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漆黑的陰沉的,漫天猶如極寒深夜般的氣息,翻湧而來!


    敏感如安潯,又怎麽可能感受不到?


    這樣的體質也有很好的地方,至少他為了她的每一分傷懷,她都能真切得體會到。


    當然體會到後,作為直接導致這一切的人,她並不覺得開心,一點,也不開心…


    同樣難受著壓抑著,安潯不得不承認,她已墮落到從霍城的悲傷中去尋找存在感的地步,仿佛他越難受,就能證明用情越深。


    當她遠遠跑開,他不得不緊追而來,在最近傷人傷己已然扭曲的關係中,她卻是找到了那久違的安全感,她汲取著彼此的悲傷,終讓自己安定下來…


    舞台之上,當舞曲到達最後*,編曲忽然變得清冷而悠揚,合著韻律,安潯翻身而起,足尖輕點,幽幽踏上舞台邊沿。


    她身子輕得如同一片羽絨,在那樣危險的地方,站得穩穩當當,神色微涼。


    回首,她連眸光都很淡,越是像這樣冷若冰霜,便勾得台下所有人越是熱血瘋狂!


    而當她終是微微抬頭,青黑眼底含著一抹淡淡風情,視線無聲滑過下方喧鬧人群,僅是一眼,望得所有人氣息微凝。


    下一刻她偏頭,揚手,那一刻似有風揚起她輕柔的發,她合著曲調,盈盈,跳出那第一個輕柔音符來。


    她就站在離所有人最近的地方。


    離最中心那最大的那半圓形卡座,僅僅一步之遙。


    當視線交錯之後移開,她短裙之下兩條瑩白修長的腿全然暴露在他眼前,那是隻有他一人觸碰過的地方,當然如今,大大方方的被所有人觀賞…


    至今她仍是他的東西,她絕不會讓其他人觸碰,也不會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當然,在他選擇避開她的那一夜,他便也同樣失去了,完全占有她的資格。


    她再也不是他能束之高閣,隻有他一人能珍愛守護的寶貝…


    也不是那個出身富貴,隻要安安分分留在他身邊,就能幸福一生的姑娘。


    她求著他甚至不知為何物的東西,自賤身價。


    她踐踏著自己的尊嚴也踐踏著他的,把自己放到了所有人都能輕易褻瀆的地方,站到了,他心底結不了痂的深深傷痛上!


    今晚,若是她還能像第一晚那樣妖嬈的笑起來,那該多好啊…


    卻偏偏,今夜她選了這樣一支舞,用這樣一副表情,她連臉色都是蒼白眼底一直是漠然的空洞,別人都看臉看腿,卻有一人必定是看眼看心,她這樣悲傷決絕的出現在他麵前,枯萎殘敗得像是一隻暮秋的蝶,這是要逼死他的好兄弟呢,還是逼死他的好兄弟呢!


    放心不下今晚亦是跟來了的裴釗,他甚至不敢陪著霍城坐到離舞台最近的地方。


    此刻隻能縮在偏遠的陰暗角落,一邊無奈,一邊黯然。


    遠遠的,那舞台至高處,一身白衣容色傾城的姑娘,正用著最妙曼的身段輕輕跳出最靈動的舞步來,他不得不承認,安潯是真的美,美得令人窒息,同樣狠得,教人想死!


    她是故意的?


    如果是,那簡直就是場災難!


    愛上這樣的一個姑娘,也許便是剜心刻骨死無全屍都得不到半分憐憫,而他最擔心的,是仿似這兩人間的問題,並不像他之前以為的那樣單純…


    每一夜,傷人傷己,她何苦如此?


    隱忍禁錮,他很快,就無路可走!


    當那輕紗伴著最後一聲韻律湮沒,她輕躍而起,落下的時候,在那一線狹長的沿木上,緩緩,靜默成繭。


    早在上一世的時候,辛藍學過很多年的舞。


    她太慣常用肢體來表達感情,比如喜歡時的相擁,貪戀時的親吻,比如悲傷時垂眸一瞬,便像潮水來襲般吞沒一切的悲傷沉寂…


    那一刻隨著音散,整個喧鬧大廳變得詭異寧靜。


    所有的聲音畫麵,所有的喧囂疼痛,都盡數收到心底,當隱隱不知是什麽情緒蔓延而來的時候,台上引發這一切的姑娘卻在下一刻起身,頭也不回,就這樣走入了舞台後方的陰影裏。


    今晚的一切,當然,全是刻意為之。


    她等不起,也絕非隻是出來隨意玩玩泄泄憤,她求的東西還沒得到,便也絕不可能半途而廢。


    卻是,若是她憑的真隻是演技有的全都是計謀,便也永遠不會是那麽傷人那麽真。


    她能在對著所有人的時候,用著虛偽包裹最殘忍的現實;


