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沙治的鬥爭,夏初一大獲全勝。


    沙治被中野瑞和罕吉控製住,免得他耍什麽花樣。煙婆婆冷笑一聲,也正式地撕破臉反水。


    夏初一的短短幾句話,立馬又將她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不過,能夠清楚那麽多內情的,眾人的防備心更是厲害了,明裏暗裏的許多人都開始無形地朝著她靠攏。


    她歎了口氣,心裏並不高興。


    當然不是因為贏了罕吉不高興,而是在她最誌得意滿的時候,瀧越輕飄飄地來了句:能夠用更簡單的方法解決的問題,為什麽要扯上自己的名譽?別忘了,為夫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


    夏初一囧了一下。


    的確,她承認自己剛才有些小卑鄙。但是她也很想問問,他什麽時候成了她名正言順的夫君了?


    這些小插曲自然無關緊要,隻有罕吉罵罵咧咧,她隱隱失落,走在中間。


    話說那些人也奇怪了,她帶路不是應該走在最前麵麽?這將她團團圍困在中間,算個什麽回事?


    她目光一旦落在旁邊某個人身上,某個人就很不自然地別過頭去,神色可疑。


    其實細細想,也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麽。


    她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不疾不徐地走著。


    歸元境地其實算不得南疆的地界,而是一個芥子空間。


    這個芥子空間本來像虛無芥子一樣,隻有一點點,卻內含無數空間的。不過因為空間被損壞了,是以破出了一道門,供人進入。


    而裏麵,裝了一座迷城。


    夏初一當初聽到天天說的時候,還以為是誇大其詞呢。誰知道聽到瀧越也那麽說,她便再也不敢小瞧這小小芥子了。


    一行人才剛走了沒多久,走在最前麵的便已經停了下來,像是發現了什麽異常。一個巫族的巫師回過頭瞪夏初一,很是不滿地道:“某些人別當我們都是傻子,設計將我們誆騙開以後好讓別人趁機對二膽果下手!我們也是有眼睛的,做得太過火了,可就要惹大家不高興了!”


    那人說話倒是不難聽,就是語氣有些重。


    夏初一覺得應該保持自己剛剛培養出來的溫婉性格,順便改一改那愛出風頭的毛病,於是光笑不語。


    適合哈哈大笑起來的人,抿著唇眯著眼,上揚嘴角露出十五度標準微笑,那模樣,比八九階的妖獸還要滲人得慌。


    她倒是沒想到,自己沒開口,倒是已經有人開始為她說話了——


    “聖主怎麽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不願意跟著,你們自己去找入口啊!”


    “就是,你們主子都沒說話,做奴才的插什麽嘴。”


    “敢情你們就不是奴才了?”那人橫眉一挑,伸手指著前麵,“所有的路到這裏就斷了,到處都是荊棘叢生,連隻過路的妖獸都沒有,你們敢說這裏沒埋伏?”


    夏初一伸手抹額,淡淡地來了句:“兄弟,你想象力真發達。”


    這前麵沒有了路,自然是入口到了。


    別看遍地的荊棘,如果不是這樣的偽裝,沙治還會像剛才那樣得意洋洋地放出話來,說沒有他大家根本進不去嗎?


    那人被夏初一噎得正著,她卻完全沒將這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人身上,腳步頓也不頓,直接朝著那堆長著尖利錐刺的荊棘叢中走去。


    “願意跟的就跟,不願意跟的我也不會勉強。少幾個人跟我搶二膽果,我還樂意一些呢。”


    她話音一落,那整個身子就像是憑空消失似的,在眾人的眼前瞬間不見。仿若不知道從哪裏開了一個口子,吞噬著這世界的來來往往。


    眾人眼睛瞪大如銅鈴,而後中野瑞、封溪、罕吉、煙婆婆陸陸續續地也跟著朝著那荊棘裏麵走了過去,順便還帶上了如今被用了“特殊手段”的沙治。


    幾個領頭的下了命令,大家自然不敢不從,立馬也跟著闖了一回荊棘林。結果非但一點事情沒有,踏步過來的時候,眼前卻再也不是剛才的那個環境了。


    一下子就暗下來的環境,頓時讓大家的眼前全成了一抹黑。等慢慢地適應了一下,才漸漸地看得清一點。


    他們這會兒站在一座城的城門口,這城也不知道修了過久了,黑漆漆的磚頭,長滿了綠幽幽的青苔,緊緊關閉的九道大門,門上的朱漆隻剩下斑斑駁駁的一丁點了,看起來破敗不堪,鬼氣森森。


