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安琪兒是皇帝的寵愛,是小柴王爺的禁臠,葉良辰身為權相蔡京的奴才,也無膽細看,更無膽多想。現在,一切不同了,安琪兒叛逃,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他葉良辰成了形勢的主宰,他喜歡怎麽看就怎麽看,喜歡玩多久便玩多久。


    葉良辰向前踏了兩步,站在安琪兒身前,炙熱饑渴目光,越發無禮放肆。


    安琪兒緩緩地起身,拂了拂襟袖上沾染的泥土,淡淡的道:“你個狗奴才,狗膽越來越大了呢?”


    “郡主殿下,您連夜私逃,小王爺可是生了很大的氣。”葉良辰邊說邊放肆地大笑起來,聲音震得岩洞裏嗡嗡亂響:


    “您現在可是脫毛的鳳凰,不如雞啦!”


    安琪兒揚手,要打他一個耳光。葉良辰側頭躲過,伸手將安琪兒的皓腕抓住,嬉皮笑臉的道:“琪兒郡主,要講動手的話,恐怕一萬個你都不是奴才的對手。如果你肯乖乖地屈就奴才,或許奴才一會進入你身體裏的動作會溫柔憐惜一些……”


    “呸——”安琪兒把一口唾沫吐在葉良辰陰晦的臉上,希望能激怒對方。她速求一死來解脫此刻↙,滿心麻亂的思緒,這些亂麻般的思想堵在心口裏,剪不斷,理還亂,幾次險些令她窒息過去。


    “葉堂主!”


    “放開郡主殿下。”


    葉良辰身後響起何時兄弟極為低沉、但不可抗拒的聲音。


    葉良辰身手去揭安琪兒郡主的裙裾,淫笑道:“何家昆仲,我知道你們哥倆不喜歡上女人,就一旁慢慢觀賞葉某表演好了。”


    “葉堂主,郡主是小王爺點名要的人,小王爺和郡主的關係,你該了解的……”何從是個不喜歡女人的男人,即使是天仙一般的安琪兒,在他眼裏也視如糞土。


    葉良辰遲疑起來,便借他三千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柴如歌爭女人。


    便聽洞口上一個妖媚聲音響起:“脫毛的鳳凰,也是鳳凰,算你們幾個狗奴才識趣!”


    何氏兄弟跟葉良辰一聽這聲音,齊齊變色,雙齊齊·跪倒:“奴才參見王爺!”


    “都滾去辦正事吧!”那聲音冷然的道,葉良辰跟何家兄弟立刻滾走了。


    洞口之上,浮光掠影中,立著一個高貴邪魅的紅衣身影,安琪兒一見之下,淚如泉湧,再也止不下來……


    ………………


    在銅琴、鐵劍的拚死擋護下,工藤美熏公主突出重圍,在月下一路狂奔。


    驀地,一張帶著腥味的漁網,迎麵罩住美熏公主,葉良辰一臉狂相的與何家兄弟一齊跳了出來:“交出‘狼皮卷’,良辰必有重謝!相爺麵前,本堂主也是大功一件!”


    葉良辰正自鳴得意,兩道凜冽的刀風,陡然翻卷上來,斬中了他的的雙臂。


    “啊——”葉良辰慘叫,雙臂一痛,無法抓住魚叉漁網,隻能狼狽地就地一滾,避開對方接下來的飛袖襲擊。


    “叮叮叮——”連環三響,何從的“袖中刀”突然出現,跟對方這無形的刀氣,連對三招,也退了三大步,絲毫沒有占到任何便宜。


    “是辰源——”何去大叫,抖手抓住腰間紅纓鏈子槍,槍尖一吐,直刺立足未穩的辰源小腹,槍尖“謔謔”,借著何從袖中小刀跟辰源“青衫袖”對決之激蕩光芒,幻化出九朵燦爛的槍花,勇猛地刺進。


    何從在這一瞬間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衝近,欲挾持美熏公主,搶奪“狼皮卷”。


    不過,這一次,他出手雖快,但美熏公主猛然被辰源拖了一把,自他指下滑開。同一時間,辰源以被工藤武勳咬斷的半截血指,直刺他的掌心。


    何從心思一轉,化抓為彈,左手食指“啪”地一聲彈在對方指上上,擋了辰源的“驚神指”一擊。


    “辰源,你幫外族人,就不怕相爺治你的罪嗎!”雙臂受傷的葉良辰,歪倒在路旁,咬牙切齒的道。


    “相爺位高權重,當知‘京畿’人馬,盡歸東宮調遣,‘狼皮卷’事關軍國機密,呈於太子爺,方是法理。”辰源說話間,抖手向工藤美熏就攻出七招!


    “別欺人太甚!”葉良辰恨恨的道:“今日你傷我葉良辰在前,我老婆花美景會替我報仇的!”


    “你們夫妻兩個是不是還有個孩子叫‘奈何天’啊?”打鬥中的辰源,不失時機的發出一聲輕笑。


    葉良辰詫異的道:“你怎麽知道的?!”


    辰源已來不及答話!


