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是她了!


    在意識之海裏,激烈而又凶猛的情感化為滔天海浪,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每一滴海水之中都蘊藏著濃重的黑暗。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隻能躺在床上等死的趙清逸了!


    這陣漆黑的感情浪潮究竟從何而起、為何而起,光裏毫不知情,她也不明白與澤田綱吉的那番對話到底是哪裏惹到趙清逸了,她隻能被迫地讓自己跟隨趙清逸跑出學校,發瘋了似的在街道上奔跑著。


    ――我已經重生了!我沒有死!我再次活過來了!我沒有死!


    少女像是要拒絕一切似的,用盡全力不停地發泄。雖然沒有真的付諸行動喊叫起來,來自於靈魂最深處的痛苦嘶喊卻比喊出來更讓人顫動。


    ――別喊了!快停下來!


    光裏一邊苦苦抵抗著侵襲而來的感情衝擊,一邊也拚盡全力大聲喊著讓趙清逸停下來。


    然而,對方根本沒可能聽到她的呼喊,心海的波動反而越來越強烈。隻要被那些漆黑的海水濺到身體,光裏就覺得自己被水打濕的地方泛起劇烈的痛楚,那些強烈的負麵情感從相接觸的地方滲透進體內,全身痛得讓光裏恨不得立刻死去。


    ……不、不行!如果在這個時候輸給那個東西的話,那她肯定就會就此消失掉了!她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做啊,那個電視劇也還沒看完!她絕對不要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掉!


    意識到危機降臨的光裏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就算不慎被黑色的海水碰到,也忍著劇痛在意識世界裏四處奔逃。


    好不容易逃到一個海浪暫時波及不到的地方,光裏剛喘上口氣,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陌生的少女聲音。


    ――“前幾天有轉學生來我們班了……”


    那道聲音漸漸變得清晰,光裏卻開始恍惚起來,頭腦被一種半夢半醒的奇妙感覺籠罩住。


    光裏感覺到自己正倚著枕頭靠坐在床上,房間的裝飾全是雪一樣的白色,淺得發白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恰好灑落在一個人身上。


    光裏轉頭望去,一個身材嬌小的馬尾辮少女正站在床邊。理智告訴光裏這個女孩她並不認識,但下一秒卻感覺到自己張開了嘴巴喊出一個名字。


    “小遠,然後呢?那個轉學生做了什麽事嗎?”


    這聲音不是她的。光裏很疑惑,可處於恍惚狀態的頭腦沒能發揮作用。接著,光裏聽見那個陌生的馬尾辮少女說道。


    “老師安排他坐在你的座位上,說是你長期休學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上課,與其留著空位置,不如先讓新同學坐著,等你回去之後再安排新的座位。”


    光裏沉默了。嘴角仍然向上揚著,但內心深處卻仿佛有什麽碎裂了,劇烈地疼痛起來。


    “……你生氣了?其、其實我對老師的做法也不太讚同,畢竟你還是我們班的一員,隻不過是因為生病暫時不能上學罷了,又不是從此就不來了……”


    馬尾辮少女像是要為光裏打氣似的,故作開朗地笑了起來。


    “所以你要趕快好起來啊,那樣誰也不能霸占你的位置了!要不然,就真的會被轉學生搶走了哦,清逸!”


    ――啊啊,原來是這麽回事嗎……


    起初光裏還被那層迷霧控製著,但當她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就徹底清醒過來了。


    那些黑色的海水並不僅僅是情感這麽簡單,在接觸到她的同時,也將埋藏在水中的東西一並滲進了她的體內嗎?


    那些屬於趙清逸的記憶。


    “小遠,我已經……”


    趙清逸抓住床單的手輕輕顫抖著,光裏這才注意到這雙手是那麽的蒼白瘦弱。


    “已經?已經什麽?”


    已經再也好不了了……


    光裏聽見趙清逸在心裏這麽對自己說。但實際上趙清逸依舊什麽都沒說,隻是笑著對馬尾辮少女半真半假地說道。


    “沒什麽……小遠你要多點來看我啊,不為我打氣的話,我可能會寂寞而死哦。”


    馬尾辮少女愣了愣,有些不太自然地別過了眼。


    “……清逸……你也知道我成績一向不怎麽好,我媽媽怕我中考失利,所以除了學校慣例的補課之外,又給我找了個家教專門補習數學和英語。我以後可能都不能來看你了。對不起,清逸。對不起……”


    趙清逸沉默了很久。


    “啊……沒關係……”


    她的聲音嘶啞,卻沒有絲毫哽咽,平靜得讓人害怕。


    “小遠你隻要能偶爾看望我一下就夠了。一定要來啊。”


