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詩媛一番話已經講得很重。


    在場的大多是差不多家世的年輕人,平時都有些交情,當然和葉詩媛裴釗交好的遠比和宋穎還有那張總關係好的多多了。


    見宋穎被葉詩媛這樣一番奚落,在場所有人不但不幫腔,臉上還隱隱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來。


    其實大家都不傻,又怎會推不出來那差一點被強暴的白裙子女生應該本就是來做那種事的,隻是有什麽沒談妥不樂意陪客了唄,結果引出了這起事故。


    之後事情鬧大也不過是因為有人去救了,救人的還恰好和被救的認識;


    隻是正如同葉詩媛所言,這大學女生出來賣的並不少,卻是有人自甘墮落,也並不代表認識她的姑娘就各個都是同行,現在擺明裴家少爺和葉家小姐都要保那救人的妹子,這還有什麽道理好講的?


    要說反倒是葉大小姐怎麽攀上了齊家大少爺這點更引人好奇,至於其他的,不過是看過笑過的鬧劇而已。


    想著有人幫腔:“行了,我也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不要一看見人家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往歪裏想,普通人家也是有很多正經的小姑娘的好麽!”


    更有人落井下石:“是啊,再說了人姑娘可是裴少帶來的,人裴少也不會眼光那麽差吧,如果真的差,那之前還被人家看不入眼的人豈不更加糟糕~”


    “你說什麽…!”


    那女生一句話落,另一頭宋穎像隻瘋狗一樣轉身又要朝諷刺了她的女生咬去!


    她身後餘赫卻是早就嚇壞了,趕忙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扯了回來!


    若是他知道之後會發生這些事,他之前作死也不敢去給黎曼曼設套!


    結果卻是一尊尊大佛接二連三的被扯出來,如今宋穎還當眾失態就要得罪了在場所有人,這可是天大的事,並不是在臨江剛剛起步的宋家可以承擔得起的!


    “小穎別說了…你閉嘴,不要再鬧了!”


    餘赫終於忍不住張口怒斥了了宋穎一句,扯著她的力度之大差點讓她摔跤,宋穎踉蹌一步抬頭對上餘赫慍怒的臉。


    而此刻為了利益餘赫已經顧不得宋穎和顏麵了,他緊張回頭,望上人群中的裴釗。


    “裴少,裴少不好意思啊,今晚小穎喝多了,她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開個玩笑而已,您們不要介意啊…”


    餘赫腆著臉道歉,希望能借此賣裴釗一個人情,給對方台階下了也就互相都別在深究下去。


    一旁宋穎瞪圓了眼,卻是餘赫死死控在身後,下一刻對麵裴釗心底冷笑一聲,微微彎起嘴角來。


    “玩笑?”有些人家大業大意氣風發的,可不是你給他個人情就會領情的,裴釗笑得和煦又冰涼。


    “那我也就當是玩笑好了,卻是不知等日後我家曼曼嫁進裴家成了董事長夫人,再聊起這件事的時候,那邊的宋小姐,還有沒有心情把這段再當玩笑提起來。”


    話落大少爺攬著懷裏的小姑娘冷冷轉身就走了,留下在場一堆人麵麵相覷。


    哇,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節奏啊,在場不少人嘴角帶起玩味的笑,當然宋穎和餘赫同時黑了臉!


    宋家和裴家在臨江做的是同行生意,說得更具體一些,裴家在行業裏龍頭老大一般的存在,而宋家隻是剛剛起步的一個小企業,勉為其難在這個還算不錯的行業裏分一杯羹。


    而裴釗那一句分明是威脅。


    近兩年他就會正式接手裴氏掛名董事長,全盤接手裴氏生意。


    屆時小小一個宋家公司,他若有心往死裏整,宋氏在臨江將再無立足之地!


    一時在場所有人要麽看戲要麽心悸,誰還真的去在意那被一同帶走的白裙子姑娘到底什麽底細,轉身也就笑談他事去了。


    這便是今晚的一出鬧劇。


    在一對心術不正卻是智商不夠的傻子完美詮釋什麽叫不作不死的賣力演出下,終於華麗落下了帷幕。


    …


    另一頭裴釗帶著黎曼曼一路走出庭院,也沒有回大廳,而是擇了一條偏僻小路直接從後門去了停車場。


    走到後門口的時候他抬頭看見外頭的人影,回頭冷冷瞥了跟來的朋友一眼。


    那人也是某家的小少爺,跟過來保駕護航的,這時看到裴釗的表情就知道他打得什麽盤算了,不由得苦了苦臉。


    得了,大少爺您不想脫衣服也別讓我脫啊,我這身也不比您那身便宜好麽!