    可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這座在黑暗之下隻有一個模糊輪廓的城池,繁華的時候就算是四大部族的都城也一樣趕不上的。


    城牆頂上寫兩個字——歸元。筆力雄渾,揮斥方遒,透著厚重。


    周圍沒有一點旁的雜色,全部都被這接近黑色的暗黑籠罩著,就算旁邊有幾棵樹,這會兒也隻剩下腐朽了的樹幹了。


    照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夏初一。


    麵前有九道門,到底選擇進入那一道,這是個很嚴峻的問題。


    夏初一直接地聳了聳肩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果然是刻意騙我們進來的!老子宰了你!”一直在尋找夏初一錯處的那個巫族巫師頓時提著小法杖就跑了過去,結果卻被煙婆婆甩了鞭子過去,直接地拉了回來。


    “讓她說完。”


    煙婆婆不陰陽怪氣的時候,說話是極具威嚴的,也莫怪那麽大一支族人,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


    夏初一很明確地表示:“這歸元城是做迷城,而且是座在不停運轉的迷城,所以具體從哪道門內進入,我的確是不知道。不過進去以後,九條路徑也是有穿插的,因為每個路口都有九個去向,你也許前麵選擇錯了,後麵卻選擇對了。也許前麵對了,後麵卻錯得離譜。我想‘傻子’族長之所以會讓你們進來,也無非是想多一點炮灰罷了。”


    沙治,傻子,傻傻分不清楚。


    罕吉冷眼瞪了一眼沙治,最後也目光不善地落在夏初一的身上:“也就是說,他騙了我們,連你也騙了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麽翼鬼帶路,這是你們設計的陰謀!”


    夏初一很不厚道地笑了下:“罕吉族長你抬舉我了,我可沒把握一下子設計這將近三千的人命。翼鬼帶路倒是可行的,想必傻子族長已經試驗過了,隻可惜他那次進去的時候,二膽果還沒熟,所以隻好出來了。而問題的問題就是——那些翼鬼隻記得自己走過的那條路,而這九道門的生門隨機出現,就算有了翼鬼,那也隻能說隻有九分之一的把握。”


    見眾人一下子吃驚不小的表情,夏初一壞心眼地奸笑了一下,隨即板起臉,一本正經地道:“這座迷宮不知道會讓多少人有去無回,大家若是有誰不想去,倒著退後三步,自然能夠出去。”


    這一來一去的折騰,弄得本來雄心勃勃來跟著尋寶的兩千多精英鬱悶不已,這會兒真恨不得沒聽過她的這些話。


    天大地大,自然是性命最大。


    罕吉和中野瑞倒是個好的,派人問了問,有願意離開的絕不阻攔。而煙婆婆冷眼掃了自己帶來的眾人一眼,沒人說話。


    最可憐的當屬傻子族長,他還被罕吉困在手裏,見此立馬扯著嗓子喊開了:“不許走!一個都不許走!你們要是敢拋下本族長,以後就把你們全部送去做翼鬼!”


    夏初一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真不想說——大哥,你這到底是留人還是逼人啊?


    結果,讓走的一個都不走,不讓走的一下子走掉了三分之二。


    本來魑魅族還占人數優勢的,結果現在粗粗一算,隻留下不到兩百人,若是論一對一的話,這邊基本就是輸相了。


    眾人忍不住嗤笑一聲,罕吉麵向夏初一,語氣不冷不熱地道:“不管夏姑娘有沒有壞心,畢竟事關我們族人那麽多人性命,還請姑娘先走。”


    夏初一想也沒想,直接地道:“好啊。”


