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當然行,就當在自己家裏一樣,”駱煬繞過穆晗,“想幹什麽都沒問題,想走就走、想看就看,隻要別把大夫弄醒了就行!我正好要回房間拿點東西,不打擾你四處參觀了。”


    “你……”穆晗接不上駱煬的話茬,這讓她覺得有些心灰意冷,駱煬刻意的躲避使雙方處在並不平等的對話狀態。穆晗猶豫和糾結著,不知道還應不應該將自己剛剛想到的問題說出來跟駱煬和文鉞進行討論。


    駱煬的膝蓋又是一陣痛,他沒有心情等著穆晗做出反應,隻想趁著穆晗四處參觀的時間回自己房裏拿些碘酒、紗布出來,好回樓上徹底檢查一下自己膝蓋上的傷勢如何。何況這麽晚跑到廚房能參觀什麽?!女人就是虛偽,餓了就說餓了,有什麽不能直說的。就算是自由女神也得吃喝拉撒睡,這用得著拐彎抹角的掩飾嗎?!


    穆晗眼見著駱煬頭也不回地離開,亦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目前為止,自己的猜測並沒有半分依據,即使對駱煬說了,也不一定能引起他的重視,何況他跟文鉞本就已經準備繼續監控下去,無論季剛走到哪裏,要做什麽他們遲早都會知道。


    現在自己能做到的,隻有派人緊盯著毛裏求斯航線的機票訂售情況。喬妝無論如何都會趕去毛裏求斯,這一點穆晗自始至終深信不疑。她已經暗中派人調查過,程啟軒的訂婚儀式已經確定在下個星期日舉行,程家已經提前預定了目前世界上最豪華的空客a-380飛機,據說豪華到連地毯上都鋪設了程控纖維光學照明設備。飛機最多可搭載853名乘客,內部設置更是可以用奢華形容,還單獨配置了兩間擁有整套浴室的臥室和一個會客廳、一個餐廳,靖川的政界名流、商界大亨。甚至連軍界高層均已陸續收到了程諾發出的邀請函。


    喬妝顯然達不到能收到邀請函的檔次,她想去,途徑就隻有民航客機。去毛裏求斯的民航客機隻有兩班空客a340飛機每周六和周二由上海浦東機場直航抵達毛裏求斯;還有每周日由北京發出的mk687班次。


    穆晗與喬妝的關係雖不及齊沁熱絡,但她自信還是比較了解喬妝的,以她的脾氣絕對不會事到臨頭才匆忙應對,一定會提前過去做些相應的準備。


    尤其是麵對程諾那樣的老狐狸和程啟軒這種可能已經背信棄義的男人,喬妝必然會盡量趕在程啟軒的訂婚儀式進行之前將兩人之間該解決的問題解決掉,然後決絕的離開或是毅然決然的與程啟軒拚上一把,賭一賭命……


    喬妝不會刻意傷害到另一個女人,她一直是一個堅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女人。這在平日的工作中。她對待下屬的態度上,已經可以窺見一斑。每次齊沁堅持由誰去執行任務,並且必須要做到某種程度的時候。喬妝總會是那個夾在中間替屬下鳴不平的人,她總會磨著齊沁的性子說:“不必要求這麽嚴格吧……你看你提出的這些條件有很多我都做不到,而且有些事情你也未必能做到你要求的那樣。那咱們憑什麽非要勉強別人做到那種地步呢?!人無完人,盡人事,聽天命。而且我完全信任你的眼光。經你錄用的下屬絕對不會是那種溜須拍馬、虛奸耍滑的人,所以……”


    所以相對屬下要麵臨的任務,齊沁反而更頭疼喬妝這種婦人之仁,漸漸的開始將業務重心全攬到了自己身上,有意無意的放任喬妝四處吃喝玩樂,交朋友談戀愛去了。


    隻是齊沁當時一定想不到。隻是忙了一件事,也就是談戀愛的喬妝竟然也能給她惹禍上門,還是一個如此要命的禍端。


    而這個禍端從天而降的時候。齊沁竟然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個爛攤子最後還不是落在了自己肩上……穆晗無奈的搖了搖頭,喬妝的時間並不多了,現在她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動就是明天一早趕赴上海,看能不能順利買到去毛裏求斯的機票;如果不行。她還有時間趕去北京;如果北京再不行,喬妝也還有一天喘息的機會。再返回上海,等待周二的那一班飛機;如果這三個架次她都沒有訂上票,那就隻有下個周六上海浦東機場的直航了,但是那也就意味著,喬妝隻能趕到訂婚儀式現場甚至可能是在儀式之後才找到地方,那對喬妝來說一定是個巨大的打擊。


