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龍域關守將府的床上,秀蘭柯維終於明白,原來睡覺,竟然是一個如此美妙的事情。


    當你把整個人,完全投入到柔軟的床榻之上,全身心的感受那銷魂蝕骨的綿軟,你才能真正的感受到床榻給你帶來的無限美好。尤其是當你身心俱疲的時候,如果能夠舒舒服服的躺上一刻,恐怕誰都無法抵抗睡眠的強大誘惑力。


    秀蘭柯維已經五十歲了,他的一生,全部都獻給了帝國的邊防。他沒有任何的背景,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十七歲入伍,因為訓練刻苦,作戰勇猛,他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成長為獨當一麵的將才。因為得到了風天元帥的賞識,被風天極力舉薦,才被委以重任,守衛帝國北方門戶——龍域關。


    由於龍域關和龍牆的阻隔,怒蘭人近年來一直未能真正侵入戰龍一寸土地。而且怒蘭人對龍域關有一種本能上的畏懼。所以,與其說是讓秀蘭柯維在這裏守衛國家邊防,倒不如說是讓他在這裏休閑度假,安度晚年。


    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若要攻城,騎兵是根本辦不到的。攻城略地,非步兵莫屬。可惜的是,怒蘭帝國內,除了騎兵外,其他兵種基本為零。怒蘭人可以輕易的組織起三十萬甚至五十萬的騎兵,但卻不能組織起五千或者三千的步兵。沒有步兵,就沒有了攻城的兵員,自然也就沒有了攻城勝利的可能。


    往年,怒蘭也會有人進犯龍域關,但大多無功而返,而秀蘭柯維也就沒有向上麵報告。而最多是在曆年的匯總報告中簡單的加上一句:龍域關本年共擊退怒蘭騷擾數次,戰龍無一人傷亡。


    這次怒蘭的進犯,開始時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看到了怒蘭的旌旗的時候,龍域關守衛們還在互相開著玩笑,談論幾天能夠把這些愚不可及的家夥趕回怒蘭那遼闊的草原。可是在進行了一天的攻防後,秀蘭柯維和他手底下的兵才猛然發現,這次怒蘭人似乎有備而來,而且最讓他們驚奇的是,怒蘭人竟然有步兵了!不但有了,而且還不少,乍一看去,鋪天蓋地黑壓壓的一片,足有上萬人。而這上萬的怒蘭步兵,給龍域關將士們帶來的,就是無邊的困意和日夜不息的攻擊。


    秀蘭柯維閉上沉重的雙眼,幾乎是在瞬間便進入了夢鄉。


    夢回家鄉。那一片養育自己的地方。熟悉的小路,留戀的練武場,還有那伴隨自己走過十年時光的書堂。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家中的一切,是否都還安好。河邊的垂柳,現在是否已然剪出萬條絲絛。


    當年曾經嬉戲的河道,是否還有調皮的魚兒在那裏逍遙。


    金戈鐵馬的生活,已經讓他失去了太多,唯有在夢裏,才能依稀記起當年曾經的那些美好。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一聲輕言,喚起萬千思念。一語相思,寄去鄉音漣漣。


    夢中的思念,百轉的愛戀,能否化去那無盡無邊的戰亂。


    有時候,秀蘭柯維真的不願意醒來。他寧可就此長眠不醒,可是,作為龍域關的守將,作為上萬龍域關百姓的保護者,他必須肩負起自己的責任。盡管他已經五十歲了,盡管他已經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仿佛是一陣清風,吹散了心頭的壓抑。秀蘭柯維感覺自己好像飛騰起來一般。


    飛越了龍域關,飛越了龍牆,飛越了萬水千山,飛越了戰龍的大好河山。


    陶醉在忘我的飛翔中,沉迷在無邊的幸福內。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然而,現實和理想的差距,永遠都是人力無法彌補的。仿佛天與地,永遠也不可能相交一般。


    “秀蘭大人!秀蘭大人!”


    聲聲急促的呼喚,把秀蘭柯維從睡夢中驚醒,強打著精神,秀蘭柯維睜著迷離的雙眼,有氣無力的詢問道:“出了何事,怎會如此慌張。莫不是怒蘭又來進攻不成。”


    站在秀蘭柯維麵前的是一名年輕的士兵,看樣子不過二十歲,現在正一臉驚恐的顫抖著。而看到秀蘭柯維醒轉之後,才壯著膽子開口道。


    “秀蘭大人,外麵,外麵,怒蘭人。。。怒蘭人。。。運來了。。。。”


    由於緊張,年輕人結結巴巴的說著,而右手則是不停的向房門外指著。而此時的身體,則是抖動的更加劇烈了。


    “慌什麽,身為戰龍將士,豈能如此慌亂,站好了,說吧,怒蘭人運來什麽了。”


    看到麵前年輕人慌亂的樣子,秀蘭柯維不由自主的嗬斥著。待到年輕人不再抖動了,才讓他繼續報告。


    “報告秀蘭大人,城外怒蘭人運來眾多雲車和投石機,還有巨型滾木,還請秀蘭大人馬上前去查看。”


    “什麽!”