    卻是,也許在這世上僅有的也唯有的那一人麵前,她逼迫他的理由都軟弱,她像個傻姑娘般求一顆真心,便又怎麽可能再做到,像個大瘋子一樣,得不到,就毀掉?!…


    轉身的時候,她氣息還是不順,心口還在隱隱疼痛。


    每一晚的每一場舞,她決不貪心,每次,都隻看那一眼。


    那一霎,回眸時刻將那青黑眼底所有的不解和沉痛都深深刻錄,她心疼卻絕不回頭,她不能每一次,都這樣回頭…


    就像這舞台有著邊界,他和她之間,似永遠隔著斷說不清的距離。


    那層若有似無的白紗,明明看似一戳就破,當她努力前行的時候,卻發覺,那路竟是比千山萬水還長…


    都說感情是雙向的。


    那麽,即便他愛她當真愛得深沉又熾烈,如果她無法全然感受到,那是否,就是無用呢?


    穿過舞台側邊幽深的走廊,直至走到有光的地方,便終將台前所有全部拋下。


    眸中淡漠的冷色緩緩褪去,帶上的,是一抹微微自嘲的迷惘。


    坐在桌前,對著鏡中的自己,當沾上卸妝水的棉布輕輕擦去冷豔妝容,那鏡中之人望來的眼神,是那樣空洞而陌生。


    其實她都知道的,這夜夜太平的每一支舞,包含的,都是他的隱忍他的卑微。


    當然,她亦是很明白,那所有的隱忍和卑微之後,又何嚐不是他的禁錮,他的逼迫?


    他在等著她心軟,等她妥協,等她發泄完了一切,直至無路可逃…


    半年多的感情,最親密的關係,似從最初相遇起他就很擅長這樣逼迫,如水無形,密閉沉溺,隻要能做到,他其實從不給她半分多餘選擇——


    隻是霍城,這一次,或許我們,都終無法如願以償。


    …


    所以,哪怕這每一晚,每一支舞,當那驚鴻之間匆匆一瞥,他的眼裏是無盡落寞,隱忍如斯,懇求至此,他每晚來,無非隻是為了,能看上她一眼。


    所以,哪怕這每一夜,每一分痛,當那翩然之中遙遙相望,她的心底是極盡蒼涼,堅韌如斯,執著至此,她每晚來,亦無非隻是為了,能看上他一眼——


    她也隻看那一眼,再無其他。


    一個人,為愛,究竟可以放棄原則舍棄底線到怎樣的地步?


    她隻是怕,很多事一旦試了,便再也刹不住車,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


    這紛亂一夜,能有多少黑暗在心底滋生,又有多少人,在漆黑泥潭,為了那一點點光亮,苦苦掙紮?


    其實有時,能為愛矯情一把,那都是幸運。


    這個世上悲慘的人太多,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時間有機會,能好生生的去跟最愛的人討要一份回報,然後幸福快樂的過完一生的。


    當然此時的安潯,她太年輕太驕傲,愛得太天真太純粹,她還遠沒有學會這些更為通透的人生道理;


    也不知道,在還能擁有的時候,在還能陪伴的時候,抓緊分秒,珍惜當下,才是麵對一份感情,最該有的態度。


    …


    這一夜,夜已深沉。


    當黑暗裏掛鍾粗壯的指針再一次輕輕滑過終點,安靜的山頂大宅,激情一度,恢複一片死寂。


    溫馨的涼爽的病房裏,氣氛還是那樣寧靜,空氣中浮動的,卻是一個令人作嘔的氣息。


    床邊沙發上,宋靈韻係上衣領最後一顆完好的扣子,卻仍是遮掩不住胸前大片肌膚,那上麵甚至滿是掐痕,無比惡心!


    她動作很輕,直至揚手理順最後一縷發絲,才幽幽的,轉過身來。


    顧家今晚是不必再去了,今晚她哪裏都不想再去了,緩緩的,一步步走到大床邊,宋靈韻端詳片刻,側身坐上床沿。


    這一刻,是她搬回家後第一次離床上的男人那麽近,她垂眸,看著他眼角未幹的淚,還有那一大片沾濕的枕套。


    他居然哭了…


    生氣麽,難過麽,恨不得,殺掉她麽?


