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愛恨無憶


    “姑姑!叔叔!”


    熱熱鬧鬧的房內眨眼冷寂,質辛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看向劫塵,“爹和義父他們去做什麽了?”


    “找東西!”劫塵壓下凝重,垂眸溫和一笑,拉住他的小手往床邊走去,“吾和你小叔叔陪著你們玩兒。”


    質辛眸色一亮,當即轉身向咎殃伸出雙手。


    咎殃挑了挑眉,俯身雙手一提,直扛他到左肩上坐好,“多少年了,你還沒玩兒膩!”


    質辛嘿嘿一笑,一手緊抓住咎殃支撐的大手,一手摟住他的頭激動道:“快!快轉向妹妹!”


    “頭發!”咎殃緊手護住他,邊轉邊歪頭挑眼急道:“別揉頭發!多少次了,你小子就記不住!還好意思說曇兒!”


    “哦,記住了!”質辛隨意給他亂撫撫弄亂的頭發,隻顧衝著曇兒擠眉弄眼。


    下次照樣記不住!


    咎殃苦臉一皺,僵硬咽了口唾沫,側眸眯眼看向鏡中。


    亂七八糟,炸毛橫飛,他早上才辛辛苦苦理好的頭發!見質辛還無意識亂撫,駭得霎時瞪大了眼睛,急捏他小手,


    “不用摸了,質辛,頭發現在很好!非常好!吾很滿意!”


    再摸下去他就更不能看了!


    曇兒瞪大黑瞳緊盯著他的頭,倏然一彎小眼睛,肉呼呼的小臉上擠出兩個酒窩,咯咯脆笑出聲,“……叔叔…頭發…咯咯……”


    激動間,小胳膊小腿本能亂揮亂踢,直踢得繈褓一鬆,露出了她僅穿著金色小肚兜的身子。


    質辛見她笑得開心,眸色更樂,手又在咎殃頭上撥弄了兩下,引得他眸色大變,當即嘻嘻笑道:“好玩兒吧!等你長大了,也讓叔叔背!呃,哥哥背你也行!”


    曇兒邊笑邊似乎聽懂的動動小腦袋。


    “你背曇兒?”咎殃頓收狼狽一緊他的手,急瞥一眼,“吾看還是免了,就這小身子!到時把她摔了,仔細你爹揍得屁股開花!”


    劫塵清冷的眸子露出絲微不可見的淡笑,走近床邊俯身摸摸曇兒的小臉,抬手細心的包好繈褓。


    曇兒突然停住笑,睜開澄亮的黑眸望向劫塵,清脆叫了聲:“姑姑!”


    劫塵微怔,抬眸看向她笑了笑,“想要什麽?”


    曇兒露在繈褓外的小手蜷成拳頭挪到她手上,小嘴一張,“姑姑抱!”


    劫塵眸色柔和,裹緊繈褓,輕輕把她抱在了懷裏。


    咎殃扛著質辛坐到床邊,掃過曇兒看向劫塵歎息笑道:“吾開始還隻訝異她能聽懂言語,不想學說話也這般快!”


    劫塵眸色一閃,溫和凝視著曇兒好奇童稚的小眼,若有所思道:“她有時確實是個嬰兒!可有時確不像。”


    “吾也有此感!”


    咎殃說罷,剛笑著抬手把肩頭的質辛小心放在床上。


    卻不料,


    雙天寢殿中突然毫無預兆驚起一道刺目光澤,強勢充斥整個臥房。


    隻聞嘭嘭兩聲,


    突然來的變故翻攪著餘音,片刻後,臥房內在光芒中徹底陷入一片死寂。


    皇極七行宮內開啟的闕闐關,急速馳入幾道不同光影。


    天之厲攜著黑色氣旋現身,雙掌袖袍一展,八道雄渾氣勁直射八厲石碑。


    八道各異色澤應召急射,聚於八卦位正中,形成白色光罩將中心丈許圓周地帶籠罩。


    蘊果諦魂不解看向天之厲:“這是何意?”


