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南有些氣憤了,他們這明顯就是不要臉。


    這時候有些文人在下麵起哄了,“是啊!今天來參加這個大賽真是害得我丟了半條命呢?若是不給我們大家一個交代,那不是欺人太甚了。”


    “哎喲,我的腰摔得疼啊,不知道會不會斷啊?”


    “我的屁股……”


    各種哀呼不斷地傳來,眾人一片唏噓。在江文修的起哄下,眾人都紛紛站在了他那一邊,很明顯,他們今天都想要拿到錢,得到補償。


    祁夜南微微有些慌亂,他看向蕭逸宸,“蕭大哥,你看該怎麽辦?”


    蕭逸宸上前,微微抬手,“大家先安靜一下,這次大家在風雲大賽中受驚,木槿國確實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木槿國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蕭逸宸的木目光看向祁夜南,詢問道:“殿下看怎麽樣?”


    蕭逸宸的意思也是用錢平息下去,否則,有了一個杜楓在這裏起哄,恐怕有些不利。


    祁夜南點了點頭,“除了大家在風雲大賽上所獲得的物質外,我們木槿國還賠償在做的各位,每人一百兩銀子。”


    祁夜南話一出口,有些人已經漸漸地平息。


    東方萱站起身來,對於那些迂腐的文人,她的眼裏有著淡淡的輕蔑,“哼!不過是一場刺殺而已,被嚇著的都是那些沒用的讀書人。真正勇敢的人在麵對這些時是絲毫不會退縮的!這一百兩銀子,我們金陵國不用。”


    那個如風一般的女子,果斷,爽朗,敢說敢做。


    婉歌淡淡地抬眸,眼裏有著欣賞之意。


    接著楚陽也說道:“十四殿下,你們舉辦這次風雲大賽很成功,我們堅決不會讓你們再破費。”


    除了水漓國和一些文人沒有要退換一百兩銀子以外,其他人都紛紛不要這一百兩。杜楓的麵色有些難看,心道,那些人是不是想要故意和他們作對呢?


    江文修麵不改色,領了一百兩銀子,大大方方地退下,“還望貴國今後要加強護衛,否則,若是在你們國家所遇到的,就不僅僅是受驚這麽簡單了。”


    江文修的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容,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離開。


    江文修剛走出風雲山,一個麵目剛毅的男子到他麵前恭恭敬敬地行禮。


    江文修冷漠的問道:“盒子呢?”


    男子拿出了錦盒,江文修的麵上帶著幾分貪婪之色,他伸出手,打開了盒子,眼中有著幾分欣喜,直到他的雙手打開了盒子,看到裏麵,臉色一變,他猛地將盒子仍在地上,怒道:“該死的!我們被耍了!”


    因為,那個盒子裏麵,空空如也,什麽東西都沒有。該死的!他這麽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盒子裏的東西,現在竟然就沒有沒了!那個沐婉歌肯定耍了他,他還是低估了那個女人的能力!江文修牙咬切齒!


    一場風雲大賽就這樣落幕,不過天色已晚,眾人都在風雲山休息,一切住宿,木槿國都已安排好。


    婉歌走進淡雅的房間裏,她的手中正握著一幅地圖,藏在錦盒裏的東西,便是一幅地圖。婉歌打開地圖,目光順著地圖往後看,然而在地圖的最後,卻又多了一樣東西――正畫著一顆珠子。


    五龍珠?五龍珠?婉歌靜靜地端詳著,難道我要再次去一趟那個寺廟?婉歌的眉眼微微閃爍,看來她不得不這樣做一次了。


    婉歌靜靜地站起身來,風輕輕地吹動著,沙沙作響的葉子伴著外麵的潺潺流水聲,奏出了優美動聽的樂曲。


    一道挺拔的身影在婉歌的麵前晃動,婉歌看到宮少齊的時候,麵目變得沉靜。


    “王爺,有什麽事兒嗎?”婉歌問道。


    宮少齊盯著放在一旁的書本,眸子微微晃蕩,“婉歌,很少看到你這樣平心靜氣的時候。”


    婉歌揚了揚眉,“有,隻是,”婉歌勾了勾唇,“你不了解罷了。”


    宮少齊眸中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那我,現在重新了解你。可以嗎?”


