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東呆呆地看著女生遞過來的那一大堆錢,剛才那個沒買他的頭盔的老板娘,此時也呆呆地看著這一堆錢。他們兩個的腦子裏,現在都在思索著同一個問題。


    他們看著那個藍sè的頭盔,心裏在想:“這破玩意兒真的會值這麽多錢嗎?而用三千五百塊錢的‘天價’去買到這個東西以後,又真有會有人來收購它嗎?”


    “這位小姐,你是不是弄錯了……”


    老板娘正在好心地勸這位不懂行情的短裙女人的時候,謝爾東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叫什麽呢你,我們一個願買一個願挨,關你什麽事呀!”他大聲地喝了一聲,然後為了不繼續受這摳門老板娘的幹擾,他趕緊帶著那個短裙的女生一直向前麵的路口走去。


    兩人一直走了快一百米,他還能聽到那個熱心的老板娘在後麵吆喝著說道:“姑娘呀,你可要再考慮考慮呀,這筆生意不劃算,絕對不劃算……”


    “幹,真是的。自己吃不到天餓,還眼饞人家不成……”謝爾東憤憤地如此說道。可是此時,那個短裙姑娘卻笑了笑,停了下來,擺脫了謝爾東的引領,笑道:“你倒是放心呀,我自己決定的事情,不會有那麽容易後悔的。”


    謝爾東心裏想道,我哪知你會不會後悔,我現在自己餓得要死,又欠了一身的債。我早就知道了沒錢這件事情的可怕,現在有人願意挨坑,我才不會再講什麽仁義道德呢。


    總之這一次呀,能賣多貴就賣多貴,能賺多少就賺多少。窮人就是窮人,隻要碰上了能坑人的機會,那是肯定一點兒猶豫也不會有的。


    也正是在這時,謝爾東的手機號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正好是上官一那個,他眼見自己正在賣著對方的物事,現在可不好讓他在電話裏聽到這邊的言語,便有點鬼鬼祟祟一般地走到了道路一旁,稍微遠離了短裙女人一些,這才將電話接通,說道:“幹,臭小子,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


    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上官那全是疲憊的聲音,然後他才說道:“唉,別說了,一言難盡呀……”


    謝爾東雖然不懂電話的那頭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從上官那種語氣來判斷的話,應該是死了爹媽自己又被撞殘了一隻右腿,走回來的路上左手又被人砍斷那樣的慘吧……


    一想到這樣子的慶幸,謝爾東不禁一個冷顫,不知為何,他的左臂好像現在也開始微微地疼了起來。


    “我告訴你呀,如果有一個女人來要我那隻頭盔的話,你可一定不能給她喔。”上官沒有再多廢話,直接將自己這一行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為什麽呀?”謝爾東差點兒就說“她現在正在我麵前呢”,但當他的目光看到女生手上那一疊厚厚的鈔票的時候,他的話卻又直接地吞了下去。


    “幹,她是不是已經找過你了?”上官的聲音忽然大了一些,表示出了他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呃……呃……”謝爾東猶豫了幾下,最終還是決定坦白從寬,他的目光從女生手中的鈔票移到女生的臉上,說道:“她……她正好在我麵前呢。”


    “你千萬不能把東西給她喔。”上官幾乎一秒鍾也沒有猶豫,馬上下了這樣的命令。


    “可是……可是她出了三千多塊錢呢。”謝爾東如實陳述道。


    三千多塊可不是小錢,那起碼是謝爾東三個月的夥食費呢。


    “幹,我不管她出多少錢,總之這東西你就不是別賣她。你要多少錢我給你,我現在有錢得很。”


    謝爾東掛了電話,可是他心裏對上官的話也是半信半疑。上官那個臭小子能有多少錢呢,他如此這般想道,上一次他見到上官的時候,對方也仍隻是與自己這樣差不多的大學生呀。他最多也就有本事下個月回來的時候再借自己五六百塊錢罷了。