    因為,何去的紅纓鏈子槍,一槍七殺,“嗤嗤嗤嗤嗤嗤嗤”七聲銳響,全部刺中,將辰源腹部青衫刺了七個醒目的槍孔。


    他心中方才一喜,驀地,臉前赤光閃動,辰源的“血淚槍”發出,森森寒氣直逼何去眉睫,迫得他隻能匆忙後躍,胯間早著了“青衫袖”半招,踉蹌著退了出去。


    辰源和何氏兄弟相互牽製,美熏公主趁機掙脫葉良辰的漁網,繼續再逃!


    楚羽淩空飛渡,欲要半路攔截,銅琴、鐵劍二先生如影隨行的尾追,死纏爛打,不容他有搶奪“狼皮卷”之機!


    舟行早身形方展,想去阻擊美熏公主,金甌、銀瓶二長老又趕來支援,聯手堵住舟行早的快劍!


    工藤美熏就在戰局中,動如脫兔,四下奔突。


    一塊巨大如鬥屋的礁石上,柴如歌披著著一襲猩紅色的披風,頭上亦是同樣顏色的風帽,低低地壓在兩道妖異般的柳眉上。


    他一條手臂,輕輕攬著伏在懷肩上低啜的安琪兒柔軟腰肢,聲音魅惑的道:“姐姐,除了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眼前這些人,都不值得王弟親自出手,卻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上岸?”


    安琪兒溫馴的伏在柴如歌胸前,眼睛迷茫的望著洶湧的海麵,喃喃的道:“柳生一刀……”


    圓月下,眉眼明快的冷若雅,靜靜地伏在“琉璃山莊”最高屋頂的一角。


    夜已經過半,西天一輪皎潔的圓月,正慵懶地照著“琉璃山莊”裏高高低低的亭台樓閣,映得琉璃瓦麵,更加流光溢彩,神迷目眩。


    冷若雅長長地吸了口氣,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裙角上沾著的浮塵,腰帶上掛著的“相思刀”,也將懸著的流蘇不住地蕩來蕩去。


    她伸出潔白的左手握住刀鞘,感覺上麵古拙的花紋雕飾在自己手底下,像一首瑰麗的楚辭般流淌著。刀柄長三寸,用西域進貢的紫色瑪瑙石仔細地鑲嵌琢磨過,在月光下閃著悅目的光芒。


    她望著刀柄,閉目想象著一刀飛出的風情和刀光裏相思般的淒冷——


    相思的刀,在月空中一劃而過,帶著一片動人的雪浪,瞬息間已經殺到礁石之上。刀卷起的漫天的寒霜,帶著令人窒息的寒意斬了下去——


    出乎她預料的是,礁石上的柴如歌好似警覺到了什麽危險,麵色一寒,攬著安琪兒,在一陣長笑中,已經急速撤退,人影也不見了。


    冷若雅的刀斬空,冷若雅擰眉冷笑,就聽有人在耳邊輕輕笑了起來。冷若雅旋身,已經望見一個風情慵懶的羽衣麗人,立在自己剛才站立的屋脊上,美如月下仙子。


    “雲端大小姐!”冷若雅笑了。


    這個羽衣麗人便是“大風堂”地位超然的大小姐雲端,此前在京外,冷若雅被何氏兄弟埋伏,曾以一箭之威,解救若雅出圍。(參見《狼皮卷》第二章)


    工藤美熏此刻,已經奔到海邊,海的盡頭黑壓壓的一大片,無數豎著血色櫻花戰旗的鐵甲巨鯨戰艦,正像一座座龐大的宮殿,以乘風踏浪的殺伐氣勢,向海岸這邊迅速移動。


    “錚——”雲端玉手一招,“神哭小斧”在月下留下一個美麗的金色弧線,工藤美熏應聲栽倒在海水裏,鮮紅的血,染紅了周遭的海麵。


    數百裏之外,“千裏眼”鏡孔裏,看到了這一切的柳生一刀大將軍,胸口如中萬鈞鐵錘重重一擊,險些栽倒在鐵甲戰艦的船頭。


    “大將軍!”


    “您沒事吧?大將軍!”


    數十位家臣大名,扶住了一身重鎧,鐵具遮麵的大將軍柳生一刀,焦急的問安道。


    “大將軍,柳生太郎和次郎帶少主回家了。”高高旗樓上的瞭望哨兵,放下“千裏眼”向下喊話,他的聲音是低沉而悲切的。


    柳生一刀猛地推開眾人,衝到船舷旁,就見柳生太郎跟柳生次郎,一前一後抬著兒子柳生寒的屍體,自小舟登上戰艦的甲板。


    艦上的家臣武士們,雖然看不到大將軍鐵麵具後麵的真實表情,但從他極力抑製的顫抖的鐵甲軀殼上,每個人,都能強烈的感覺到這位做父親的大人物,內心的震撼、痛苦、以及憤怒。


    “大將軍,宋朝左相李綱飛檄調動‘金陵’置製使宗澤將軍父子,發兵三萬五千,破釜沉舟,背水列陣‘東瀛’島右翼,請令定奪!”柳生太郎躬身稟道。


    遠方海岸上的人們拍手相慶,柳生一刀斷喝道:“揚帆,轉舵!”


    柳生一刀橫抱愛子遺體,在月下海風中低語:“寒兒,爹爹帶你回家。”(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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