    不知道趙清逸露出了怎樣的表情,馬尾辮少女白著臉囁嚅了一聲“對不起”和“再見之後”,就慌忙拽過放在椅子上的書包,低頭逃出了病房。


    病房裏再一次被死寂占領。


    “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趙清逸的輕聲低喃回蕩在空無一人的病房裏。


    “爸爸肯定早就厭煩了我這個一直生病的女兒。他有了新媽媽,很快又會有弟弟,更加不會來了……而同學們……嗬,我變成這樣都兩年多了,就算以前玩得再怎麽好,能等到現在才不來,大家也差不多了……就連小遠也……誰也不會來這裏了……”


    瘦弱的手指緊緊攥著床單,用力得仿佛要將床單撕碎一樣,劇痛像楔子般釘入了光裏的心中,即使知道這並不是她本人的感情,也還是無法隔絕這股讓人喘不過氣般的深刻的情感。


    “為什麽我的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比昨天更嚴重……明天肯定也會比今天更加嚴重!我的身體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破破爛爛的!為什麽,隻有我……!為什麽――!!”


    趙清逸的聲音最後消失在自己的哽咽聲中。


    ……好可怕。死亡實在是太可怕了……


    家裏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學校也回不去了!爸爸、老師、同學們還有小遠都會慢慢忘記我!沒有人會在我的身邊,就連我死的時候肯定也……!我不想就這樣不留一點痕跡地消失,太可怕了!這樣的話,不就好像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一樣嗎?!


    “我不要那樣!不要!不要!不要!”


    趙清逸不停地嘶聲叫喊,從憤怒到恐懼。越大聲呐喊,就越是充滿絕望。


    窗外陽光燦爛,世界上有那麽多人不知道趙清逸的存在,每一天都在享受著快樂的生活。而在玻璃的另一邊,有一個少女正在絕望悲傷地失聲慟哭。


    “――我不想死啊!”


    這股等同於生命重量一般巨大的激昂情感壓得光裏無法動彈,自被附身以來從未試過像現在這樣痛苦,陰鬱、悲傷、絕望等等的負麵情緒不停地攪亂光裏的意識,企圖汙染破壞她僅有的存在。


    ――不要!停下來!


    ――你不想死,可我也不想就這樣消失啊!別試圖抹殺我!


    與害怕悄無聲息地死去的趙清逸一樣,光裏也極度渴望著存在下去。


    對死亡的恐懼與對生存的渴望,兩種同等強烈的意誌僵持著。要打破這種微妙而危險的平衡,隻需要一個極小極細微的動作。


    而在那個契機來臨之前,誰也不知道將會演變成怎樣的情況。


    趙清逸狂奔的時候根本沒注意路線,等她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到了河堤。


    河堤一帶已遠離市區,附近隻有廢棄了的重工業工廠,四周安靜得仿佛所有生物都死絕了一般,與隔著河道相望的喧鬧的另一側就像是兩個世界。


    天空不知在何時已變成了灰蒙蒙的顏色,充滿濕氣的強風從遠方帶來了大片烏雲,看樣子很快就會有場暴雨來臨了。趙清逸默然站立在河堤之上,任由狂風吹亂她的頭發,雙眼空茫一片。


    就在這時,一道冷冽的少年嗓音闖進了這個奇異的死寂世界。


    “上課期間翹課並四下遊蕩,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風紀委員麵前,膽子很大嘛。”


    突然出現在河堤上的雲雀雙手環抱在胸前,身後跟著幾名風紀委員。看到轉過頭來的黑發少女的麵容,雲雀在思考了幾秒之後想起了她的名字。


    “三年b組,藤原光裏……又是你。一周內兩次違反風紀――”


    雲雀的話被一顆激射而來的石子截斷了。雖然這連普通攻擊都算不上,稍稍別過頭就能躲過,但被人直衝門麵丟石子還真是有點……更別提那人連續兩次破壞了並盛的風紀。


    雲雀看向趙清逸的眼神溫度又下降了不少。


    “雲雀,我們現在就來戰鬥吧!”


    趙清逸原本木然的雙眼突然重新爆發出光彩,沒等雲雀有任何表示,她就直接動手了。這一次她沒有失手,迅猛的一拳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正麵擊向雲雀。


    一道銀光從趙清逸的右前方斜斜射了過來,與趙清逸的手臂相碰撞,雙方都發出了受到重擊的聲響。就像是沒有感覺到痛楚般,趙清逸在相碰後的一瞬間迅速地旋過身,一個後踢帶著強大衝力踢向雲雀,空氣中又一次劃過一道銀色的軌跡,格擋住了趙清逸的踢擊。


