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越回來賴上就不走了,擠在夏初一的床上對著某個病人又是揉又是捏的,可是眼睛卻一片的清明,透著脈脈溫情。


    恁憑夏初一怎麽耍流氓,對他上下其手,他也隻是緊緊地抱住她,語氣溫溫淡淡地道:“早些睡吧。”


    夏初一頓感挫敗,心說不會自己上次自己鬧騰厲害了,這男人對自己不起反應了吧?


    想罷,她還真問了瀧越一句:“你不會是……不行了吧?”


    當下那張妖孽極了的臉就黑了,死死地箍著她的腰,惡狠狠地道:“遲早讓你知道你家夫君到底行不行!”


    後來半夜瀧越偷偷摸摸地出去衝了好一會兒澡才回來,夏初一閉著眼睛假寐,隻當自己不知道,嘴角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淺淺微笑。


    這個男人,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吧?


    以前夏初一就用美食誘惑十五說出了好多私密來,比如她落入妖狼池時並非它神勇,比如那些妖獸些如何乖乖聽她命令……


    她心裏對這一樁樁一件件通透得很,有些暗暗地笑道,難不成她還真當自己能夠和那些妖獸進行友好交流了不成?


    除了蓬桑島的事情還瞞著自己以外,其餘的十五倒是不忌口,隻要有吃的它就說,夏初一直說它是個牆頭草。


    哦,確切的來說,那該死的妖孽還有一件事瞞著她,第二日剛剛才醒了,瀧越就端了碗湯過來,說是補身體的,讓她趕緊地喝了。


    補身體的湯?


    夏初一半是疑惑半是驚奇地端過碗,湊到鼻子前麵聞了聞,瀧越卻叫她趕緊地喝了。


    她有些好笑:“你也不怕我喝快了嗆著,給催命似的。”


    誰知道瀧越聽了這話,平日裏優雅慣了的性子,今個兒居然動了怒,有些凶神惡煞地道:“說什麽呢!再讓我聽到你說這些話,我要你好看!”


    人這一句話剛說完,夏初一還沒喝就給自己口水嗆著了。


    今個兒瀧越吃了火藥不是?昨日都還溫情脈脈柔情蜜意的,現在卻恨不得拿把刀逼著自己喝這湯藥似的。


    夏初一想著之前瀧越那妖冶邪魅的性子,就算是真惱了誰,直接冷冷一笑,說下手就下手,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從不見他,動過那麽大火氣。


    當然,若是她中毒的時候早些醒,也會瞧見瀧越這副樣子的――這是再後來夏初一親自下廚做了一頓好吃的,十五悠哉悠哉地抖落出來的。


    瀧越見夏初一咳嗽得厲害,端碗的手一抖一抖的,立馬坐在她旁邊,一手摟了她,一手將湯碗放在一旁,給她順著氣。


    “說嗆著就嗆著,你什麽時候變烏鴉嘴了?以後還敢亂咒自己,我就撕了你的嘴!”


    語氣惡狠狠的,重聲重氣的,可是拍在夏初一背上的手卻是輕輕柔柔的,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夏初一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被吼了還是被憋的,心裏麵還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念頭來――怎麽她昨日剛剛表明心意,今日瀧越就對她惡狠狠起來了?哼,當真先愛上的就要低一頭了?