    如此想著的謝爾東,雖然人已經走回了短裙女生的麵前,可是他的臉卻套拉了下來,一副極為不情願的樣子。


    “怎麽樣,三千五百塊錢,這頭盔賣給我吧。”女生開口以後,第一句話就是極為誘惑的句子。


    雖然女生的身材也是不錯,但是三千五百塊錢所千萬的誘惑,此時在謝爾東的世界裏所造成的波瀾,卻是洶湧了不止萬分。


    謝爾東的心在痛,酸酸的,太難過了。三千五百塊錢呢,要是他一狠心,能把這兄弟已經不用的垃圾給賣出去,那他起碼會有兩三個月的好ri子過了,更為重要的是,他還可以馬上就解決掉自己目前碰到的經濟困境。


    達成這一切,他隻需要將一個上官所不用的頭盔給賣掉,簡直就是相當的簡單。


    這樣子一個極為不對稱的天秤,任何一個有生意頭腦的人都不難得出他們應做的答案與決定。


    隻是謝爾東再次開口的時候,他臉上那種貪婪的神sè卻全然不見了,他微微地退了一步,然後像一個麵對著ji女的正在君子一樣,說道:“對不起,我忽然又不想賣了。”


    “三千五百塊不夠麽?那加一倍,七千,如何?”短裙女生看到謝爾東忽然反悔的臉,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如此地說道。頓了一下以後,她沒等對方討價還價,又繼續說道:“要不麽一萬?兩萬?總之錢不是問題……”


    謝爾東苦笑了一聲,道:“其實並不是錢的問題……”


    這一句話倒是讓那紅裙女生給一愣,而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其實謝爾東的心裏可是痛得流血呢。


    真是的,什麽“不是錢的問題”呀,這種話說出來的時候雖然很帥氣,但那可是把白花花的錢像打水漂一樣地丟到了河裏呢。


    “上官呀,你這家夥回來以後,一定要好好地養著我供著我,起碼每天請我吃一餐泡麵!”謝爾東如此沒有追求一般地想道,然後他才繼續說道:“這是我朋友的東西,我想我並沒有處分他的權力。”


    謝爾東如此說著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要被自己這無私的jing神所感動了,但另一方麵,他又為自己那潛在的原本即將得到手的三千五百塊……喔,不,為那可能得到的兩萬塊而心痛不已。


    看著謝爾東臉上神情的變化,紅裙女生倒也好像有一絲絲的驚訝。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好像是挺讚許男生這樣的做法一般。


    但是,讚許歸讚許,她可沒有一絲一毫要放過自己要拿到手的東西的意思呢。


    她上前走了兩步,雖然此時的謝爾東不想與這看起來就很麻煩的女生再有再多的找瓜葛,可是他退了一步卻遠沒有對方上前兩步來得快,這個女生雖然走起路來好像動作很慢,但卻像滑冰一樣地很快就來到了謝爾東的麵前。


    她的手輕輕地搭在了謝爾東的肩膀之上。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做這個動作,謝爾東一定會覺得很突兀很奇怪,他會讓對方退開一些,保持合適的距離,這樣他才會輕鬆一點。


    隻是這個女生將手搭到謝爾東的肩頭的時候,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女生的手仿佛天生就與他的肩頭合為一體一樣,她輕輕地按著男生肩膀之上的每一寸肌肉,那恰到好處的力道以及準確的手法,讓每一寸肌肉都情不自禁地鬆弛了開來。


    “嗯……真舒服呢……”謝爾東不自禁地閉起了眼來,然後又情不自禁地如此說道。


    “嗬嗬嗬,”女生銀鈴一般的笑聲在謝爾東的耳邊響起,這是一種極為自然的女xing的聲音,在這樣的聲音之下,謝爾東比平時更為的放鬆,“既然覺得舒服,那就休息一下吧。”


