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正在那裏安慰自己的媽媽。薛姨媽看著自己的女兒,眼淚一串一串的落。用含糊不清的言語講了薛家買賣的敗落,薛蟠的惹禍入獄以及賈府的算計。寶釵越聽恨意越濃,道:“媽媽,他們怎麽會,女兒已經選入了宮中,他們就不怕女兒得勢找他們算賬嗎?”
香菱一邊道:“好姑娘,那個周瑞家的曾經過來,和太太要東西,太太一句沒有,那周瑞家的就變了臉,言道,不要以為寶姑娘進了宮就能出人頭地了,不過就是一個宮女,要想成為主子還差得遠呢。你們薛家要想翻身還差得遠呢。不過就是一個商戶的女兒,我們三姑娘可是公侯府的千金,要想上去可是最快的。”
聽了香菱的話,寶釵道:“果然是些攀高踩低的奴才。倒也不稀奇,嗯,我本來不喜歡做那賈寶玉的妻子,不過現在我倒要看看,他們如何對我這個皇上賞賜的媳婦,兒媳婦孫媳婦。看那些奴才們如何對待我這個主子。嗯,這倒也是個好事,媽媽,女兒不會讓媽媽哥哥白白受委屈的。”薛姨媽點點頭。
寶釵問道:“香菱,怎麽就你自己,鶯兒呢?還有同喜同貴呢?”香菱道:“姑娘,快不要想她們了,她們在大爺入獄的當天,就已經跑了。隻有我和鶯兒在這裏。沒想到,家裏的東西越來越少,沒有辦法,實在是沒有什麽賣的了,看太太連抓藥的銀子都沒有了,實在沒有辦法,因為我是個通房身份,值不了多少銀子的,鶯兒就自賣自身,最後被人買走。”
寶釵問道:“鶯兒被什麽人買走了?”香菱道:“聽說是兵部侍郎衛大人家。”寶釵點頭道:“嗯,我知道了,明天打聽打聽去,鶯兒若是過得好就罷了,若是不如意,我們就再給買回來,還和我們在一起就是了。”香菱點頭道:“姑娘說的是,隻是那銀子……”
寶釵道:“皇上賞了我一千兩銀子,皇後也賞了五百兩銀子。出嫁的時候,我帶上一百兩銀子即可,剩下的就留給媽媽花,至於其他的,我會一點一點要回來的。”香菱猶豫道:“姑娘,如果您嫁給了寶二爺,就是賈府的媳婦,規矩禮節在那裏,姑娘隻有委屈的,還能做什麽呢?”
寶釵微微一笑,什麽都沒說。看寶釵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香菱也不敢說什麽了。寶釵道:“好了不說那些了,再有三天我就要出嫁了,你還是幫我整理一下東西吧,總不能空身子進婆家不是嗎?”香菱點點頭。
就在香菱想要到寶釵的屋子,突然聽到扣打門環聲。香菱去開門,不一會慌慌張張的進來道:“姑娘,姑娘,衙門裏的人來了。”寶釵一聽心中也有些忐忑。強壓住心中的不安,也顧不得回避,也不容她回避,看著兩個衙役,寶釵道:“兩位官差,可是有什麽事情?”一個衙役道:“請問姑娘,您是薛蟠的什麽人?”
寶釵施禮道:“薛蟠是奴家的哥哥。”衙役道:“原來是薛姑娘,令兄今日午後在監獄之中已經去了。”一聽這話,寶釵身子一晃,香菱急忙扶住。寶釵顫聲問道:“兩位官差說的什麽?小女子沒有聽明白。”
一個衙役道:“還請姑娘節哀,令兄已於今日午後去了。其實令兄在五天前就已經病得很重了,今日裏去世也不奇怪了。”一聽這話,寶釵眼前一陣發黑。香菱扶住寶釵,也是淚如雨下。那衙役看寶釵這個樣子,倒是同情的緊,不過到也沒有什麽辦法,隻得道:“還是請姑娘快些安排人將領兄的遺體弄回來才是。”寶釵答應著。兩個衙役告辭,寶釵取出十兩銀子送給了兩個衙役。兩個衙役急忙道謝。
寶釵又取出三十兩銀子,給那衙役道:“兩位差官,我乃是一個女孩兒家,我的母親又臥病在床,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一個女孩子能辦的,還要麻煩兩位官差,到壽衣店中買一些必備的東西,將我哥哥盛殮起來。小女子這廂謝過了。”說著跪下去。兩個衙役急忙答應。
這邊正在說話,隻聽得屋子裏麵撲通一聲,寶釵香菱急忙進得屋裏,隻見薛姨媽躺在地上,氣息微弱。寶釵急忙上前呼喚,薛姨媽已經是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寶釵也顧不得哭了,又沒有什麽人可托,隻得對兩個衙役道:“拜求兩位上差,幫我請個大夫,畢竟我們女孩兒家不能拋頭露麵的。”看到這種情形,兩個人急忙答應,出去給找大夫。