    不過這想法在心裏沒立住根,反倒是把她自己個兒給弄笑了。


    若說先愛上的,從來不是她吧。


    表麵咋咋呼呼,卻把心坎看得牢牢的,但凡別人對她有一丁點好,她都記著,永世不忘。但凡別人對她不好,她覺得有報仇的必要就鐵定會去報仇,不願去也不會讓人好過。


    就像對待中野瑞兩兄弟時,她要哥哥永世不許出現在她百丈以內,可是對於小屁孩,即便是瞎了眼睛,那日她也是舍了性命去救的。


    她這樣的性子,可以把人當親人當朋友,可是愛人,她很不屑地嗤笑,將這一選項打了個叉叉。


    所以隻當自己是個女漢子一般或者就好,夫君麽,等閑人壓不住她,壓得住她的人她也不會願意要。


    麵對著瀧越,她該怎樣依舊怎樣,心裏麵卻時時刻刻地提醒著自己。


    所以,到了那日真正要動真格的時候,她心裏麵突地發了慌,愣是將人推了開。


    其實說起來是她自己沒理清,瀧越很清楚自己喜歡她,所以理所當然地對她好。她一向的果決,卻在這事情上犯了個嚴重錯誤。


    瀧越離開這幾日,她麵上何曾有過傷心,可是心裏麵卻覺得心裏像是塌了一塊,整日都忍不住回頭去看,總覺得那抹妖異的紅色還跟著自己。


    她愛他的,她早就知道的,隻是拖著遲遲不願意低下頭,承認她那點倔強的小驕傲罷了吧。


    忍不住笑了笑,那眸子如同琉璃珠子上耀著光,白嫩嫩的小臉秀美異常,看得瀧越心一跳。


    說實話,他現在還記得這小妮子一年多前的樣子。臉色蠟黃,頰窩有些深,五官看起來好像還沒張開似的,渾身幹幹瘦瘦的像柴火,擰起來一點肉都沒有。


    可是就是這麽一雙眼睛,竟比他一雙碧綠惑瞳,更讓人心動。


    終究是柔了聲音,他問道:“要不要喝口水?”


    夏初一搖頭:“不用了,還要喝那麽一大碗補藥呢,再喝水就要撐肚皮了。”


    瀧越頓時哈哈大笑,忍不住就伸手揉了揉夏初一的臉:“你呀你,吃十幾屜包子的時候又不見你說撐著。”


    這一說起陳年往事,夏初一就忍不住黑了臉。


    她最近靈力修為小成,靈宗初期已經開始漸漸地少食物了,想吃什麽也隻是過過嘴癮,從不貪多――因為越到修靈後期,體內精氣就越要求純淨,聽說到後麵連平常的茶水都不能喝了,得食天水雨露。


    好在夏初一還沒到那個地步,每日仍舊要吃一些東西,隻是沒那麽多了而已。


    所以她每日用了一丁點食物之後,她便放下碗筷,忍不住誇耀自己一番――哎呀呀,我怎麽那麽斯文秀氣、怎麽那麽得體端莊呀……


    自然,這些話引來無數白眼。


    夏初一很是鄭重地警告道:“瀧越,我可告訴你,我可是很有行情的。你再對我不好,我就去找我家元寶,天天……”


    話還沒說完就被瀧越摟在懷裏,在那小蠻腰上擰了一下,直痛得夏初一叫了起來。


    瀧越也黑了臉,掐完了腰開始掐臉:“小沒良心的,我對你何時不好了?你要去找你家那些,那我也去找我家那些。你可知道你家夫君從前迷倒了多少女子?不過我不會。我和全天下的男人來搶你,也不願你和全天下的女人來搶我。”


    夏初一頓時消停了,竟難得柔軟下性子,往瀧越懷中一拱,嘴上不饒人地道:“你想得美。”


    瀧越瞧見小妮子臉上的笑意,心裏忍不住苦笑。


    他還巴不得夏初一凶悍一把,為他也吃吃醋什麽的。但是若真弄出了一大堆女人搶男人的事,她肯定一刀把自己給剁了,然後找她的元寶天天去。


    他身為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他容易麽?


    剛到手還沒下嘴兒的媳婦兒,難哄啊。


    “還是趕快把湯喝了吧。”瀧越沒忘記正事,將夏初一扶著坐端正了一點,將碗遞給她,“一口喝掉。”


    夏初一端過碗也沒含糊,剛剛湊到嘴邊,一股熟悉的味道從碗中散發出來,雖然用其它香味的藥材遮掩了,卻怎麽逃得出她那靈敏的鼻子?


    瀧越是定然不會害她的,那麽急地讓她一口喝掉,也是希望她別看出什麽端倪來吧。


    笑了下,她捧著碗一口喝盡,臨了了還抱怨了一句:“真難喝。”


    瀧越嘴角抽了抽,不過竟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管它難喝不難喝,對身體好就行。從今日起,每天早上一碗。”


    夏初一趴在窗上,哭天搶地地不依。


    瀧越將碗隨手往桌上一扔,直接地就摸了上去,半壓著她的身子笑眯眯地在她耳邊吹氣:“怎麽?娘子大人想讓為夫口對口地喂你?”


    夏初一不用看,也知道這個男人鐵定一臉“你怎麽不早說,為夫一定會盡心盡力,口對口地喂你”的欠扁表情!


    “姑娘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看人家夫妻親熱,不覺得害臊麽?”