    秀蘭柯維如電擊般跳了起來。原本朦朧的睡意此時也一掃而空。來不及穿上盔甲,一身素衣就衝出了房間。衝著龍域關北門而去。


    雲車、投石機、巨型滾木。開什麽玩笑?這麽短的的時間裏,怒蘭人是從哪弄的這些東西的。難不成是憑空變出來的不成。而且,這些都是什麽。全部都是攻城必備的攻堅利器。以往怒蘭人對龍域關無能為力,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他們沒有合適的攻城器械所致。可是現在,怒蘭人竟然配備了如此精良的武器,這又如何能不讓秀蘭柯維著急。


    一路狂奔,如箭矢般快速的奔到了城樓之上。秀蘭柯維手扶垛口向外觀瞧,隻見距離龍域關兩裏之外的怒蘭大營之中,此時憑空多出了許多的雲車和投石機。而在怒蘭大營的外麵,則是一根根粗的嚇人的滾木,滾木下麵裝有木輪,攻城之時由數十名士兵推動滾木,其巨大的衝擊力,想要撞開龍域關的城門,恐怕不會是什麽難事。


    “將軍,怒蘭人得此利器,我們該如何是好?”


    城樓上一名卒長問向秀蘭柯維。由於太過疲倦,此卒長聲音已經略顯沙啞。雙眼也是不滿了血絲,若不是強打精神硬撐,恐怕他此時早已睡著了。


    秀蘭柯維望了一眼卒長,心中一陣痛苦穿過。


    戰龍帝國兵力配置,五人為一隊,十隊為一伍,十伍為一卒,十卒為一旅,十旅為一軍,原本龍域關守衛軍,一直保持在四旅之數,雖然說兩萬人並不多,但借助天時地利,兩萬人守衛龍域關已是綽綽有餘。可是由於龍域關連年無事,導致朝廷認為這裏不必囤積太多兵力,從而撤掉了兩旅,也就是一萬人的兵力。當場風天元帥曾經極力反對此事,但朝中一些老臣堅決要求撤兵,最後阿比斯也沒有辦法,同意了老家夥的意思。這也直接導致了龍域關守衛不足的後果。


    此時,由於怒蘭人每天的騷擾,駐紮龍域關的一萬人早已困倦,二十卒的兵力,被秀蘭柯維全部派到了城樓上,看到自己手下的兵被折磨的成了現在的樣子,作為主將的秀蘭柯維如何不痛苦。


    知兵之將,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


    秀蘭柯維知道自己不是國家安危之主,但他的確很體恤下屬,他知道,若是想要士兵為你賣命,你首先要學會替士兵賣命。還要學會知人善任,這樣才能真正發揮手下士兵的威力。


    可是現在,自己手底下的兵,一個個困倦至極,可是自己卻不能輕易的讓他們休息。這讓秀蘭柯維懊惱不已。


    “將軍,我等該如何做。還望將軍明示。”


    這位卒長急切的問道。似乎今天沒有得到答案,他是不準備離開了。


    “卒長,你叫什麽名字。”


    “回將軍,屬下名喚玉柱翼,將軍可以叫我翼。”


    “那麽,翼,你的人已經在這裏戰鬥多久了?”


    玉柱翼一愣,不明白秀蘭柯維此話是何意。什麽叫多久?全城將士,這四天來都沒有休息,全部都在這裏戰鬥,將軍怎麽會問如此奇怪的問題。


    “回將軍,屬下帶人已經在此堅持四天。共擊退怒蘭人進攻五十次,暫無傷亡。”


    秀蘭柯維微微點頭,轉眼看了看周圍,此時城樓上除去正在密切監視怒蘭大營的人沒有看著自己外,剩餘的人全部都盯著自己這個主將。


    “傳我命令,全軍將士此時集體休息。衣不卸甲,但沒人都必須休息片刻。大家辛苦多日,總要緩一口氣。”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語驚動滿城兵。


    休息?


    大敵當前,怒蘭人已經兵臨城下,三十萬大軍虎視眈眈,而且此時還配備了雲車等攻城利器,可是我們這位秀蘭柯維將軍此時竟然要求全城士兵休息?


    “我知道諸位可能不解,但我還是堅持我的命令,現在開始,所有人休息。翼,你去負責這個事情。”


    “可是,將軍,我們。。。。”


    “我知道。執行命令。”


    秀蘭柯維揮手製止了玉柱翼,堅決要讓士兵們休息幾刻。玉柱翼見將軍心意已決,也就沒有再做堅持。領人開始傳達將軍的命令。


    不長時間,寬廣的城樓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已經困倦至極的士兵。幾乎在同一時間,各種呼嚕聲就從這些人身上傳了出來。


    可是,他們就真的能夠休息好麽?


    秀蘭柯維疼愛的看著地上的士兵們,一陣陣辛酸油然而生。可是當他收攏視線,向怒蘭大營望去的時候,他卻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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