這裏寶釵和香菱費力地將薛姨媽弄上床,一看薛姨媽的樣子,寶釵知道回天乏術了,就對香菱道:“不管怎麽樣,也要告訴那邊府裏一聲,香菱,你快去告訴二太太吧。”香菱答應一聲,急忙忙走了。
過了一會衙役將大夫找來了,大夫診了一下脈,搖了搖頭,道:“準備後事吧。”說著收拾起醫箱就要走。寶釵急忙上前道:“大夫,請您開個藥方吧,好歹總要治一治的。”那大夫道:“姑娘,沒有用的,令堂早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不過就是耐時間而已,今天也算是吐盡了最後一口氣,姑娘節哀順變吧。”大夫說完也就走了。
那兩個衙役道:“姑娘,我們也走了,你放心,你哥哥那裏我們會給張羅的,明天派人前去領取就是了。”這時候的寶釵已經是欲哭無淚了,隻是呆呆的坐在一邊。兩個衙役歎了口氣也就出門去了。看著呼吸越來越弱的母親,寶釵竟是一滴眼淚都沒有,心中滿是恨意。
這個時候香菱回來了,跟在香菱後麵的是賈璉,周瑞家的,還有幾個家人媳婦。賈璉進的屋子來,一看也愣住了,隻見寶釵呆呆的坐在那裏,竟是一句話都沒有,再看薛姨媽,竟是氣息奄奄的躺在炕上,心中也是難過,對一個媳婦道:“你回去告訴二太太和二奶奶,就說姨太太已是彌留之際,現在竟是來見最後一麵的好。”
那婆子急忙答應著。賈璉現在也顧不得回避了,對寶釵道:“寶姑娘,一切還要節哀,快些將姨太太的東西都找了出來,再給姨太太洗刷一下,總要讓姨太太幹幹淨淨的走的。”寶釵木然的點點頭。打開了櫃子,拿出薛姨媽的裝裹衣裳,香菱又打來水,幾個婆子急忙上前給薛姨媽梳洗換衣裳。
賈璉不好呆在屋子裏,隻得吩咐跟來的幾個家人安排一些事情。好在人多,一會的功夫,棚子也就搭了起來。又過了一會,隻見李紈鳳姐領著平兒,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看到薛姨媽這個樣子,畢竟是骨血相連,鳳姐也止不住落淚。李紈看寶釵那個樣子,心中也是難過,走到近前道:“寶姑娘,若是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吧,免得憋出病來。”
這時候鳳姐道:“寶妹妹,姑媽這個樣子我也難受,可是後天就是妹妹出嫁的日子了,姑媽的事情,太太說了,竟不能多聽的,索性今日晚上入殮,明天早晨就出殯,這樣也不耽誤拜堂的喜事,妹妹你看呢?”寶釵道:“我現在隻是一個孤女,一切都任憑你們做主吧。”
李紈一邊道:“太太和姑娘們本來要來的,可是正趕上府裏麵操辦喜事,過來也是不便,太太吩咐了,別人也就不過來了,還要寶姑娘見諒。寶釵道:”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沒有關係的。即向太太說的,索性就請璉二哥哥去那官府衙門,將哥哥的屍體領了回來,到時候和媽媽一起走,她們母子彼此也有個伴。“
聽了寶釵的話,大家才知道,原來薛蟠已經死了,這薛姨媽也是一下子承受不了那份刺激,才這樣的。大家正在想著,隻聽見香菱喊道:“姑娘,姑娘,快過來,太太不好了。“李紈鳳姐寶釵等人急忙過來,果然的,隻見薛姨媽麵色改常,吐出了最後一口氣,然後就沒了氣息。寶釵隻覺得心一下子就空了,眼前一黑,竟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李紈鳳姐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施救。寶釵昏迷著就是不醒,找來大夫,大夫說也沒有什麽,不過就是一時的傷心過度吧。李紈鳳姐這才放下心來。看看已經是傍晚,時間不等人,賈璉也顧不得其他的了,匆匆忙忙的就給薛姨媽入殮,薛蟠的棺木也取了回來,母子兩個的靈柩也就擺在了一起。看看過了子時,一切都才停當。
李紈鳳姐這才看看寶釵,隻見寶釵還是昏睡著。李紈鳳姐互相看了一眼,歎口氣,平兒道:“可憐這寶姑娘,一下子失去兩個親人,以後也沒有了娘家了,這可怎麽好,而且兩天後就是寶姑娘成親的日子,這熱孝之中可怎麽辦呢?”