    宮少齊的話小心翼翼,目光中還帶著些期盼。


    婉歌轉過頭,宮少齊的目光太過熾熱,她微微有些明白了宮少齊的心思,可是遲了,太遲了。我沐婉歌從來都不吃回頭草,而且,我也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男人。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注定再也沒有回頭路。”婉歌平靜地說道:“比如說,感情。”


    宮少齊的目光帶著一抹複雜,他有些艱難地開口,“婉歌,你竟是到現在還恨著我?”


    恨嗎?最開始,她是恨他的。可是現在,他曾經救過她,那自己的生命救過她。本來在那時,她就有機會可以殺了他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候,她卻下不了手,狠不了心。


    “不會恨你。”宮少齊聽到婉歌的話,繃緊的弦微微鬆了鬆,可是沒有想到婉歌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跌入了穀底。


    “無愛亦無恨。”


    無愛亦無恨,無愛亦無恨,她現在對他什麽感覺也沒有了是不是?宮少齊的心裏仿佛就被潑了一盆冷水,就算他拿自己的生命去救她,也不能打動她了嗎?


    宮少齊蠻橫地握住了她的雙手,“婉歌,忘記過去的一切,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發誓,會對你好,絕不重蹈覆轍。”


    宮少齊的目光中閃動著溫柔之色,這是婉歌從未見過的。婉歌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雙手退了出來,“王爺,你說笑了。”


    宮少齊的麵色有些難看,“為什麽?”


    婉歌抬頭,眸子裏沒有半分依戀的情緒,“我說過,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宮少齊的一雙眸子有些複雜,他似乎想要急切地向婉歌證明自己的感情,“婉歌,會有的,隻要你肯給我機會,我們重新來過,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會好好待你。”


    宮少齊長得很好看,或許任何一個見過宮少齊的人都會這麽認為。眼前的人朗目星眉,眉峰英挺似刀裁,一襲玄色衣袍,紫金玉簪冠,愈發襯得龍章鳳姿,帶著皇家風範,他從來就是這般耀眼。


    他的眼睛很認真,眼神裏有著真摯的情感,那樣地濃烈,那樣地灼目。婉歌撇過頭去,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的宮少齊,她的心裏隱隱有些發慌。


    “宮少齊,留著這些話給真正陪伴著你的人吧,我這輩子,”婉歌的話沒有一絲感情,“都不需要。”


    這時婉歌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對自己沒有感情,但是,想必,也沒有當初那樣的厭惡了吧。如果她不願意,那麽他們從朋友開始做起,也會是好的吧!


    “婉歌,我很慶幸,你對我沒有像當初那樣地反抗了。不能成為你心頭的摯愛,那我們就從普通朋友做起,好不好?”宮少齊的話當中挨著幾分祈求,此刻,他生怕眼前的女子不會同意。


    婉歌猶豫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宮少齊咧嘴一笑,濃濃的喜悅染上他的眉梢,這一刻,他竟像個孩子一樣。婉歌很難相信,那樣一個城府極深的男子,會有這樣的一麵。宮少齊想要伸出手,將婉歌摟進懷裏,卻在看到婉歌那淡漠的眼神時,將雙手縮了回來。


    在麵對著她的時候,他總想情不自禁地去做一些夫妻之間的事情。不過,他也是一個自製力極強的人。這時候,從門外走來一個清朗的少年,那少年眉眼彎彎,眼中有著欣喜。


    “姐姐。”


    婉歌聽到了門外的聲音,心中也有些欣喜,她站起身來,原本清冷的雙目中有些一絲笑意,“飛揚。”


    沐飛揚長了不少,原本小小的個子,現在已經達到了婉歌的肩膀處,可麵色依舊蠟黃,比起兩人分別前竟還似憔悴了許多。飛揚看到婉歌身後的宮少齊時小小的身子下意識的一縮,原本明朗的笑容有些牽強,“王爺。”


    這一聲王爺喚得有些不大自然,婉歌的心思也是極其玲瓏的,看到沐飛揚這樣的神情,她不禁將目光轉向了宮少齊,問道:“飛揚,姐姐有很久沒有看到你了。”


    沐飛揚到底還是個孩子,看到婉歌的時候,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可是在麵對著宮少齊的時候,他總是不敢太造次,表現得有些不自然。


    宮少齊揚眉一笑,一隻手搭上了沐飛揚的肩膀,沐飛揚的眼裏依稀有這些恐懼。


    “飛揚,我是你姐夫,從今往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不用這麽緊張。”宮少齊盡量讓自己變得溫和,“對了飛揚,這麽晚了,你找你姐姐有什麽事情?”


