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言地看著案幾上擺放的幾張小紙條，雙手緊握牙關緊咬卻不知道如何去做。
雙目微闔，靠在椅背上，斂盡一切情緒，壓下一切不安。
禦輕，告訴我，告訴我該怎麽做？我應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告訴我的處境？為什麽你不說，為什麽你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禦輕，你，還好嗎？
“殿下……”營帳中突兀響起輕喚，而我卻才發覺。
睜開眼睛，看著前麵那白衣瀟灑，隻得牽扯起笑容，“怎麽了？白若將軍有事？”
鳳眸瞥過案幾，眉頭微皺，卻隻是一瞬間，然後揚起微笑，“殿下，不覺得以現在鳳麟兩軍的情形不應該在拖下去了，要知道早日班師回朝才是將士們心底的願望。”
我看著前麵幾張小紙，眉頭緊皺，似是在考慮他的話，也似是在認真的看著前麵的小紙，思慮片刻，閉上眼睛，輕吐一口氣，身子微微放鬆。
再次睜開眼睛，眸中卻是清明一片，收起桌子上的小紙，重新攤開一張白紙，研墨，執筆，蘸墨，然後在紙上一氣嗬成地寫下幾句話，吹幹，折好，塞進信封，遞給他，麵無表情地說道，“馬上派人將這封信送到紫闌關，交給慕容烙。”
他素手接過，看了我一眼，拆開瞟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挑，將信塞回信封上，拱手道，“是，末將遵命。”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暗吐一口氣，將一直握在手心的小紙攤開，一張張小紙上，別無其他，隻有兩個字，綰衣。
我深吸一口氣，將小紙再次握緊，輕咬下唇，輕聲道，“禦輕，堅持，為了我，一定要堅持。三個月，最多三個月，三個月之內，我一定會去找你，三個月，求你堅持三個月，好嗎？
鳳營之外，諸將站在風中，滿臉焦色，“殿下，這太危險了，你不能冒這個險，還請殿下三思啊。”
“是啊，殿下，貿然進敵國之城，太危險了，殿下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殿下，此事還有商量的必要啊，請殿下再仔細斟酌一番。”
看著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眾將，我隻得苦笑著搖頭，看著站在身旁不出聲的兩個人，一個是車騎將軍一個還是禦敵先鋒，我歎了一口氣，看著他們，“兩位可有話要說？”
張南與淡淡看了我一眼，“末將無話可說，殿下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改變，那麽末將隻要將大營守好便可。”
我看著他扯了下嘴角，再看向旁邊的白衣楚楚的男子，向他挑了下眉，帶著詢問。
他勾唇一笑，“末將亦無話可說，因為末將隻是跟在殿下身邊的為殿下打下手的，隻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我再次扯了下嘴角，隻得搖頭低歎一聲。
四十餘載，橫跨兩個世界，一直一來都自詡聰明，想不到自己所有一切的想法竟顯而易見的明擺在臉上，是自己太笨太不懂得隱藏還是身邊的人太過聰明？
我無力地歎了一聲，然後向他招招手，乏力地說道，“走吧。”
他嘴角綻出一抹明豔的笑容，信步跟在我身後，然後翻身上馬。
“殿下……”
“張南與，他們就交給你了。”我頭也不回的涼颼颼地飄出一句。
“看起來殿下好像有心事呢？”身邊的男子話語中略顯幸災樂禍。
我扯著韁繩，瞥了他一眼，“是啊，很有心事呢！紫闌關是麟都的都城，就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單槍匹馬地去闖紫闌關，你說會不會被亂箭射殺？”
他迎風而笑，風帶起他白衣流雲長袍，也帶起他黑發張揚，鳳眼輕佻，略寫風情，他的笑容，爽朗而不羈，風流玉樹，內斂中帶著些許張揚，像是翩然紅塵的蝶。
“璨，有件事一直想問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解答？”我看著他恣意飛揚的黑發，看著他笑容清淺，像是被感染，也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他撇過頭，鳳眸中盡是笑意，嘴角微挑，“該知道的時候，殿下自然會知道，何必急於一時呢？”
我眉頭微皺，略有訝異，“你知道我想問什麽？”
他笑容慵懶，鳳眼微挑，“我倒是很好奇殿下究竟在什麽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才能養成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性格。即使是幼時不在宮中居住也不可能會有這種性情，殿下難道不知道天下又有幾人有此胸襟可以接受？”