    她懶,所以也沒走多遠,直接在那主門旁邊的偏門口停了下來,抬起頭去看這扇足有兩三人高的大門。


    若是林晟欽在此的話,一定會高興地說,若是邊境城鎮用得上這種高質量的城門,就算是敵人用火燒用多少人撞都沒問題了。


    這歸元城的曆史,就像是這城門上的塵埃,厚厚的一層,拂開之後,不知道是怎樣一座繁華城市。


    她伸手一點城門,那城門像是用灰做的一般,輕輕碰到,便立馬化為小小的黑色粉塵,瞬間消失在空氣之中。


    隔壁的八道門口已經被派上了幾大部族的人,見夏初一沒事,便依葫蘆畫瓢地這麽做了,城門果然全部化為灰湮。


    中野瑞、煙婆婆、封溪、罕吉各占一個大門,其餘的由幾個部族的人岔開,混合在一起進入。


    夏初一後麵,自然也跟了四大部族的一長串尾巴。


    她隻當自己沒看見,還刻意神叨叨地,衝著半空有說有笑:“嘿,他們都看不見你呢,真是可惜了。你穿得那麽紅,應該是當厲鬼的料啊。”


    瀧越伸手就是一個爆栗。


    夏初一捂著頭,有些痛心疾首:“要尊重事實,不能用暴力來抹殺一切!”


    說著開始跟他條條是道地具體分析起來。


    後麵人表情不一,因為幾方實力都相互製約著,所以不能說話,隻能憋得辛苦。


    有好些人目光似乎總能順著夏初一的視線望向某處,而黑暗環境之中,人類大腦的想象力有多發達,簡直讓人無法想象的。


    夏初一不過沒掩飾地和瀧越聊上了幾句,有好幾個人的臉色就黑了綠、綠了白了,最後走路的步子莫名地就開始慢起來了。


    至於其他膽子大的,臉色怪異地看著夏初一的背影。有不知道聽誰在黑暗之中小聲地說了一句:“你們有沒有發現,她的背影在發光啊?我聽獸族的人說她是聖主降世,有無邊法力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之下,果然看見夏初一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光,在這全部都是黑暗的地方,莫名地顯得詭異起來。


    於是又一批人慢下去了,留了三四十個繼續跟著。


    夏初一在前麵有些不滿地訓導睡好覺偷偷跑出來的雲霄:“這裏危險,不許亂跑。還有,把夜明珠收起來,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這東西偷偷玩可以,但是不能炫富。”


    看吧,她是多麽低調的一個人啊,紅夜看她的時候還以為她比討飯的還不如呢。


    汗!


    元宵“咕嘰咕嚕”了一聲,在夏初一的手掌心之中蹭了蹭,很乖地又鑽進小荷包裏了。


    後麵似乎傳來一句:“咦,光又沒了?”


    然後又傳來一句:“啊,光又來了!”


    夏初一有些奇怪這些人一天說些什麽莫名其妙呢,結果一眨眼間,眼前突地亮起一片熒熒之光來。


    她頓時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通道裏麵,一片漂亮至極的熒光白,還有點點星光灑落,讓人覺得好像是精靈的夢境似的。


    這種美的純淨的東西,綻開在這被晦暗蒙塵多年的歸元城中,就好像是嚴冬臘月過後,那春頭冒出的第一抹新綠,看著就讓人一喜。


    夏初一幾步走了過去,麵前的場景頓時一變,所有的黑暗全部都如雲煙散去,漫山的嫩綠,或白或粉或紫的小花,細碎地將這一片盎然的大地點綴。


    對於這突變的情景,她在九召獸龕算是見識過了,所以也沒什麽驚訝的,趕緊地左右尋起瀧越起來。


    極目遠眺過去,遠處有一片波光粼粼閃耀,風一吹,一層一層的,很是好看。


    而在那湖水之中,一道劃痕劃開水麵,猛地竄出一人來,甩開的墨發呈一個優美的弧度,水珠四濺,星光點點。


    隨即,那妖孽的臉,優雅的頸部弧線,還有蜜白色的胸膛,都在那並不算熾熱的陽光之下,顯得絕魅至極。


    她咽了咽口水,心裏有些暗暗後悔,自己怎麽沒早把這麽個尤物給啃了,自己吃虧點不要緊,不要留著這妖孽禍害人間啊!


    光是遠遠地看著就要流口水留鼻血了,她想著手摸著那胸膛的觸感,頓時忍不住了,拔腿就朝著那邊奔過去。


    然而還沒等她靠攏,一抹亮麗的身影嬌俏地跑到了湖邊上去,舉著手中的一小把野花,衝著瀧越拚命地揮手。


    “瀧越哥哥!瀧越哥哥你看,這是月兒采的喲,好不好看?”