鳳姐道:“還能怎麽辦,隻好成親了,不然豈不是抗旨不遵,就是可憐姨媽,明天,不,應該是今天就要出殯,在家隻放了一天,寶姑娘還這個樣子,唉。”
三個人歎息不已。寶釵始終是昏睡著,看看到了寅時,賈璉鳳姐也顧不得了,隻得讓賈府裏的人將薛姨媽和薛蟠的靈柩送到了鐵檻寺,先寄存在那裏,一年後,再讓寶玉這個女婿給送回金陵。
對於薛姨媽和薛蟠的處理,寶釵是不知道的。寶釵聽到母親去世的一霎那,隻覺得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過了一會,寶釵覺得前麵像是有點亮光,就掙紮著起來,往那亮光走去。越走越亮,當寶釵走出來後,隻覺得眼前很是空曠,竟來到了一座山上。這座山還很荒涼,沒有什麽參天大樹,都是一個一個山丘,上麵長滿了灌木。
寶釵看了看,實在是沒有什麽人煙,心中正奇怪呢,隻見一個宮裝的人走過來,看著寶釵道:“你是金簪仙子嗎?”寶釵聽不明白,隻是搖了搖頭。那宮裝女子道:“好吧,一般人也到不了這裏,你跟我過來了,仙子還等著你呢。”
寶釵不明所以,倒也恍恍惚惚的跟著那女子走了。一會的工夫,來到了一個所在,高大的牌樓,雄偉的宮殿。寶釵跟著那個女子進了宮殿。那女子道:“你現在這裏等著仙子召喚,不要亂動才是。”寶釵急忙答應。
過了一會,仙樂響起,隻見眾位仙女簇擁著一個女子走了出來,寶釵跪在那裏,也不敢說話不敢抬頭。這時候隻聽一個聲音道:“金簪仙子,你怎能誤入仇怨司,纏繞恩怨之中,誤了自己的修行,再若不悔改,可是要入輪回的。”
聽到這樣的話,寶釵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還是抬起頭來,隻見上麵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女子,寶釵自覺認的這個女子,卻是再想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隻見這個女子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儀靜體閑。柔情綽態。
寶釵雖然不懂仙子的話,不過她是個聰明的人,急忙磕頭道:“仙子的話,小女子不懂,小女子心中無怨無恨,如什麽仇怨司呢,還請仙子明察。”警幻仙子道:“金簪仙子,你本是為報恩下凡去的,太虛幻境已經給了你金玉良緣,最後也算是一個好的姻緣,雖然沒有榮華富貴,卻也是夫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
怎麽你看到那赤瑕宮主竟然移了性情,妄生邪念,這也是你的一劫。金簪仙子,回去後要洗心革麵,安心現有的生活,用心修行,免得墜入輪回。金簪仙子,這是你的本命根源,你看,原本染了女媧娘娘的指血,你又修煉了千年,才有金燦燦的金身。
後又承神瑛侍者照顧,你才化成人形,本來你下去是為了報恩,而且也許了你金玉姻緣,怎麽你竟是變成利欲熏心之人,你看這金簪已經暗淡無光,若是再要執迷不悟,就會變成原身,一個枯樹枝子而已,勸你還是要讓自己的心幹淨些才是。現在就送了你,用你的心血養育它,也讓它助你修行,不要誤入迷途。”
寶釵雖然聽不懂,也隻好磕頭答應。寶釵隻覺得一物飛向自己,正要躲閃,那裏躲得過去,隻覺得心口一疼,那物竟入了自己的心窩。寶釵大驚失色,隻聽上麵警幻仙子的聲音道:“金簪仙子,你要好自為之,不要誤了自己。”寶釵隻得向上磕頭。
警幻仙子道:“來人呀,送她回去。”過來一個仙女,扶起寶釵,一起向外走去。剛剛走出宮殿,一切就都消失了。荒郊野嶺,就剩下了寶釵自己。寶釵正恐懼間,隻見自己的母親和哥哥相互攙扶著走了過來。
寶釵急忙迎了過去,說道:“哥哥媽媽怎麽走到了這裏,女兒迷了路了,哥哥媽媽還是領著女兒快快回家吧。”隻聽薛姨媽道:“寶釵,你要是我的女兒,就要替我報仇,哼,你那個姨媽未來的婆婆,可不是什麽善良之人,她將我們薛家的東西都奪了去,你若是薛家的女兒,都要給我搶了回來。”