我怔住，一臉驚異地看著他，滿臉複雜地看著他，他竟然能看出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我嘴角微挑，學著他的語氣說道，“該知道的時候，閣下自然會知道，何必急於一時呢？”
他撲哧一笑，鳳眸晶亮，眉眼間盡是笑意。
紫闌關下，等待的是弓已張，箭上弦，蓄勢待發，麟旗飄揚，滿臉肅殺。
城牆之上布滿弓箭手，隻要一下令，便是萬箭齊發，即便是銅牆鐵壁也會被射成篩子，何況我們已經在射程之內。
“城下的人是什麽人？來到紫闌關有什麽事？”城上的守將扯著嗓子問道。
我瞥了一眼恣意慵懶的男子，“還不去喊話，讓你來幹嘛用的？”
他冷眼瞥了我一眼，“當然是主子開口了，我開口不是宣兵奪主嗎？”
“叫你喊你就喊，哪那麽多廢話？要當啞巴地滾回去。”我頭一揚，趾高氣揚。
眉頭微皺，頓覺委屈，滿臉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抬頭，高聲揚道，“煩勞守將大哥代為通傳貴國五皇子殿下，就說敝國皇儲殿下依約前來拜訪，還望守將大哥務必盡快傳到，若是被五殿下知道，怕是要治你怠慢鳳都皇儲之罪。”
果然他們一聽，眼睛立即圓睜，活像白日見鬼一眼，然後一時呆楞在那。
他們麵有質疑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我會親自上門，更想不到我會隻帶一人前來，怕是這一點，是史無前例了吧？
我嗔怪地一瞪身邊的人，聲音雖有埋怨，輕飄飄地卻是在場每個人都聽得到，“你嚇壞他們了，長得凶神惡煞還不知道收斂，難道不知道麟軍馬上和鳳軍成為兄弟了嗎？”
略有悔意地看著我，聲音帶著自責，但依舊是誰都能聽的到的聲音，“是，末將之罪，末將不知道麟都兄弟如此不禁嚇，要不殿下咱們改日再來？”
我狀似思索，正要點頭答應之時，城牆之上便又傳來扯著嗓子的聲音，“皇儲殿下請留步，還請皇儲殿下稍等片刻，在下馬上去通報。”說完，轉身一溜煙跑了。
“難不成慕容烙沒將殿下要來的事情告訴城門守將？”白若璨馬上扯著韁繩，看著城牆之上，輕聲問道。
我輕輕一笑，“他大概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沒有當真吧？”
他嘴角微挑，笑容輕蔑，“你說，麟都在他手裏能發展壯大嗎？”
我笑了笑，“不知道，我隻知道不管怎麽樣，他做太子做皇帝於我們有利，所以我們要盡量扶植他。”
“殿下不怕養虎為患？”
“嗬嗬……”我輕輕一笑，帶著傲氣帶著狂妄，“動物園的老虎雖然依舊可怕卻隻是外形而已，沒牙的老虎又有幾人會懼怕？再說了，老虎在身邊你手中的刀才不會生鏽啊，不是嗎？”
鳳眸中略含不解，俊眉微皺，遲疑道，“動物園？有這個地方嗎？”
雙目微闔，靠在椅背上，斂盡一切情緒，壓下一切不安。
禦輕，告訴我，告訴我該怎麽做？我應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告訴我的處境？為什麽你不說，為什麽你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禦輕，你，還好嗎？
“殿下……”營帳中突兀響起輕喚，而我卻才發覺。
睜開眼睛，看著前麵那白衣瀟灑，隻得牽扯起笑容，“怎麽了？白若將軍有事？”
鳳眸瞥過案幾，眉頭微皺，卻隻是一瞬間，然後揚起微笑，“殿下，不覺得以現在鳳麟兩軍的情形不應該在拖下去了，要知道早日班師回朝才是將士們心底的願望。”
我看著前麵幾張小紙，眉頭緊皺，似是在考慮他的話，也似是在認真的看著前麵的小紙，思慮片刻，閉上眼睛，輕吐一口氣，身子微微放鬆。
再次睜開眼睛，眸中卻是清明一片，收起桌子上的小紙，重新攤開一張白紙，研墨，執筆，蘸墨，然後在紙上一氣嗬成地寫下幾句話，吹幹，折好，塞進信封，遞給他，麵無表情地說道，“馬上派人將這封信送到紫闌關，交給慕容烙。”
他素手接過，看了我一眼，拆開瞟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挑，將信塞回信封上，拱手道，“是，末將遵命。”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暗吐一口氣，將一直握在手心的小紙攤開，一張張小紙上，別無其他，隻有兩個字，綰衣。
我深吸一口氣，將小紙再次握緊，輕咬下唇，輕聲道，“禦輕，堅持，為了我，一定要堅持。三個月，最多三個月，三個月之內，我一定會去找你，三個月，求你堅持三個月，好嗎？
鳳營之外，諸將站在風中，滿臉焦色，“殿下，這太危險了，你不能冒這個險，還請殿下三思啊。”
“是啊，殿下，貿然進敵國之城，太危險了，殿下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殿下，此事還有商量的必要啊，請殿下再仔細斟酌一番。”
看著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眾將，我隻得苦笑著搖頭，看著站在身旁不出聲的兩個人，一個是車騎將軍一個還是禦敵先鋒，我歎了一口氣，看著他們，“兩位可有話要說？”
張南與淡淡看了我一眼，“末將無話可說，殿下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改變，那麽末將隻要將大營守好便可。”