    卻是看看前方衣衫不整的姑娘再看看外頭的夜色,男人歎了口氣,到底還是解了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到了前頭姑娘消瘦的肩膀上。


    那溫熱的觸感貼上身的時候卿梓璿才驚了一驚如夢初醒,抬起頭來。


    她臉上的妝都花了,一頭長發也散得七零八落再也看不出美感來。


    經過剛剛的事她到底是有些後怕也有些慌亂的,一麵怕被責怪一麵又滿懷感激,她慌亂抬起頭來,一眼對上的是前方夜色前男人如水的眸光。


    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裴釗了,在這段時間裏他似乎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一張俊逸容顏也愈發清秀耐看了。


    此刻夜幕做著背景,他長身立於燈火之前,一雙墨黑的眸子裏即便冷意未散卻也掩不去輕揚的眼尾間那一抹怡人風致;


    其實他到哪裏都是個發光體,亦是眾人視線的中心,那身渾然天成的氣質裏帶著一絲淡淡傲意,讓她陡然自慚形穢。


    卿梓璿猛然低下了頭去。


    她甚至已經有些想不起來,在很遙遠很遙遠的當初,她還身為他女朋友的時候發生的事。


    那時她還能自然的跟他說話,稍稍用點小心思博他歡心,在兩人鬧得最凶的時候她也是敢哭著質問他的,而現在的她卻是什麽都不敢了,是啊,現在的她甚至根本沒有臉皮在這樣站在他麵前…


    這一刻卿梓璿才深深察覺到,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心底最深處的自卑和愛戀。


    當然這時候說什麽都為時已晚,當初的他就並未怎麽把她放到心上過,而今晚她以這樣的身份暴露在他眼前還差一點害慘了黎曼曼,他肯定已經打心眼裏恨透了她了吧。


    懷著這樣悲愴的心理,在低頭的那一刻卿梓璿還是輕輕開口了:“…謝謝。”


    那一聲含著啞意,也不知是對著誰說的,下一刻對麵裴釗一步過來,伸手隔著那外套叩上她的手腕。


    那力度不輕,雖然他開口時聲音並沒有聽出半分怒氣。


    “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話落,他用力把她的手從黎曼曼手上扯下來,鬆開,轉身推開後門,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前方夜色裏。


    此後三人同乘,難免一番尷尬,一路回大學城的路上誰也沒說話。


    卿梓璿坐在後排,一直低著頭,直到車開下高速,從大學城東門進去,最後緩緩停在了公安大校門口。


    “那我先回去了。”


    前排黎曼曼解開安全帶,偏頭輕輕道。


    公安大晚上九點之後就不能再進車,裴釗一路上都沉默不語,這時才從前方夜色下收回視線,望上黎曼曼的臉。


    她神色平靜,也看得出一抹疲倦,他抬手在她臉頰輕輕拂過。


    黎曼曼笑了:“回去路上當心。”


    “嗯,到了給我發短信。”


    裴釗淡淡叮囑,待到黎曼曼下車,目送她進了學校大門朝著寢室區方向走去,他這才回頭掛擋,將車緩緩開離。


    後排,卿梓璿終於在這時候無聲抬起頭來。


    之前他們兩人告別,整個過程自然而然心無旁騖,完全沒有顧忌她這個坐在後排的人…


    當然現在想這些實則也是她庸人自擾罷了。


    卿梓璿仍舊住在裴釗給她租的房子裏,雖然之前她入了“纖花”之後就已經不需要再住了,但是她還是沒有搬走。


    那居民區離大學城東門也就兩分多鍾車程,裴釗知道卿梓璿仍然住在那裏,直接把車開了過去。


    這兩分鍾的獨處像是煎熬。


    卿梓璿繃緊的後背,摁在座椅上的手心裏滿是冷汗,她腦子裏亂糟糟的想了很多,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裴釗現在開的車已經不是當初那輛,載著的姑娘也已經換了一個。


    黎曼曼當真同她很不相同,她甚至放心在前一程就下了車,根本毫不擔心她這個前女友會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這是信任,或者也是自信,總之是她所不具備的東西。


    時過境遷,他們已經都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人,卿梓璿看得出來裴釗對黎曼曼是上心的,其實當初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思可能已經潛移默化的挪到了黎曼曼身上,她的擔憂都不是空穴來風,當初他的確是移情別戀了。


