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酒會不僅僅是同齡人參加,所以任何小摩擦小鬧劇都不能鬧大,隻是一群年輕人嗨一下起個哄就作罷。


    裴釗沒事灌了人一堆酒,當然為了配合氣氛自己也喝了不少,最後把對方那小少爺灌得七葷八素的被朋友攙扶了下去,四周看熱鬧的喧嘩幾句,看在周圍的家長眼裏,大抵算是幾個老大不小的少爺們又孩子氣了一把,無傷大雅。


    如今臨江商業圈一輩已經幾乎被年輕一代占領,裴釗的年紀在這一輩人裏屬於偏小的,其餘同輩的大多三十多歲已經成家,家族事業也接手起來,做得風生水起。


    商界不同政界有太多陣營內情,大多隻靠利益維係。


    各家的家長們為了長久和利益關係也有意撮合著下頭的小輩們結成親近的關係,期間什麽閨蜜發小的情義,再到家族聯姻,在裏頭也就起了不小的作用。


    在這之前,圈子裏大多人看著裴家,都覺得是聯姻為上。


    畢竟裴家那位夫人出生高貴,眼高於頂,而裴老先生又是個草根起家有些黑曆史的,怎麽看找個世家大族洗白背景鞏固家世都是上佳選擇。


    之前裴夫人就有意撮合過裴釗和渝州林家的大小姐,當然之後兩人沒成,林小姐三年前嫁人,如今孩子都一歲多了。


    而之前幾個女生非議的那宋家小姐,家世比裴家低一籌,不過好歹是做同行業生意的能成個輔助;


    那宋小姐在幾年前的一場聚會上結識了裴家少爺芳心暗許,但是無奈人家大少爺似乎沒那意思幾番婉拒,再然後宋小姐托了母親主動登門找裴夫人談了一次,怎料那裴夫人是個棘手的性子,居然當麵把婚約的提議駁了回去,據說當日還弄得宋夫人很沒麵子,這是也就徹底黃了…


    這些軼事在圈子裏傳了很久,裴夫人奇葩的名聲便也越傳越響。


    雖說那宋小姐的確家世和作風都不怎麽樣,但是裴家門檻高這一點也算是被許多人知曉了,這些年再也沒誰上去自找不快。


    聊到這裏,默默打量著場中那穿著淺綠裙子的姑娘,許多人都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這位姑娘要麽就是個外地她們不知道的大家族的小姐,否則就裴少自己說的一句談定了,那也隻是隨意說說了而已。


    當然卻饒是如此,還是有人心裏非常不爽。


    當年苦苦追求男人無果還淪落成了笑柄的宋大小姐宋穎便是其中之一。


    宋穎性格一般,早年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風評更是差勁,這樣的姑娘裴夫人當然看不入眼。


    如今幾年過去了,她的確也沒能談上個合意人家,最近新交的男朋友是父母公司剛剛提拔上來的一個經理,長得倒是一表人才人據說也挺有能力,看來宋家是準備走招上門女婿然後把公司教給對方打理的路了。


    此刻陪著自家大小姐在餐桌邊靜立,名叫餘赫的男人臉色也並不太好。


    當然他會做人,明知道自己女朋友是為了其他男人在爭風吃醋他也忍了,從旁邊端了一盤水果蛋糕遞給她。


    “小穎你吃點東西吧,一晚上不吃東西隻喝酒胃會吃不消的。”


    另一邊宋穎正盯著不遠處的黎曼曼發呆,看著她端著個盤子挑了些吃的,心裏正不爽,聽見這一句猛一回頭看見餘赫遞來的蛋糕,心裏一陣惡心,抬手一推,差一點把蛋糕推到了餘赫身上!


    “吃吃吃,吃什麽吃啊!你不知道我在減肥啊還給我拿這麽膩的東西,快拿開!”


    宋穎一把推開蛋糕,完全不顧好不容易站穩的餘赫,轉身毫不留情的去了補妝室。


    另一頭餘赫丟了人,在四周不住望來的目光中深深低下頭去,他早就已經受夠了這大小姐的脾氣,要不是看在宋家的企業和家產份上他怎麽可能忍她?!


    哼,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不過仗著自己出生好一點就把人當傭人一樣隨意踐踏!


