麽,在下一秒,我的心裏一緊,一時間難受到了極點。我的步伐有些沉重,且極其緩慢的,走向了他。這短短的5步之遙,像極了一條極長的漫漫長路,我走得非常的吃力。


    終於,終於我到達了他的身邊,我慢慢的蹲下了身,手有些不受控製般的放置於,他的脖頸處。


    直到我感受到了那應有的跳動後,我立刻收回手,防不及防般,妥妥的坐在了石板上。


    我又控製不住的眼淚的絕提。愣是盯著自己的右手看,好久好久。這雙手,就在剛剛,感覺到了,生命延續的象征。我感受到了,明顯的感受到了,這程景的脖頸脈搏,還在跳動著,緩慢的跳動著。


    也不知道為什麽,因為這種知道,讓我心生歡喜。因為這種感覺,真好。


    讓我知道,他,還活著。他並沒有死,真好。


    “阿蘭,這會兒你也別想多了,到邊上去休息去,一會兒要你幫在叫你就成了。”劉叔側過腦袋看了我好一會兒,才開口對我說道。


    我聽完他的話後,便沒有回答他,反而衝劉叔點點頭。然後努力的支起身來,對他們說道:“程景,那程景他,就交給你們了。”


    不等他們三人回答我,我就已經走到邊上去,直接的坐在了地上,背牢牢的靠著石壁,審視著這周遭的一切。


    我們現在身處的地兒,似乎是一個拱形的耳室,因為這周遭,除了幾個封著封條的寶箱之外,便無其他了。在這麽個30平方大小的地方,就好像古墓裏頭的一間休息室。給我感覺,就好像是被人遺漏設計的地方。


    因為,這石壁並沒有象征著墓誌般的壁畫,更不是用來存放寶物的耳室,幾乎什麽都沒有。


    我也懶得去思考到底為什麽了。


    這會兒,隻要我們四個人,待著這間耳室裏頭,不要發生什麽危險,不要遇上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足矣了,我不再強求。


    整間耳室,因為劉叔和阿展叔在邊上放置了,兩把足夠汽油的火把,這會兒,正燒燃得正旺著呢。那光度,足矣讓我們看清楚周遭的一切,也足矣讓我抬頭便能看見,躺在地上的程景。


    那張又英俊又剛毅的臉。。


    我默默的將手中的手電筒給關了,隻餘下了火把的光芒。


    我的背無力的靠著石壁,透著一股入骨的寒意。我知道是為什麽,因為的背後已經北屍蹩咬了好幾個大洞了,沒有流血過多,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蘭妹子,你趕緊休息會兒吧。”


    “嗯。”


    我對不戒和尚笑了笑。其實現在的我,精神還是有些渙散,完全沒有一絲想要合眼睡一覺的衝動。盡管我的眼睛,在此時此刻已經累得快要合上了,可我的大腦,卻不想休息一般。為此,我根本就不困。


    為了不讓不戒和尚和劉叔他們擔心,我隻能似有似無的閉著眼睛。


    趁著他們三人不注意,我又一次的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程景,他那樣,整張臉還是毫無血色,毫無動靜的任由劉叔他們擺弄著。


    我的內心禁不住冒著愧疚。


    程景真的不能死,在我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麽懸棺裏頭會是那具腐屍,我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麽他有那麽大的力氣,可以將石壁給鑿開了。我還有一大堆疑問沒有搞清楚之前,他不能死!他答應了爺爺要保護我的,說要帶著我一塊出去的,這會兒都到了最後一關了,他不能死!他還沒有帶我出去了,我還沒有見到爺爺呢…


    我並不知道為什麽,內心這種“程景不能死”的欲望,會這麽的強烈。


    我不知道。


    但是我清楚的明白一點,隻要我還沒有搞清楚一切之前,在我還沒有找到謎底之前,程景他一定不能死。


    因為,我不允許他死。


    由於我變得有些激動,讓我明顯的感覺到了,內心深處的那股衝動,幾乎就要壓抑不住了。我清楚的知道,那是什麽,那是我的心魔,也就是劉叔他們說的血蠱。此時此刻這唯一的解藥,已經生死未卜了,沒有他在,我又怎麽可能,壓抑得下這種衝動。


    怎麽辦?


    我一會兒要是激動起來,千萬不要傷害到劉叔他們…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對了,竟然我沒有辦法拒絕,那我可以試著念些東西來轉移注意力。


    可是,念什麽好呢?嗯,那就念夢魘中那段古文吧。


    “高懸無妨,勿接地氣,明月高掛,正氣於心,見者誅之,見不得者,敬畏之也。北環於山,水深七鬥,皆為魂也。但求保身,血為靈藥,方可去除。甬江小道,皆為門內,其間暗道,棺木所向。”


    “蘭妹子,你在那邊唧唧歪歪個啥!”


    我沒有回答不戒和尚,當務之急,是不要讓心魔出現為妙,不戒和尚的話就當作耳邊風吧。


    “高懸無妨,勿接地氣,明月高掛,正氣於心,見者誅之,見不得者,敬畏之也。北環於山,水深七鬥,皆為魂也。但求保身,血為靈藥,方可去除……”


    我記得,這夢魘的古文,我到現在,還有幾句沒有解開的。


    好像就隻有這句:血為靈藥,方可去除。


    記得爺爺曾經在暗房裏頭,跟我說起,這那羅巫古族的血液有多麽的珍貴。


    我那羅巫古族的這些巫師,血統極其鮮少,也就是我們現代稱之的“熊貓血”。在我祖先那一代,也就是那羅巫古族的村落當中,這種血液是極其名貴的,猶如皇帝血統般高貴。


    那,是不是就象征著,我可以?我可以去救程景?用我的血?血為靈藥,方可去除。我是不是可以?


    可是,這會兒,劉叔、阿展叔,還有不戒和尚都在程景的邊上,我並不能就這樣曝光了呀。爺爺沒少警告過我,這種血液的重要性。要是我在劉叔他們幾個的麵前暴露了,引起了他們幾個的歹心,那可怎麽辦?


    我可沒忘記了,不戒和尚的腦殼子上頭的紋身,那可是我那羅巫古族的十二星墓的位置,還有我那羅巫古族的大象文曆史。


    千萬不能,我不可以在他們幾個暴露了。


    但是,這種節骨眼上了,如果我不去救程景的話,就沒人管他了。那他,是不是就得死了?好歹他也救過我那麽多次了,我怎麽能?


    我怎麽能如此沒有良心的不去管他的生死。


    算了,就拚一回兒吧。


    我就不信隻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三個人就能發現了點什麽貓膩。


    這種時候,就隻能賭一把了。我壓上了我那羅巫古族的一切,我賭我贏,賭我能救程景。我可以。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再一次站起身來,走到程景的身邊,從靴子裏頭拔出匕首,然後劃來了一道口子,將血液滴在了他的嘴裏。


    顧不得此時此刻肌肉酸痛得難受,隻為了能讓血液完全讓他吞下。


    因為,我要救他。


    “蘭妹子,你這是作甚?都沒吃啥玩意了,你不要浪費血啊!”


    “你想救他?能成嗎?”阿展叔大聲的質疑著我。


    劉叔朝他們二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閉嘴。


    “阿景給這丫頭渡氣也不是頭一遭了,這會兒,丫頭的血估計能行。咱一會兒看看,先給阿景把傷口清理幹淨些。”


    “好吧。”


    我的內心,湧起了感謝。


    好半響,才開口對劉叔說道:“謝謝你,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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