    卿梓璿低頭,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甚至在這一刻她都有衝動去跟他解釋她其實沒有真的做那種事,今天是她第一晚出來就在一切發生的最初後悔了,當然她沒有什麽立場說出口…


    她還想求他原諒,告訴他她不是真的想要害黎曼曼而是她當時太怕了,她害怕自己的一時失誤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她隻是覺得依靠了黎曼曼就是依靠上了她背後他所擁有的權勢,而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得到了幫助,否則此刻她早已被張總一行帶走,不會有任何人跟對她一個人出手相助…


    當然這一切她最後都沒能說出口,她害怕再對上裴釗含著冷意的眸光。


    兩分鍾的時間在煎熬裏顯得很長,現實中確實十分短,很快裴釗就平穩的開到了一棟居民樓下,緩緩將車停住。


    他們誰也不欠她的,自甘墮落的人也不值得半點憐惜,今晚為了曼曼他才幫人幫到了底,裴釗甚至懶得再回頭看上一眼。


    壓抑的沉默中,卿梓璿僵硬抬頭,沉寂一刻揚手打開了車門。


    “對不起…”


    車門再次關上的時候,似有女聲伴著那幽冷夜風灌進車內,卻是在下一刻瞬息散了,再無影蹤。


    未作片刻停留,裴釗直接踩下油門,開車離去。


    ——


    “這就是那天酒會所有事情的始末,之後事情自是沒能鬧起來,那宋家小姐也自取其辱隨後就離開了。”


    兩日後,一個寧靜午間,在自家後院藤椅上悠閑翻過一份早報,裴夫人段憶榮聽著身側的老管家王叔恭謹匯報著消息。


    這些探聽情報的是一項是王叔負責的,當然裴釗之前並不知道身為管家的王叔還有這個功能。


    那天派去酒會的都是王叔的親信,探來的情報也全麵可靠,老管家微微俯身:“之後少爺就把兩個姑娘送了回去,然後回了家。”


    一般這個點的時候段憶榮都是在公司的,隻是最近天氣變化裴老身體又有些不好,她開始盡量在家辦公,順便跟進一下兒子的感情狀況。


    這時聽完王叔的匯報,她片刻把手中報紙闔上,淡淡抬起頭來。


    “那個做援交的女孩,就是黎曼曼之前裴釗談的那個?”


    一句出口聲音微涼,王叔恭敬低頭:“回夫人,當時少爺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沒有做出之後這是出格事來,而且少爺同她在一起時間極短,算不上感情深厚。”


    嗬,王叔偏袒裴釗當然向著說話了,聽到這裏段憶榮冷哼一聲。


    這就是她家寶貝兒子的眼光,就這樣讓她怎麽放心他自己去談戀愛?!


    段憶榮揚手把報紙丟在桌上,顯然心情不佳。


    “還有,那黎曼曼是傻的麽,一晚上,一場酒會不過三個小時,她接連卷到兩件事裏去!頭一件就算她太緊張反應不及好了,第二件,是個人都知道回避,就她一個人傻乎乎的衝在最前麵,最後還被人利用,簡直是傻得冒泡,你說裴釗到底看上她哪裏了?!”


    段憶榮是個刁鑽毒舌的個性,平日也就在自家老公麵前稍稍收斂一些,這時候在王叔麵前不遺餘力的展現著自己的不悅。


    王叔跟在段憶榮身邊多年,自然熟知這位夫人的脾性,他臉上恭謹的神色未變,聞言微微沉吟:


    “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照下頭的人匯報上來的情況,那天黎小姐應該是知道夫人要暗中考察她的,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行事這麽魯莽呢?就應該多謹慎一些才是啊。”


    王叔輕聲話落,段憶榮沉著臉又瞥了他一眼。


    這個老奴,跟在主人家身邊做事年數長了到也學成精了,這一句明裏是隨著她貶低黎曼曼暗地裏卻是在幫人說好話,這是在誇黎曼曼明知道自己處境也不好還要去幫助別人,是說她為人正派不自私自利呢!