聽了薛姨媽的話,寶釵道:“媽媽。”薛蟠一邊道:“妹妹,我雖然混了些,對妹妹可是最好的,妹妹,你一定要給哥哥報仇呀,哥哥就是被賈府的人害死的。”看著媽媽哥哥的樣子,一點邪念入侵,寶釵道:“媽媽,哥哥,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薛姨媽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兒。”薛蟠也道:“好妹妹,到時候我還疼你。”寶釵正要說話,隻見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來兩個人,一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黑都是白,一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白都是黑。隻聽一個道:“我們都是閻君手下的黑白無常,讓你們到這裏來,也隻是你們還有一點緣分,現在一切都沒有了,好了,你們兩個跟我走吧。”
寶釵正要攔阻,隻見黑白無常拿出兩根鐵鏈子一下子就套在了薛姨媽和薛蟠的脖子上。寶釵一愣,再看,那薛姨媽和薛蟠已經是迷迷糊糊的樣子了,不由自主的和黑白無常就走了。寶釵大驚,急忙撲了過去,喊道:“媽媽,哥哥……”
隻聽一個聲音道:“好了好了,終於醒過來了,可是不能誤了吉期的。”當寶釵醒來的時候,隻見李紈鳳姐平兒還有香菱都圍在自己的身邊。明顯的看到她醒來鬆了一口氣。寶釵定了一下神,想著剛剛的夢境,奇怪的是竟是風輕雲淡一點印記都沒有了。恍惚之間隻有媽媽哥哥被黑白無常帶走的樣子。寶釵不禁心中一痛,想起了自己昏睡前的事情。
寶釵看著鳳姐,道:“鳳姐姐,我家媽媽?”鳳姐勸道:“寶妹妹還要節哀保重的,因明日就是吉期,皇上聖旨是萬不能違背的,你璉二哥哥做主已經和你哥哥一起將姑媽的靈柩放入鐵檻寺了,隻等來年你們成親滿了一年,讓寶玉以半子之名護送姑媽和蟠兄弟回金陵。”
寶釵聽到這裏,也是沒有辦法。想著媽媽哥哥的死,一切都是王夫人和賈母算計的,心中就憤恨無比,不過現在也說不出來什麽,隻得道:“那就麻煩二哥哥和鳳姐姐了。”鳳姐道:“自家姐妹倒不用說這些,隻是明天,唉,總是要委屈姑媽的。”
寶釵道:“我知道,我現在娘家已經沒有人了,一切還要鳳姐姐和姨媽操心的。還好,我是皇上賜婚,媽媽知道我有了這個榮耀,也閉得上眼了,畢竟的媽媽和姨媽最高興的就是結成金玉良緣的。鳳姐姐,大嫂子放心,明日裏我一定會上花轎的。”
一聽這話,鳳姐也就放心了,和李紈彼此看了一眼,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還是不好說什麽,看看寶釵沒有什麽事情了,賈府那邊還很忙,也就留下幾個媳婦婆子給寶釵作伴,告辭走了。李紈也是可憐寶釵,道:“鳳丫頭,我就是回去也幫不上什麽忙的,就在這裏陪著寶姑娘吧,這裏也需要幾個大人的。”
鳳姐點點頭。本來因為李紈孀居,寶玉成親她自然是不能到場的。就這樣,李紈就在這裏陪著寶釵。寶釵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香菱忙裏忙外的收拾東西。看看天色不早,寶釵對李紈笑道:“大嫂子,謝謝你在這裏陪了我一天,現在天也晚了,雖然那邊用不到你,蘭哥兒也是要你來照顧的。我沒有事情的,大嫂子放心吧。明天一定會規規矩矩的,一切都按照規矩辦就是。”
李紈看寶釵確實沒有什麽事情,也擔心賈蘭,就領著小丫頭告辭,回去了稻香村。寶釵又把賈府的人都打發了出去。看著香菱道:“香菱,去吧衣櫃全部打開。”香菱聽話的去把箱子都打開了。寶釵揮揮手,道:“你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有的累呢。”香菱也確實累了,就告退去睡覺了。
寶釵翻看著打開的箱子,看著那一身紅紅的嫁衣,那是皇上賞賜的。寶釵微微一笑,對,給那府裏的人下馬威,這件衣裳是不能少的。又找了找,找到些東西,寶釵看了看很高興,都收了起來。看看已經打了四鼓,寶釵又把事情都想好了,困意也就上來了,胡亂的和衣而臥。一會的功夫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還不到寅時,賈府裏就派來了二十幾個丫頭婆子,給寶釵梳妝。寶釵不聲不響的坐在梳妝鏡前,讓小丫頭給自己梳頭。小丫頭手很巧,一會的工夫就梳成了一個時興的發行。因是吉期,一切都是大紅的,就連頭上,除了金燦燦的金銀首飾外,還有很多的宮花,一律都是紅色的。看著鏡子中豔麗的自己,寶釵心中冷笑,好呀,既然今天開始賈家的媳婦,那就讓自己快些躲過賈府的經濟大權吧。
