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斯科皮聽見西裏斯大吼一聲,那些架子危險地搖晃著,更多的水晶球從上麵落了下來。斯科皮轉過身,掏出一張符咒順手往一個撲過來想從後麵抱住他的食死徒腦門上啪地拍了下:“天地乾坤,陰陽借法,定!”


    那名食死徒就像被使用了一個完美的定神咒似以一個半撲的姿勢立在了原地,一隻腳懸在半空中。斯科皮讓了讓,然後毫不憐憫地看見一個架子重重地將這名不知道名字的食死徒壓在下麵,一小灘血水從鋪滿了亂七八糟的水晶球碎片的櫃子下麵蔓延出來。


    他靈巧地跳過一個個倒在地上的櫃子,感謝梅林,在人群中盧修斯馬爾福依舊顯得如此顯眼。此時此刻,他正比劃著跟喬治韋斯萊裝模作樣地相互攻擊——他倆誰也沒能攻擊到誰,最危險的一次,也隻是一個爆破魔咒在喬治的腳邊炸開,弄出了不小的響動。


    斯科皮想了想,從腰間掏出一瓶小小的魔藥,魔藥上麵以熟悉的字體寫著“隱形魔藥”的字樣,幾乎是沒有猶豫地,他咬開瓶塞,仰頭灌了下去,幾乎在十秒之後,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消失。


    斯科皮跳過一個滿臉長滿水泡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食死徒,蹭到了盧修斯身邊:“金妮韋斯萊在哪兒?”


    盧修斯顯然對周圍憑空出現的聲音見怪不怪,眉毛都沒抖一下,借著躲過喬治一個絆腿咒的功夫,稍稍一扭腰:“災害處理司,三樓,凡事小心。”


    “我覺得您還有話沒有說完?”


    “沒了。”盧修斯馬爾福平靜地說,“那裏隻有你能進去。”


    “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盧修斯一個閃身動作結束了倆人的對話。


    斯科皮皺皺眉還想再問,但是轉念一想明白眼下確實不能過多耽誤,他轉過身以最快的速度像門口移動,隱約聽見了盧修斯說“不會有危險,目標不是她”之類的話語,當他重新穿過他道門的時候,他清晰地聽見外麵傳來亂七八糟的腳步聲,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字母蠱蟲的子蟲盤旋著,重新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斯科皮看見他的父親和外公衝在最前麵,外公手裏抓著一把五顏六色的符籙,就像準備用這些將屋子裏的人淹死似的。


    他稍稍偏過身,等所有人跟他擦肩而過衝過門檻,這才衝了出去。


    相比起屋內一片混亂的魔咒與尖叫,外麵卻顯得安靜得可怕。隨著一聲古怪的吱呀聲,那部古舊的電梯重新回到了這一層,電梯門打開了,裏麵一個人也沒有。斯科皮拔腿狂奔進去,等電梯門慢慢吞吞地合攏了,喘著粗氣一連用力地摁了幾次三樓的鍵。


    電梯吱吱呀呀呻.吟著重新動了起來,在微妙的失重感中,斯科皮有那麽一刻想要說一句話,看看德拉科是不是在這兒。


    雖然他知道,德拉科並沒有跟上來。


    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九樓到三樓一點點的距離卻仿佛用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三年級斯萊特林站在電梯中,努力地想弄明白究竟為什麽“隻有他能進入”,他握緊了手中的魔杖,汗液將它變得有些滑,斯科皮換了隻手,掌心在袍子上擦了擦,又將魔杖拿回了原來的那隻手——當一係列的動作做完之後,他悲哀地發現自己緊張得根本沒法思考。


    叮地一聲,電梯到了。


    門緩緩地在斯科皮麵前打開,眼前的景象讓他心裏一緊——毫無疑問地,這裏發生過非常糟糕的事情。


    走廊的花瓶碎了一地,相框裏的畫像們都跑光了,隻剩下光禿禿的相框。牆角邊,幾個魔法部工作人員的屍體甚至還沒來得及挪開,他們零散地躺在走廊的過道上,有的人手中還緊緊地握著他們的魔杖,每一張臉孔都將驚恐或者痛苦凝固在他們生命最後的那一刻。


    黑色的蔓藤突破魔法部冰冷的地磚生長,它們死死地纏繞著那些屍體的四肢,細小的蔓藤伸展蠕動著,就像有生命似的探入他們的五官中,斯科皮向前踏出一步,然後愣了楞,他低下頭,麻木地僵著臉一聲不吭地將自己的腳從一灘血水上挪開。


    盡管他現在想找個地方好好地抓狂或者尖叫,但是介於情勢所迫,他閉上眼,強迫自己保持了必要的鎮定。


    如果可以活著離開這裏,我要向鄧布利多申請一個心理醫生——看在梅林的份上,我還是個未成年!斯科皮碎碎念地掏出幾張符咒,夾在指尖輕輕一揮,符籙燃燒起來:“祝融應我,火神借法,懲妖降魔,去!”


