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實權部長的書房,裏麵的布置當然是極為風雅,風雅中卻不時地溜露出金貴。白淨的牆麵上掛著兩字一圖,字是劉墉的字,圖卻是八怪之首金農的佛圖,都是價值千萬的真品。


    張自寧正靜靜地站在那佛圖前凝視半天,一動未動,門外的輕扣聲把他從沉思中慢慢喚醒,頭沒有回地問道:“是誰,進來。”


    張月月輕輕推開了門,便看到側站在那幅佛圖前的父親張自寧:“爸,是我。”


    張自寧看到是久未回家的大女兒,有點臉色陰沉地道:“終於知道回來看看了?”


    “嗯,為了生意去了一次國外。”張月月看著那幅從記事起就記得的那幅佛圖,心中一陣的痛,那是母親結婚的時候唯一帶著的嫁妝,後來因為張自寧極為喜歡,母親就給掛在書房。物在卻人逝,這讓張月月一直不喜進書房,一進書房看到這幅畫就讓她想起兒時母親坐在躺椅上,喜滋滋地和她說著這畫如何如何地好,這個畫家如何如何的了不起。


    “哼,談生意,公司這麽忙嗎?早就說了,讓你妹妹去幫你,你不肯說她幫不上忙。是幫不上忙,還是你不想讓你妹妹幫忙?”張自寧心情不佳地數落著大女兒。


    張月月對於每次回來就會碰到這樣的問題和責問已經習慣,心中連一絲的漣漪也沒有,眼皮也未翻動一下,隻是說自己來的目的:“我今天是有事回來想見你的。”


    “有事?”張自寧有些氣憤地看著這個自己從來就看不懂的大女兒,有些不耐煩地道:“是不是為了束束的事?她的事是老爺子定下的,你不要再管了。上次去中宅看束束,竟然敢和爺爺頂嘴,待會去中宅和你爺爺道個歉。”


    “爸,那個雷家的人是什麽樣的,你不會不知道的?你這不是把束束往火坑裏推嗎?雷家也隻是商人之家,我們張家就是悔了婚也沒什麽大的關係吧。你又何必一定要讓束束去受這個苦啊?”張月月一聽心中更淒苦,哀求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果你堅持的話,爺爺一定會改主意的。”


    “連你四叔都說同意了,你個小孩子還鬧什麽。說到這事,下周三,你必須回來,家裏要開個私人宴會,邀請的都是一些好友以及他們家的家屬,你雲姨說了裏麵有幾家的孩子都很不錯,到時你就跟著你雲姨去認識一下。好了我還有事要忙。你現在去中宅看看你爺爺,記得要道歉。”


    張月月不可置信地看著張自寧:“你答應母親,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的?”


    張自寧臉上一訕,隨後義正嚴辭的道:“那也得你能自己做的好這個主。你看看都幾歲了,也不想想別人怎麽想你,怎麽想我們張家。”


    張月月被氣得嘴唇發白,眼睛不經意地觸到那幅佛畫,眼淚禁不住地流了下來:“你倒底說過什麽話算數的?你答應過媽,我十歲前你不娶。你失言了,媽走了才半年,你就娶了那個女人。你答應過媽,我十八歲後。可以帶著豐化獨立的,可現在我都幾歲了,倒是豐化本來是媽留給我的,為什麽當年轉股份製後卻多了那個女人的名字?你答應媽,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既便我要孤老一生,可現在你卻讓那個女人帶著我去相親?你發的誓算什麽?屁嗎?”


    “啪!”張自寧羞惱至極地把桌上的一個玉質筆筒,連著裏麵的筆全部砸在了地上,筆筒碎成了幾塊。筆也灑了一地:“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和爸爸說話的嗎?你的家教呢?”


    張月月狠狠地擦去臉上的淚水譏嘲地道:“家教。家裏沒人教,哪來的家教?從初中開始就去住宿學校,家裏還有人記得我?要不是當年那女人把豐化快玩完了。你會在我畢業後把豐華交給我?”