寶釵在那裏想著自己的心事,就聽外麵的丫鬟婆子悄聲議論道:“這是怎麽話說,三天的時間都不能守,急匆匆的就出了嫁了,真是沒有見過呢。”
聽了那些話,寶釵更是什麽都不說。一會的功夫,就聽到那邊鞭炮齊響,原來賈府的轎子已經到了。一群的丫鬟婆子扶著寶釵就到了薛家的門口。透過蒙著的蓋巾,看到院門前停著的四抬小轎,寶釵冷冷的就站住了,道:“賈府欺人太甚,這個轎我是堅決不會上的……”(未完待續)
香菱一邊道:“好姑娘,那個周瑞家的曾經過來,和太太要東西,太太一句沒有,那周瑞家的就變了臉,言道,不要以為寶姑娘進了宮就能出人頭地了,不過就是一個宮女,要想成為主子還差得遠呢。你們薛家要想翻身還差得遠呢。不過就是一個商戶的女兒,我們三姑娘可是公侯府的千金,要想上去可是最快的。”
聽了香菱的話,寶釵道:“果然是些攀高踩低的奴才。倒也不稀奇,嗯,我本來不喜歡做那賈寶玉的妻子,不過現在我倒要看看,他們如何對我這個皇上賞賜的媳婦,兒媳婦孫媳婦。看那些奴才們如何對待我這個主子。嗯,這倒也是個好事,媽媽,女兒不會讓媽媽哥哥白白受委屈的。”薛姨媽點點頭。
寶釵問道:“香菱,怎麽就你自己,鶯兒呢?還有同喜同貴呢?”香菱道:“姑娘,快不要想她們了,她們在大爺入獄的當天,就已經跑了。隻有我和鶯兒在這裏。沒想到,家裏的東西越來越少,沒有辦法,實在是沒有什麽賣的了,看太太連抓藥的銀子都沒有了,實在沒有辦法,因為我是個通房身份,值不了多少銀子的,鶯兒就自賣自身,最後被人買走。”
寶釵問道:“鶯兒被什麽人買走了?”香菱道:“聽說是兵部侍郎衛大人家。”寶釵點頭道:“嗯,我知道了,明天打聽打聽去,鶯兒若是過得好就罷了,若是不如意,我們就再給買回來,還和我們在一起就是了。”香菱點頭道:“姑娘說的是,隻是那銀子……”
寶釵道:“皇上賞了我一千兩銀子,皇後也賞了五百兩銀子。出嫁的時候,我帶上一百兩銀子即可,剩下的就留給媽媽花,至於其他的,我會一點一點要回來的。”香菱猶豫道:“姑娘,如果您嫁給了寶二爺,就是賈府的媳婦,規矩禮節在那裏,姑娘隻有委屈的,還能做什麽呢?”
寶釵微微一笑,什麽都沒說。看寶釵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香菱也不敢說什麽了。寶釵道:“好了不說那些了,再有三天我就要出嫁了,你還是幫我整理一下東西吧,總不能空身子進婆家不是嗎?”香菱點點頭。
就在香菱想要到寶釵的屋子,突然聽到扣打門環聲。香菱去開門,不一會慌慌張張的進來道:“姑娘,姑娘,衙門裏的人來了。”寶釵一聽心中也有些忐忑。強壓住心中的不安,也顧不得回避,也不容她回避,看著兩個衙役,寶釵道:“兩位官差,可是有什麽事情?”一個衙役道:“請問姑娘,您是薛蟠的什麽人?”
寶釵施禮道:“薛蟠是奴家的哥哥。”衙役道:“原來是薛姑娘,令兄今日午後在監獄之中已經去了。”一聽這話,寶釵身子一晃,香菱急忙扶住。寶釵顫聲問道:“兩位官差說的什麽?小女子沒有聽明白。”
一個衙役道:“還請姑娘節哀,令兄已於今日午後去了。其實令兄在五天前就已經病得很重了,今日裏去世也不奇怪了。”一聽這話,寶釵眼前一陣發黑。香菱扶住寶釵,也是淚如雨下。那衙役看寶釵這個樣子,倒是同情的緊,不過到也沒有什麽辦法,隻得道:“還是請姑娘快些安排人將領兄的遺體弄回來才是。”寶釵答應著。兩個衙役告辭,寶釵取出十兩銀子送給了兩個衙役。兩個衙役急忙道謝。
寶釵又取出三十兩銀子,給那衙役道:“兩位差官,我乃是一個女孩兒家,我的母親又臥病在床,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一個女孩子能辦的,還要麻煩兩位官差,到壽衣店中買一些必備的東西,將我哥哥盛殮起來。小女子這廂謝過了。”說著跪下去。兩個衙役急忙答應。
這邊正在說話,隻聽得屋子裏麵撲通一聲,寶釵香菱急忙進得屋裏,隻見薛姨媽躺在地上,氣息微弱。寶釵急忙上前呼喚,薛姨媽已經是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寶釵也顧不得哭了,又沒有什麽人可托,隻得對兩個衙役道:“拜求兩位上差,幫我請個大夫,畢竟我們女孩兒家不能拋頭露麵的。”看到這種情形,兩個人急忙答應,出去給找大夫。
