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一其實不知道該怎麽說瀧越,獸族新興一代的優秀馴獸師基本上就是進入九召獸龕的這一批了。而他僅僅隻是嫌他們不聽話,便大手筆地將所有人都控製住了。


    她對他很無語。


    瀧越卻隻是寵溺地揉著她的頭發,耐了性子地解釋道:“這獸族的族長不是個好家夥,這些人備下了,以防萬一。”


    夏初一想了想也是,最後問了句:“他們以後能恢複正常吧?”


    瀧越笑了下:“為夫可沒嗜殺的習慣。”


    夏初一這才定下了心。


    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一群自己的人,而且實力還算不弱,那也不錯。


    至於白錦鳶怎麽變成這樣的,瀧越也控製了那郝術,讓他將路上的情景說了一遍,結果卻一無所獲。


    難不成,那暗中下蠱的人,不在路上,而在這王殿之中?


    “算了,連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我就不信有人會栽贓到我頭上來了。走,回去吃東西去。”


    瀧越在後麵好心提醒:“你才剛吃過不久。”


    夏初一彎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也解釋道:“少吃多餐,對身體比較好。”


    那曾經一口氣吃了十幾盤包子的人,是誰來著?


    ……


    回到鳴鸞殿的時候,下意識地往瑞明殿看了一眼。


    那裏守衛森嚴,氣氛低沉,給人一種很濃重的壓抑感。


    不過轉過頭來,才發現這鳴鸞殿也好不到哪裏去。


    中野英仗著自家老哥現在不在,直接就站在門口等著夏初一了,見她回來,忍不住地數落道:“就門對門的事情,你怎麽能去那麽長時間,還從另一頭回來的?”


    夏初一踏步進入裏麵,隨口道:“被你哥罵了,心裏不爽,所以出去散步了,不行麽?”


    “被我哥罵了啊?”中野英的態度立馬軟化了下來,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後麵,立馬就轉換成了安慰的口吻,“你也別難過,我一直都被他罵的。罵啊罵的就習慣了。他就是嘴硬,其實心腸可好了。”


    嗤,小肚雞腸的男人,心腸也會好?


    夏初一輕哼了一聲,沒理中野英。


    走過了小院子,正準備進去,中野英卻一下子大叫了起來:“呀,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


    夏初一疑惑地回頭望他。


    他指著屋中,有些結巴地道:“那個……那個……白爺爺……在裏麵……”


    夏初一揮手就是一巴掌,正正地拍在中野英腦袋上的那個包上,立馬就痛得他滿地地打滾了。


    而他剛才那咋咋呼呼的一叫,早就引起了屋中之人的注意,以至於夏初一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


    她頓時一咬牙,心說莫怪中野瑞天天都抓狂,這中野英也的確是個會惹禍的主兒!


    今個兒若不是他一直嘰嘰喳喳,她怎麽會連屋中有人都沒察覺出來?


    “聖主!”九長老從屋中走了出來,迎著夏初一就九十度躬身行了個大禮。


    夏初一連忙地抬手虛扶了一下,咧開嘴角客氣地笑道:“九長老不必如此,裏麵坐,裏麵坐。”


    中野英捂著還在痛的腦袋,也準備跟過去,結果不知道怎麽地,走在院子的平地上,也一個跟頭撲在地上。


    於是“砰”地一聲,他頭上立馬冒出了第二個包。


    “啊啊啊啊――”


    瀧越冷眼一瞥,瞬間入了屋中。


    “您請坐。”夏初一手一揚,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請他入座。


    那九長老卻不願意和她平起平坐,而是在她下首處坐下了,像是刻意表現出恭敬似的,微垂頭道:“老夫怎敢與聖主平起平坐?坐這裏已是很好了。”


    說實話,相比較中野瑞那一臉恨不得現在就一腳將她踢出的表情,九個長老對她倒是有幾分真心尊敬的。


    這些人都是獸族德高望重的前任獸王們,知道的東西越多,所忌諱的東西也就越多,不像中野瑞年輕氣盛,不把一切放在眼裏。


    夏初一讓人上了茶,問道:“九長老一個人到我這裏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那九長老還準備和夏初一扯一扯閑話,倒是沒想到她直接就問了出來,頓時有些難為情了。


    夏初一也不催他,兀自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其實獸族的茶不是以前喝的那種用茶葉泡的清茶,而是用動物的奶泡的某種樹汁。


    味道呢,剛剛開始喝的時候有些怪,但是喝完之後,自有它一番獨特滋味在心頭。


    再加上對獸族食物心有餘悸,遇上這麽個還算正常的東西,夏初一已經感恩戴德了,再不敢奢求更多。


    不過,她光是喝這玩意兒都喝了半飽了,九長老你有什麽話就不能說直白點麽?


