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月的暑期剛過去,九月裏沒什麽大的節慶假日,陳安修又讓人都推掉了農家樂的預定,所以除了周末,平時小飯館裏的工作還是相對清閑的,不過這個季節很多山貨都下來了,核桃,粘玉米,柿子,地瓜,還有最新鮮的大棗和小米,大家空出來的時間又用來簡單加工和包裝這些東西。此外各種鹵味和小鹹菜的製作也沒停下,這兩年往市區送貨多了,由於口味和衛生質量一直很穩定,客源也慢慢地穩定下來,現在甚至還有些飯店主動打電話和他們談合作的。


    農家樂,淘寶店和往市區飯店供貨,是現在陳安修收入的主要來源,當然前兩者是最主要的,後一個隻能算是湊合,鹵味和小鹹菜的利潤空間本來就很小,供給飯店又被壓一次價,不過因為每次出貨量大,所以收益看著還成,另外那些飯店答應給他們放農家樂和淘寶店的宣傳頁,無形中省下一部分打廣告的費用。


    今年地裏的各種蔬菜也買的不錯,可惜地方有限,種的不多,除去小飯館自用的,能賣的不多,陳安修考慮著明年是不是再承包塊地,專門種有機蔬菜,現在人都挺注重健康的,光看他們那些土雞和土雞蛋就知道了,比市場價高了三倍不止,還是有人專程過來買,這事本來今年春天就在考慮的,但那時候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手頭資金不足,加上各種的季君嚴,陸亞亞的事情也不消停,結果也沒能靜下心來認真這件事。不過現在考慮也不遲,村裏荒著的山頭不少,現在打算,明年春天開工。


    “壯壯,白糖用完了,你店裏其他地方還有嗎?”陳媽媽說上沾著麵,從廚房裏探頭出來問。


    陳安修拄著下巴的手滑了一下,下巴差點沒磕到櫃台上,“媽,那是孫曉前天剛買的五斤白糖,我們還沒用多少,你全用幹淨了?”


    “也沒剩下多少,我看著也不到三斤。”


    陳安修把賬本一合,邊推開櫃台的擋板往外走,邊說,“媽,我看看你炸了多少。”


    他媽媽昨天蒸了一天大饅頭,每個饅頭足有一斤半大,一個燒柴的大鐵鍋裏最多能蒸五六個,他媽媽足足蒸了五十多個,出鍋後還挨個點了紅點,摞起來小山包一樣,家裏吃兩個月也夠了,今天開始炸麻花,綠島這邊有結婚炸麻花的習俗,這邊的麻花是用麵粉摻著少量的玉米粉,雞蛋,白糖還有芝麻一起炸的,炸出來金黃金黃的,很脆,還有點甜頭,年節上有時也做,但結婚的時候做的最多。外麵市場上現成的很多,可怎麽也沒自家做的幹淨放心,所以有條件的,都是男方自家炸的。


    陳媽媽還說,“不多,各家分分就沒了。”


    等陳安修看到那些成品的時候,手指都在發顫,都大半笸籮了,還不多,這笸籮可不是小針線笸籮,而是家裏曬糧食的那種藤條大笸籮,長寬各有一米半的那種,雖說麻花這東西比較疏鬆,容易占地方,但他媽做的這些絕對不能叫不多,“夠多了,媽。”


    “來的每家都要分一袋子吧?總不能人來一趟讓人拎著三根兩根的回去。以前做的還多,花饅頭,還有各種火燒,那時候花模子也多,想要什麽花樣都有,你姥姥說給你們捏一對小老虎,那個我不會做。”


    陳安修的三嬸柴秋霞這幾天也都在跟著忙進忙出,本來結婚是大事,關係近的親戚都要自發過來幫忙的,大家一起操持起來,活也輕快些,但陳安修和章時年這種關係太特殊,陳媽媽估摸著去請人,也沒人願意過來,何苦自討沒趣,她性子又是要強的,就打算一力承擔下來,總算還有個柴秋霞幫著,兩個人有商有量的,幹起來也很有勁。


    此時柴秋霞在揉麵,聽到他們母子的談話就笑說,“你媽真是把嫁閨女,娶媳婦的活一起忙了,等望望和晴晴結婚的時候,她就什麽都門清兒了。”


    陳媽媽搓搓手上的麵說,“就他倆?我還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我看等天意還比較快,天意和文文應該也快了吧?”