這裏寶釵和香菱費力地將薛姨媽弄上床,一看薛姨媽的樣子,寶釵知道回天乏術了,就對香菱道:“不管怎麽樣,也要告訴那邊府裏一聲,香菱,你快去告訴二太太吧。”香菱答應一聲,急忙忙走了。
過了一會衙役將大夫找來了,大夫診了一下脈,搖了搖頭,道:“準備後事吧。”說著收拾起醫箱就要走。寶釵急忙上前道:“大夫,請您開個藥方吧,好歹總要治一治的。”那大夫道:“姑娘,沒有用的,令堂早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不過就是耐時間而已,今天也算是吐盡了最後一口氣,姑娘節哀順變吧。”大夫說完也就走了。
那兩個衙役道:“姑娘,我們也走了,你放心,你哥哥那裏我們會給張羅的,明天派人前去領取就是了。”這時候的寶釵已經是欲哭無淚了,隻是呆呆的坐在一邊。兩個衙役歎了口氣也就出門去了。看著呼吸越來越弱的母親,寶釵竟是一滴眼淚都沒有,心中滿是恨意。
這個時候香菱回來了,跟在香菱後麵的是賈璉,周瑞家的,還有幾個家人媳婦。賈璉進的屋子來,一看也愣住了,隻見寶釵呆呆的坐在那裏,竟是一句話都沒有,再看薛姨媽,竟是氣息奄奄的躺在炕上,心中也是難過,對一個媳婦道:“你回去告訴二太太和二奶奶,就說姨太太已是彌留之際,現在竟是來見最後一麵的好。”
那婆子急忙答應著。賈璉現在也顧不得回避了,對寶釵道:“寶姑娘,一切還要節哀,快些將姨太太的東西都找了出來,再給姨太太洗刷一下,總要讓姨太太幹幹淨淨的走的。”寶釵木然的點點頭。打開了櫃子,拿出薛姨媽的裝裹衣裳,香菱又打來水,幾個婆子急忙上前給薛姨媽梳洗換衣裳。
賈璉不好呆在屋子裏,隻得吩咐跟來的幾個家人安排一些事情。好在人多,一會的功夫,棚子也就搭了起來。又過了一會,隻見李紈鳳姐領著平兒,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看到薛姨媽這個樣子,畢竟是骨血相連,鳳姐也止不住落淚。李紈看寶釵那個樣子,心中也是難過,走到近前道:“寶姑娘,若是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吧,免得憋出病來。”
這時候鳳姐道:“寶妹妹,姑媽這個樣子我也難受,可是後天就是妹妹出嫁的日子了,姑媽的事情,太太說了,竟不能多聽的,索性今日晚上入殮,明天早晨就出殯,這樣也不耽誤拜堂的喜事,妹妹你看呢?”寶釵道:“我現在隻是一個孤女,一切都任憑你們做主吧。”
李紈一邊道:“太太和姑娘們本來要來的,可是正趕上府裏麵操辦喜事,過來也是不便,太太吩咐了,別人也就不過來了,還要寶姑娘見諒。寶釵道:”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沒有關係的。即向太太說的,索性就請璉二哥哥去那官府衙門,將哥哥的屍體領了回來,到時候和媽媽一起走,她們母子彼此也有個伴。“
聽了寶釵的話,大家才知道,原來薛蟠已經死了,這薛姨媽也是一下子承受不了那份刺激,才這樣的。大家正在想著,隻聽見香菱喊道:“姑娘,姑娘,快過來,太太不好了。“李紈鳳姐寶釵等人急忙過來,果然的,隻見薛姨媽麵色改常,吐出了最後一口氣,然後就沒了氣息。寶釵隻覺得心一下子就空了,眼前一黑,竟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李紈鳳姐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施救。寶釵昏迷著就是不醒,找來大夫,大夫說也沒有什麽,不過就是一時的傷心過度吧。李紈鳳姐這才放下心來。看看已經是傍晚,時間不等人,賈璉也顧不得其他的了,匆匆忙忙的就給薛姨媽入殮,薛蟠的棺木也取了回來,母子兩個的靈柩也就擺在了一起。看看過了子時,一切都才停當。
李紈鳳姐這才看看寶釵,隻見寶釵還是昏睡著。李紈鳳姐互相看了一眼,歎口氣,平兒道:“可憐這寶姑娘,一下子失去兩個親人,以後也沒有了娘家了,這可怎麽好,而且兩天後就是寶姑娘成親的日子,這熱孝之中可怎麽辦呢?”