    “那個,九長老啊,你是不是為了錦鳶郡主的事情來的。”


    那九長老聽見夏初一一語點破,立馬有些慚愧地低下頭道:“老夫知道有些冒昧,但還請聖主賣老夫這個人情,以後老夫……”


    “別說什麽當牛做馬之類的,九長老別忘了,這話你已經對我說過一次了。”夏初一捧著空空的杯子,開口打斷道。


    其實想都不用想,中野瑞太驕傲,絕對不可能來求她,也不會讓九長老來求她。想來想去,隻可能是那封溪大人派人去告知的。


    白錦鳶的昏睡期隻有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內若是沒能夠克製住蠱蟲,那麽蠱蟲一醒,想要救人就比登天還難了。


    她喜歡開玩笑,喜歡惡作劇,可是前提從來不傷及人命。救白錦鳶一回,給她拖延一些時間,本無可厚非。


    但是想著自己想救人還得看人眼色,這心裏那才叫一團火無處發。這次說什麽,她也和中野瑞杠上了。


    九長老顯然也被夏初一說得一愣,隨即臉色越發尷尬起來。


    因為她在鬥獸場救了中野英一命,他去抓那小子的時候,的確對她做過這種承諾。


    如今又提這一說,他自己都覺得理虧。


    可是事關他唯一的寶貝女兒,他隻好抹下那張老臉道:“聖主,你若肯救小女,老夫願意……”


    夏初一一揮手,不讓他將話說完:“九長老,您願意怎麽著是您的事,跟我也沒關係。當然,我也不是不願意救錦鳶郡主,但是有個條件。”


    九長老一聽有轉機,立馬激動地道:“您說您說,老夫上刀山下火海,一定給您辦到!”


    “我要中野瑞,親自來給我說。”


    九長老起身,匆匆地從鳴鸞殿走了出去。


    夏初一送他到了門口,順手衝蹲在牆角旮旯裏鬱悶畫圈圈的中野英招了招手,讓他進入屋中。


    “你走路還真不看的啊?怎麽又撞了一個?”她拿著棉布球沾上藥水給小屁孩揉著額上的包,有些汗顏地道。


    中野英不服氣地嚷道:“誰不看路了?那裏明明就是平地,可是我感覺好像被絆了一下,就摔了。”


    夏初一的手一滯,悄悄地拉了一下瀧越的衣袖,甩了個白眼給他――欺負小孩子了?


    瀧越不答,目光陰沉地看著夏初一那隻擱在中野英頭上的手。


    中野英自言自語地道:“其實吧,我懷疑我肯定招惹上不幹淨的東西了,眼睛老是出現幻覺不說,還覺得身旁老是陰嗖嗖地跟著個人似的。唉,你說,會不會是個紅衣裳的美豔女鬼,看著本少爺長得太俊俏了,所以就纏上我了啊?”


    話音未落,就聽中野英“哎呦”地大叫了一聲,捂著腦袋吃痛了一會兒,而後猛地抬頭左右地張望:“誰?是誰?!”


    見四周沒什麽人,他表情頓時驚悚了,一溜煙地躲在了夏初一的後麵,小心翼翼地道:“夏一,你剛剛……有看到什麽嗎?”


    夏初一心裏好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直接地將那瓶藥水遞給了中野英:“我看依你的性子,這東西留在你那裏,遲早有用。”


    中野英雖然想頂嘴,但是看到夏初一一副“你不要就收回”的表情,他立馬將這個好東西收了起來。


    就算不是摔著了,以後被老哥揍了也可以用嘛。


    自然,從始至終,他的眼神都密切地注視著周圍,那神態就一個詞兒可以形容――疑神疑鬼。


    夏初一看著他一左一右摔的兩個包,還有中間被人大力一敲冒出來的一個小包,有些好笑地道:“你都快成三角獸了。”


    “啊?不是吧?”中野英這個臭美小少年,一聽之下立馬奪門而出。


    夏初一正奇怪他怎麽了呢,就見他又火速地衝了回來:“這裏麵有鏡子吧?”


    夏初一指了指裏麵。


    他就像是風一樣的少年,直接地撲進屋中,對著那鏡子左右地照了照,而後有些受不住地道:“啊!還真是!”


    照完之後,他又跟旋風似的跑了出來,拉著夏初一的手道:“怎麽辦?怎麽辦?醜死了!你有能夠讓人一下子不痛的藥,那有沒有讓這個包一下子就消失掉的藥?”


    夏初一抽搐了一下嘴角:“我有讓人一下子死翹翹的藥,你要不要。”


    中野英:“……”


    在這個小少年抓狂的時間裏,夏初一還不忘友情提示道:“你如果再不放開我的手,你的頭上又要冒包了。”


    中野英愣了,一臉茫然地看她:“為什麽啊?”


    夏初一看著他抓狂的模樣,十分壞心眼地逗趣他道:“因為紅衣裳的美豔女鬼喜歡你啊,看見你拉別人,她會吃醋的。”


    “啊啊啊!夏一!你怎麽能夠那麽壞!!!”


    於是夏初一樂得前仰後合地看著中野英滿屋子地亂竄,還找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頂在頭上辟邪。她突地覺得,自己對這個小少年,是不是太殘忍了啊?


    不過,好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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