    沐飛揚看到宮少齊此刻的神色,他的眼裏除了有著驚訝之外,還有著疑惑,他不會相信這個男人會轉變得那樣快,過去是那樣對待她的姐姐,利用威脅他,而現在,卻這般對待他們。


    沐飛揚一時間有些答不上話。


    婉歌對於宮少齊的那句“我們便是一家人”有些反感,她牽著沐飛揚的手,走到了裏麵,抬眸,眼中有些淡淡的疏離,“王爺,這麽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宮少齊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她牽著沐飛揚的雙手,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為什麽這個女人對他是這樣淡漠冷冰冰的情緒,而對她的弟弟,卻那樣地親熱,她從來都沒有在他的麵前笑過,幾乎從來就沒有對他溫柔過,哪怕是在他用自己的生命去護著她!


    微微擰緊的雙眉,此刻似乎在宣泄著他心中的怒氣。


    婉歌勾了勾嘴角,“王爺,看來,你是不是要準備發一頓脾氣再歇息了?”


    宮少齊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為了一個女人屈伸自己至此!他的心中一又有著無奈,為什麽自己在麵對著她的時候,總是時不時地發怒?明明好不容易才讓兩人之間的關係稍微緩和一點,決不能讓自己弄僵了。


    他盡力地平息著自己的心情,慢慢地向婉歌走去,“婉歌,既然知道晚了,那你也要早點休息。”


    隨後,他用餘光瞥了一眼沐飛揚,目光微微停留了片刻,隨即他便走了出去。


    婉歌坐桌旁,沉吟道:“飛揚,你告訴姐姐,你跟宮少齊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見到他你這麽閃閃躲躲的?”


    沐飛揚搖了搖頭,“沒,沒有。”


    婉歌歎了口氣,“飛揚,你要記住,永遠都不要去委屈你自己,如果什麽事情都一味地息事寧人,恐怕這輩子都要如此了。”


    沐飛揚想到宮少齊臨走時的那一眼,他咬了咬牙,“姐姐,知道,我不會委屈自己的。”


    婉歌看著氣色不大好的飛揚有些心疼,想著忙碌的自己這段時間對這個異世中第一個真心護著她,讓人有些心疼的孩子有所忽略,她拉著沐飛揚柔聲問道,“你現今跟在符將軍可好?”


    沐飛揚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沒有任何起伏的說道:“姐姐,不用擔心我,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該怎麽辦。”說完這才靜靜的抬起頭直視這慕挽歌的眼睛


    婉歌看著弟弟漆黑的雙眸,不知怎地忽然就沒有了言語,那麽好看的眼明明也找不到一絲痛苦,卻讓她有些類似悲傷的感覺在蔓延,不可以讓這麽美好的少年再像曾經一樣艱辛。


    婉歌自個本身就比較獨立,從某方麵來說她還是挺欣賞這樣的一個孩子,雖然直覺告訴婉歌看似平常的飛揚,似乎想遮掩一些東西。她想關心飛揚但卻是個不大會表露自己心意的人,擱了半響才說道:“好,但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也別瞞著我。”


    兩姐弟之後又聊了很多,飛揚離開後夜色已深。婉歌在門口看著飛揚提著燈籠,單薄的身軀一點點隱沒在黑暗中,想著過兩天還是的親自去過問這事才好。


    天氣比較燥熱,風雨不遠了吧!婉歌這一宿沒睡好,各種問題在她腦海不停地回旋,飛揚、林欣、五龍珠。


    五龍珠,五龍珠……婉歌在心底裏默念著,看來她要是要去青雲寺一趟。


    清晨,婉歌仰著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向山下走去,她不想讓宮少齊知道她的行蹤。


    慢慢地朝著山下走去,她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輕盈的腳步聲,婉歌轉過頭,撞進了那雙溫潤若風的雙眼裏,笑得輕柔。


    “婉歌。”


    他的聲音動聽悅耳,仿佛細細的涓流。


    婉歌抬眸看著他,“蕭神醫,真是巧啊!”


    蕭逸宸他星眸微凝,目光含笑,“婉歌,正好我也要去千佛寺有點事情。”


    婉歌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要去千佛寺?”


