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2-24


    劉邦想起了太子的學業,問道,“最近太子有在學習麽?”


    太子‘嗯’了一聲點點頭,微笑起來,“每日都和叔孫太傅學習,覺得真如老子所說‘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叔孫先生真是極好的太傅。”仿佛說起學習這方麵,太子卻是饒有興致的,立刻表情開始明朗起來,果然不是剛才的淡淡傷感。


    劉邦知道他這幾日就待在太子殿學習,除了每日朝見皇後。便也笑著滿意的點點頭,拉過太子和自己一起往外走著,撫著太子背道,“那就好好學吧。”立在殿門外的台階上又問,“你母後常去看你麽?”


    太子嘴巴稍微一撇,搖搖頭。


    劉邦臉上卻見喜色,微微一笑,很快這個笑意就不見了,轉而安慰太子,“不要怪她,後宮之事繁多,忙不過來,她心裏有你。”太子笑著點頭。


    其實,劉邦這一問主要是想問皇後常去太子殿是做什麽,是單純的去看太子學習還是趁機籠絡一位大臣叔孫通作為太子的護翼。但是沒想到皇後並未常去太子殿,這倒是讓劉邦放心了好多,就怕皇後背著自己和朝中大臣勾結,秘密護衛太子,秘密加強太子的羽翼,那麽劉如意就危險了。劉邦知道自己和皇後隻是麵和,但是都猜不透彼此心中真實的想法,仿佛二人看彼此永遠隔著一層紗。


    父子倆也沒什麽話可說,二人各自沉默了些時候,巳時太子便行了禮走了。


    劉邦獨自待在外邊台階上好一會兒,望著上天一片蒼藍,感覺心中無比寬闊起來,又往殿裏走去。關於昨日的官僚地主兼並農田和關中盜賊一事,以及調動關東囚犯修建長陵一事,他都清楚明白的交代下去,並且分工明確,這幾件事都是大事,交給的都是他信得過的大臣去辦,並且相信一定會處理的很好。他從未懷疑過蕭丞相處理這些事情的能力,也從未懷疑過王陵高起陸賈之輩的能力,想著自己坐鎮一方便能很好的處理這些事,劉邦感到自己頗是有魄力的便嗬嗬的笑了。剛踏入殿門,後腳還未進去,便聽見後邊傳來一個氣喘籲籲且讓人感到慌亂緊張的聲音,“皇上……”


    劉邦轉身一看,正是一個頭戴宦官帽子並且滿頭大汗的宦官急忙忙的跑來,神色慌張不安的樣子叫劉邦未及思忖便也神色擔憂的踏出另一隻腳,急忙跑到台階前弓著腰迫不及待的指著宦官問,“快說何事?”


    小宦官跑近台階氣喘籲籲,來不及咽下口中的唾沫,嘴唇緊張的幹巴巴,眼睛惶恐的瞪著,特意的往兩邊瞅了瞅,似乎示意皇帝這裏說話不方便。劉邦明白他的意思,便一揮手叫其他人下去了,著急的下了兩步台階急切的問,“到底何事?”


    宦官又咽咽口水,渾身顫著眼睛躲閃的看著皇帝,顫巍巍的說,“幾日前去雁門的人……遇難了。”最後的三個字幾乎沒了聲兒,將腰子彎的更低。


    “什麽?”劉邦一聲大吼愕然驚詫在那裏,兩眼發直嘴巴大張,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凝神思忖了一番總覺得不太可能。‘咚咚咚――’的疾步下了台階飛走至至宦官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口,目光欲裂的看著宦官追問,“管岫岩呢?有多少人活著?誰進京來報的?人呢?”


    宦官被劉邦的動作和表情嚇怕,哆嗦的連連說道,“是管公子遇難後,當地郡丞和一個老農進京拿著死者的文牒任書來的,上麵寫著管公子的名字……”


    “帶他來見朕。”宦官未說完,劉邦便龍顏大怒起來打斷了他的話,忿忿的將宦官甩開幾步遠,宦官趕緊連滾帶爬的去叫老農和郡丞了,劉邦雙手背後氣呼呼的就進了殿內等著。在殿內轉來轉去,又是撓頭又是咬指甲又是滿麵愁容又是連連歎氣,又是帶著罵人的話,“你是女人麽?如何這麽薄命?祖上到底做了多少壞事,陰德不修才讓你如此遭劫麽?”越想越生氣竟‘啪’的一聲一拳頭捶在案子上。


    劉邦坐立不安,感覺神經一下子被打亂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使勁兒的揉了揉太陽穴才算鎮定下來,怎麽會這樣?自己千方百計好不容易隔開皇後與管夫人之間潛在的糾紛,暗暗送管岫岩到雁門躲避皇後一族人對他可能形成的迫害,沒想到他還是失算了,沒想到皇後的人可以在路上也可以動手,自己光想著她不敢在長安動手,確實是少想一步。等劉邦想明白過來,悔恨的在自己腦門上響亮的一拍,跺腳憤怒道,“失算至此啊。”


    劉邦此想法一出,此話一出又立刻眼前一亮,遇難就代表管岫岩遭到了皇後的毒手嗎?如果真是遭遇不幸呢?如何能沒查清之前輕易下結論?他的確是緊張了,在他看來,在他潛意識裏隻要管岫岩一出事,那麽不用說肯定是皇後或者皇後的人幹的,這是他對她的直覺,但是他希望這次不是。一時間,這兩個說法一直縈繞著他的腦神經,既覺得是皇後做的又千方百計說服自己不是她做的,不知究竟哪個想法?正確,在他第六感中,他覺得不會好,煩愁的兩隻手捂起臉來。


    管岫岩遇難,管夫人怎麽辦?她還懷著孩子,一旦知道唯一的弟弟死了,那麽她會不受到影響麽?她會認為是皇後麽?會去找她理論麽?兩個女人本來就爭風吃醋,這麽一來,他的後宮豈不是要亂套了麽?豈不是永無寧日了麽?劉邦不敢想這些後怕的事情,火氣怒在喉間粗粗的努一聲憋紅了臉。


    半盞茶功夫,宦官身後跟著一個四十來歲模樣的中年男子,一身灰黑色的漢服穿著較為得體,頭上冠著簡單的弁子,看來是郡丞,郡丞身邊是一個五六十歲模樣,穿著簡樸頭戴白羊肚手巾,麵色發紫且嘴角稍微幹裂的老農。


    宦官領著老農和郡丞趨步到了殿內,那郡丞和老農沒見過皇帝,瞅一眼宦官行禮的樣也跟著學起來,對著皇帝拱手作揖再拜稽首,也順著念,“草民參見皇上,皇上長樂未央。”


    劉邦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他們,揮手屏退了殿內所有人,包括剛才的宦官,臨走前特意交代那個宦官,關於管岫岩他們遇難的事一個字都不能提,泄露出去,斬!那宦官曉得輕重,遵命出去了。


    劉邦從案子邊起身急匆匆的走近郡丞和老農跟前兒,抓著他倆的手腕依舊不相信的問他們,“你們進京來報說管岫岩他們遇難了?”


    那老農肯定的點點頭,便從自己腰間掏出小心別著的一卷黃色絲帛交給劉邦,劉邦認得這個黃色絲帛,這正是當天親自交給管岫岩去雁門的調任詔令,一見黃色絲帛劉邦便信了管岫岩必死無疑,心裏如大石塊堵著久久怔在郡丞和老農眼前看著手裏的絲帛,陰沉著臉半句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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