    從那雙微帶著昏黃的眼珠裏,宋靈韻看出了很多種情緒,這每一種都讓她想笑,下一秒她也真的笑了出來。


    笑著她說,建邦,你知道麽,我跟顧總在一起了,我現在,是他的情婦呢。


    “這一次,我並不像上一次那麽傻了,我不再求什麽名分,我就甘於做一個陰影裏的女人,因為我愛他,是的建邦,我發覺了,原來我真的愛上了他。”


    “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誰都會愛的不是麽?即便我的身份是你的妻子,我也心甘情願的做他的情人,這並沒有什麽屈就的,因為你跟他相比,簡直是雲泥有別,不是我自貶,隻是你安建邦的妻子,真的,隻配做顧允之的情人啊。”


    她幽幽的,說出第一個真相。


    為的,自是將麵前這個已然半點威脅都沒有的男人,打擊入地獄深淵。


    他在她娓娓道來的時候拚命瞪眼,連帶著癱瘓的那半邊臉抽搐猙獰!


    他腦子裏想到的是什麽宋靈韻並不知道,她隻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覺得她終於有一次,能夠狠狠,將這個從來沒有真心待過她一天的男人,踩到了腳下!


    宋靈韻愉悅的彎起嘴角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髒,不要這麽想,我再髒,哪裏比得上你髒?”


    “你的身體多少女人用過啊,睡過多少小姐?你知不知道其實這十幾年來我每一次伺候你,心裏都覺得無比惡心?”


    “或者,其實你也嫌棄我,所以才會去找那些跟秋映瞳很像的情人,你這是跟一個死人示愛呢,還是在跟一個死人較勁?對了,你應該是知道當時秋映瞳也出軌了吧,她的身體她的心,你一樣都留不住,所以才去找外麵找安慰麽,睡著和她相像的女人,找回你做男人的尊嚴?”


    嗬嗬,宋靈韻笑起來,她知道她猜對了。


    “所以我憑什麽要真心愛你,憑什麽善待你的孩子,為了你的公司出力?”


    “我當然要按照自己的步調行事,比如說,我十多年裏一直虐待安潯,喂她吃激素,讓她長成大肥豬的事實?”


    話落,她很解氣的彎了彎嘴角:


    “當然我知道你其實不是真的在意,那不過隻是你的一個女兒而已。那如果我告訴你,當年秋映瞳之所以會流產也和我有關,這件事是我和你那死鬼老娘共同策劃的,那現在,你又是怎麽想的呢?”


    帶著毒蛇一般的笑容,宋靈韻話落,微微俯身。


    她不能說得太響,所有冰冷的殺意都隱藏在輕言細語裏,她輕湊到安建邦臉旁。


    “是了,當時我懷著小淮,秋映瞳也懷著孩子。我知道隻要那個孩子出生你再也不可能看得上我們母子,所以我去找到了老太太,告訴她我懷的是孫子,但是如果我進不了安家,就去把孩子打掉~”


    “哈哈,然後你知道那無情的老太太做了什麽麽?”


    “她親手把秋映瞳從樓梯推了下去,害得她流產啦!~”


    所以這就是你的母親,你一直尊敬的維護的,哪怕她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也不肯責怪的老母親!


    她就是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愚昧毒婦,所以她活該死,活該被車碾成碎片,死無全屍!


    “當然啦,這裏麵有最最好笑的一點,最最好笑的,就是其實小淮,小淮他並不是你的兒子啊!”


    “他是我和安建國偷情生的哈哈哈,是你弟弟的兒子啊!當年,當年因為這件事我們開過多少玩笑呀,有一句是怎麽說的?對了,你生不出兒子,你是個生不出兒子隻生得出女兒的弱渣,就是這麽一個沒用的男人!哈哈哈!”


    笑了,她真是忍不住笑!


    笑那惡心愚昧的安家,笑這三個,卑劣到極致的母子!


    “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媽這麽惡心,你也這麽惡心,你那惡心的弟弟,當然,也是個賤人!”


    威脅她麽?


    他居然敢威脅她?!


    他以為隻要抓著她的把柄她就會乖乖就範,拚命賺錢去填他這個無底洞,還要任他玩弄欺淩?


    嗬,他也不想想,他手中的那些把柄,這麽多年她的秘密,都是些什麽!


    想到這裏,血紅著一雙眼,宋靈韻微微咬牙,眸中凝起一抹嗜血寒光。


    她手上早就沾過血了,身上已經兩條人命!算上兩次都沒有殺掉的安潯,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動了殺心!


    所有阻礙她的人,她絕不姑息!


    今晚,她所有的痛苦和屈辱必定一樣樣從那賤人安建國身上討回來,他不是要爆麽,她就將他徹底鏟除,比狠,誰也比不過她!


    死死的,瞪著一雙滾圓的眼,形容枯槁的男人朽木一般躺在床上,瞪大眼盯著這個身為他妻子的女人!