    說到這個事情,柴秋霞顯然很高興,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他們畢業也一年多了,想著明年把事辦了,日子還沒選好,到時候讓天意爸爸和二哥再商量商量。”


    “這是好事,孩子到了這個歲數,早點結了婚,咱們當老的也了了一樁心事。”


    “誰說不是呢。”


    陳媽媽回頭看陳安修還傻站在那裏,就催他說,“你趕緊的,再出去買點白糖啊,我麵都快和好了。”


    陳安修妥協,“行,行,我這就去買,不過媽,三嬸,你們別弄太多了,做完了下午早點回家歇歇去,真到那天更忙了。”


    “還是壯壯會心疼人,上次天意和文文和公司的人出去旅遊,回來到半夜,我說給他們下點麵條吧,你知道天意說啥,媽,你再給我們炒兩個菜吧,幹吃麵條吃不下去。”


    陳媽媽敲了幾個雞蛋,放在碗裏攪攪,聞言笑道,“天意才多大,今年才二十三了,安修今年都三十了,等天意到壯壯這年紀,指定比壯壯會心疼人。”她頓了頓,又感慨一句,“養了三十年,再忙也就這幾天的事情。”


    “二嫂,你也別想太多了,孩子們早晚不都得這麽一天嗎?”她一天聽大嫂說過,二嫂當年懷的第一胎沒了,安修是從別的地方抱回來的,但這事別的人也沒見過,安修和林長寧又長得那麽像,說是別人家的孩子也不太可能吧?二哥和二嫂對安修也看重,連安修找個男的,外麵的唾沫星子都快淹死人了,也由著他,這要是不親,那怎麽樣才算親啊。


    *


    結婚的事情,陳安修也沒自己的朋友圈子裏說,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這樣的關係,就通知了樓南一家和劉越,他離開君雅三年,劉越現在已經是餐飲總監助理,看得出,餘俊生很栽培他,他和劉越見麵的時候不多,偶爾聚在一起吃個飯,兩個人的酒量都一般,也不大喝酒,兩三年了,關係還就這麽不冷不熱地維係下來了,如無意外的話,還可能繼續,隱約就有了那麽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他看得出劉越是知道他和章時年關係的,但那人從來沒說過什麽,所以對這段關係應該沒那麽排斥。


    至於蔣軒和林梅子,他打給蔣軒的電話沒人接,他就沒再繼續。


    劉越月底要去廣東那邊參加一個培訓,提前送了禮物過來,樓南本來說好那天來吃酒席的,聽說其他都是家裏人,就改變主意請他們在家吃飯,提前慶祝了一下。


    那天噸噸和冒冒也去了,兩個大孩子容易玩到一起,兩個小的也是,糖果話還是不多,但見到冒冒來,抱了自己的一大堆玩具出來,吃過晚飯後,陳安修說帶著冒冒要走的時候,糖果跑到自己的玩具房裏,抱出來一個遙控小飛機給他。


    陳安修彎腰,摸摸他的胖臉說,“糖果好乖,叔叔下次再來和你玩飛機。”說著就把飛機還給他了。


    糖果見他不要飛機,又往玩具房跑,等再次出來的時候,手裏拖著一隻小木馬,這時陳安修他們已經走到院子裏了,糖果把木馬拖到陳安修麵前,鄭重其事地放下,踮著腳,伸著短短的胳膊去摸陳安修懷裏的冒冒的腳。


    陳安修這下迷惑了,糖果這是想做什麽?


    還是自己的爸爸了解兒子,樓南就問,“糖果,你是不是想讓冒冒留在咱們家啊?”