    餘赫恨恨的抬起頭來朝著前方望去,那裏站著一群意氣風發的年輕男人,各個衣著光鮮風度翩翩,他最恨的人也在其中,當然他到底是不敢過去生事的。


    想了一陣,餘赫隨即把目光調轉對上了不遠處正獨自一人挑選吃的的小姑娘,嘴角幽幽揚起了一抹冷笑!


    …


    黎曼曼並不餓,隻是站到一邊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大概更奇怪,她拿了個盤子去餐桌邊挑挑揀揀,想選一點點不黏牙的吃,再找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一會兒。


    今晚的酒會已經過了大半,她並沒有什麽重大失誤,當然似乎也沒有什麽優異表現,她想也許來觀察她的人回去根本沒有什麽好同裴夫人匯報的…


    這讓她稍稍安心,又有些沮喪,也不知這次機會過後接下去會發生什麽,裴夫人會再次給她考驗麽?


    想著黎曼曼用勺子舀起一個黑白相間的丸子放到小碗裏,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靠近的人,知道有一隻纖長白皙的手伸過來拿起她剛剛放下的勺子,在大碗了攪了攪。


    “這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偏低偏冷,說得是日語,黎曼曼猛一抬頭,隻看見她身側一步之遙的地方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晚禮服的女人。


    那女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頭發盤成一絲不苟的發髻,頸項上一條鑽石項鏈相當耀眼,一張容顏略顯冷淡。


    此時她正舀起一顆丸子查看,那問話是她自言自語,她話落後方有走來另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稍年輕一些,長得非常漂亮,靠過來輕笑了一聲:“這是什麽東西,小姑娘你知道麽?”


    女人抬頭就朝黎曼曼望了過來,這一句說的也是日語,就像是認定她就應該能聽懂也會說一樣。


    黎曼曼愣了愣,隨即有些緊張起來,她是聽懂了,卻不知回答能不能給得準確,這兩個女人似乎是剛來的,方才裴釗帶她去認人的那一圈並沒見過。


    “您好,這個應該是一種…米做的丸子,就和湯圓差不多。”


    黎曼曼斟酌著用詞,把不會表達的詞用其他的替換掉,解釋了一句,覺得有些蒼白無力,索性自己舀起碗裏的吃了一口,原來裏頭是芝麻陷的。


    “這丸子裏是芝麻,不是太甜,搭配甜湯的味道挺爽口的,您可以試試。”


    黎曼曼結交的日本留學生是個吃貨,經常一起出去胡吃海喝所以對食品類的單詞記得最多,這時候到底是派上了用場。


    那穿著黑裙子女人看來是聽懂了,微微應了一聲點了點頭,隨即也盛了幾顆丸子和甜湯到碗裏。


    黎曼曼鬆了口氣,正當她覺得任務完成可以離開的前一秒,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男聲。


    “青山夫人,青山小姐,您們好,真是沒想到啊居然今晚能遇見您們,幸會幸會。”


    黎曼曼一回頭,看見後方走來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臉上洋溢著恰到好處的公關式笑容,幾步就走到了她們三人之間。


    青山?這個稱呼好像有點熟悉。


    黎曼曼回想的下一秒男人轉頭望向她,笑著用中文開口道:“這位小姐,您是裴先生的女伴吧,這倒巧了,這兩位是青山夫人和青山小姐,正是與裴氏和合作的日本青山乳業株式會社的社長夫人和大女兒,你們倒是先聊上了。”


    話落,熱情的男人再次回頭望上了兩個日本女人,向她們介紹了黎曼曼,黎曼曼這時候終於想起來了,青山乳業正是和裴氏合作的兩大國外企業之一,是裴氏的乳品原料供應商!


    沒想到她隨便吃個丸子就能撞上了這樣兩尊大佛,還是裴釗不在的時候,這時捏著自己懷裏三腳貓的日語黎曼曼微微發怵。


    隻是那熱情的男人都給她們介紹了,而那兩個日本女人在得知她和裴氏的關係後顯然表情都變得不一樣,果然下一刻那黑衣女人放下手裏的甜湯,神色嚴肅的向她伸出手來。


    “您好,敝人青山幸子,幸會。”


    黎曼曼突然發覺幫她介紹的男人,方才並沒有點明這兩個女人誰是社長夫人誰是社長女兒。


    她抬頭望他一眼求助,男人笑眯眯的看她一眼,像是完全沒領會到一樣。


    人家已經伸手了,黎曼曼沒有時間再猶豫,秉著年齡說話方式和待人接物的氣場判斷,她隻能按常規判斷先自我介紹的女人便是社長夫人了,雖然她和另一個女人感覺隻相差了不到十歲的樣子…


    黎曼曼伸手握上女人修長指尖的時候,心裏直覺隱隱不好,卻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道。


    “青山夫人您好,我叫黎曼曼,很高興認識您。”


    這是無可避免的稱謂,因為她必須用到敬語,也就需要用到最正式的稱呼方式,待到這一句出口的時候,身側久候多時名叫餘赫的男人,終於滿臉抽出了滿意的笑!