    兩人在一眨眼之間交鋒兩次,誰也沒占到便宜。不過,若論武器的優劣,血肉之軀對上鋼製拐子自然是稍處下風。然而,趙清逸僅僅撫摸了一下泛著劇痛的手臂,奇異地揚起一抹微笑。


    “哇哦,你這麽急著找死?”被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攻擊,雲雀並沒有生氣,反倒笑了起來。在他毫無情緒波動的雙眼反襯下,那抹微笑顯得尤其輕慢,沒有惡意,也沒有殺意。


    完完全全是麵對弱者的笑。


    趙清逸感覺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不由得抬手按住胸口。


    對於雲雀異常強大的攻擊力、反應力和判斷力,趙清逸在穿越之前通過漫畫已經了解得十分透徹,即將進行的戰鬥或許會讓自己身受重傷也說不定,但是此時的心跳加速――


    ――決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


    “嗬嗬……怎麽會是找死呢?”趙清逸撫著手臂喃喃自語,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卻透出萬分的堅定,“我,不會輸。”


    雲雀明顯是捕捉到了這句挑釁之語,不置可否地稍稍往上揚了揚話語尾音,“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呢,你最好有說大話的實力,別像上次一樣醜態百出,否則――我會在這裏,把你咬殺!”


    “怎樣都會被你咬殺的吧。”趙清逸吐槽一句,隨即再度發起攻勢。


    “委員長……認真起來了嗎?”其中一個旁觀的風紀委員問他們當中最年長的同伴。


    “大概沒有吧,像藤原光裏這種程度的人我過去也曾見過幾個,無一例外都被委員長擊敗了。委員長麵對這樣的對手,想必也提不起任何興趣。這隻是對她違反風紀的行為所作出的處分罷了。”


    “那我們現在該……”


    風紀委員們麵麵相覷。委員長的戰鬥他們還不夠格阻止,夠格勸阻一下的副委員長又不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隻有――


    “委員長必勝!”


    “殺了她……不,打敗她!”


    “委員長加油!”


    “你們,吵死了。”雲雀毫不領情,一拐子擊碎了橋墩的表麵,飛迸的混凝土塊噗噗噗地砸向風紀委員們。


    ……善、善後工作又增加了,雲雀委員長啊啊啊啊!!


    無辜粉絲?風紀委員若幹名k.o出局!


    趙清逸一個縱身躍到空中,將一根被暴力打斷了的鋼筋抄在手中,然後就在半空中猛力向下揮舞,若被這一擊擊中肯定不止骨折這麽簡單。也當然――若這麽簡單就能打中,那就不是雲雀了。


    兩人以迅雷般的速度交起手來,橋底的陰影之中無數道銀光閃現,利器交擊的尖銳聲響頻率也越來越高,讓旁觀的風紀委員們耳膜發疼。打了將近三分鍾之後,趙清逸起初強勢的進攻漸漸被抓住了節奏,優勢一下子偏向了雲雀那方。


    但是趙清逸完全沒有被逼入困境的焦躁,反而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攻擊也越來越狂放。不在意節奏,也不在意攻守分配,像是要挑戰極限似的,就算被鋼拐打中身體也毫不在意,隻是不斷地攻擊、攻擊、再攻擊。


    ――這家夥……


    雲雀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異狀,皺了皺眉,內心居然有種落入了陷阱的感覺。


    就在雲雀決定收手,準備一擊必殺的時候,趙清逸抓住雲雀動作交替的空隙,忽然反身一腳蹬到橋墩上,整個人便從雲雀的頭頂一躍而過,仿佛乘風而去一般向外飛奔。


    看著本該到手的“人頭”(戰利品)將自己愚弄了一番後飛走了,這下雲雀真的被點燃了。


    “你這就想逃了嗎,草食動物?!”


    少女纖細的身體逆著強風在河堤之上不停地奔跑,身後雲雀的聲音被肆虐的狂風吹散,趙清逸沒有聽見,不,就算聽見了也不會理會了吧。


    她現在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忘我境界,對此時的趙清逸來說,什麽與雲雀戰鬥、什麽攻略男主全都被她拋到腦後了,這些東西根本比不上她內心湧現出來的狂喜重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強風之中,趙清逸像是瘋了一般,一邊跑一邊大笑起來。


    可以隨心所欲活動的身體,即使來回跳躍、劇烈運動,心髒也不會疼痛,呼吸也非常正常,手臂上殘留的痛楚讓趙清逸清晰地意識到這不是夢。這些對其他人來說最普通正常不過的事情,全都讓她歡欣雀躍,高興得不得了。在這份無上的幸福和狂喜衝刷之下,因為澤田綱吉而回想起過去的痛苦也變得無足輕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種感覺真是太舒服了!