    蕭逸宸慢慢地靠近她,他的雙眼裏倒映著那個柔弱的身軀,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婉歌,沒關係,這輩子,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


    蕭逸宸麵帶三分笑意,他一雙墨色的眼瞳,若夜明珠在黑暗中一般,此刻泛動幻景般的月華之色。


    看著他那含笑的眼眸,婉歌瞥過頭,“蕭神醫,你說的話真是奇怪。”


    蕭逸宸搖了搖扇子,溫潤的雙眸中魅笑浮動,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


    婉歌走在前邊,她問道:“蕭逸宸,你是木槿國人吧?”


    蕭逸宸的身子微微一愣,隨後漫不經心道:“不是,你為什麽這麽認為呢?”


    婉歌勾了勾唇角,“是嗎?這次的風雲大賽可是你一手策劃的,利用這場大賽來籠絡各國人心,並且納入各國的人才為木槿國所用,你應該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婉歌竟然看出來了,蕭逸宸沒有再隱瞞,他緩緩開口,“因為欠了一個人情。”


    到山下的時候,婉歌發現竟然有兩匹馬停在那裏。她有些驚訝地看著蕭逸宸,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竟然將這些都準備好了,這麽說來,他肯定知道東西還在自己這裏,並沒有被拿走。


    既然他已經準備好了,那麽她就大大方方地接受好了。


    婉歌翻上了馬,勒緊了韁繩。雙腿一蹬,兩輛飛奔的馬在道路上馳騁。


    細小的雲朵在雲片在天空裏泛起了白浪,此刻,天空已經大亮了。宮少齊推開了婉歌的房門,當看到房間裏麵空無一物時,他的目光一怔,手指一緊,難道婉歌又逃走了?為什麽?為什麽明明答應他,他們從朋友開始做起,又要在這個時候逃離他?


    婉歌,你為什麽要在我付出真心之後,卻又這樣傷我?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一個侍衛走向宮少齊,“王爺,京中來密信了。”


    宮少齊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隨後,他平複著自己的氣息,緩緩拿起了信封,目光變得越來越深沉,看來該是讓葉纖蓉活動活動的時候了。


    再一次踏進這裏――青雲寺。


    站在門口迎接的,仍然是那個年幼的小和尚,一張秀氣的臉龐微微有些泛紅。


    他向婉歌行了一個禮,“女施主。”


    婉歌點了點頭,慢慢地走進了殿中,慢慢地走向了記憶中的蓮湖台的位置,這裏曾經給過她特別的回憶,她總覺得這裏有些懸殊。


    婉歌打開門的時候,裏麵正站著一個人,一個瘦小的和尚,當他轉過身的時候,婉歌看清了他的那張臉。


    慈眉善目,白花花的眉毛,以及白花花的胡子。


    方丈溫和地喚道:“女施主。”


    婉歌也行了禮,“方丈。”


    方丈溫和地笑了笑,“我知道女施主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方丈拿出了一個木盒子打開盒子,婉歌看到了裏麵一顆閃亮的珠子,這顆珠子很特別,外麵一拳散發著黃色的暈光,晶瑩透亮。


    這一切都準備好了?婉歌微微驚訝道:“這是?”


    方丈微微一笑,“土龍珠!”


    為什麽方丈會將土龍珠親自交給她?而蕭逸宸很久之前就在用土龍珠來引誘她了,她轉過頭,蕭逸宸帶笑的雙眸裏沒有任何波瀾。


    婉歌收下了土龍珠,“謝謝主持。”


    “姑娘,這都是一位故人所托。”


    故人?難道是?


    方丈微微沉吟,“是劉天賜。”


    婉歌沒有想到,劉天賜跟這位方丈竟然還是相識的,她一直在心底裏猜測著,劉天賜和宮少齊的關係,那個願意用自己生命去護著宮少齊的男人,跟他到底是什麽關係呢?跟太後到底又是什麽關係呢?


    婉歌握著盒子,陷入了沉思,她想,既然已經拿到了土龍珠,那麽現在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她要從這一刻,帶著飛揚,遠遠地離開。


    從青雲寺出來以後,婉歌直奔京城,沒有想到竟然也耽誤了一天的時間,蕭逸宸緊隨著婉歌,婉歌回眸,沒有想到這個家夥到了現在還跟在她的身邊。


    她說道:“蕭逸宸,謝謝你曾經給過我的幫助,現在,你就去忙你的吧!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婉歌的話已經很明顯了,不要蕭逸宸再跟著她了。


    蕭逸宸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淡淡地揚了揚眉,“我正是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上次我救了那位齊王的側妃,現在,正想向他去討樣東西呢?”