    “哎呀哎呀,是我之前忘記說清楚了?…”


    他很誇張的再次插了進來,這次搖著頭用著日語,說足了那一句落井下石的話。


    “黎小姐您弄錯了!這位是青山幸子小姐,後麵那位才是青山夫人!哎呀是我之前疏忽沒介紹清楚麽?…不過我原本以為以黎小姐您的身份,應該是知道的啊!”


    這是一家繼母比長女還小了幾歲的奇葩家庭,而青山幸子小姐甚至還未結婚。


    如果黎曼曼足夠有經驗,她可以觀察過兩個女人佩戴的戒指再下結論,或者隨便找個借口搪塞就好,隻是緊張和經驗不足影響了她的判斷…


    她到底是太嫩了,在準備不夠充分的情況下很容易就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而她又太想表現好,所以反而變得不太懂得變通。


    而最糟糕的是,這位青山幸子小姐實則隻有三十出頭,因為不苟言笑長相老氣,看著到有四十歲的樣子,平時最恨的就是別人誤會她的年齡…


    那餘赫顯然是有備而來,他當然不可能公開欺辱裴釗帶來的女人,但是抓住這樣的機會羞辱對方一番還能影響兩家合作關係,殺傷力顯然更加巨大!


    那一大串劈裏啪啦的日語黎曼曼聽懂一半,再配合對麵青山幸子的表情變化她已經把事情猜到了七七八八。


    她闖禍了,而且還是麵對最不該失誤的對象!


    青山幸子黑了臉的時候,她身後那所謂的社長夫人甚至還環手做出了得意表情,這都是什麽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啊?!


    黎曼曼更慌了,在青山幸子把手抽回去的時候意欲開口解釋,卻是在看見對方愈發冰涼的眼神後把自己到了嘴邊卻七零八落的歉意先勉強壓抑了下去,她不能再隨便亂開口了。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對麵青山幸子脖子上那根精致奢華的鑽石項鏈上。


    “怎麽了?”


    下一刻,正當她腦子裏隱隱有了一個大膽方案的一刹,身後忽然環來一隻有力臂膀,瞬間撐住了她的腰,給了她無限力量和安全感的同時,淡淡一道男聲在耳邊響起來。


    是裴釗趕過來了。


    黎曼曼情不自禁的鬆了口氣的時候,抬頭對上他淡淡含笑的容顏。


    他一定是感覺到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了,卻是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


    他輕托著她腰身的掌心溫暖,給她傳遞過來許多支撐感,那感覺就仿佛隻要有他在就能撐起了一片天,無論是凶巴巴的青山小姐還是那不懷好意的年輕男人都不足為懼了,他能幫她擺平了一切。


    黎曼曼再回頭的時候,眼看著青山幸子的表情緩和了些,雖然她看著還是很不高興。


    眼看著計劃就要成功了,卻是被裴釗臨時救場,餘赫恨得咬牙切齒,望上裴釗微涼的視線他有些擔心卻又不願放棄,斟酌一秒扯開了笑容。


    “裴先生您來了,也沒什麽事,就是方才您未婚妻認錯了人,把青山小姐錯叫成了青山夫人,不過也怪不得她,畢竟之前沒有見過嘛。”


    這一句又是日語,黎曼曼已經看出來這個人的險惡用心了,他每每說到最挑撥離間的話的時候就會用日語,就是為了讓青山小姐聽到!


    一句話落她雖然沒太聽懂,但是眼看著青山幸子表情變臉一樣又黑了下來…


    那一句未婚妻才是刀,話落裴釗跟著危險的眯了眯眼。


    對麵的青山幸子當然會不悅,如果說眼前的這個小姑娘隻是一個女伴也就算了,把她認錯她也隻會稍稍不開心一場;


    隻是未婚妻又是什麽鬼?如果這個女人是裴家選定的兒媳是將來要成為裴氏董事長夫人的人,那可就牽扯合作關係了,既然如此,裴家居然不好好教導,讓她事先就熟識青山家族的人?