    直到此時此刻,趙清逸才終於有了重獲新生的真實感,確認到曾經束縛她的病魔已經沒有了!對於經曆過死亡,之後又得到了重生的她來說,值得害怕的東西一個都不存在。如果是如今的自己的話,即使對手是雲雀,也肯定能夠戰勝!


    狂奔了一會兒,趙清逸慢慢停了下來,一邊漫步走在河堤上,一邊眺望河對麵的城鎮。


    此時天色已然暗沉下來,遠處雷聲作響,烏雲之中時不時閃過一道白色電光。站在河堤上,河對麵的一切都盡收眼底,漸漸明亮起來的建築物,奔騰不休的車燈光流,被各種燈光染上一層明黃色閃亮光輝的街道,汽車的喇叭聲,還有飄散在空氣中的濃重的水的味道……這一切都讓趙清逸有種仿佛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的無法比擬的新鮮感。


    真的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自由健康的身體。


    充滿親情的家人。


    雖然不算親近但友善的同學們。


    還有,那些從前就已十分憧憬的熱血主角們。


    這都是過去的趙清逸無論如何都無法得到的東西,過去的自己甚至沒能在那個世界繼續生存下去。現在,她有了新的身體、新的家人、新的人際關係,隻要她一直是藤原光裏,幸福的日子一定會來臨。


    ――是的。我就是藤原光裏,這是我的人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清逸為她能夠再一次追求幸福而大笑不止。


    然而――


    ――根本就不是你的……


    沒有人能聽見。


    ――那是我的人生才對!


    掩藏在趙清逸的笑聲之下,另一個被她逼得幾乎無法喘息的少女的駁斥。


    啪嗒。


    一滴雨水忽然落在趙清逸的臉頰上,緊接著雨滴降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地麵上深色的部分越來越廣,幾秒之內便連成了一片,傾盆大雨所掀起的水霧彌漫了整條河堤。趙清逸渾身濕透,卻依舊站在那裏看著對麵城市的燈光。


    突然間,趙清逸往右前方跳了過去,緊接著一道勁風便襲上了她原本所在的位置。趙清逸站定回頭,同樣渾身濕透了的雲雀手持雙拐站在離她幾步之外,俊秀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漆黑鳳眸無聲卻暴烈地燃燒著寒焰,牢牢鎖定住了她的位置。


    “……啊。”這個單音裏有種“哎喲大事不妙了”的感覺。因為冷靜下來的趙清逸終於想起她到底對雲雀做過什麽,而且想也知道雲雀不會放過她,要不然肯定早就覺得無趣中途走掉了。


    “……我、我可以道歉的,實在是很對不起!不然我讓你打回來吧?”把後麵的“將你當做娃娃一樣發泄”拚死咽了回去,趙清逸一邊後退,一邊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聽到最後一句,雲雀眼中的怒焰更加旺盛起來了,“繼愚弄之後,你還準備羞辱我?”


    “羞、羞辱什麽的,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為我的所作所為賠罪而已啊!”


    “你是說我沒有能力自己討回來?”


    “不是的……我隻是……”


    “廢話少說。”


    趙清逸完全明白了所謂百口莫辯到底是什麽滋味。見雲雀似乎真的想動真格了,趙清逸幹脆破罐子破摔,一口氣喊了出來:“我有一個關於並盛中學全體學生的人身安全的重要情報要報告風紀委員會!!”


    雲雀的腳步果然停住了。


    見此計湊效,趙清逸馬上狗腿地將原委和她的猜測全數告訴了雲雀,“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下午我上完體育課,在後門那邊遇到了被人勒索的澤田綱吉……”


    雲雀聽完她的話,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看不出對方是喜是怒的趙清逸咽了咽口水,考慮是要戰略性撤退好呢,還是留在這裏搏一搏好。


    這時,雲雀忽然笑了,拐子也放下來了,“怪不得這幾天例行清掃總是撲了個空,還以為那些草食動物的危機意識增強了。原來是這麽回事。”


    笑了耶……那麽,她是不是可以解除警報了?


    答案當然是――否。


    “喂,那邊的草食動物。”雲雀看向趙清逸,理所當然地下命令,“接下來你跟著風紀委員會一起行動。”


    “咦?為什麽?”


    “你該不會以為愚弄了我不需要付出代價吧?”雲雀又恢複了慣常的微笑,隻不過趙清逸看了之後全身毛骨悚然,“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


    愚弄人需要資格的嗎?不需要的吧……可是,趙清逸不敢反駁。做人太囂張果然不可取。


    “不過,在這之前――”


    一道銀光閃到了趙清逸的雙眼。


    “誒?”


    “未經班主任批準私自翹課、出校遊蕩,違反了並盛中學校規第三十五條和七十條。我要――咬殺你!”


    你居然還惦記著這個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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