    糖果木木著臉,圓乎乎的腦袋上下點了點。


    陳安修失笑,“怪不得拿這麽多玩具給我,原來是想換我們家冒冒。”


    噸噸小聲和糖球玩笑說,“早說啊,我們可以把冒冒免費送的。”


    其他人也被糖果這舉動笑壞了,樓南抱著糖果親了好幾口說,“我們家糖果算是很看得起你家冒冒了,這些可都是糖果很喜歡的玩具,竟然舍得拿出來換個冒冒。”


    糖果被樓南抱起來後,位置高了,就探過小身子來摸冒冒的手,兩隻小肉手疊在一起。


    陳安修一看這樣,怎麽走,硬扯開,肯定惹孩子傷心,住在這裏更不行了,明天家裏還有客人來,不過咱們不是有百試不爽的殺手鐧嗎?“糖果,冒冒留在這裏也行,不過我家冒冒要吃很多東西,他都吃了,你就沒得吃了,你就隻能餓肚子了。”


    葉景謙也嚇唬他,“冒冒如果留下來,爸爸給糖果煮的粥,做的湯,燒的菜就隻給冒冒一個人吃了。”


    糖果睜大眼睛,看看陳安修,又扭頭看看葉景謙,似乎在做著艱難的選擇,最後終於放開冒冒的手,就在大家剛要鬆口氣的時候,他朝陳安修張開手臂,陳安修會意地把他抱過來,“糖果是不是要和冒冒告別?”


    哪知道糖果抱著陳安修的脖子,肥肥的小短手指指著章時年停在旁邊的車子,嘴裏吐出三個字,“車車啊。”還回頭看了他爸爸和哥哥,那意思大概是一起上去。


    樓南扶額,朝他擺擺手說,“我和爸爸還有哥哥都不去,你要去的話自己一個人去吧,我們也不去接你,你就在小陳叔叔家住著吧。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糖果喜歡去陳安修家這個癮怎麽還沒斷啊。


    糖果看著他,不說話了。


    陳安修知道這麽大的孩子晚上醒了離不開家裏人,也不敢說單獨帶糖果去,就勸樓南說,“要不,你們跟著上山住幾天吧。反正有房間。”


    樓南知道這幾天肯定各種親戚要來,陳家那邊忙得很,平時不管怎麽都行,現在去純粹是添亂,“不了,十一放假的時候再去吧。”他把糖果抱回來,糖果也沒反抗,隻是在冒冒上車的的時候,他喊兩句,“弟弟啊。”


    陳安修按下車窗,探頭握著冒冒的手對他搖搖,“糖果過幾天來玩,叔叔給你留好吃的。”冒冒也沒心沒肺地跟著笑。


    回去章時年開車,陳安修抱著冒冒和噸噸坐在後麵,一家人說起糖果,還是笑地不行。


    噸噸捏著冒冒的小爪爪,笑道,“看來糖果真是很喜歡冒冒,冒冒你的麵子真大。”


    冒冒不經惹,一招惹他就想往噸噸懷裏鑽,噸噸嫌他,“你身上那麽多肉,別想讓我抱著你,壓地腿疼。”


    冒冒聽懂了也裝作聽不懂,厚著臉皮手腳並用地爬過去了,穩穩當當地坐在噸噸懷裏,仰著脖子,嘴裏咿咿呀呀地說些什麽,大概隻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明天二嫂和從善還有寧恬一起過來嗎?“


    “恩,說是提前過來幫忙。”


    明天就是九月二十五了,賀從善是季君毅的妻子,江寧恬是季君信的妻子,前者是個律師,後者是軍區醫院的醫生,陳安修就過年的時候見過她們兩個,賀從善性格爽朗,江寧恬性子溫柔,都是不難相處的人,這兩人的家世也相當不錯。


    “那躍然和陶陶呢,他們要一起來嗎?”


