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似乎很滿意上官的反應,她微微地笑著,伸出手來在上官的臉上又輕輕地拍了拍。不得不說,這樣的動作頗有些許羞辱的意思。


    上官心裏雖然很不爽,但此時卻什麽也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做。


    “上官一先生,我是想問你一下,你父親到底去了哪裏?”她的嘴裏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來,這倒是讓上官相當的驚訝。


    “你怎麽會問我父親的事情?”最近這段時間上官忙於處理自己的瑣事,雖然心裏也一直都想要找父親,可卻把這大事才暫時放到了一旁。現在經對方提起,自己才忽然很吃驚地答道。


    “沒有錯,據我所收到的情報來看,上官虹在消失以前,最後聯係的人的確是你。所以,如果這世界之上還有人會知道他的所在的話,那這個人也一定就是你了。”梁雨一字一句地說著自己的話,全然沒有太在意上官的情緒,但她的後半句話這位年輕人卻並沒有注意聽,上官在聽到“上官虹消失”那幾個關鍵字的時候,就已經情緒相當激動了起來。


    上官大聲地喝道:“什麽?你說什麽?我父親失蹤了?”


    他的身子在空中像一隻蟲一樣地蠕動著,雙手被繩子吊著掛在樹上,這個樣子倒是有幾分滑稽。


    梁雨沒有理會年輕人的話語,道:“沒錯,無論上官虹曾是一名多麽厲害的殺手也好,現在的他卻真的消失了。”她看著上官的臉,從這年輕人的身上並沒有看到虛假的神情,便又再解釋道:“在上官虹上次見到你以後,他便從這世界之上完全地消失了。有人說他是被仇家殺死了,也有人說他是在冒險的過程之中出了意外,但無論如何,上官虹應該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女生這麽說著的時候,上官的情緒就更激動了,他大聲地說道:“不,我的父親那麽厲害,他一定不會死的,他一定還活著!他一定還活著!你放我下來,讓我去找他,讓我去找他!”


    在上官的心中,父親雖是一個冷漠的人,但他好像總是可以自己解決他人生裏的所有問題。上官雖然沒有對他熱情過,但並不表示他對他並沒有感情。現在這個陌生的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忽然如此說,上官當然要反駁。


    他想要用行動去把那個酷酷的父親找回來,用行動去把這種荒唐的謊言給擊破。


    但是此時回應他的,卻是眼前女人的溫柔一擊。


    梁雨的這一擊的確很溫柔,她隻是輕輕地將手環到了上官的後背,然後在他的後腰的某一種,輕輕地按了下去。


    就隻是好像什麽力氣也沒使一般地,輕輕地按了下去。


    “啊!”上官卻忽然像觸電一般地大叫了起來,他疼得整個額頭都冒出了汗來,整個人像落水狗一樣地在那繩子之上掙紮著。隻是因為他不會武功,那繩子又很結實的關係,他當然也是不可能掙脫這小小的捆綁之處。


    梁雨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以後,說道:“要憑我的本事,起碼有十五種方法可以按得你全身穴道漲痛,讓你生不如死。所以的話,接下來我再問你的事情,你最好說實話。而且,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就好,別給我東扯西扯的。我這個人的時間很寶貴,我不喜歡聽別人廢話。”


    這是一種很侮辱人尊嚴的審詢方法,而上官對於他目前的狀況卻隻有十分的無可奈何。


    所以,他也隻有乖乖地像一個哈巴狗一樣,聽話地答著對方的話。


    梁雨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上官虹現在在哪兒?”


    上官搖了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


    梁雨看上官臉上的表情很自然,雖然因為害怕而有些肌肉緊張,但那並不是說謊的那種僵硬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以後,她又說道:“那他走之前給了你一個戰鬥頭盔,現在那隻頭盔在哪裏?”