    “裏麵自成空間,可加快功力運行,護住緞君衡奇經八脈。縮短破除封印的時間。吾在外維持此氣罩。”


    天之厲凝肅說罷轉向幾人,“除卻緞君衡和蘊果諦魂,其餘人皆退在它之外。”


    他化闡提、斷滅闡提和淨無幻對視一眼,隨著他退到了闕闐關邊緣。


    緞君衡不假思索步入其中,盤腿而坐,身側雙手按照往常便要提功護體。


    蘊果諦魂急出聲:“不可!”


    緞君衡微詫,撤去功力,微鬆身子:“還請大師明示,緞某該如何做?”


    蘊果諦魂右掌橫握眾相枯輪禪杖,左掌掌心凝功掃過杖身:“闔眼放鬆,虛空心神,無思無緒,莫讓身體對進入之功力產生本能抵觸。”


    緞君衡頷首照做,僅如漸漸進入睡眠之人,直坐身子在氣罩下。


    “開始!”


    蘊果諦魂示意看了眼天之厲,當提眾相枯輪禪杖頂端置於緞君衡天靈,左掌則提雄渾佛力按在禪杖尾端不斷灌注。


    “八苦諦聽,循功銷破五蘊空”


    話音落後,禪杖上一陣金芒急旋,緞君衡平穩的眉心突然一皺,頭後束發之物鏗鏘一聲,斷裂墜地,滿頭棕黃長發直向功力相反方向飛起,逸散出陣陣白氣。


    如此強勢之反衝力!


    蘊果諦魂眸色微擰,身子露出絲微弱的不穩,當即側動一步,啪的一聲,提功深陷地麵,對抗從緞君衡天靈直竄入眾相枯輪禪杖的紫色靈力,白色袈裟簌簌一陣急響,陡然膨脹,抵抗下,蘊果諦魂和無意識的緞君衡頭上皆滲出了汗珠。


    砰地一聲,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急忙抬眸望去,


    蘊果諦魂白色袈裟翻卷而起,竄出一股股紫色靈氣,緞君衡則眉心緊皺,渾身籠罩在金色佛光之中。


    天之厲眸色一凝,雙掌微抬,兩股黑色氣旋自掌心而生,化成兩團黑色烈火,翻掌揮進天字石碑。


    微弱的白色氣罩陡然又是一強。從緞君衡體內竄出的靈力直向氣罩中的厲功抗去。氣罩內僵持的兩種不同屬性功體才微微緩解,出現一絲鬆動。


    蘊果諦魂感覺胸口氣血鬆了許多,眸色微鬆。緞君衡微微發白的麵色也恢複了正常,隻不過眉頭卻是越皺越高。


    天之厲掌心不斷提功,微擰的眸色卻若有所思看著身旁的他化闡提,“你們和緞君衡是何關係?”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眸色一閃,不約而同低語出聲:“他是我們父親的養父。”


    天之厲掃了眼氣罩內的緞君衡:“到異誕之脈特意尋他?”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不假思索頷首。


    “是嗎?”天之厲眸色映出一絲濃重的懷疑。


    他化闡提抬眸直視他深眸,“是!”


    天之厲轉眼看了眼緞君衡未再深究,轉而問道,“方才臥房中,為何對質辛之名震驚?你們表情和蘊果諦魂相同。天之佛樓至韋馱之子名質辛,還有何人也叫此名?”


    他化闡提剛要說話,天之厲眸色審視看進他深黑的眸底,“是不是魔皇?你們的父親?”


    斷滅闡提眸色微窒,他化闡提怔了怔後頷首,“是,不過,天下多有人同名,倒也不足為奇。”


    他根據什麽猜測?居然一猜即中。


    天之厲若有所思看了眼他們,沉聲道:“奇不奇由人而定。改日,為吾一說你們之父。和質辛同名之人。”


    他化闡提剛要答應,中心灌注功力的蘊果諦魂撤功,收回了眾相枯輪。


    天之厲察覺氣罩內功力變化,雙眸霎時轉去,當即收掌。


    白色護體氣罩良久後才散去。


    蘊果諦魂擦擦額上汗珠,走近緩緩睜開眼的緞君衡,按臂扶起,“血氣運行可有事?那日恢複記憶之人氣血爆衝。”


    緞君衡咳了咳,看向他複雜搖搖頭:“中途有失控之相,但有天之厲功力相助,已經全部導順。”


    “那,”蘊果諦魂眸色一凝,扣著他的手微緊:“你可想起些什麽?”


