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莫鶯鶯趕到了出事的那廂,從花窗縫裏望進去,著實嚇了一跳。


    卻見一位妙齡少婦躺在地上,光見出氣不見進氣,那肚皮挺得高高的,顯然是有了八九個月身孕的人了。看這樣子,怕是要難產!想著是不是要喚個穩婆?莫鶯鶯暗自搖頭,自我否定了。不管接生成功與否,血光之災是必然的,著實觸了黴頭。這婦人是個非富即貴的妝扮,雖不是熟麵孔,鬧起來也必定不易解決。此時若不找個替罪羔羊,莫鶯鶯還就不是莫鶯鶯了。


    莫鶯鶯憋著一肚子壞水,立馬想到今日正巧撞來的劉遙劉三少,老天爺故意派了來為她擋煞的吧。莫鶯鶯整了整鳳釵,遣了個夥計去請劉遙。


    劉遙可沒想到莫鶯鶯會去叫他,估摸著不會是什麽好事,本想甩甩衣袖走人,回頭看見任天欣眼睛裏漏出的充滿好奇的小星星,也忍不住冒出些問號,念叨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拎著任天欣跟著夥計去了。


    莫鶯鶯這會子把那瞧不起人的神情都藏了起來,還有幾分不經意流露的諂媚,一見劉遙,便湊上去說:“三少,這事兒可得您做主了。”她指指窗戶裏頭,讓夥計講了之前的情形,往後頭一立,儼然一副打工仔的模樣,把責任撇得幹幹淨淨。


    這丫是個演技派的!任天欣總結了一句。踮起腳往裏頭一瞧,心中一緊,這少婦羊水都破了,還昏迷了,可不能耽擱。


    劉遙看事態嚴重,立刻叫道:“那還不趕緊叫穩婆!”


    莫鶯鶯卻伸手攔著:“三少這是要做什麽呢,穩婆若請進這裏,客人們可都得知道了。”


    “人命關天,你還想著這些。不如你告訴我怎麽辦?”劉遙有些怒氣,卻終究還是個青少年,沒經過婚姻,對女子生產之類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心裏沒底,有些?。


    任天欣眼見著莫鶯鶯從中阻撓,決計不會讓劉遙找穩婆來這兒,也顧不得裝小孩,果斷出聲指示:“趕緊找人準備塊門板,把這女子抬上去躺好,偷偷抬到隱蔽之所,到時再找穩婆就沒人知道了。莫夫人若不想這裏鬧出人命,徹底關門大吉斷了財路,就趕緊行事。多找幾個有力氣的,要穩穩地放平,大人孩子若出什麽亂子,你可擔當不起,別忘了,這裏掌事的可是你,跟咱們幾個過客沒有一絲一毫關係。”


    莫鶯鶯見這女娃一再出言不遜,甚是惱火,卻知她此刻所言句句在理,真要把罪過推到劉遙身上,她也落不得好。於是狠狠瞪了任天欣一眼,安排丫頭婆子行事。


    任天欣見劉遙站著沒動,想是不願趟這渾水,扯了扯他的衣袖:“咱們若不管,這位窯姐兒弄不好要偷偷弄死這女子的。就算不弄死,她的狀況也不好。咱們得去救人。”


    劉遙皺著眉頭問:“你又要惹事生非……打算怎麽做?”


    “先跟過去看看,反正先離開這兒再做打算。”任天欣說著指了指站著的夥計丫鬟們,意思說,都是莫鶯鶯的人,你一個也使喚不上。


    見少婦被抬走,她身邊的小丫頭緊緊抓著少婦的手,泣不成聲,驚慌不已。任天欣忙過去安撫她,說這是要救她,讓趕緊跟著去。丫頭早已沒了主意,隻緊緊跟上寸步不離,倒是個忠心的。任天欣拉著劉遙也一同去了。


    少婦被安置到後花園的一間池中小樓上。這本是留著給那些要求安靜的文人墨客們用的,旁人倒是聽不到也看不到這間被池水環繞的所在。


    莫鶯鶯這才允人去喚穩婆。


    任天欣早已上前查看了少婦的情況,大約是醫人醫上癮了,見了有傷病員,她又按奈不住了。按了人中,那少婦緩過一口氣,嚶嚶吐出幾聲,卻還是精神不濟的樣子。任天欣也不客氣,命莫鶯鶯使人取來參片讓少婦含在舌下,又讓下人去煮雞蛋燒熱水,她好歹在二十一世紀上過月嫂培訓,自持知識水平還是過硬的。此刻沒有剖宮產,這女子若要順產,必須有足夠的體力。待準備得七七八八了,任天欣開始在少婦耳邊絮叨起來,問她肚子痛不痛,叫她不要害怕,養精蓄銳為寶寶的出生做好準備。