    上官再一次被對方的問題給震驚了。看得出來,對方既然給問出這麽詳細又細節的問題的話,那肯定是事前做了很嚴密的調查。如此這般,自己再想隱瞞什麽,應該也是沒辦法的了吧。


    再掙紮的話,也隻是讓自己再多受痛苦、甚至會有姓命之憂罷了。


    這麽思考以後,上官決定講真話了。他說道:“那隻頭盔裏除了網上都已有的一些戰鬥視頻以外,並沒有太多的其它東西。那些戰鬥視頻我已經全都拷了出來而且看了個滾瓜爛熟,而頭盔嘛……”


    說到了這裏的時候,上官忽然停住了。他忽然想起來,那隻頭盔還在自己的大學寢室那裏呢。也不知道那些臭宅男們把這頭盔怎麽樣了?


    那梁雨一看就是經過很多曆練的人,她一下就看出了上官的猶豫以及吞吞吐吐,伸出手來又在上官的嘴上捏了一下,上官的下巴馬上又像脫臼一樣地鬆了開來。在上官疼得“呀呀呀”地大叫之際,她厲聲喝道:“你說不說!說不說!”


    在女生的逼問之下,上官“呀呀”地講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一副要說什麽卻沒辦法說清的模樣。那梁雨冷哼了一聲以後,右手一翻,向上一托,便把上官的下顎給歸位了。


    疼得實在受不了的上官來不及察看自己的傷勢,趕緊說道:“我說,我說。當時我把那些戰鬥資料給拷了出來以後,便把它們給了一個叫謝爾東的室友,現在……現在又發生了後麵的那麽多事,我也不知道那個頭盔怎麽樣了。”


    上官一邊講著的時候,一邊在心裏默念道:“謝爾東同學呀,你也不要怪哥哥我,現在這種狀況,我要是不把你**,那我自己肯定會被這女人玩死呀。”他看著這女生那像天使一樣美麗的臉龐,卻想象著她那顆像烏泥一樣地黑的心,頓時是更感驚訝與可怕。


    “你沒說假話嗎?”梁雨又將她的那一隻冰冷的右手伸到了上官的脖子之上,那像牛奶一樣軟的手此時卻像冰水一樣地冷,而這種寒冷的感覺也讓上官害怕了起來。


    “沒……我真的沒騙……騙你。”上官因為緊張的關係,講起話來都哆哆嗦嗦的,好好地一句話都被他講成了幾段。


    而在他心裏更為擔心的是,憑借著他這些年來豐富的看電視劇的經驗,這種時候壞人往往會冷笑一聲,或者連冷笑都沒有,直接將好人的脖子擰斷,以達到“殺人滅口”和“一了百了”等種種杜絕後患的良好攻效。


    “別……不要啊……我今年才剛十八,我還是一個處男……”一緊張起來的上官倒是講起話來連與對方話題對上頭來的能力都沒有,也不知何時他已進入到了自己那種“自我”的境界,他也不再顧著梁雨在說著什麽、做些什麽,竟自顧自地說起“臨死遺言”來了。


    隻是讓上官沒有想到的是,他自己脖子上的那隻冰冷的手卻是一鬆,然後梁雨冷冷地說道:“哼,什麽嘛,我隻是冬天手腳容易冰冷,拿來在你脖子之上暖一暖好不好。”這句話一說話完,這個女人喝了一聲口哨,然後那一直在不遠處的猩猩便跳了過來,再然後,她就一個躍步從自己的戒指之中召喚出了一台黑色的鎧甲,整個人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起來,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這個山頭之上。


    “啊?這是什麽情形?”上官看著這突匹的場景變化,一下子倒是更錯愕了。這前一刻他可還是在生與死的危險之中呀,現在就變成了一個被遺棄在荒郊野外的無助**男人。


    這……這情形……還真的是很讓人尷尬呀。


    “喂,喂喂,你不能就這樣把我丟在這裏呀!”


    “有沒有人呀,誰來救我一下?”