    婉歌皺眉,“你上次不是說看在我的麵子上救的嗎?什麽東西都不需要,自己說過的話,這麽快就忘了?”


    蕭逸宸笑得無害,“此一時彼一時。”


    既然腿長在他的身上,他要跟著她,那也就罷了。


    婉歌和蕭逸宸騎著馬,一路走到了城門口,看著城門口那穿著銀色鎧甲的侍衛時,婉歌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為什麽初來的時候,並不是這些侍衛,而現在卻換了。婉歌的目光定在了侍衛那快綠色的令牌上,竟然是齊王府的令牌?為什麽那些人竟然用的齊王府的令牌?難道說宮少齊要謀權篡位?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頭升起,都是她的錯,沒有將飛揚待在身邊。


    蕭逸宸也感受到了婉歌變換的情緒,他勒住了韁繩,低聲叫道:“婉歌,我們不能既這麽進去,太引人注目了。”


    蕭逸宸說得沒錯,不能就這樣進去,至少,還得化一下妝。


    婉歌和蕭逸宸將馬停在了隱秘的樹林裏,他翻下馬車,聲音柔和,“婉歌,你一定要回去嗎?”


    婉歌點了點頭,“我必須要將飛揚帶出來。”


    蕭逸宸的目光變得深遠,“宮少齊的心機比我想象中,還要深。”


    蕭逸宸的雙眸落在了婉歌的麵上,墨色的子瞳,光澤瑩瑩,水色浮動,“既然飛揚是你的弟弟,那麽他也就是我的朋友,你要去的話,我陪你一起。”


    婉歌清冷的麵容變得柔和,“謝謝你!”


    蕭逸宸淡淡地笑了笑,他拿出了懷中的兩張人皮麵具,修長的手指貼上了婉歌的麵頰,帶著幾分冰涼,不一會兒,婉歌儼然成了一個農村姑娘的模樣。而蕭逸宸自己,則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臉上帶著幾分朝氣。


    蕭逸宸牽著馬,氣質光華如水,“我們走吧!”


    婉歌的心裏微微有些緊,飛揚,你千萬不要有事。那個柔弱、善良的少年,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給我關懷的人。


    飛揚,你等著姐姐,姐姐一定會將你帶出來的,那雙原本淡然的眸子,此刻顯得有些驚慌。


    婉歌和蕭逸宸趕到京城的時候,偌大的京城裏竟然沒有幾個人,除了那些站崗守衛的侍衛。看來,京城裏真的是發生了大事了。


    下了馬,徒步走向齊王府的方向。隻是齊王府裏也是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不過,當她看到裏麵了那滿桌的佳肴,她心中明白了。看來,今日是誰的生辰,宮少齊在府裏大擺宴席。婉歌的思緒飛速地流轉,對了宮少齊還有狩獵場。


    她看了看蕭逸宸,“我們去狩獵場。”


    婉歌和蕭逸宸飛速地趕往狩獵場,然而在她眼前的,卻是一片狼藉,血肉橫飛。宮少齊果然謀朝篡位了,她很早就料到了宮少齊的野心,可是她卻沒有想到他會謀朝篡位。那個男人畢竟也是他的父皇,他會下狠手殺了他的父皇?那個男人會那樣地狠心?還是他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皇帝太過偏愛太子,哪怕是明明知道太子加害於她,加害於宮少齊,卻仍舊縱容,沒有半點處罰。或許宮少齊會這麽做,他或許真的會殺了皇帝!


    巨大的恐慌在婉歌心頭升起,整個沐家的人死了,都沒有關係,她心中唯一關心的,就隻有沐飛揚。


    狩獵場上一片混亂,看來宮少齊開拓這狩獵場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了。那個男人果然很早以前就在這樣打算了,他的城府遠遠不止她看到的這樣。


    希望,事情還來得及,沒有這麽糟糕。


    蕭逸宸修長的指尖劃過她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婉歌,飛揚一定不會有事的!”