    還是他們其實骨子裏並不把青山家的人當回事,或者說現在還是她父親掌權,所以他們並不把她這個繼承人當回事?


    青山幸子想法太多,很容易就想歪了。


    另一邊裴釗看出來了卻是一時也不好解釋,隻因若是他此刻否認了黎曼曼的身份,將來要再把她以未婚妻介紹給合作商就成了笑話;


    而且說實話就算他這時候犧牲了顏麵做出解釋,青山幸子也不見得能領情。


    如今大概也隻有先搪塞過去日後再鄭重道歉這一條路可走了。


    想著裴釗緊了緊摟著黎曼曼的手,剛要開口,下一刻卻是被耳邊忽然響起的一串流利英文打斷。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愣,偏頭望去的地方,竟是剛剛那闖了禍後像一直在無措的年輕小姑娘,這時候竟嚴肅著神色再次開了口。


    她說話前,先深深的朝對麵的青山幸子鞠了一躬。


    這是經過剛才的沉默她在腦子裏完全整理清楚的前因後果,選用了她相對更熟悉更流利的英語來說,開口清澈而誠懇。


    “青山小姐對不起,是我失誤了,我之前並沒有見過您和青山夫人,所以在一開始得知您們身份的時候有些緊張,依靠自己的主觀判斷就下了結論,以後我會注意不要再先入為主,對於自己不熟悉的事寧願多問一句也不該不懂裝懂,這是我的錯,請您原諒。”


    黎曼曼的英語顯然比她的日語好太多,雖然發音和用詞都算不得地道,但是勝在調理清楚言語溫柔,娓娓道來的時候甚至帶著一股糯糯的尾音,教人不自覺就跟著放鬆下來認真聆聽,對麵青山幸子顯然也聽了進去。


    對於這種精明的女強人,你已經觸了她的逆鱗就不能再多廢唇舌掩飾,那隻會讓情況更加糟糕。


    不如選擇誠心誠意的道歉,做出服軟的態度來,這樣她就算心裏仍舊不舒服,至少也不會再更加生氣了。


    所以黎曼曼的第一步走得很對,隻是她不滿足於到此為止,她自己犯的錯她想要自己努力解決,這樣她才能吸取教訓以後更加謹言慎行。


    道歉的話說完,在對麵青山幸子的表情稍稍緩和之後,黎曼曼深呼吸一口,說出了之後的重點來。


    “我在這裏誠心誠意的同您道歉,也想您能聽一下我的解釋。其實方才那位先生同我介紹您之前,我在我們簡短的交流中已經觀察過您,被您的項鏈所深深吸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條項鏈是上個月紐約拍賣中心拍出的一條天價藏品,最後成交價為四千多萬美金,當時是被一名匿名的日籍男士拍走的。”


    “我在看到這條項鏈的時候就認出了它正是那條被拍賣出去名為‘浩然星辰’的項鏈,因為當時知道是男士拍走的內情,而現今能花費兩億多人民幣在一件首飾上的男士肯定有一定的身家背景,後來得知小姐您來自青山家,再結合您的氣質,我便聯想到可能是青山社長購置了項鏈送了夫人這件事…”


    說道這裏黎曼曼微微低頭有些羞澀:“總之還是我太疏忽了,主觀臆斷了太多,非常抱歉。”


    黎曼曼給出了她的解釋,非常完美的回避了年齡和長相的問題。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理由了,好在安潯平時很喜歡亮閃閃的珠寶,而她最近為了提高自己各方麵的素養跟著去一起看了幾場拍賣會的視頻,這才能認出這條天價項鏈給出這樣的答案,好歹是把闖得禍圓了過去。


    而且可能黎曼曼並未意識到的,她這個解釋不僅避開了雷區,還無心插柳的踩到了青山幸子的爽點!


    畢竟任何女人在佩戴一個高價珠寶出來的時候都喜歡得到懂行的人吹捧欣賞的,就不說這理由牽不牽強了,單是她身後那花枝招展的繼母聽懂那幾個價位後變得越來越黑的臉,就足以讓她原諒對麵的小丫頭了~


    裴釗是人精,黎曼曼一番解釋說完,捕捉到對麵青山幸子微微鬆動的表情,他立馬咧嘴笑了。


    “原來如此,我之前是聽說有個日本的富商在紐約拍賣行一擲千金買了件藏品,當然我們男人不如你們女人懂行,之前沒認出來原來正是青山小姐今天佩戴的這一串?”