    冷不防地,瀧越突然地來這麽一句,這才讓夏初一響起隔間相通的屋子裏,還有紅夜住著呢。


    而且因為對她的戒心不強,所以根本沒意識到。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紅夜已經挪著步子,慢悠悠地晃到了兩人麵前。


    隻是臉上有些紅,腦袋低著,可是眼角餘光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瀧越打量了去。


    她這段時間是跟著夏初一過來的,那女子是多麽彪悍的一個人,她可以說直接找不到詞語來形容了。


    不曾想她居然已經有了夫君!


    她看到兩人嬉笑怒罵,心說沒想到夏初一也會小女人,心想這世間,還會有這種出眾的男兒。


    論氣質,他朝她一笑,優雅疏離,周身貴胄之氣,舉止間更顯從容大氣,讓人心生膜拜之情。


    ――當然,如果沒看到他對夏初一耍無賴的場景,估計會更讓人尊敬一點。


    論長相,那英眉斜插入鬢,輪廓俊逸分明,一身紅衣不甚規整,卻偏偏沒有世間紈絝子弟的俗氣與奢靡,反倒有一種讓人著迷的邪魅。


    至於五官,她簡直不敢多看。


    她已是心有所屬的人,可是遠遠看人一眼便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了,如今地垂下來,抑製住自己有些微亂的心跳。


    ――當然,若是她對上那一雙碧綠惑瞳,隻怕這一生渾渾噩噩,再不肯去嫁人去了。


    夏初一有些嗔怪地瞪了瀧越一眼――你剛剛還說什麽,現在就開始勾引人了?


    瀧越真心冤枉,心說他為了杜絕爛桃花,一直從未以真麵目示人,何來勾引之說?


    要勾引也是勾引自家娘子啊,隻可惜他瀧越憑空地擔了那麽好的美色,卻回回失敗啊!


    索性什麽都不說,他將她家娘子摟在懷裏,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


    夏初一得瀧越在身邊,這還是第一次看見紅夜的容貌。


    她長得並不是很絕豔,但是五官秀麗,眉骨有些高,一雙眼睛還帶著一點寶石藍,看起來很好看。


    一身素雅的裝扮,舉止並不過分,和夏初一心裏想的紅夜模樣,還真有些出入。


    她以為是和元寶一樣團臉的傻姑娘。


    不過真要是傻姑娘倒還好說,這位在她身邊呆了那麽久,愣是讓猴精兒一般的她都尋不著破綻,這豈止是聰慧,簡直就是聰慧過了頭!


    忍不住彎了彎唇角,不知道是什麽情緒。她隻衝著紅夜道:“這是我夫君,這是紅夜。”


    後半句對瀧越說的。


    瀧越淡淡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紅夜借此機會想仔細地打量一下夏初一身邊的這個男人,卻總覺得好像霧裏看花似的,連個隱約地輪廓都看不見。


    心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姑爺。”


    她盈盈一個福拜,倒是禮數周全。


    夏初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對他倒是客氣,對我倒是挑三揀四的。”


    紅夜頓時就挑了眉:“小姐你也不想想是因為什麽,吃飯不好好吃,睡覺不好好睡,連走在路上都不消停,還好意思說。”


    想起夏初一拿著棍子在路上刻意拿棍子去戳一條三頭蟒的時候,她的臉也忍不住黑了。


    夏初一平白被紅夜訓了一頓,還能夠狠清楚地感覺到瀧越的身體在微顫,明顯就是在拚命地忍笑。


    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就她這性子,除了瀧越這個倒黴催的攤上她了,陪得長些,倒不知道還有誰能如此不計一切地將就她了。


    想著,她竟覺得自己對瀧越有些虧欠起來了。


    不過剛剛有這念頭她就搖頭甩掉了,咬牙切齒地暗道――就憑他每天都要掐她幾下,她就不能便宜那小子了!


    瀧越和紅夜的第一次見麵在一種很詭異的氣氛之中宣告結束,紅夜好像還覺得自己在做夢,怎麽還夢見夏初一多了個姑爺出來了?


    可是那邊打聽到的消息,這位不是還沒成親麽?


    紅夜壓下滿肚子疑問,想找機會試探著問問。可是瀧越來了以後,夏初一好多事情都用不著她了,比如――每天必念的醫書。


    說也奇怪,夏初一的眼睛好像好了似的,看書能夠自己看了,吃飯能夠自己夾菜了,許多事情都能夠自己解決了。


    而且這位新姑爺像是疼極了夏初一,兩人一天手拉著手,不肯分離開半會兒。


    夏初一:廢話!他離開了我怎麽看得見!