    婉歌地處尋找,都沒有看到飛揚。她開始在心底安慰自己,不會的,既然沒有看到飛揚,那麽也就證明他沒有事,飛揚一直都跟在符將軍身邊,那麽現在她還要找到符將軍。


    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蕭逸宸的雙眸一沉,他握著婉歌的腰身,腳尖一點,躍上了樹林高處,那濃密的樹葉,掩蓋了他們的身姿。


    婉歌看到了大批的人馬正朝著狩獵台上前進,符將軍手持大刀,麵目冷峻,“王爺,這些叛逆份子都已經被末將誅殺。”他指了指身後的沐盛飛等人,問道:“王爺,這沐家的人如何處理,還請王爺示下。”


    宮少齊的眼裏散發著寒光,沐盛飛現在無權無勢,本來他可以留他一命的,可是他隻要想到過去的歲月裏沐家對婉歌所做的一切,他心底仿佛也有一股怒氣。


    他冷冷地看著沐盛飛,“將他們壓入大牢,秋後處決!”


    沐盛飛喊道:“皇上,你不能這樣做!”他想到了宮少齊必然會當皇上,而他現在也應該這麽叫,“皇上,你若是讓臣的一家遭受滅頂之災,那麽你將如何麵對未來的皇後娘娘呢?皇上莫要忘了沐婉歌也姓沐!”


    宮少齊冷笑,“就是因為婉歌的緣故,我才會想將你沐家滿門抄斬!你們過去是怎麽對待她的,那麽現在我就十倍地奉還給你!”


    沐盛飛的眼中露出了驚恐之色,在一片淒慘的叫聲中被幾個侍衛拉了下去。他原本以為齊王請他來參加王府裏壽宴,是齊王想要重新栽培沐家,沒有想到齊王竟然是要滅掉真個沐家!


    身後的葉纖蓉聽到了宮少齊的話,眼裏的水霧迷茫,她柔柔地問道:“齊哥哥,你當真是那麽在意王妃麽?”


    宮少齊聽了她的話,淡漠地解釋道:“蓉兒,你不要多心,要除去沐家,我當然要那麽說。”


    葉纖蓉點了點頭,自從那一次被宮少齊禁足以後,她幾乎就沒有出過王妃。後來宮少齊才和她解釋,原本,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要保護她,在王府裏頭不受到任何的傷害,她也才相信,齊哥哥也是真心為她好,這一次,齊哥哥還特地為了她舉辦壽宴。


    血腥味兒彌漫著整個狩獵場,這個味道讓葉纖蓉肚子有些不舒服,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走到一旁,忍不住作嘔。


    宮少齊看著她的背影,目光中有著複雜的情緒,“蓉兒,怎麽啦?”


    葉纖蓉蒼白的嘴角略帶著一絲笑意,“齊哥哥,以後王府裏頭就會多一個人了。”


    宮少齊的麵色瞬間森寒,“你說什麽?”


    葉纖蓉的有些害怕地看著宮少齊,問道:“齊哥哥,我懷了孩子,你,你不高興麽?”


    半晌,宮少齊才收回那森寒的目光,嘴角一彎,“不,我很高興,很高興。”


    宮少齊轉過身,沐婉歌,皇後之位,我隻會為你而留著。


    看到了符將軍的背影,可是並沒有看到飛揚,婉歌的心一緊。蕭逸宸的目光變得柔和,他握住了婉歌手,“婉歌,你不要著急,宮少齊應該不會動沐飛揚。我們還是去符將軍的府裏看看。”


    那群人走了以後,蕭逸宸才握緊婉歌的腰身,慢慢地落地。他們加快了腳步,然而婉歌的身後卻響起了微弱的呻吟之聲。


    她腳步微微一停,慢慢地走到了草木之中,尋找著這聲音的來源。她看到了一個瘦弱的身子支撐著匍匐在地上,滿身是血。


    當她看到那張臉時,有些驚訝,“姐姐?”


    沐婉清蒼白的嘴角帶著笑意,“婉歌。”


    她的聲音低沉無力,“婉歌,幫我照顧好我的,女兒。”


    沐婉清的氣息微弱,婉歌走過去扶著她,正視著她的雙眼。


    “婉歌,對不起,過去是我對不起你,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


    她的身下正躺著一個孩子,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四處轉動,她似乎還沒有感受到母親即將離世。


    不過孩子很乖巧,很安靜,婉歌伸出雙手,抱住了孩子。


    沐婉清的最角帶著釋然,“婉歌,原諒我。齊王根本不是皇族血脈,他是太後在外麵的野種。離開他,遠遠地,帶著飛揚,再也不要回來。”


    婉歌問道:“姐姐,飛揚在哪裏?”