    “我要凍僵啦……”


    上官試著各式各樣的求救的話語,但是四處現在回答他的,隻有那靜悄悄的山頭的聲音,以及他自己那回音一般的言語。


    上官折騰著,折騰著,然後無力地一癱,整個人像根麵條一樣地被吊在了繩子之上。


    他算是暫時放棄掙紮了,接下來會碰到什麽尷尬難堪的狀況,也隻有聽請命運之神的意見了。


    而同一時間裏,在中南大學,一名叫謝爾東的同學,卻麵臨著他人生之中同樣的前所未聞的尷尬。


    謝爾東是上官在大學裏的校友,雖然同樣是身為518這個寢室的光榮一員,但他的習慣以及興趣愛好卻與上官大為不同。他對於機甲呀、網絡遊戲呀之類的東西倒是興趣不大,唯獨喜歡或者愛做的,就隻有讀書以及泡美女這麽兩件事情。


    確切地說,謝爾東愛做的,隻有泡美女這麽一件事情。因為讀書對於他來說,其過程是一點樂趣也沒有的,他隻是想要讀書這件事情所帶來的結果以及邊際效應罷了。隻要自己認真學習了,那在女生的眼中就是一個“有才華的人”,而這樣的話,也才能夠有機會接近那些與自己的外在條件相差十萬八千裏的美女們。


    他知道自己不是帥哥,家裏沒有錢,長得也不高。說白了,讀書是他“改變自己命運”的唯一途徑,僅此而已。


    但是呢,這個視讀書唯上的好學生,在最近的幾個月裏,可謂是吃足了校園生活之中的苦頭。他先是連著談了3個女朋友,又連著都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之內分了手。分手的原因更是相當簡單,每次他看到自己的“才華”所打動不了的女生的時候,都透支自己那原本就不算豐厚的夥食費,砸下重本去讓女生動心。看電影、逛街買衣服包包、周末和節假曰去旅遊,送花、吃各種牌子的餐廳,總之怎麽燒錢怎麽來,每次他都在堅持了兩三個星期以後抱得美人歸,但卻都在兩人在一起“露出真麵目”以後又讓女生打了退堂鼓。


    他每一次都是在這件事情之上栽了跟鬥,但下一次卻又都一定想在這件事情之上爬起來。謝爾東很想證明自己沒有錢也可以把得到妹,但卻每次又如此重重地在自己的心上再打下一記重拳。


    他曆經了這麽多的苦難,卻始終學不會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既然這些女生都是用錢砸來的,那當然也隻有花錢才能守得住呀。”


    你給不了別人想要的事情,別人當然拍拍**一走兩之。這本來就是一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把戲,自己得到了很合理的結果,又有什麽好怪對方?或者怪這個社會?


    道理雖然很淺顯,但現在連大學都仍沒有畢業的謝爾東同學卻一直都想不開。他埋怨那些女生拜金,埋怨爸媽沒有把自己再長高十公分,甚至還埋怨起那些富公子哥花心玩很多女生以至於自己找不到女朋友,總之,謝爾東同學把自己可以埋怨以及不能埋怨的東西都牽拖了一遍,最後才發現,除了自己的心理問題以外,他還有另一個更為嚴重的事情需要解決呢。


    這件事情就是,他現在飯卡裏的錢已經一分都不剩了不說,自己還欠下了四位同學每人三十到兩百元不等的債務,而現在,這個月才過到第十八天呢……


    “唉,這個月的夥食費去哪兒弄呀?”在網吧裏吃著一碗剛泡好的熱騰騰的泡麵的謝爾東,臉上長著一臉的青春痘,身材雖然瘦小,但是卻絲毫也沒有影響他的食欲。


    在一般人眼裏並不算什麽美味的泡麵,現在在他這個經濟困難戶眼中,那也是人間美味呀。拿著那把塑料的叉子挑起麵條來,謝爾東吃得一口比一口香,但是,當他把碗裏的麵條吃了一半的時候,看著那泡在香辣湯底之中依稀可見的另一半麵條,謝爾東卻有了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唉,吃完這一碗以後,下一碗泡麵,要何時才能吃呢……”他自言自語地說著。現在謝爾東可是處於“非常時期”,他一天盡量隻吃兩碗泡麵,其它時間隻有回寢室或者在網吧多喝水,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有“已經吃飽了”的錯覺。