    紅夜找不著機會近夏初一的身,更別說問話了,每次都要瀧越搶了話去。


    比如――


    “小姐,你們成親多久了啊?”


    夏初一翻了個白眼,正準備胡謅。


    瀧越也不抬頭去看紅夜,隻將夏初一一摟,揉著聲音道:“娘~子~大~人~”


    那聲音簡直就像是海妖的歌聲似的,好聽得不像是人發出來的。――額,這個比喻是夏初一偶然一次喝醉酒的情況下,偷偷吐露的。


    一般這時候夏初一就想撲過去吃肉,奈何最近妖孽要守身如玉,她心裏癢癢,沒好氣地道:“幹嘛?”


    瀧越這會兒立馬會得寸進尺地將她揉啊揉,揉啊揉地道:“叫聲呼君來聽聽。”


    夏初一拿起枕頭就開始打人。


    兩口氣蜜裏調油,紅夜哪好意思坐在這裏。


    結果每次當她想問什麽的時候,瀧越就“娘子大人”地來一回,搞得她再沒心思去問其他了。


    這日下午,魑魅族族裏的一個小管事來給夏初一傳話,說是一切準備妥當,明日一早便出發前往密地。


    紅夜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夏初一就道:“你一個弱女子,跟著去了也無濟於事。我夫君在呢,你就好好在客棧等我們消息吧。若是等不來,你就自行去了就是,不用管我們。”


    紅夜這會兒是想跟去都沒理由,因為當初她這個“弱女子”,可是被妖狼群逼去獸族大營的。


    那日晚上,瀧越因為那一句“我夫君在呢”,愣是高興得沒了章法,直接對著夏初一又是親又是捏的,手還不安分地亂動。


    然而摸著摸著把夏初一摸出火了,他卻又特別淡定地道:“睡了吧,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大呢。”


    夏初一氣得在半夜磨牙。


    瀧越尤不自知,等那小妮子一口狠狠地咬在他肩上的時候,他頓時深深地歎了口氣道:“要做個好男人,還真難哪。”


    翌日清晨,又是一大碗湯藥,夏初一不讓自己去想那氣息,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十五和元宵是肯定要跟著去的,元宵放在那個冰紗袋子裏,隻需要掛在腰上,就想一個小荷包似的。


    那小家夥隻有小雞仔大小,圓頭圓腦的,兩個嫩角粉嘟嘟的,跟夏初一想得一樣可愛。


    尤其是那雙大眼睛,和十五的芝麻小眼簡直形成鮮明對比啊,萌得她一陣心肝寶貝的叫喚。


    瀧越最不喜歡人家跟他爭娘子了,尤其是他家娘子喜愛的,更是恨不得將這小家夥扔得遠遠的才好。


    一天脾氣變得越來越不好,老實不一會兒就被夏初一氣得夠嗆。


    夏初一每到這時候就忍不住“咯咯”地笑,某妖孽就撲過去將她一頓欺負,恁憑她叫嚷著要拿刀廢了他,他都照耍流氓不誤。


    於是夏初一終於明白,這個男人,吃定她了。


    不過這些倒不是讓她憂心的,讓她放不下心來的,反倒是另一個小家夥――十五。


    自從這次重新回來以後,十五就不粘著夏初一了。


    雖然以前也不粘著,但是有好吃的時候這家夥的嘴特別不牢,什麽都敢說,而且有時候罵她罵得跟她長輩似的。


    它往日左一個“臭女人”右一個“臭女人”地叫著,可是要真真說起來,從她最寂寥的時候開始,這小家夥才是陪她最久的,也是真心實意地待她的。


    就跟有了弟弟似的,總不可能冷落了大的個。


    於是夏初一更加變本加厲地哄著十五了,那家夥卻不理她,隻顧自地照顧著元宵。就算是吃著好吃的,也不狗腿地拍她馬屁,說好玩的給她聽了。


    夏初一也算是瞧出,十五這回不是傲嬌,而是真生氣了。


    於是她好久不動的心思終於動了動,又想起剛剛得到小龍蛋那會兒,十五幾度想要離家出走的,她一想起來就頭疼。


    最後想和瀧越商量,他直接來了一句:“為夫是吃軟飯的,這種事情當然是娘子大人你做主了。”


    夏初一又開始磨牙了。


    親熱的時候叫她“娘子”,一有麻煩就叫她“娘子大人”,有時候還惡心巴拉地叫她“小心肝兒”,她還真想回個“小心肺兒”!