    沐婉清的嘴角的血液又漸漸地流出來,“飛揚被,被宮少齊送給了,送給了符將軍做男寵,你要將他帶走。”


    好似一個晴天霹靂,打在了婉歌的心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宮少齊,你就是這樣一邊說著想要和我重新開始,一邊卻讓我的親人至於那種境地的?婉歌咬著牙齒,十指緊緊地握在一起,宮少齊,我饒不了你!


    婉歌的眉目之間籠罩著怒氣,她側下身子,柔聲喚道:“姐姐,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公主的。”


    沐婉清在聽到婉歌這句話的時候,柔柔地一笑,眼裏留下淚水,“不要再讓她成為皇室家族的人,遠走高飛,成為平民百姓,過普通人的生活。”


    那瘦弱的身子終究是倒了下去。


    婉歌的目光中隻有悲憤,那麽現在,她必須要帶走飛揚。懷中的小女孩兒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絲毫沒有感受到這世間的疾苦。


    婉歌抱著她,心裏一陣心酸,“蕭逸宸,幫我替她找護好人家。”


    既然是她母親的遺願,希望生在平民百姓之家,那麽她便如她的願。姐姐生前爭強好勝,到了離世的時候,才明白什麽東西是自己想要的。


    蕭逸宸結果小孩兒,有些猶豫,“婉歌,那你呢?”


    婉歌揚起了頭,“蕭逸宸,我要去找飛揚!”


    蕭逸宸微微頓了片刻,“婉歌,安頓好公主,我會去找你的。”


    婉歌的腳步很快,風一般的速度向將軍府裏趕去。夜晚的天空異常寧靜,帶著幾分凝重。當婉歌正準備翻身而進的時候,她卻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子正在向外慢慢地靠近,婉歌的心中一陣心酸,正是飛揚!都是她的錯,竟然讓飛揚收到了那麽大的傷害!


    “飛揚!”她飛速地摟緊了飛揚的身子,“飛揚,對不起,都是姐姐的錯!”


    沐飛揚的身子冰涼,有著一絲不可置信,“姐姐?”他本來是想要逃出來,告訴姐姐,讓姐姐遠遠地離開這裏,宮少齊從來都不是講信用的人,他不該錯信他的,也不該受他的威脅。他竟然對整個沐家下手了,那毫無瘟疫,他也不會放過姐姐的。


    身後傳來了快速的腳步聲,一個聲音大聲喊道:“沐公子,怎麽這麽久還沒有出來?”


    婉歌的目光一冷,手中的匕首以流星一般的速度朝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射去,隨後便沒有聽到動靜了。這個符將軍果然是這樣的猥瑣,竟然還讓人跟著飛揚,想到這裏,婉歌目光中劃過一絲冷意。


    “飛揚,你為什麽要這麽傻?為什麽不早些告訴姐姐呢?”看到沐飛揚瘦瘦的身軀,婉歌有些心疼。


    沐飛揚咧開嘴角,露出孩子氣的笑容,“姐姐,沒什麽,符將軍。”飛揚提到他的時候,眼裏還是有些厭惡,“其實,也並不是像姐姐想的那樣,他也並沒有對我做什麽。”


    一開始,符將軍對他很好,處處關心。曾經,他也當他是恩人。可是沒有想到,那次符將軍竟然吻他,想到一個男人對他有這種異樣的心思,他覺得心底裏有些惡心。他從來都不是符將軍的對手,那一刻,他無聲地流淚。


    最終,那個男人還是停下了動作。他心底裏突然之間覺得好慶幸,那個男人終究還是沒有對他做什麽。而他,也還是自己的。


    婉歌悲憤,“那個渣滓,就是對你動了什麽心思,也是不允許。”婉歌轉過頭,在不遠處,柳青正在等待著婉歌。


    婉歌經過了再三思索,還是決定讓沐飛揚在暫且留在柳青的身邊,跟著柳青,婉歌也是比較放心的。


    婉歌正視著沐飛揚的雙眼,“飛揚,這是柳大哥,姐姐暫時將你托付給柳大哥。”


    沐飛揚有些疑惑,“姐姐,你呢?我想要和姐姐待在一起。”


    婉歌搖了搖頭,她現在還需要去做一件事情,“飛揚,聽姐姐的,你暫時就跟著柳大哥。姐姐會馬上跟你匯合的。”