    夏初一的腳步,嘎然停住。


    湖中的男人慢慢轉過身來,唇角邊漾開一抹妖魅的笑意,語調晃晃悠悠地道:“月兒妹妹采的,自然是好看的。”


    女子嬌羞地低下頭去,臉上掛著微微地粉紅,白皙的皮膚似乎能夠掐出水來,一雙秋水眸子靈動而鮮活:“瀧越哥哥真會逗月兒。難不成我去采兩朵醜花過來,瀧越哥哥也會說好看不成?”


    瀧越懶洋洋地仰躺在水麵上,長臂在水麵劃開一圈波紋。


    “當然了,普天之下的花,隻要在月兒妹妹手上,總是會顯得別樣好看的。”


    他的聲音依舊有些慵懶,聽起來卻著實如那珠玉入盤,好聽至極。


    夏初一頓時一梗。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走過去。


    這個瀧越,不是他認識的瀧越。


    即便那眉眼那神態那淺笑,一絲一毫,從未改變一分。


    旁邊那個女子嬌媚溫柔,即便是隻看到半張側臉,也足以反映出她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那語態間的深深愛慕,用那溫溫軟軟的語氣說出來,就連她一個女子都忍不住有些酥了。


    月兒……


    月兒……


    月兒……


    夏初一反複地念叨著這個名字,不自覺地就想起了元宵的父母。


    一個月月,一個越越。


    兩隻由瀧越親自負責孵化的白龍,他精心準備著送人的白龍。


    夏初一咬著牙看著眼前的情景,腦袋裏麵的筋瞬間地擰成了一股麻花。


    不對!


    這糾結的情緒隻停留了片刻,夏初一睜大眼睛,喃喃地道:“瀧越剛剛的那兩句話,怎麽聽著不像誇人,倒像是損人啊。”


    那句用極是動情的話語說出來的話,說得直白一點,不就是,普天下的花,就算是再難看,和你一比,就變得好看了。紅果果地暗示她比最醜的花都還難看啊!


    瀧越這是什麽欣賞水準。


    夏初一嘴上忍不住吐槽,心裏美滋滋地冒泡。


    可是美完了樂完了,她才突地又想到,這會兒怎麽會冒出這個女人來的?


    “不好,大意了!”


    夏初一想到那一片極是漂亮的熒光,頓時腦袋一疼。


    而眼前的場景就好像是一幕幕漩渦,將那些湖泊、草原,還有瀧越和那月兒,一同地吸入進去。


    夏初一腦袋又是一疼,幽幽轉醒。


    她的手中,還拿著她最不願意用的那瓶勁爆催醒藥,難聞的味道朝著四處飄開。


    “瀧越……瀧越……”


    試著叫了兩聲,卻並沒有什麽動靜。


    夏初一有些發慌,不過好歹瞎了那麽久了,對黑暗的能力適應極強,立馬從身上收刮出好多藥瓶子來。


    是藥粉的她就抓著到處撒,是藥氣的就直接將瓶口打開,讓那味道散到空氣裏去。


    這些做完,餘下的就是坐等消息。


    沒想到勝利來得那麽快,兩隻長臂將她一攬,箍緊腰身,背靠著胸,瞬間心裏滿滿。


    “沒事。你呢?”


    彼時的瀧越,說話的聲音有些暗沉有些嘶啞,再不複她剛剛聽到的那種,如同伶仃泉水一般的慵懶悠然。


    然而這聲音卻如同成年老釀,歲月越是悠久,越是讓人迷醉。


    夏初一眯了眼,剛想笑,最後卻忍住了,板著臉一板一眼地道:“有事沒事又如何,比不上月兒妹妹嬌滴滴地一聲‘瀧越哥哥’。”


    於是瞬間,瀧越就傻眼了。


    “我和她沒什麽的,不是之前已經跟你說清楚了的麽?”轉眼瀧越就反應過來了,聲音低柔地說了一句。


    他箍著她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直將她勒得快要喘不過起來了,這才按住兩邊肩頭一個翻轉,麵對麵地重新將她摟在了懷裏。


    夏初一覺得每次自己都任由他搓圓捏扁地太不劃算了,剛想借題發揮,理論幾句,卻聽瀧越道:“你不知道,我入了幻境,看見一群人突然冒了出來,捉了你就跑,偏偏我還追不上,把我嚇成什麽樣子了。”


    夏初一愣了下,聲音卻軟了下來:“你的萬影歸宗那麽厲害,誰能夠比得上。”


    瀧越垂眸,微微顫動睫羽,遮掩住那眼中的波濤暗湧:“修靈是永無止境的,過了十幾萬年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超越我呢?畢竟,這世界上的天才,並不是唯一性的。”


    夏初一聽不得這喪氣話,有些憤憤地道:“再說這些,我就把你調戲月兒妹妹的話一句一句地背出來,讓你回憶回憶當年的甜蜜,怎麽樣?”