    張自寧氣得臉色通紅,女兒的話刮得他的臉生疼:“滾,滾,給我滾出去。我沒你這個女兒,從明天起豐化不用你管了。”


    張月月冷冷一笑:“真懷疑那女人給你吃了什麽迷藥了,是不是她自以為她女兒嫁了一個高級打工仔就能把我踢開了?說實話,讓我把豐華全部讓給她這沒關係,不過麻煩你轉告她,一千萬美金,我就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給她。”


    張自寧正一臉怒氣,在聽了女兒說的話後冷靜了下來:“你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認真的,不過有一個要求,我要你給我一張讓我離開張家的斷絕書。”


    “什麽!”張自寧吃驚地連嘴也來不及閉,都沒反應過來生氣:“你要斷絕父女關係?”


    “不錯,”張月月說到這裏,心中一陣陣巨疼,她本以為這個冰冷到極點的地方,自己早就對它沒有任何感情了,可現在她知道她錯了,她最最美好,最最珍貴的回憶全部在這裏,她該是永遠也忘不了它的。


    “這不可能!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在我們張家。”張自寧吃驚過後,立刻就否絕了,自己是什麽身份,要真斷絕了自己的女兒,這事傳出去,自己的仕途也差不多了。


    張月月眼神深處隱隱地顯出傷心,自己親生父親不願意斷絕父女關係,隻是因為張家的麵子以及自己的仕途。張月月對父親的拒絕也沒有意外,大家族裏這種逐出門基本是不太可能發生的,自己也隻是一時氣話而已:“那大家就慢慢熬吧。不過,束束的事,我希望你還是勸勸爺爺,秦姨對於束束是疼到心裏去的,她此去雖然是和我們張家脫了關係,可血肉關係還是在那裏的。更何況束束的哥哥也還在,將來也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他們看到束束嫁了這樣的人,會怎麽想我們?你難道一點也不擔心?”


    張月月雖然不清楚秦怡雪的身世,可她能感到秦姨的背景是要連爺爺都要小心對待的。不然自己那個捧不起的四叔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被爺爺看好,可秦姨一走,四叔就被從京城裏趕回了外地。


    “你懂什麽!”張自寧不耐煩地打斷了女兒的勸說,“就憑現在束束的名聲,你以為還有什麽好人家願意要她,雷家現在勢頭很不錯,束束嫁過去,又算是下嫁,這樣才不會受委屈。”


    “可束束不願意啊!”張月月再一次竭力地勸說著放棄這門婚事。


    “束束以後會明白的,這是為她好。都快到飯點了,你還是早點去爺爺那裏,爺爺最近身體不好,要睡午覺。”張自寧坐回了椅子,低下頭看起了桌上的文件,明顯表示著他現在要忙了,你可以走了。


    張月月數度要開口說話,卻最終還是一字未說地退出了書房,書房門剛合上,張月月就看到了右側不遠處的二樓樓梯上站著的貴婦人――雲姨。


    苗鳳雲,一個典雅至極,柔媚入骨的女人,雖然已經生了一女一子,卻仍保持得很好,歲月在其身上從來沒有留下遺憾,有的也隻是歲月的沉澱。也難怪父親當年信誓旦旦不續娶,可在見到這個女人後,就發了瘋地追求,以閃電般的速度求婚結婚,而當時仍在讀書的自己直到父親婚禮的那天才知道有這麽一個女人。


    “是月月啊,怎麽這就走了?”苗鳳雲對於這個前任的女兒是提防的,張家現在大半的收入全在這個張月月的手中,而其驚豔的商業頭腦,讓苗鳳雲頭痛不已,也隻怪當年自己太過得意時,錯走幾步,使本已到手的豐華又還回去了一半,而管理權更是全部交出。現在想再拿回來,別說老爺子,就是自己的丈夫都是猶猶豫豫地不肯,怕自己重蹈複轍。


    “嗯,走了。”張月月懶得和這個虛偽的女人多打交道,快步向大門走去。


    “記得下周三回來吃晚飯啊!”苗鳳雲提高了些聲音,提醒著。


    張月月頭也沒有回地便走出了宅門,向中宅慢慢走去,此時卻不同以往,心中沒有以前的苦澀,一種放下了一切的輕鬆感充盈著全身,自己本來要說的話沒有說,既然自己幫不了束束,那就讓張家的對頭來幫她吧,自己就靜靜地看著這幫利欲熏心的人如何焦頭爛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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