    唉,遙想人家紅軍當年,兩萬五千裏長征之中,吃樹皮喝涼水嚼草根,應該也不過如此吧。謝爾東在一片悲壯的心情之中將那另一半的泡麵也吃完,把那些有點辣的湯也全部地喝淨,最後,才打了一個飽嗝,悠悠地從位置之上坐了起來,要往網吧的櫃台而走去。


    謝爾東雖然不是後街網吧的那種大常客,但是托了一個朋友的關係,他與這間網吧的老板也算是勾搭上了線。老板知道他的實際情況以後,願意先贖賬給他,等他下一個月拿到家裏轉過來的夥食費了,再一起付款。


    這個網吧並不算貴,上網的話一個小時隻要1塊錢,如果是像謝爾東這樣上通宵的話,隻有5塊錢的價格。而像謝爾東這樣的特殊關係者,如果結賬的時候跟老板說說好話,碰到老板剛與女朋友打完炮回來心情又比較好的話,也許會算成4塊錢也不一定的。


    現在這種社會,4塊錢連一碗粉都吃不上了,能上一通宵的網,那可算是相當的優惠的了。現在謝爾東的計劃就是慢慢地走回寢室,在稍微地消化之後,到了**就可以睡覺,這樣自己再本來的時候就是傍晚啦,能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度過一個白天又不花一分錢。在謝爾東的眼裏看來,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為劃算的事情了。


    隻是……人生的故事之中,老天爺往往都喜歡給人們留下一個“隻是”。


    當謝爾東像以往一樣,雖然吃過了一碗泡麵,但他仍裝著有氣無力的樣子,拖著有氣無力的步伐走到櫃台之上,正好要像哈巴狗一樣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以想老板能給自己算便宜一點的時候……他看到了幾張殺氣騰騰的臉。


    是的,這幾張臉與電視上的那種壞人一模一樣,每張臉上的肌肉都全部地緊繃著,完全看不到一絲笑容的樣子。


    “砰!”一隻又黑又瘦的手掌,使力地拍到了老板的櫃台之上。


    這隻手掌屬於一個長得像一匹馬的男子,他瞪著躺在櫃台之後那嚇得哆哆嗦嗦的老板,厲聲喝道:“姓胡的,我告訴你,我馬三風可不是好惹的,在我的地頭之上,就得交這份子錢。要不然,我兄弟幾人就砸爛了你這電腦鋪子!”


    好嘛,這一發言那可是言簡意賅,這幾個家夥就是這條街的混混,而他們現在這淩晨時分到這裏,也不幹其它事,就是要收所謂的“份子錢”。說得書麵語以及通俗易懂一些,也就是常說的“保護費”了。


    而從這混混頭兒的話語之中,謝爾東第一次知道了,原來這老板姓“胡”這麽一件事情。隻見這胡老板臉色雖然嚇得有點慘白,但是他好像還沒有失去理智的樣子,人雖靠在櫃台後麵的牆上,但是卻沒有說話,他好像在思索著什麽。


    “砰!”馬三風再次一掌拍下,然後說道:“幹什麽,你還有什麽好想的呢!”


    “嗬,嗬嗬……”那胡老板幹笑了兩聲,又墊了幾次語助詞之後,這才說道:“馬兄弟,這份子錢不是我不想交,實在是我周轉不過來呀……”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還真的像那些電視裏演的老媒婆一樣,雖然沒有什麽交際伎倆,但看起來卻仍是極為真心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爛滿技倒也是引起了馬三風的好奇,他不禁語氣一緩,又喝道:“你倒是快說,你有個狗屁的委屈和困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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