    瀧越心裏本來亂如一麻的,不過經過夏初一這麽一鬧……更亂了。


    “快點替我看著點兒,我要把這裏的幽冥草采一些。”


    還真難得了,她以為要花很多很多功夫去尋找的東西,總是在不經意間就發現了。


    之前她被那團好看的光暈迷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倒好半天才突地想到了什麽,立馬欣喜大過苦悶了。


    瀧越還沒來得及多想呢,就被夏初一拉去采藥了。


    這會兒提前吃解藥,也好多挖一點存貨。至於後麵那些被一起弄暈的,管他呢。


    於是瀧越充當了照明燈一樣的角色,看著夏初一揮舞著小藥鋤將那些幽冥草很有技巧地采起,而後小心翼翼地封存,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看她,竟也覺得十分地美好。


    至於月兒……


    他好像,已經記不得她長什麽樣子了。


    不過看似簡單的工作,也有一定難度係數的。而瀧越他什麽都好,就是抗幹擾能力太弱。


    在夏初一第無數次吼道:“你能不能別看我,好好看藥!我要采藥啊采藥,你看我一眼,我鋤頭揮錯了,這一整株就毀了啊!”


    瀧越也在第無數次受訓之後,直接了當地將夏初一拉了起來,一嘴堵住她的嘴,順便嚐了好大甜頭,最後還頗為委屈地道:“娘子大人好凶……”


    夏初一放開瀧越,挺了挺胸膛,似乎麵有喜色:“算你識貨。”


    瀧越反複念叨著自己剛剛的那句話,實在是不知道是自己說錯了,還是對方理解錯了。


    本來還準備和她對抗一番的,沒想到一句話就擺平了?


    今天天上沒下紅雨啊,怎麽盡出些怪事兒?


    夏初一將那些幽冥草隻留下幼苗,致幻作用並不強烈,所以她采了也是白采。而與她同路的那些人沒有瀧越那麽高強的抵抗能力,這會兒還在昏睡之中。


    夏初一放了幾個瓷瓶在他們周圍,因為沒有風,味道擴散得很慢,就算是要醒,也得是好一會兒了。


    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啊?跟著來的尾巴,居然沒讓她動一根手指頭,就全部自己嗚呼哀哉了。


    幽冥草的價值極高,小小一株,賣個幾萬金不是問題。人家輕易得不到的東西,她這裏堆著一堆呢。


    而且如果她能夠製出高品階的丹藥出來,那價值,就不是一點小錢就能衡量的了。


    “看來還是得把煉丹一起學上才對。”


    以後鞏築修為的時候,提高潛力的時候,少不得得用大把的靈丹靈藥,想想又是好大一筆的開支啊。


    瀧越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袋:“貪多嚼不爛,東西學多了就不精。你先把修為弄上去,剩下的再說。”


    夏初一垂著頭,輕輕地“哦”了一聲。


    兩人甩開大部隊繼續前行,沒走多久,第一個迷宮路口出現了。


    走道盡頭處是一間很大的石室,裏麵基本沒擺什麽東西,隻有九道石門杵在那裏,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情味兒。


    上麵還詳細寫了說明,這石屋開啟之後,人進去,石板掉下來,封住。若是那頭是正確的,那他們算是躲過了一截。


    若是錯誤的,這封閉的門後麵,便是他們坐著等死的終老之地。


    這種賭命似的玩法,還真是讓人生不出什麽感想來。


    夏初一伸手拉扯了一下瀧越:“你能選麽?”


    瀧越掃了一眼前麵的九道門,搖了搖頭:“這歸元城的曆史太久了,我還在意氣風發的那會兒,這東西就已經存在了。而且迷宮級別設置得很高,憑我現在的實力,沒辦法選。”


    夏初一這才明白從來好像無所不能的瀧越、剛才為什麽會也和她一樣陷入幻鏡了。


    其實早該料到的,他的身體……


    夏初一很是豪邁地道:“你沒辦法選,我來選!就第九道了!”