    柳青毅然道:“沐姑娘,你就放心好了,我定會好好地保護好飛揚。”


    沐飛揚如水般透亮的目光中有抹擔憂,“姐姐,你要小心點。”


    婉歌點了點頭,她摸了摸飛揚的頭,“飛揚,你放心好了。”


    黑夜是最好埋伏的時刻,因為,它會給自己最好的契機。


    婉歌埋藏在暗處,遠遠地,她便聽到了府裏麵傳來的憤怒的聲音。


    “該死的!沐飛揚你怎麽可以逃呢!”符將軍一臉盛怒。


    婉歌冷冷一笑,渾身散發著一股傲然的氣勢。她的手裏正握著一把“赤血”,那曾是宮少齊送給她的,現在,正好用它來對付他的手下,這是最好不過的了。


    婉歌把冰冷的匕首加上了符殤的脖子上似乎是一瞬間的事,她目光淩冽,冷冷的問道“不喜歡,覺得害怕自然就不想麵對。不知符大將軍做了何事讓飛揚想逃呢!”


    符殤的麵上頓時一僵,宮少齊曾經對他吩咐過,一旦有王妃的消息,要匯報給他,而且還要保證好王妃的安危。現在?


    “王妃,末將喜歡他有何不對,更何況我什麽都沒做。”


    冰冷的刀片更深地劃進了符殤的脖子,他沒有反抗,婉歌從來都不是心軟的人,她的手下一個用勁,隻見符殤脖子上的鮮血汩汩流出。


    “你是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嗎?”


    符殤麵不改色,“王妃,我很喜歡飛揚,一直,都很尊重他。”


    “喜歡?”婉歌略帶著些嘲笑,“你喜歡的人是我弟弟?一個比你小了近二十歲的男孩兒?”


    “是啊!我喜歡的人碰巧是個男孩的罷了!”


    清冷的月華斜灑在中年男子身上的墨夜流雲綢衫上,暈透出清寒的薄光,符殤容顏冷峻,俊容麵無表情。


    “宮少齊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


    婉歌的手一緊,原來真是這樣的!


    “王妃,飛揚是你帶走的嗎?”


    婉歌沒有理會他,隻是冷道:“喜歡一個人不會有錯,但以愛為名,讓喜歡的人受到傷害就是不對,別人我不管,但我沐晚歌的弟弟碰不的!”


    符殤登時有些驚恐,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王妃,你,你不能。”


    而他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婉歌冷笑,她的目光在他的心髒處停留了一會兒之後,又緩緩移至了他的小腹。符殤的呼吸一緊,“你,你要做什麽?”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從將軍府裏傳出來,驚動了侍衛們。


    隻見符殤右手青筋暴起抓著另一隻斷臂,很快便在地上形成一圈血漬。


    符殤的臉色蒼白,兩條腿不停的哆嗦。


    婉歌沒有一絲猶豫的又狠狠地將赤血往下一壓,一提,將手中的毒心丸放進了符殤的嘴裏,強迫他吃了進去。毒心丸是一種劇毒的藥物,可以讓人在十二個時辰以內全身內髒腐爛而死。


    門外的小葉走來,看到這景象不禁寒戰,“王妃,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婉歌跟沒事兒人似的,拍了拍手,“人麵獸心的符大將軍想要對本王妃不利,所以,本王妃隻好讓他嚐嚐厲害了。”


    小葉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王妃,一定是有誤會!”


    婉歌的麵色一冷,“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懷疑本王妃的話?”


    小葉看到婉歌的麵色,有些害怕,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散發著強大的氣勢,一時間他覺得微微有些害怕。


    婉歌拿出了齊王府的令牌,“擦亮你的狗眼看清楚!”


    小葉一時間有些膽戰心驚,誰人不知道,如今的局勢已經完全被宮少齊所掌握,現在的王妃必定就會是將來的皇後,也不是他可以得罪得起的。聽到符殤的呻吟之聲,他也忍不住感歎,將軍明明是對女色不感興趣的,隻是現在?看到符殤的臉已經慢慢地變青,他咬了咬牙,扶著符殤,轉身離開。


    婉歌勾了勾嘴角,宮少齊,我們之間確實要算一算了。


    你殺了沐家人、利用他們,我不介意,可是你最不該的,就是利用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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