    話落他揚起眉來:“那這可不能怪我未婚妻看走眼了,這個世上能買得起這種價位珠寶的日本人有多少?買來不送老婆反倒送女兒的,又有多少?”


    “這麽一說我倒記起來了,上個月是青山小姐您生日吧,不過一份價值兩億多人民幣的生日禮物?嗬,我記得我們年前簽下的合約,全年合同總報價也才不到十億,青山小姐,看來為了您這生日,青山社長可是下了血本了。”


    裴釗常年跟日本人打交道,日語說得好,呱唧呱唧一番下來,該打擊的人打擊到了該吹捧的人全捧上了天!


    對麵青山幸子當然直接多雲轉晴,一張嚴肅的臉上到最後甚至隱隱有了笑意。


    這個世上她最看中的兩件事無外乎是自己在家裏的地位和讓那她年輕的繼母不快了,而今天算是全部收獲到了!


    在一旁餘赫驚呆了眸光中,青山幸子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裴先生您說笑了,我父親是生意人,自然懂得一本萬利。”


    “這一條項鏈配如今的青山幸子可能多了,隻是待到我日後接手了青山會社,將給企業帶來的長期利益,又豈是這一條項鏈可以估量的,您說是麽?”


    ——


    “啊不行了,這次肯定完了!我就說,早知道會這樣我之前應該就一直跟著你,不就喝幾杯酒麽我又不是不能喝,總比闖禍好,你看我捅了這麽大的簍子怎麽辦…!”


    此後,送走了青山幸子一行,那使壞的餘赫也不知溜去了哪裏,裴釗帶著黎曼曼出了會場去酒店後頭的庭院透氣,她一到了沒人的地方就炸了,整個一根被拔苗助長的小蔥一樣在角落跳!


    裴釗樂得不行,他還是難得看到黎曼曼這麽著急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像在撒嬌讓他隻想抱過去把人摟懷裏好好揉一揉。


    當然黎曼曼情緒不在親熱上,她很傷心,剛剛的事雖然看似像圓滿解決了但是她知道以裴夫人的標準,肯定要求她最開始就不能犯錯的,如今她的表現也不知道能不能賺回個及格分來…


    “嗯…怎麽辦…都是我不好,我怎麽就這麽傻呢,別人給我設套我就鑽了…我現在想想我就應該等著看戒指的啊,那青山小姐肯定不會戴婚戒,然後那青山夫人肯定會戴,哎呀我就是太笨了,這點小謀略都沒有一來就以貌取人,這下怎麽辦…”


    黎曼曼絮絮叨叨又說了一堆,這才讓裴釗隱隱察覺到,原來小丫頭已經猜到他家老媽會在今晚的酒會上派人暗中觀察她的事。


    所以她根本就不輕鬆,說不定一整個晚上都繃著神經想著如何好好表現,再結合剛剛黎曼曼已經能達到交流水平的日語和流利的英語口語,他一瞬猜到了什麽,微微驚異的抿了抿唇。


    “…曼曼,你最近在刻意學語言?”


    他叩上她的肩膀不讓她再跳了,微微俯身下去平視她的眼。


    小丫頭今天很漂亮,太漂亮了,讓他又自豪又緊張,方才在場上其實很多男人都對她感興趣,表現直白得都讓他發現了,他很不爽!


    而此刻他最最可愛的小丫頭正用一副努力壓抑著傷心難過的表情看著他,她正在萬分擔心他的媽媽不喜歡她…


    裴釗在心底深深深深的歎了口氣。


    隻覺得心底最柔軟的那塊地方被不輕不重的拉扯出來上上下下揉捏了幾番,整顆心都像被棉花塞得滿滿的溫暖又柔和,他深吸了口氣,指尖習慣性的捏捏她的小臉,看小丫頭輕幽幽的點了點頭。


    “可是我的日語還是不行,你們說的很多我都聽不懂…英語也不行,我知道我發音不好,太平了是不是?”


    “不是,沒有,都已經很好了。”


    他隨即搖搖頭,在她有些沮喪起來的時候嘴角輕輕揚起一抹笑。


    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事先什麽都不知道,他一直以為她最近都在忙著學習,而事實上進入大二之後她學習的確很忙,他見過她滿滿當當的課程表,結果她又是從哪裏擠出的時間往這小腦袋裏塞了那麽多東西的?