    緞君衡垂眸,澀然沉歎:“這之前的所有事!你在臥房中所言皆是真!”


    良久後,


    緞君衡才轉向立在遠處不走近的天之厲,“我們的記憶確實有問題。”


    他化闡提發覺天之厲麵色不對,不由抬手扶住他的胳膊,“你,可是身體不舒服?”


    “無事!”天之厲看了眼他,手臂未動任由他扶著,看向緞君衡隻吐出一個名字:“天之佛樓至韋馱。”


    緞君衡翻掌化出水晶骷髏頭,穩了穩心緒才道:“她是質辛和曇兒生母!他們並非你之厲族秘術所造。”


    “這怎麽回事?”蘊果諦魂身子僵住,震驚看向緞君衡,“她來過異誕之脈?”


    緞君衡頷首:“確切說,是天之厲尋到了失憶的她,才帶回異誕之脈。”


    蘊果諦魂轉眸望向天之厲,閃過絲歉意,他錯怪了他。


    “吾尋回了她,”天之厲垂眸壓下心口突來的莫名澀痛,“她現在在哪裏?”


    緞君衡眸色一閃,突然轉向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出聲:“你們的父親吾也複活了!”


    “魔父!”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一震,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魔父真的複活?他在哪裏?”


    緞君衡抬起雙手撫上他們二人肩頭,歎息感慨的拍拍,“吾何必騙你們!吾又怎麽可能讓他那麽死去!……”


    “緞君衡!她在哪裏?”


    逼迫而至的沉聲,打斷了他的話。


    緞君衡眸色一窒,微微黯歎垂下,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望去聲源處,被天之厲眨眼間已變的眸色驚得心頭一悸。


    身子不由讓出了路,任他一步一步走近緞君衡。


    緞君衡凝眸避開他,看向不遠處的蘊果諦魂:“你可知為何會天降金雨?吾半夜在金雨中昏迷,醒來時便被篡改了記憶。”


    蘊果諦魂心頭一縮,“是何模樣的金雨?”


    果然是那樣!他眼底的驚恐!


    緞君衡垂眸壓下心底沉重,才抬眸看向天之厲:“吾離開異誕之脈,是為看要複活的三人情形如何,回來途中被金雨致昏,並非為你尋生血之物。那時,你在房中守著剛誕曇兒不久的天之佛樓至韋馱。”


    天之厲沉思半晌,突然沉沉一笑,眸色複雜看向他:“你的意思,她和你一般,也被金雨改變記憶,不記得自己,離開了異誕之脈?”


    緞君衡在天之厲看不到的瞬間眸色一憂,急看向蘊果諦魂暗暗頷首。告訴他就是如此!


    蘊果諦魂強抑心間澀痛,換了換握住眾相枯輪的手,看向天之厲解釋:“不論是何種模樣的金雨皆可改人記憶,還可移動人所處位置。她可能不是自己離開,而是金雨換地。”


    緞君衡看向他:“吾昏迷前的位置和醒來後所處不同。”


    蘊果諦魂微垂眸,似在回憶,片刻後凝肅出聲:“吾曾幫助恢複一半記憶的野胡禪,亦是如此。”緞君衡此話該是真!


    分析到此時,緞君衡眸色驟變,眸底突然露出濃重的擔憂看向天之厲:“隻怕不隻是金雨如此簡單。我們記憶因金雨而改,但你和其他七厲據大師言,是因其他手段。隻怕天之佛亦和你們一般。當務之急,必須快些尋到天之佛。”


    天之厲皺眉。


    緞君衡繼續道:“在失憶之前,一名叫血傀師之人,與你和天之佛有深仇大恨,曾三次陷害天之佛。一次讓封印自己記憶的天之佛被佛鄉驅逐,遭受天下人追殺,你尋到她帶回了異誕之脈,曇兒是此後所生。剩下兩次在異誕之脈,幸虧厲族眾人保護,才免除危險。”


    他化闡提眸底透出絲暗怒,擰眉問道:“血傀師是何人?”


    緞君衡看向他和蘊果諦魂:“聖魔大戰,鬼覺神知!”


    “是他!”他化闡提眸色驟變:“這個陰險狡詐之人!”