    “他們兩個還要上學,家裏有人照顧。”


    “哦。”日子一天天接近,說沒感覺是假的。


    *


    人來了就要好好接待,總算現在的房間差不多都空出來了,陳安修就安排他們在季家二老隔壁院子住下了,為了他們的到來,陳安修把農家樂備用的全新被褥都換上了,三個人拎著行李進來,看到這窗明幾淨,花木扶疏的農家小院都很欣喜。


    章青詞連說,“還沒怎麽住過這樣的院子呢,還有炕頭,外麵還有花。”窗子外麵種著很大一棵月季,這個季節花還開地很好,旺盛的枝葉都高過了窗台,月季花沒什麽香氣,但一開窗就看到這麽一樹燦爛的花,還是能讓人心情愉快很久。


    “就怕二嫂住不習慣,這炕有點硬,我給加了薄的墊子,如果二嫂不習慣的話,家裏還有厚的。”


    章青詞動手拍拍炕麵笑道,“已經很好了,床硬點對身體好,你二哥也習慣硬床。”


    “那就好,二嫂,你們坐了這麽久的車,先休息一下,晚飯我過來喊你們,現在我先去爸媽那邊看看。”


    “行,去吧,不用特意照顧我們,我們可是來幫忙的。”


    陳安修笑應了,又去別的屋和其他兩人打過招呼後,帶上外麵的院門出來。


    陳媽媽洗了些水果端過來,見他從裏麵出來就問道,“都過來了?我給她們送些水果進去。”


    陳安修摟著他媽媽的肩膀往外走,“算了媽,你別忙活了,他們現在這會正洗漱呢,剛才在老爺子那裏喝了不少茶水,這會應該也沒心思吃東西,在這裏還要好幾天呢,不差今天。”


    陳媽媽也不勉強,又說,“剛下車那會,在建材店裏坐了會,聽說話倒是都很和氣的,還給我和你爸爸帶了東西。”就是和他們感覺不是一路人,兩個世界的。


    “媽,他們是他們,咱們是咱們,反正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你也不要太有壓力,該怎麽著怎麽著,該吃吃,該喝喝。”


    “我知道,我知道,還用你個毛頭小子教我。”話是這麽說沒錯,可心裏總是過不去那道坎,不過現在兒子結婚的事情最重要,其他的也不多想了,先把這事忙完再說。


    陸江遠二十六號回來的,林長寧也在這天請了假,不過他們兩個大男人也幫不上什麽忙,鋪床疊被,收拾新房的事情大多是女人們在忙活,季家其餘的人除了季君信外都是在二十七號那天陸陸續續趕過來的,季君信因為在外麵執行任務,無法過來。


    二十七號結婚的前一天,家裏照例是要包餃子的,要包很多,陳媽媽光餡兒就調了兩盆,一盆白菜蝦仁的,一盆芹菜木耳雞蛋的,有葷有素,盡量滿足大多數人的口味,這次不用其他人幫忙,隻家裏人這些人就足夠了。林長寧和陸江遠還去林家島提前把家裏的老爺子和老太太都接了過來,天雨和天晴也早早地都回來了。


    這包餃子的活計新人是不用幫忙的,屋裏人很多,加上孩子鬧哄哄的,陳安修陪著孩子們玩了會,找個空閑溜了出來,今晚總也不在狀態,什麽提不起興致來。


    明天是個好日子,除了他們,周遭的村子裏還有好幾對結婚的,各種禮花和鞭炮的聲響一浪接著一浪的,那是光明正大的幸福。陳安修嘴裏含著根草在河堤上躺著,翹起的腳一顫一顫的,人看著悠閑極了,沒人知道他現在的腦子基本處於放空的狀態。


    有腳步聲靠近,陳安修枕著雙臂側臉看去,“爸爸?你怎麽出來了?”