    裴釗有些感動,更多的卻是心疼,心情複雜。


    就像所有在這個年紀就小有成就了的男人一樣,裴釗會有些自負,會任性執著,會有些大男子主義,會在符合自己喜好讓自己疼到了心坎上的姑娘出現後,希望單單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給她最好的全部,把她好好的像朵罩在水晶罩下的小花一樣保護起來。


    裴釗對著黎曼曼就是這樣的心態。


    他連她一個傻氣的笑都覺得非常好,從未想過要把她培養成安潯或者她媽會喜歡的那種名媛模樣,換言之如果他真喜歡那樣的就會去找一個那樣的,但是他不喜歡。


    他喜歡的就是曼曼這樣,暖到心裏的,讓他能完全放鬆的,可以跟他聊一些七七八八的例如花的種子有很多種形狀這樣並不重要的話題,可以在他偶爾犯傻跟happy搶玩具的時候,不但不會笑話他,還會笑嗬嗬的加入戰局~


    當然他知道曼曼不會變,即便她正努力學那些其實的確是有用的東西,努力去迎合她母親的喜好,他相信她最後也還會是他的小曼曼。


    隻是他還是不想她太辛苦,不希望她為了他承受太多,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想做的事,他隻想她一直開開心心的去做那些就好;


    像她這樣為了迎合他母親而努力做出的改變其實並不一定會被領情,而如果她因此受傷,他會非常自責。


    裴釗低頭微微沉默了一刻,黎曼曼小心觀察他的表情。


    “…怎麽了,你不開心?”


    她伸手握上他指尖的時候,他再次抬起頭來。


    “曼曼,其實你不用這樣的,如果太辛苦了我們就不學了,我本來就是喜歡你單純可愛,有這些就夠了,不需要其他了。”


    他開口,說得很認真。


    話落黎曼曼愣了兩秒,非常不認同的搖了搖頭。


    “不是的,我不辛苦,而且我要繼續學下去的,你說的我懂,但是這不一樣。”


    她一板一眼的認真道:“如果你喜歡的是我單純可愛,那也許我隻要做到這樣就能成為你的好女朋友了,但是我沒有辦法隻依賴單純可愛就…!”


    黎曼曼說到這裏,緊急刹車!


    她想說的是,她沒有辦法隻依賴單純可愛,就成為他的好妻子啊…


    這個問題她想過太多次了,太過駕輕就熟以至於當著裴釗本人的麵她都差點就這樣大言不慚的說出了口…


    直到話都到了嘴邊她才發覺不對勁,硬生生的把最後幾個字咽回了肚子裏,但是她的神態語氣已經完全出賣了她,裴釗那麽聰明,依照語言慣性他怎麽可能猜不到她後頭要說的話是什麽?!


    耳旁那輕柔夜風幽幽刮過的時候,裴釗在風中微微驚異的愣了愣神。


    這還是黎曼曼第一次見裴釗因為什麽事而呆愣,他直直看著她的眼,那綺麗眉目間一抹慵懶很淡很淡,氤氳環繞間,那片幽深眸色又很沉很沉,直至片刻之後,那最深的地方,如同天邊最亮的那顆星一般閃了閃。


    她倏然臉紅,卻是逃不掉了…


    在她驚慌失措差點不擇手段落荒而逃的時候他用力壓下她的肩膀,把她困在身後的磚牆和他的雙臂間,然後他更低的俯下身來,湊近她的臉。


    “曼曼,話沒說完去哪裏?”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用著隻有他們聽得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道,惹得她驚恐瞪圓了眼。


    他並不搭理她,好整以暇的繞起她的一縷碎發。


    “乖,快點說出來…”


    ------題外話------


    噗,這兩天都是裴釗曼曼的劇情,可能沒有女王和霍小城有的親要覺得無聊了哈,但是本來文文的設定就是一條主線cp搭上兩條副線cp的設定,寫的就是三個小姐妹和自家三位叔叔纏綿悱惻(大霧)的愛情故事,這樣的設定白本人非常喜歡,覺得比起一堆優質男配搶一個女主要舒服得多,所以著墨在配角劇情上也是白原本就設計好的哈,自己寫得倒是挺開心的嘿嘿(づ ̄3 ̄)づ╭?~。


    明天結束酒會了,三對cp都會寫到一些,然後案子進來加快節奏啦,大家群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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