    段憶榮在心底冷哼一聲,麵上卻也沒表露,當然她也不得不承認王叔說的有幾分道理。


    看來自從上次在霍家被她嫌棄的之後這個小丫頭是回去痛定思痛下過功夫了,日語和英語都學了一點點,對裴家的背景也做過一些調查,不然那天的表現隻會更加糟糕。


    當然這一些若是放在別的姑娘身上,段憶榮難免不會生出對方心機深重削尖了腦袋想嫁進裴家懷疑;


    隻是放在黎曼曼身上,這樣的感覺就淡了許多。


    擺明了這丫頭就是個腦袋不那麽靈光花花腸子也很少的,說她是心機重,倒不如說她是為了她家兒子一門心思踏踏實實的努力過了,倒是讓人莫名生處幾分好感來…


    段憶榮出身軍政家庭,看任何事情都沒有人品重要。


    而兩次了解下來對於黎曼曼的人品她是沒什麽懷疑的了,當下也隻清了清喉嚨,冷著臉不再開口。


    另一頭王叔觀察兩眼自家夫人的表情,俯身的時候眼底含上笑意,他還有兩件事要稟報的。


    “另外那天在酒會上,起因也是因為有人蓄意陷害,但是之後少爺也順水推舟,在青山家的人麵前承認了黎小姐未婚妻的身份。”


    這一點很重要,不管段憶榮是否高興都必須讓她知道。


    話落王叔偷偷抬眼觀察了一眼段憶榮的表情,卻沒見她有過多反應,他稍稍安下心來。


    “另外還有最後一事,是老奴看過了下頭人呈上來的東西自己得到的一個看法,夫人想聽我才講,否則就算了。”


    那天王叔派去的人是偷偷攝了些現場片段的,當然段憶榮是不屑於去看的,不過能聽聽王叔的話也許也能作為判斷的輔助。


    不過她也看出來了,這王叔明顯向著裴釗也就向著那黎家丫頭,說出來的講不定也是混淆視聽。


    她冷顏思索片刻:“說吧。”


    “是,”王叔恭謹俯身,“那天拍回來的片段裏,有些少爺同黎小姐相處的畫麵,兩人感情很好,看著也很溫馨很舒服,讓老奴不由得想起來,當年少爺養的第一隻寵物樂樂去世之前,少爺開心的模樣。”


    段憶榮抬起頭來。


    樂樂…


    啊,她想起來了,一句話都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她記得那條叫樂樂的金毛尋回犬還是她買來送裴釗的生日禮物,那時候他才四五歲吧,當時她和丈夫工作太忙常常出差,他一個人在家常常哭哭啼啼的像個小姑娘一樣,她看了心煩也不免心疼,後來就給他買了條狗。


    隻是她記得那條狗養了兩三年,結果意外車禍死了…


    身側王叔似也陷在了回憶裏:“那時候少爺啊,還很小很小的一隻,小蘿卜頭一樣嗬嗬,天天抱著那麽一大條狗,跟狗玩嗬嗬,那樣子要多有趣又多有趣!隻是後來不信樂樂去世的早,之後好些年少爺都沒再養過狗了。”


    王叔抬頭對上段憶榮的眼,眸光真誠:“我們少爺是個長情的人,後來養過兩條狗都是金毛,一條叫小樂,還有一條就是如今小樂的寶寶happy,名字都是延續著樂樂的取的,寶貝得不得了。”


    “隻是啊夫人,一個人兒時的傷痛和寂寞,長大之後可以通過很多東西排遣,也不見得再會表露出來;但是一個人是否能找回最初的快樂和幸福,卻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並不見得是一個替代品,或者借由成長帶來的改變就能輕易獲得的東西。”


    王叔微微俯身,平敘的聲線透著屋外午後陽光一樣的暖意:“這位黎小姐究竟合不合適暫且不論,老奴也隻是感歎,已經很多沒有見到過少爺露出那樣真心快樂的神情了。”


    “若是他同這位黎小姐在一起是真的幸福快樂,那麽無論如何,都讓人想要守護下來。”


    那是他多年看護著長大的小少爺,看著小小的孩子從當初小小孤單的一個背影,長成如今這個肩上扛著重擔,縱使談笑風生卻依舊看得出寂寞的大男孩,王叔守護著這個冷清的家和他放心不下的孩子,已經太久太久了。


    話落他微微俯身,也沒再表露出太多的情緒來,直至很久之後,寧靜的空氣裏傳來段憶榮裹著歎息的輕語。


    “好吧,你幫我去聯係,這周末,我想約那黎小姐出來單獨見一麵。”


    ------題外話------


    米娜桑不好意思,今天一整天人都不舒服,吃不下東西也非常疲倦,睡了很久,然後努力寫了一晚上也就出來了5000多字,白自己也感覺今天劇情有些寫拖遝了,再次鄭重跟大家道個歉,明天白好好調整一下,把劇情推動起來。


    明天白去第一次孕檢了,大概也有些緊張嘿嘿,等到時候檢查回來跟大家匯報最新情況,大家群麽麽(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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