    林長寧在他邊上坐下,“出來透透氣。”


    “屋裏是人太多了。”


    “還是熱鬧點好,這才有點結婚的樣子,你是不是現在開始有點緊張了?”他注意到壯壯一晚上明顯心不在焉的。


    “說真的,爸爸,還真有點,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各種理不清的思緒。


    “要結婚的人都是這樣的,結了婚就是人生的另外一個階段了。”


    陳安修像烏龜一樣對著半空中蹬蹬腿,“別人都這麽說。”


    “這個給你,你的結婚禮物。”林長寧塞到他手裏一串鑰匙。


    “這是什麽鑰匙?”陳安修坐起來,拿到跟前看看。


    林長寧輕聲說,“是新房子的,我剛給你買的。”兒子結婚,有條件的父母都會給孩子準備新房的。


    “爸爸,你送我這些做什麽,我又不是沒地方住。”


    “拿著吧,除了這些,我們也不知道該送什麽了。”錯失這麽多年,他能彌補的大約也隻有這些物質性的東西了,可偏偏這些是壯壯現在根本不缺的,“將來不想住的時候,賣了也行。”


    陳安修給他一個擁抱,“謝謝爸爸,謝謝。”


    林長寧拍拍的他背,伸手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再給你看個東西。”裏麵放著的好像是一張照片,這裏太昏暗了,看不清上麵是什麽。


    陳安修迎著光看看,隱約看著是一個人,但眉眼還是看不清楚,“這是誰的照片,爸爸?”


    “是我們的。”


    “我們的照片?”怎麽看著像是隻有一個人?還是黑白的照片?


    “是當年在寧世無意中照的,原本以為丟了,這次回去又在書房裏找到了,翻拍了一張給你。你那時候在我肚子裏應該有七個月了。”從此以後的二十多年,拍全家福的時候,他和這個孩子合照過兩次,但單獨的,再也沒有。


    “爸爸,我會把這張照片收好的。”


    林長寧拍拍他的肩膀,他今年算是半個主人,不好離開太久,說完了會話就回屋去了,陳安修又在這裏坐了半晌,直到身上涼透了,他才跳起來往家裏跑,不管怎麽說,明天結婚,他可不想感冒,大家都聚在老爺子那邊,家裏靜悄悄的,房子從外麵看與往常無異,並沒有要結婚的樣子,他掏出口袋裏裝的鑰匙開門,拍開燈,屋裏已經被重新整理過了,牆上和門上都貼了大紅的喜字,堂屋裏擺了張案桌,上麵擺放著幾種水果,還有姥姥用麵蒸的一對小老虎,眉眼精工細作,身上頂花帶葉,長長的虎須像麵條一樣支楞著,很是喜慶,兩隻大紅的喜燭已經插|在燭台裏,但還沒點過上,此外桌子底下還有一小捆芝麻。


    進到裏屋,炕上的鋪蓋已經全部換成新的了,西邊沒睡人的地方高高地疊著整整十床被子,還有一床大紅的被子單獨放在一邊,上麵壓住一個大紅的喜字。


    “對著被子想什麽呢,這麽高興?”章時年從外麵進來,就看到他傻愣愣地盯著被子眉開眼笑。


    陳安修嗷嗚一聲,撲到新換好的被褥上蹭蹭,“我在想,我們這樣的也不錯,像別人家,現在新郎一定在家裏忙著明天一大早就迎親的事情了,新娘子要做頭發,今晚上都沒法睡個安穩覺,像我們,還可以舒舒服服地該怎麽睡就怎麽睡,一直睡到明早八點。”


    其實結婚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就這點事就值得你高興成這樣?”章時年在他腰上拍了一下。


    陳安修拽著他的手臂,拉他並排躺下,“不止這一件事。”


    “還有呢?”


    “還有可以給你貼個標簽。”


    章時年挑挑眉,從善如流問道,“什麽標簽?”


    “私人所屬。你以後再給我招惹爛桃花,我就給你打個金牌子掛上。”


    章時年的眼睛深了深,“我以為這早就是事實。”


    陳安修捏住他下巴,咬咬牙,狠狠放話,“注冊那會沒真實感,這會突然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不到七千。


    小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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