    好吧,為了表決出自己一視同仁的決心,她讓紅夜比著十五的體格做了一個袋子出來,準備將十五裝上,一邊掛著一個。


    紅夜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走掉了。


    第二日,當夏初一抱起十五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頓時臉色也開始複雜起來。


    她憂心太過,居然沒想到體重這一層!


    元宵還小,掛著個袋子就跟香包似的。


    可是十五呢?那個平日裏比夏初一還要能吃,一身肥膘走路都要一路一路地顫著,向來標榜雍容華貴無人能及的十五,抱久了都嫌氣手酸吧。


    瀧越在一旁樂得哈哈大笑,夏初一一臉地鬱卒。


    十五這會兒冷不丁地扔下了一句話――小爺惱,並非為元宵。


    而後便跳在了瀧越的肩膀上,趴著睡覺去了。


    夏初一想問個所以然,奈何十五超級不給麵子。問瀧越,他隻道:“即便是鼠,也是可以有自己的心事的。”


    夏初一當場就直接踩了瀧越一腳。


    但是好歹一切都準備好了,兩個人帶著一鼠一龍,走出了客棧。


    照舊,夏初一在明,瀧越在暗。


    客棧門口,魑魅族早就給夏初一備了馬車,心說現在獸族上下一致認為她是淩駕於族長之上的聖主,那自然應該“好好”地照顧才是。


    坐了半個時辰的馬車,她也總算是在離吉伽城外幾百裏地的地方,見到了四大部族的人,和他們各帶的兩百人馬。


    魑魅族的五百人,顯得氣勢不是一般地大。


    夏初一剛剛下馬車,就聽一聲陰沉地輕哼:“即便是獸族的聖主,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竟讓我們四大部族的上位全部都眼巴巴地等著你!”


    發難的是沙治,夏初一也不惱,樂嗬嗬地回了一句:“我什麽時候來,那不取決於沙治族長麽?還多虧你給安排了這麽靠譜的趕車小哥,我坐著馬車都不覺得顛得慌呢。”


    眾人這會兒將目光落在了夏初一來時候的那輛馬車上,就連素日不喜歡多嘴的絡亞族長罕吉,也有些不悅地道:“有什麽私怨私底下解決,沙治族長這樣做耽誤的是大家的時間!”


    沙治這會兒覺得有些惱,陰狠地剜了夏初一一眼。


    要說他打的主意倒是好的,人人都是乘坐飛鳥,偏偏就她乘了輛破馬車,肯定趕不及和他們會合。他隻要提議說提前進去,想必大家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幾大部族的和氣。


    沒想到獸族跳出來激烈反對,絡亞族向來是個守理的,煙婆婆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就沒有再說了。


    他頓時傻眼了,隻能幹巴巴地在這裏等那女人過來。


    夏初一被他瞪了眼有些不舒服,直接撫著頭,戲謔地道:“沙治族長你是喜歡上我了吧,否則我以來你怎麽一直盯著我看?你說喜歡我就喜歡我吧,又不是丟人的事情,非得對我特別一點,才顯得出你對我的喜歡有多麽深麽?”


    這些話瞬間就讓場麵凝住了,好多沒站穩的,一個趔趄差點摔了。


    眾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夏初一,她卻伸手將頭發一甩,微揚下巴一副“我多麽討人喜歡”的姿態。


    獸族那邊,封溪直接笑得直不起腰了,中野瑞站得離她最遠,卻還是被她這些話勾起的嘴角,幾不可聞地笑了笑。


    罕吉是個嚴肅的老實人,這會兒看沙治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弄得沙治直接想撞頭的心思都有了。


    煙婆婆頗有些幸災樂禍地道:“沙治族長,沒想到你還好這一口呢。”


    沙治頓時間惱羞成怒:“休得胡說!夏一,你別氣人太甚!”


    因為夏初一報名字的時候報的是夏一,所以大家也隻知道她叫夏一,來曆什麽的一切不清楚。


    不過夏一這名字,倒是讓眾人笑了許久。


    若是一個男兒叫也就算了,偏偏還是一個女子……


    夏初一忍住旁邊自家夫君的冷氣,兀自地笑得燦爛極了:“族長何必和我撇得那麽清楚呢,不知道解釋就是掩飾麽?不知道大家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麽?不知道人人都把咱倆的事情傳成什麽樣了麽?”