    從憤怒到震驚,從震驚到失神,他被一個又一個殘酷的真相打擊得體無完膚,在最震怒的那一刻,他倏然對上她冰涼怨毒的眼,那一眼裏的寒意將他嚇住,甚至不敢再看她一眼,眼前的女人,她是那樣的陌生而恐怖,讓他無比驚恐!


    下一秒,從殺意中回神,宋靈韻輕輕抬眼,再次望上安建邦的臉。


    他的眼中滿是驚恐絕望,這樣的表情大大取悅了她。


    她伸手,輕輕搭在了安建邦正常那半邊臉上。


    “不怕,不怕。”


    她輕聲安撫,甚至溫柔的拂過他被眼淚打濕的發。


    “我這是對別人又不是對你,我不會這麽對你的,我怎麽舍得,這麽對你呢?”


    她說著這樣的話,臉表情都柔和下來,似又變會了以往許多年來,那個最溫婉賢淑的安太太。


    安建邦,他是真的殘了老了,以往的精明再也不在,麵對這樣的宋靈韻,他眼神竟是有一瞬迷惘,差點因為一句話就要相信她了…


    下一秒卻是宋靈韻眸中閃過嘲諷狠絕,她反手抓住安建邦的頭發,狠狠用力一把拔下一大撮來,疼得他頓時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痛麽,你也知道痛?!當你打我那一巴掌的時候,當你狠狠踹我那一腳的時候,那更痛,那是你根本體會不到的痛!”


    俯身用力揪住安建邦的頭發,宋靈韻抵在他耳邊狠狠開口!


    其實她和安建國一樣,他們都一樣!


    她也恨他,對這個男人恨之入骨!


    當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可以毫無顧忌的複仇,他的無助他的脆弱,終於成了釋放她內心最瘋狂猛獸的缺口,宋靈韻徹底變態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讓你,好好的活下去!~”


    活得生不如死,每一天都在欺辱中度過!


    活得生無可戀,每一天,都看著我如何幸福!


    …


    這個世上沒有妖魔鬼怪,比妖魔更無情的永遠是人性,比鬼怪更可怖的,永遠是人心。


    當法則仍是標杆,道德還在約束,所有人都學得會收起爪牙,在條條框框下循規蹈矩。


    當妄為得以隱藏,罪孽得到姑息,能輕易踐踏他人靈魂的好事從來不缺人趨之若鶩,人性本如此,在善的清水裏蟄伏,在惡的土壤中荼蘼。


    是夜,靜靜坐在顯示屏前,監視著那高山大宅裏發生的一切,有著一雙深邃眼眸的男人微眯著眼,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鈴聲響過幾聲,無人接聽,男人無趣的把手機丟回到桌上,丫頭又不知忙什麽去了,整天找不到人,弄得他興奮起來的時候都找不到人分享啊~


    男人歎氣,懶懶盯著屏幕,很快,嘴角又再度揚起了一道愉悅的弧。


    這世上最好的複仇,最激烈的快感,或許便是給出一點甜頭,然後悠閑的望著下方籠子裏,那一群困獸爭鬥。


    為了利益,他們互相利用,因為背叛,他們彼此撕咬,最後帶著勝利的笑,將原本最親的人一個個踩到腳下,有人終於攀上了頂峰!


    當她驕傲笑起來的時候,她知道麽,她走過的一切都是既定路線,得到的所有,背後都隱匿著一個巨大黑洞。


    在這一出通往死亡的迷局裏,也許越是早退的,反倒越是幸運。


    他們全是取悅主人的工具,沒有半分自我價值,當然,也不可能逃脫被玩弄至死的結局。


    看呐,鮮血的氣味已將主人的胃口越養越刁!


    準備好了麽?


    還能動起來的人,就好好扭起腰,帶上最迷人的笑,等著為主人獻上,最新鮮熱乎的,頭顱吧!


    ------題外話------


    安潯和霍城,還真是很相像的人,都愛算計卻都太過單純,都心狠手辣,瘋起來的時候毫無底線,一句得不掉就毀掉,是不是很有即視感?那是他們都有的狠絕,卻是如今都再也無法對彼此做到的遺憾。


    今天白突然想和大家聊聊安潯的心理,不知道大家是怎麽看的,對於這種非要求一份純粹的執念。


    其實大家都看得出,霍城對女王一往情深,即便當初的相遇不湊巧,即便可能牽扯一些前塵往事,那是否就非要這樣決絕的去求證,得到一個滿意得答案才算完?


    就像白在今天的章節裏寫到的,兩人相愛不容易,能相伴的時間也有限,很多時候是否妥協和淡忘,才是讓我們最終獲得幸福的法寶?


    安潯是女主當然求仁得仁,那麽現實中的大家,又是怎麽看待這個問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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