鳳姐道:“還能怎麽辦,隻好成親了,不然豈不是抗旨不遵,就是可憐姨媽,明天,不,應該是今天就要出殯,在家隻放了一天,寶姑娘還這個樣子,唉。”
三個人歎息不已。寶釵始終是昏睡著,看看到了寅時,賈璉鳳姐也顧不得了,隻得讓賈府裏的人將薛姨媽和薛蟠的靈柩送到了鐵檻寺,先寄存在那裏,一年後,再讓寶玉這個女婿給送回金陵。
對於薛姨媽和薛蟠的處理,寶釵是不知道的。寶釵聽到母親去世的一霎那,隻覺得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過了一會,寶釵覺得前麵像是有點亮光,就掙紮著起來,往那亮光走去。越走越亮,當寶釵走出來後,隻覺得眼前很是空曠,竟來到了一座山上。這座山還很荒涼,沒有什麽參天大樹,都是一個一個山丘,上麵長滿了灌木。
寶釵看了看,實在是沒有什麽人煙,心中正奇怪呢,隻見一個宮裝的人走過來,看著寶釵道:“你是金簪仙子嗎?”寶釵聽不明白,隻是搖了搖頭。那宮裝女子道:“好吧,一般人也到不了這裏,你跟我過來了,仙子還等著你呢。”
寶釵不明所以,倒也恍恍惚惚的跟著那女子走了。一會的工夫,來到了一個所在,高大的牌樓,雄偉的宮殿。寶釵跟著那個女子進了宮殿。那女子道:“你現在這裏等著仙子召喚,不要亂動才是。”寶釵急忙答應。
過了一會,仙樂響起,隻見眾位仙女簇擁著一個女子走了出來,寶釵跪在那裏,也不敢說話不敢抬頭。這時候隻聽一個聲音道:“金簪仙子,你怎能誤入仇怨司,纏繞恩怨之中,誤了自己的修行,再若不悔改,可是要入輪回的。”
聽到這樣的話,寶釵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還是抬起頭來,隻見上麵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女子,寶釵自覺認的這個女子,卻是再想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隻見這個女子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儀靜體閑。柔情綽態。
寶釵雖然不懂仙子的話,不過她是個聰明的人,急忙磕頭道:“仙子的話,小女子不懂,小女子心中無怨無恨,如什麽仇怨司呢,還請仙子明察。”警幻仙子道:“金簪仙子,你本是為報恩下凡去的,太虛幻境已經給了你金玉良緣,最後也算是一個好的姻緣,雖然沒有榮華富貴,卻也是夫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
怎麽你看到那赤瑕宮主竟然移了性情,妄生邪念,這也是你的一劫。金簪仙子,回去後要洗心革麵,安心現有的生活,用心修行,免得墜入輪回。金簪仙子,這是你的本命根源,你看,原本染了女媧娘娘的指血,你又修煉了千年,才有金燦燦的金身。
後又承神瑛侍者照顧,你才化成人形,本來你下去是為了報恩,而且也許了你金玉姻緣,怎麽你竟是變成利欲熏心之人,你看這金簪已經暗淡無光,若是再要執迷不悟,就會變成原身,一個枯樹枝子而已,勸你還是要讓自己的心幹淨些才是。現在就送了你,用你的心血養育它,也讓它助你修行,不要誤入迷途。”
寶釵雖然聽不懂,也隻好磕頭答應。寶釵隻覺得一物飛向自己,正要躲閃,那裏躲得過去,隻覺得心口一疼,那物竟入了自己的心窩。寶釵大驚失色,隻聽上麵警幻仙子的聲音道:“金簪仙子,你要好自為之,不要誤了自己。”寶釵隻得向上磕頭。
警幻仙子道:“來人呀,送她回去。”過來一個仙女,扶起寶釵,一起向外走去。剛剛走出宮殿,一切就都消失了。荒郊野嶺,就剩下了寶釵自己。寶釵正恐懼間,隻見自己的母親和哥哥相互攙扶著走了過來。
寶釵急忙迎了過去,說道:“哥哥媽媽怎麽走到了這裏,女兒迷了路了,哥哥媽媽還是領著女兒快快回家吧。”隻聽薛姨媽道:“寶釵,你要是我的女兒,就要替我報仇,哼,你那個姨媽未來的婆婆,可不是什麽善良之人,她將我們薛家的東西都奪了去,你若是薛家的女兒,都要給我搶了回來。”
聽了薛姨媽的話,寶釵道:“媽媽。”薛蟠一邊道:“妹妹,我雖然混了些,對妹妹可是最好的,妹妹,你一定要給哥哥報仇呀,哥哥就是被賈府的人害死的。”看著媽媽哥哥的樣子,一點邪念入侵,寶釵道:“媽媽,哥哥,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薛姨媽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兒。”薛蟠也道:“好妹妹,到時候我還疼你。”寶釵正要說話,隻見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來兩個人,一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黑都是白,一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白都是黑。隻聽一個道:“我們都是閻君手下的黑白無常,讓你們到這裏來,也隻是你們還有一點緣分,現在一切都沒有了,好了,你們兩個跟我走吧。”