    瀧越看著她伸出去的手,嘴角一抽:“你指的是第七道石門。”


    “哦,是麽?”夏初一嗬嗬地幹笑兩聲,“這就是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誤差啊。”


    瀧越唇角彎了彎,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那就第九道門吧。為什麽選這個?”


    夏初一不以為意地道:“因為我原來在家裏排行老九啊。”


    這會兒,也不知道那個被她一來就拋棄的家族,成了什麽樣了。


    大抵是原身體的記憶太深刻了吧,她這會兒想到那個家裏的一點一滴,竟莫名地覺得,有些心疼。


    “我說,瀧越。”


    “嗯?”


    “等我們出去了,找個時間,你也跟我說說你的一切吧。要不然,糊裏糊塗地就多了個夫君,我很吃虧啊。”


    眸子之中的水晃晃悠悠,裏麵卻又燃燒著兩簇火焰,冰火交融,好看得要命。


    瀧越愣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將夏初一一把擁入懷中:“準備嫁給我了?”


    “嗯,”夏初一朝著他的懷裏像小豬仔似的拱了拱,“想有個家了。”


    抱著她的雙臂,一陣微微地顫抖。


    兩個人轉開了石門,倒是運氣好,後麵便是繼續通行的通道,夏初一頓時歡呼道:“我就知道我不會選錯的!”


    瀧越勾唇,寵溺地笑了笑:“那若是選錯了呢?”


    夏初一頗為得意地道:“選錯了我也不怕,不說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的兒子會打洞麽?我們這裏不是還有十五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相信它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於是早就說要修身養性地十五,再也忍不住地炸毛:“小爺是神鼠!臭女人,你見過那隻天機神鼠打過洞的?”


    瀧越很無辜地道:“我攏共就見過你一隻,你讓我去哪裏見去?”


    十五氣呼呼地一扭屁股,留下一個傲嬌的背影,而後繼續睡覺去了。


    瀧越和夏初一,很不厚道地笑得前仰後合。


    “夏姑娘?”


    一聲還挺熟悉的聲音響起,夏初一頓了一秒,回過頭微微地眯起了眼:“封溪?”


    “正是。沒想到我們幾個會那麽有緣呢。”封溪笑了笑,麵色溫和。


    夏初一這會兒也聽見封溪旁邊那人的動靜了,隻不過他好像不願意說話,竭力地隱藏自己的存在感似的。


    她還在想這人是誰,結果因為“盯著”人的時間太長了,人倒是不好意思地先開口了:“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還請夏姑娘見諒,等下一個路口我就和你們分開。”


    “哦,沒事,反正我也看不見。”


    夏初一這回總算是聽出是誰來了,怪不得人一見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答應了不許靠近她一百丈,這男人倒還真是時時刻刻都記著呐。


    而中野瑞這會兒聽見“反正我也看不見”,頓時想起那日在輕車之中,他換衣服的時候,她也是如此一臉無賴一臉俏皮地說,反正她也看不見。


    隻不過,這次的語氣,卻是毫不在意的,可有可無的,禮貌上的回答。


    一句話也會說出好幾種意思來,當真是,讓人感慨。


    因為瀧越沒有現身,所以夏初一也不好再和他說話,隻能和封溪、中野瑞攀談起來:“話說你們兩個不是分開進入的嗎?這也能碰到一起?”


    封溪笑吟吟地道:“也許是我們兩個運氣比較好吧。我這已經是第五道門了,所有人都基本上跟我分散了,偏偏我又和族長遇上了。”


    中野瑞沒答話,隻在一旁點了點頭,算是說了。


    夏初一想著路上的那一遭,心說他們才過第二道門呢。


    這歸元城是一座迷宮,裏麵的道路要麽是死路,要麽是彎路,彎路到最後也是死路。


    若是摸索不出規律來,他們遲早會走到死胡同的。


    要知道這麽多條道路,最後隻有一條才是真正通往他們要到的地方的,這種概率,憑借著亂闖的精神,簡直就是太不知所謂了。


    夏初一打起精神,偷偷地和暗中的那人眉來眼去兩下,看著他不爽地高高聳起的俊眉,她幾不可見地翹了翹嘴角,無聲地笑了。


    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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