    蘊果諦魂皺眉,“他怎會變成血傀師?”


    緞君衡掃過垂眸看不清神色的天之厲,意有所指道:“他機緣下得到一本名叫聖魔元史的書,不止因其擁有了匹敵四方之邪力,還可用其查到取元種八厲和天之佛性命的方法。此次金雨隻有他可借聖魔元史之力造出,清除眾人記憶之後,天下之人便可由其擺弄!吾實在不敢想象,他會用何手段報複天之佛和你。現在將天之佛移到他處,首要對付的定是她!”


    蘊果諦魂眸色擰住:“莊嚴淨土,隔絕塵世,若非吾受傷封身於此,隻怕亦難脫此劫。”


    他化闡提擔憂道:“血傀師自認對不起他的人,絕對千百倍報複。”


    說著看向天之厲,“你和天之佛千年前大戰,他自認受此影響才變身為人不人蟲不蟲的卑賤奴仆,此番翻身,對你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天之厲將三人擔憂的神色納入眼底,微闔眼簾,暗沉定視拇指上王戒:“先去尋她?或是先去對付血傀師?”


    緞君衡凝眸做計:“最好同步進行,或者側重血傀師,尋到他之蹤跡,天之佛行蹤不難確定。他既要對付天之佛,定時刻關注。”


    天之厲沉默良久後,倏然抬起帶著王戒的手緊按心口:“改日再詳議。緞君衡,吾要你尋到幫吾恢複記憶之法!”


    說罷不待他回答,一闔雙眸,急壓下喉間血腥,拋下眾人化光離開。


    沒有了天之厲的闕闐關內,緞君衡眸底的憂色才全數湧了出來。


    蘊果諦魂喃喃低語:“緞君衡,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她為何會失蹤。金雨,是佛門高僧放棄修行功德,凝聚願力,圓寂時軀體血液所化。”


    緞君衡澀沉悵然:“天之厲尋到天之佛帶回異誕之脈時,她已有棄命之舉。”


    蘊果諦魂眸色輕顫垂下:“為何要瞞著天之厲?”


    緞君衡回眸掃過元種八厲石碑,想起那時的情形,心頭痛沉,收回視線,“他因七厲之死和天之佛多次懸危患有心疾,失憶後,非但沒好,反而加重。如此,總比告訴他真相好些。一點一滴告訴他,不要讓他恢複記憶,縱使有感覺,也不會那般深,也許時間久了他會好些。”


    頓了頓,緞君衡嗓音一沉:“血傀師也是必除之人,為佛鄉為厲族為苦境,皆不能留他。你或許不知,審座矩業烽曇受其蠱惑,已做了許多錯事。天之佛懷有曇兒時險些被其處死!”


    蘊果諦魂眸色一暗,手中眾相枯輪爆衝一陣刺耳轉圜聲。矩業烽曇!血傀師!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對視一眼,凝重看向緞君衡:“方才我們配合,真能瞞住他嗎?”


    緞君衡想到了什麽,刷的轉眸望進他們二人眼底,狠狠抓住他們的手:“如此結局,你們和質辛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垂眸避開他銳利的視線,微微點了點頭。


    緞君衡募得吞聲不語,唯有力氣急痛瞪著他們。


    蘊果諦魂見此麵色微白,帶著最後一絲的奢望,沙啞出聲,“你能完全確定,金雨,真的是她?她最後,你並未親眼所見。”


    緞君衡垂眸好不容易平息了心底痛意,才睜開泛紅的眸看向他:“你可曾想過,為何世人忘記的是她,而非其他人?”


    蘊果諦魂沉聲:“願力雖有此用,但你所言聖魔元史血傀師亦有可能!”


    緞君衡痛歎一聲:“吾探查完魔皇陵他們三人情況後即刻趕回。一路上,洪水肆虐,地動山裂,天崩地陷,千年罕見之災相,然後便突來一場金雨,致使吾昏睡。醒來時人在一處鳥語花香的林叢之中。以後一路所見,萬物生機,天晴地榮,百姓安樂。


    說著一頓,緞君衡抬眸看向他:“你覺得,還有何人能做到一夜消弭浩劫?”