    少婦哼哼了一陣,斷斷續續地對任天欣說:“也不是很怕……早先生養過……這是第二個了。”


    鬧了半天,是個“過來人”,比任天欣這口頭革命者來得有經驗多了。


    又一陣陣痛來臨,正巧穩婆也進了門。這穩婆四十多歲年紀,有些拿喬的架勢。莫鶯鶯因擔心泄露,特地派人找了個住得偏僻的婆子,她並不在乎手藝好不好。


    “這還沒到生養的時辰呢,羊水倒破了。”先把難題擺出來,這婆子是要討賞銀呢。


    莫鶯鶯可不吃這套,能請穩婆已經是大大的慈悲了:“沒到時辰,那你想辦法讓她到時辰再生就得了。過多久都沒問題。”


    穩婆算看出來了,莫鶯鶯可沒按好心救人。


    任天欣有些著急,就擔心莫鶯鶯指使穩婆做些缺德事,於是故意靠近莫鶯鶯,清風細雨地說道:“聽說,未出世的胎兒都是有靈氣的,在肚皮裏什麽都知道。若有人害得他們不能投胎做人,這怨氣可就大了去了,積累下來,就成了咒怨……要多黴有多黴,究竟能把那人咒得多慘,就說不準了……”


    任天欣的話,冷絲絲地飄到莫鶯鶯耳朵裏,怎麽都覺得不舒服,做多了虧心事,總怕鬼敲門,就像那些貪官汙吏總是要去拜拜的道理是一樣的。猶豫片刻,莫鶯鶯拿出一串銅錢,丟給那穩婆:“盡心做,少不了你的好處。若是弄出人命,我就送你去報官,叫你知道本夫人的手段!”


    接了賞銀,穩婆的臉色立刻變了樣,巴結多了。任天欣趁熱打鐵,叫那穩婆:“還不趕緊去準備催生湯?這孩子萬一保不住了,夫人可要拿你的罪。”她隻知道二十一世紀醫院裏頭有打催產素的,古代的催生藥方她可一點都不懂。


    催產素並不是百分之一百有效的,更何況這種奇怪的湯藥了。飲下湯藥半個時辰,少婦都沒有要生的跡象,隻有不規律宮縮,也未見紅。這樣拖下去,很可能影響胎兒。少婦也擔心起來,因為這胎與前一次生產的狀況不同。


    莫鶯鶯卻已不耐煩了,見少婦一時半會死不了,便假惺惺要送她回家“養胎”。任天欣瞧了眼穩婆,她心知破了水的婦人若站立走動是極要命的,如果不在此刻幫少婦接生,一屍兩命也是大有可能的。發愁中,便想到了外頭等著的劉遙。有難同當,有事當然找他擋!任天欣偷偷跑出內室,正瞧見低頭“非禮勿視”中的劉遙。


    “這婦人看來有些來頭,看到她那鎏金頭麵和東珠的釵子麽?可不能讓人家在這兒就丟了性命。多救一命多條路,說不定你以後就有用得著人家的地方哦。”任天欣一番花言巧語,意圖明顯……


    劉遙本來對著產房很是難為情,聽到任天欣的攛掇,倒開朗起來,直接贈了她七字諍言:“巧言令色鮮矣仁。懂不懂?”把任天欣說得白眼亂翻。


    話雖這麽說,劉遙還是有所為的,叫來下人給裏頭的莫鶯鶯傳了話,隱約暗示這少婦是xx大臣之外室,讓她好自為之,若那少婦與腹中胎兒有何不測,他絕對會趁機鏟除某個看不順眼的人。


    赤果果地威脅,有時候比協商、談判有用得多!莫鶯鶯於是也不為難了,丟下話與那穩婆,拿了我的銀子就得給我幹活,不管如何把這女人和肚皮裏的孩子活著弄出一品茶樓!


    (陸續恢複更新,謝謝長久以來的不棄,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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