    所以……穆晗攥緊了拳頭,喬妝如果在周二之前不能成行,恐怕就要冒險轉機,而這樣的情況下,被警方發現或者抓捕到的幾率就會數倍激增,於她於己,形勢都會非常不利。


    那麽……穆晗突然覺得很慶幸,如果不是駱煬今晚回來之後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冷漠,自己現在恐怕已經告訴他喬妝這次出現在季剛家,很有可能是想讓他暗中幫助自己趕赴毛裏求斯。這樣一來,駱煬和文鉞監控的重點就不再是那個女人是否是喬妝,而演變成為要不要保護她去這一趟毛裏求斯。


    文鉞自然不必考慮,他是紫夜的人,應該是跟自己統一戰線的。但是駱煬卻未必……他的身份背景始終還是個謎,甚至穆晗一直覺得他來自敵方陣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對自己的忽冷忽熱,如果深究起來,恐怕都要牽扯到幕後黑手的操控或是他自己良心發現所經受的掙紮折磨……


    穆晗不想再深究這些感情問題,畢竟自己在駱煬麵前也常常是帶著麵具的,這樣的交往狀態下,自己根本沒有立場,也完全不可能要求對方一心一意、毫無保留的善待自己。


    輕輕歎了口氣,穆晗決定上樓去找文鉞,這種關鍵時刻的機密事件穆晗不敢自己輕易做決定,至少到目前為止,她覺得文鉞還是可靠地。尤其是他在紫夜的地位,穆晗直覺他比自己接觸到的更多、更寬泛,也就意味著他的層級應該略高於自己。如果能夠與他達成共識,即使有一天任務失敗清算起來,起碼有人能夠共同承擔責任,甚至有可能文鉞要擔負更多更主要的責任,這對自己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穆晗上樓的過程中,駱煬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背海的這一麵季剛家應該看不到,所以不必擔心被人反監控的問題,駱煬關上屋門,打開了臥室的日光燈。


    燈光亮起之後,駱煬才清楚地看到自己膝蓋處的褲麵已經濕潤了,即便褲子本身是深色的看起來不明顯,但駱煬很清楚那裏已經氤出血了。他的眉頭深鎖了起來,沒想到還流了不少血……


    駱煬放棄了回樓上再處理的念頭,將手裏的粗糧餅幹和牛奶往床上隨意一扔,上前打開了床頭櫃。雖然並不是經常受傷,但是跟著莫少卿這樣的主子,小刮小蹭還是常常有的。


    駱煬熟練的拿出了碘酒、棉棒、醫用膠帶和一次性紗布包,這才坐到床頭開始解腰帶脫褲子,傷口的血液已經在凝固過程中,所以有些粘稠,褲子脫到膝蓋部位的時候,駱煬還是忍不住發出了絲絲兩兩的抽氣聲。


    當傷口終於一覽無遺的出現在駱煬麵前時,駱煬才覺得欲哭無淚了,他始終沒想到傷口會有那麽深,幸好應該並沒有傷到骨頭,但是有近一厘米寬兩厘米長的一片皮膚已經皺縮著嵌進了傷口裏,赤裸裸的露出一塊同等麵積的血淋淋的紅肉,這樣的傷口,應該要縫兩針吧?!


    可惜沒有那個條件,駱煬狠了狠心,又拉開抽屜裏取出了一把小鑷子。他先擰開了碘酒,往傷口處倒了一些,再用棉棒沾了,咬著牙輕輕擦洗著裸露的部分,然後摸索到褲兜裏的打火機將小鑷子尖端燒了一陣子,又澆上些碘酒再次消了消毒,才硬忍著痛用小鑷子將皺縮著的那塊皮扒拉出來,生生拽回了原來的位置。駱煬再次往依然有些逡皺的皮膚上倒了些碘酒,拿棉棒按住片刻,差不多固定住了皮肉的位置,才拿起一次性紗布包,用牙咬開了外包裝,順手抽出一片壓在了一直按住的傷口上……


    駱煬繼續熟練的用牙咬開了醫用膠帶將傷口上的膠布固定好位置,才鬆了口氣,這種小傷對駱煬來說不算什麽,但是痛卻如影隨形,再習慣也終究還是痛的。駱煬這種時候最喜歡吃東西轉移注意力,他抓起了床頭的粗糧餅幹,也並不急著提褲子,就那麽衣衫不整的坐在床頭撕開包裝,吃了起來,完全沒顧忌穆晗一會兒逛完了是不是還要回來。


    還好穆晗也相當配合,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去休息,因為她知道駱煬去了樓下臥室,那麽樓上的兩個房間中,有人應門的便應該是文鉞。遺憾的是穆晗將樓上兩間臥室的門都敲了一遍,卻同樣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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