    ……


    “計劃是何不重要,天之佛當以守護諸佛三千法門和蒼生為責。他、厲族、蒼生其他的一切都必須活下去……”


    ……


    蘊果諦魂想起往事,心頭驟然一縮,腦際席卷一片空白,緊扣眾相枯輪的手指瞬間蒼白無血。


    天之厲、厲族和蒼生活下去,你的意思竟是如此?天之佛?所以你無論如何皆不告訴吾計劃!好一個天之佛!好一個守護蒼生!這是個完美無缺的好計劃!好得不得了!吾蘊果諦魂不配為你平生知己!


    緞君衡闔眸澀歎,看向他化闡提、斷滅闡提和淨無幻,低語“我們先離開吧,讓大師靜靜!”


    淨無幻眼神示意看了眼斷滅闡提,你們先走,吾等大師無事了再走!


    斷滅闡提看了眼兀自不覺外界的蘊果諦魂,凝重頷首。


    淨無幻靜靜站著凝視注意他的神色變化。


    良久後,


    蘊果諦魂突然恍惚著,緩緩拄著禪杖向外走去。


    淨無幻眸色微擰,疾步走到他跟前,“大師!你打算去哪裏?吾陪你去!”


    蘊果諦魂募得回神,看向她一身深紫衣道家裝束,收起了眼底的慟意:“你是登道岸之人。吾去看看質辛、曇兒。”


    說著一頓,最後道出:“還有天之厲!”


    天之厲心疾,至佛最後遺願,他會想辦法尋到救治之法。


    “吾送你去吧!”淨無幻當即出聲,她也可看看天之厲的情況,告訴斷滅他們。


    蘊果諦魂轉眸望望從宮頂巧妙射下的光束,輕輕頷首,“走吧!”


    淨無幻跟著他從站立的山之厲石碑緩步走著,卻不料,無意側掃的眸色突得詫異一怔。


    代表天之厲的黑玉石碑內亭亭綻放著一朵紫色蓮花!怎麽和逍遙居的那朵樣子一模一樣?


    蘊果諦魂見她步子停住,回眸:“發生何事?”


    淨無幻指向石碑:“你看那裏麵?”


    天字黑玉石碑巍峨佇立八卦乾位,通體黑亮,透出隱隱的威儀。


    蘊果諦魂收回視線,“與天之厲相合。他的命碑確實該此黑玉石。”


    “原來如此!我們走吧!”淨無幻眸色自一閃,繼續與蘊果諦魂並立向外離開。


    天下蓮花相似甚多,嵌在石內倒是第一次見,既然是天之厲石碑,蓮花很可能是刻意而為。


    雙天寢殿內臥房中,靜謐中透著一股窒息的死寂。


    劫塵和咎殃麵色發白,僵立在床邊,看著睡著的曇兒和質辛。


    “劫塵!”


    “咎殃!”


    二人不約而同澀啞出聲,微微抬起震痛難以置信的眸子,倏然又垂下,


    “你終是失算了!”


    “吾……”


    突然哐當一聲,寢殿殿門和臥房之門沉重大開。


    劫塵募得收音急忙恢複平靜,和咎殃回眸望去,


    “大哥!”


    “大哥!”


    “你們回去吧!有何事改日再議!”


    天之厲帶著滿身疲憊看都未看二人,直直走到床邊坐下。


    緞君衡那裏是否找回了記憶?


    劫塵和咎殃凝憂看了眼他,微俯身,“是!”


    去找緞君衡。


    臥房之門和殿門片刻後相繼吱呀關上。


    偌大空曠的寢殿內,瞬間隻剩下沉睡的孩子和寂寥獨坐的身影。


    靜謐中,細微的窸窣聲響過,繈褓中安睡的曇兒被輕輕抱起。


    吾和你的孩子嗎?


    天之厲恍惚地凝視著懷中的孩子,僵直的手輕包住沉睡中質辛溫熱的小手。


    虛無的心頭卻是冰冷,感不到一絲暖意。


    吾非天之厲,天之佛樓至韋馱,


    吾會忘記你,還會恨你入骨!


    孩子是吾秘術所造,與你無關,


    ……


    那個天之厲,他該隻會愛你,


    ……


    吾不是他!


    ……


    一縷斜斜的日光黯淡射入,拂過床邊的孤獨之人曳出一床黑影,靜靜籠著相偎依的玉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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