    符籙燃燒起來,迅速脫手四散開,它們散落到每個屍體上,猛地劇烈一聲,巨大的火焰將屍體和那些可怕的植物一通燃燒了起來!這時候,植物們意外地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就好像女人或者嬰兒在哭泣,它們扭動著收回藤蔓想逃離,卻最終隻能被明亮的火焰燒成灰燼。


    這一幕顯得如此的熟悉,那一刻,斯科皮響起了二年級時,霍格沃茨湖邊的巴蒂克勞奇。


    他就是這麽死的。


    蔓藤……黑魔法……


    ……


    德國人。


    頭開始劇烈地疼痛了起來,強忍著耳邊的嗡鳴,三年級斯萊特林放輕了腳步,想不遠處的大門走去。門並沒有關上,相反的,從中間向裏打開,寬度剛好可以容納過一個人通過——比如一個恰好和斯科皮身形一樣的人。


    那是屋子裏的人專門為他留的路。


    斯科皮無聲無息地穿越過大門,屋子裏的一切卻讓他停住了腳步。


    在來魔法部之前,他在魔法部的相關介紹雜誌上看過各個部門的簡介,在雜誌的圖片上,自然災害處理司亂糟糟的,辦公桌上堆滿了資料,牆上掛著一個有趣的地圖,上麵的洋流會根據當前季節而流動。有緩緩轉動的地球儀,還有飛來飛去隨手亂折用來傳遞信息的紙飛機,幾個災害預報員埋首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埋首工作。


    然而現在,斯科皮幾乎認不出來這是哪裏了。


    所有的辦工桌、地圖、資料都消失了。


    屋子裏空蕩蕩的,地上鋪著一張柔軟華麗的地毯,正對著大門的方向是一個台階,台階上放著一張寬大而華麗的椅子,就像國王的王座,椅子旁邊層層疊疊垂滿了自天花板向下而來的巨大帷幔,它們顯得奢華而厚重,將中央的椅子圍了起來。


    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她顯然是一個女性,似乎昏迷了過去。她穿著一身紫色的新袍子,並沒有遭到想象中的捆綁,兩隻手自然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雙腿垂直微微傾斜,頭無精打采地低著,火紅的頭發就像帷幔似的垂落下來,擋住了她的臉,隻有發尖因為均勻的呼吸而微微顫動證明了她的生命。


    金妮韋斯萊。


    斯科皮注意到,大門在他身後輕輕合攏。


    “黑暗君主向我承諾過你會來。”


    一個熟悉的男聲自黑暗中響起。


    斯科皮向四周看了看,卻沒有發現說話的人在哪。緊接著,黑暗中響起了一串長而複雜的吟唱,咒語吟唱的時間持續了將近半分鍾,一束銀色看似溫和的光芒從金妮身後的靠背後射出,整束光芒籠罩住了斯科皮,就好像一盆冷水被人當頭淋下,冰涼的液體似乎覆蓋了全身,隨即,斯科皮很快發現了這個陌生咒語的用處——例如提前解除隱形魔藥。


    斯科皮抬起頭,看見一個聲影從帷幔後麵不急不慢地走出來。


    他側臉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長相。隻能隱約地目測,這個人並不高,甚至顯得比較稚嫩瘦小。邁著不符合年齡的優雅步伐,這個人哼著不知名的曲,來到了金妮韋斯萊的身邊。他輕佻地笑了笑,一隻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抬起了格蘭芬多女孩的下顎,這一刻,金妮蒼白的臉完全暴露在了燈光下。


    她依舊不省人事,卻可以清晰地看見未幹的淚痕。


    “意誌很強,幾乎難以操控。”那個人話語中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他輕哼了一聲,嫌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金妮的頭重新無力地耷拉下去。


    “那個討厭的馬人發現了一些問題,並試圖給這個小姑娘一些提示——非常糟糕,那時候我幾乎以為自己要失敗了,並且……就個人來說,我不太相信英國對於靈魂分離的技術會比我們更加優秀——”他輕笑了一聲,“但是對付一個小姑娘,一個……掛墜盒,顯然是足夠了。”


    那個人身形頓了頓,緊接著做了一個就像是舞動動作似的優雅轉身,而現在,他完全暴露在了光亮之中。


    瞳孔因為驚訝而微微放大,一瞬間,斯科皮想起了很多,在禮堂的長桌邊,在公共休息室沙發上,在魔藥教室的坩堝邊,在天文教室……費倫澤的屍體旁邊。


    德拉科說:“離他遠些,男孩。”


    並且重複了一次又一次。


    德拉科是對的。


    至少事實說明了這點——


    如果雷潔爾迪爾佳布萊斯特是個無辜的好人,那麽他今晚就不該在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平地一聲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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