我看著他扯了下嘴角，再看向旁邊的白衣楚楚的男子，向他挑了下眉，帶著詢問。
他勾唇一笑，“末將亦無話可說，因為末將隻是跟在殿下身邊的為殿下打下手的，隻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我再次扯了下嘴角，隻得搖頭低歎一聲。
四十餘載，橫跨兩個世界，一直一來都自詡聰明，想不到自己所有一切的想法竟顯而易見的明擺在臉上，是自己太笨太不懂得隱藏還是身邊的人太過聰明？
我無力地歎了一聲，然後向他招招手，乏力地說道，“走吧。”
他嘴角綻出一抹明豔的笑容，信步跟在我身後，然後翻身上馬。
“殿下……”
“張南與，他們就交給你了。”我頭也不回的涼颼颼地飄出一句。
“看起來殿下好像有心事呢？”身邊的男子話語中略顯幸災樂禍。
我扯著韁繩，瞥了他一眼，“是啊，很有心事呢！紫闌關是麟都的都城，就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單槍匹馬地去闖紫闌關，你說會不會被亂箭射殺？”
他迎風而笑，風帶起他白衣流雲長袍，也帶起他黑發張揚，鳳眼輕佻，略寫風情，他的笑容，爽朗而不羈，風流玉樹，內斂中帶著些許張揚，像是翩然紅塵的蝶。
“璨，有件事一直想問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解答？”我看著他恣意飛揚的黑發，看著他笑容清淺，像是被感染，也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他撇過頭，鳳眸中盡是笑意，嘴角微挑，“該知道的時候，殿下自然會知道，何必急於一時呢？”
我眉頭微皺，略有訝異，“你知道我想問什麽？”
他笑容慵懶，鳳眼微挑，“我倒是很好奇殿下究竟在什麽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才能養成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性格。即使是幼時不在宮中居住也不可能會有這種性情，殿下難道不知道天下又有幾人有此胸襟可以接受？”
我怔住，一臉驚異地看著他，滿臉複雜地看著他，他竟然能看出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我嘴角微挑，學著他的語氣說道，“該知道的時候，閣下自然會知道，何必急於一時呢？”
他撲哧一笑，鳳眸晶亮，眉眼間盡是笑意。
紫闌關下，等待的是弓已張，箭上弦，蓄勢待發，麟旗飄揚，滿臉肅殺。
城牆之上布滿弓箭手，隻要一下令，便是萬箭齊發，即便是銅牆鐵壁也會被射成篩子，何況我們已經在射程之內。
“城下的人是什麽人？來到紫闌關有什麽事？”城上的守將扯著嗓子問道。
我瞥了一眼恣意慵懶的男子，“還不去喊話，讓你來幹嘛用的？”
他冷眼瞥了我一眼，“當然是主子開口了，我開口不是宣兵奪主嗎？”
“叫你喊你就喊，哪那麽多廢話？要當啞巴地滾回去。”我頭一揚，趾高氣揚。
眉頭微皺，頓覺委屈，滿臉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抬頭，高聲揚道，“煩勞守將大哥代為通傳貴國五皇子殿下，就說敝國皇儲殿下依約前來拜訪，還望守將大哥務必盡快傳到，若是被五殿下知道，怕是要治你怠慢鳳都皇儲之罪。”
果然他們一聽，眼睛立即圓睜，活像白日見鬼一眼，然後一時呆楞在那。
他們麵有質疑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我會親自上門，更想不到我會隻帶一人前來，怕是這一點，是史無前例了吧？
我嗔怪地一瞪身邊的人，聲音雖有埋怨，輕飄飄地卻是在場每個人都聽得到，“你嚇壞他們了，長得凶神惡煞還不知道收斂，難道不知道麟軍馬上和鳳軍成為兄弟了嗎？”
略有悔意地看著我，聲音帶著自責，但依舊是誰都能聽的到的聲音，“是，末將之罪，末將不知道麟都兄弟如此不禁嚇，要不殿下咱們改日再來？”
我狀似思索，正要點頭答應之時，城牆之上便又傳來扯著嗓子的聲音，“皇儲殿下請留步，還請皇儲殿下稍等片刻，在下馬上去通報。”說完，轉身一溜煙跑了。
“難不成慕容烙沒將殿下要來的事情告訴城門守將？”白若璨馬上扯著韁繩，看著城牆之上，輕聲問道。
我輕輕一笑，“他大概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沒有當真吧？”
他嘴角微挑，笑容輕蔑，“你說，麟都在他手裏能發展壯大嗎？”
我笑了笑，“不知道，我隻知道不管怎麽樣，他做太子做皇帝於我們有利，所以我們要盡量扶植他。”
“殿下不怕養虎為患？”
“嗬嗬……”我輕輕一笑，帶著傲氣帶著狂妄，“動物園的老虎雖然依舊可怕卻隻是外形而已，沒牙的老虎又有幾人會懼怕？再說了，老虎在身邊你手中的刀才不會生鏽啊，不是嗎？”
鳳眸中略含不解，俊眉微皺，遲疑道，“動物園？有這個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