寶釵正要攔阻,隻見黑白無常拿出兩根鐵鏈子一下子就套在了薛姨媽和薛蟠的脖子上。寶釵一愣,再看,那薛姨媽和薛蟠已經是迷迷糊糊的樣子了,不由自主的和黑白無常就走了。寶釵大驚,急忙撲了過去,喊道:“媽媽,哥哥……”
隻聽一個聲音道:“好了好了,終於醒過來了,可是不能誤了吉期的。”當寶釵醒來的時候,隻見李紈鳳姐平兒還有香菱都圍在自己的身邊。明顯的看到她醒來鬆了一口氣。寶釵定了一下神,想著剛剛的夢境,奇怪的是竟是風輕雲淡一點印記都沒有了。恍惚之間隻有媽媽哥哥被黑白無常帶走的樣子。寶釵不禁心中一痛,想起了自己昏睡前的事情。
寶釵看著鳳姐,道:“鳳姐姐,我家媽媽?”鳳姐勸道:“寶妹妹還要節哀保重的,因明日就是吉期,皇上聖旨是萬不能違背的,你璉二哥哥做主已經和你哥哥一起將姑媽的靈柩放入鐵檻寺了,隻等來年你們成親滿了一年,讓寶玉以半子之名護送姑媽和蟠兄弟回金陵。”
寶釵聽到這裏,也是沒有辦法。想著媽媽哥哥的死,一切都是王夫人和賈母算計的,心中就憤恨無比,不過現在也說不出來什麽,隻得道:“那就麻煩二哥哥和鳳姐姐了。”鳳姐道:“自家姐妹倒不用說這些,隻是明天,唉,總是要委屈姑媽的。”
寶釵道:“我知道,我現在娘家已經沒有人了,一切還要鳳姐姐和姨媽操心的。還好,我是皇上賜婚,媽媽知道我有了這個榮耀,也閉得上眼了,畢竟的媽媽和姨媽最高興的就是結成金玉良緣的。鳳姐姐,大嫂子放心,明日裏我一定會上花轎的。”
一聽這話,鳳姐也就放心了,和李紈彼此看了一眼,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還是不好說什麽,看看寶釵沒有什麽事情了,賈府那邊還很忙,也就留下幾個媳婦婆子給寶釵作伴,告辭走了。李紈也是可憐寶釵,道:“鳳丫頭,我就是回去也幫不上什麽忙的,就在這裏陪著寶姑娘吧,這裏也需要幾個大人的。”
鳳姐點點頭。本來因為李紈孀居,寶玉成親她自然是不能到場的。就這樣,李紈就在這裏陪著寶釵。寶釵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香菱忙裏忙外的收拾東西。看看天色不早,寶釵對李紈笑道:“大嫂子,謝謝你在這裏陪了我一天,現在天也晚了,雖然那邊用不到你,蘭哥兒也是要你來照顧的。我沒有事情的,大嫂子放心吧。明天一定會規規矩矩的,一切都按照規矩辦就是。”
李紈看寶釵確實沒有什麽事情,也擔心賈蘭,就領著小丫頭告辭,回去了稻香村。寶釵又把賈府的人都打發了出去。看著香菱道:“香菱,去吧衣櫃全部打開。”香菱聽話的去把箱子都打開了。寶釵揮揮手,道:“你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有的累呢。”香菱也確實累了,就告退去睡覺了。
寶釵翻看著打開的箱子,看著那一身紅紅的嫁衣,那是皇上賞賜的。寶釵微微一笑,對,給那府裏的人下馬威,這件衣裳是不能少的。又找了找,找到些東西,寶釵看了看很高興,都收了起來。看看已經打了四鼓,寶釵又把事情都想好了,困意也就上來了,胡亂的和衣而臥。一會的功夫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還不到寅時,賈府裏就派來了二十幾個丫頭婆子,給寶釵梳妝。寶釵不聲不響的坐在梳妝鏡前,讓小丫頭給自己梳頭。小丫頭手很巧,一會的工夫就梳成了一個時興的發行。因是吉期,一切都是大紅的,就連頭上,除了金燦燦的金銀首飾外,還有很多的宮花,一律都是紅色的。看著鏡子中豔麗的自己,寶釵心中冷笑,好呀,既然今天開始賈家的媳婦,那就讓自己快些躲過賈府的經濟大權吧。
寶釵在那裏想著自己的心事,就聽外麵的丫鬟婆子悄聲議論道:“這是怎麽話說,三天的時間都不能守,急匆匆的就出了嫁了,真是沒有見過呢。”
聽了那些話,寶釵更是什麽都不說。一會的功夫,就聽到那邊鞭炮齊響,原來賈府的轎子已經到了。一群的丫鬟婆子扶著寶釵就到了薛家的門口。透過蒙著的蓋巾,看到院門前停著的四抬小轎,寶釵冷冷的就站住了,道:“賈府欺人太甚,這個轎我是堅決不會上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