    話說,大家還真不知道。


    不過話都說到這地步了,人家就算是不知道,那也是該知道的。


    論牙尖嘴利,那個隻知道發狠的“傻子”族長,如何是夏初一的對手。


    不過他轉念一想,突地笑了起來:“是啊,本族長對你有意思好久了,但是你又不願意跟了我,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眾人目光,齊齊看向夏初一。


    隻見突地低垂下頭,目光黯淡,語氣戚戚:“當日我還是獸族聖主的時候,族長說兩家聯姻,以後也能相互照應著。同時許了二膽果作為聘禮,我這才答應的。可是沒想到我如今不是聖主了,你就不願娶我了,什麽二膽果為聘,怕是都是為了誆獸族為魑魅族賣命的吧。你如此用心,我怎會願意跟你?”


    說完,還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也不知道有淚沒有。


    夏初一說的這些事,旁人不知道,封溪和中野瑞卻知道純粹是子虛烏有的。他們就算是為了二膽果,也絕對不會跟魑魅族聯盟的。


    不過旁邊的,就不確定了。


    這會兒煙婆婆臉色難看地瞪著沙治,本就不怎麽好看臉,一猙獰起來更是跟個惡鬼似的。


    沙治被她看得,沒有來一陣懼怕,一想自己好歹也算是個梟雄人物,立馬挺直了腰板,衝著夏初一吼道:“你個妖女,再亂說我殺了你!”


    於是夏初一這回真的什麽都不說了,宛若要保密一般。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沙治族長為了利益追趕著上去,沒了利益就將人趕了。這會兒更是惱羞成怒,欲殺人滅口。


    罕吉這會兒說話的聲音更冷了:“你們誰和誰結盟我管不著,不過二膽果是大家公公平平地爭取的,誰要是敢搞什麽貓膩,我絡亞大軍不是吃素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生了嫌隙了。


    其實絡亞族和這邊的三大部族牽扯不深,占據北方位置,民風淳樸彪悍,簡直就是南疆各個部族之中的超級戰鬥機!


    淳樸,是因為他們心思單純,認定的人,會當最好的座上賓待,你是東家的朋友,西家北家南家,都會幫你招待。


    彪悍,是因為他們那裏的條件,比這邊還艱苦,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的,跟猛獸似的,凶狠得要命,誰敢沒事去觸這幫人的黴頭?


    是以罕吉一開口,煙婆婆直接冷哼一聲別過來臉去,封溪出來打圓場,中野瑞躲得遠遠的,不叫夏初一看見。


    本來這事情也就算了,然而在魑魅族的地麵上,他是魑魅族的族長,這回帶來的人更是比其餘三大部族人多出一倍有多,就這樣吃了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虧,他怎麽會願意?


    當即魑魅族撂了擔子――這密地,我不開了。


    反正進去了我也得不到二膽果,索性誰都不去,大家都沒機會得。


    於是,大家的攻擊目標,瞬間便變成夏初一了。


    於情,貌似是夏初一占理,可是對大家來說,興師動眾地來這裏,是為了利益而來的。


    夏初一在眾人剛剛準備發難的時候,她輕悠悠地來了句:“這密地叫做歸元之境,入境口早已經被破壞,你以為沒有你,我們就進不去?”


    沙治臉色一變,顯然沒想到夏初一會知道那麽多。頓時又亮出了一張王牌:“你知道又怎樣,還不是找不到二膽果的位置?”


    於是夏初一又一次毫不厚道地笑了:“若是沒有翼鬼帶路,隻怕你也是找不到的吧?大不了捉了幾個翼鬼,我用藥物控製了,也一樣能夠找到二膽果的位置。”


    這會兒沙治看向夏初一的眼神,不是陰狠,而是驚恐了。


    夏初一心說身邊有個什麽都知道的男人,真是爽歪歪啊爽歪歪。


    她繼續道:“哦,你說,我要是跟他們說,你在秘境裏埋伏了人手,隻等大家撲過去替你踏平了道路,你再奪取二膽果,他們會是什麽個表情呢?”


    沙治嘴角頓時狂抽――你不是要說,你是已經說了啊!


    他來不及解釋,周圍無數道狠厲的目光,就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給讀者的話:


    165902305,九九是個懶貨,每天0點了才更新,你們早上看更新,不要成夜貓子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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