    女生如此說道的時候,謝爾東真的按著她的指示,整個人都放鬆了開來。隻用了大概十秒鍾的時間,他的整個人就進入了一種被催眠的狀態。


    “嗯,既然不能賣我的話,不如把這頭盔送我吧,好不好?”她笑嘻嘻地說道。


    而很奇怪的,謝爾東卻像僵屍一樣,沒有任何感情地答道:“是的,我的女王。”


    沒錯,他沒有說“我的女生”、“我的女神”,直接動用了“女王”這麽一個現實社會裏根本不存在的稱謂。而他的手也將原本一直捧在自己麵前的那個藍sè頭盔,恭恭敬敬地拱手送上。


    “嗬嗬嗬嗬嗬,”女生的笑聲仍是如此的開心,她接過了頭盔,然後說道:“對了,我叫梁雨喔。你可要記得自己女王的名字,這樣你才會感激我,還有記住我呀。”


    “是的,我的女王。”謝爾東又如此沒有感情一般地說道。


    因為催眠術已經生效的關係,此時梁雨把手從男生的肩膀之上移到,謝爾東卻仍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梁雨笑笑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然後快步地走到了街頭,這才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嗒”的一聲,謝爾東應聲醒了過來,他相當恍惚一般地搖了搖頭,忽然感覺到自己手上兩手一空,再看著女生那已快消失在街角的背影,這才明白了剛才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喂,我的頭盔,我的頭盔呀!”他如此大聲地喊叫著說道,卻是一個人也沒有理他。他活生生地看著梁雨的最後一絲背影消失在了地平線的末端,這才一拍自己的腦袋,道:“真是倒大黴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真的就賣給她,還拿幾張錢來花花呢。”


    可是,世界上有一個道理叫做,事後的後悔藥是一點兒用處也沒有的。此時回應謝爾東的,隻有那瑟瑟的秋風,還有那幾片可憐地從樹上掉下來的落葉而已呢。


    那幾棵樹已經光滑滑的,如同此時謝爾東的心一上,上麵一點兒寄托的事情也沒有呢。


    而在這邊事情發生之前的兩個小時,在另一處的海邊,卻發生了另一件事情。


    這個海邊除了一條長長的公路之外,就是一望無垠的綠樹以及藍天。可以說,這裏是一個風景很好的地方。整片地方視野都相當的開闊,除了路邊一個小小的山丘稍稍地擋住了視線之外,這一大片的地方並沒有什麽會影響到人的心情。


    這條公路的那一頭,通向的是一個小小的碼頭。一輛摩托車慢慢地從路的盡頭駛過來。


    車上坐著的是一個頭發已被風吹得豎了起來,臉也被海風吹得很黑的青年男子,他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手上卻已經產生了些許的皺紋,這都是因為海風太過於惡劣的關係。


    可是沒關係,海風雖然是讓他變醜的最大的敵人,可他現在卻絲毫也不憎恨這個壞家夥。今天正是碰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怪風,才把他吹到了一大片的魚群之中,他瘋狂地下網,抓到了整整一船的各種魚兒呢。


    現在他已在海港那裏把魚兒都賣掉了,老板多給了他200塊錢作為今天的獎金,還在他摩托車的後排兩個籃子裏各放了滿滿的兩大籃子小魚兒,他現在就隻想著要快點兒回到家,然後給自己的媳婦兒燉上一鍋鮮甜的雜魚湯,晚上小倆口吃飽之後,他再帶老婆去鎮上的電影院看一場電影。


    今天是星期二,看電影的話可以半價呢。


    看一場電影雖然對於一般鎮上的人來說不算什麽消遣,但對於這個青年和他的媳婦來說,隻要能進電影院,無論看什麽樣的片子,他們可都開心得要命了。


    為了看片子更愉快,他們一般都會買上一份中份的爆米花,兩人舍不得買飲料,這一夫一妻會在看電影之中忍著喉嚨之中的幹渴,一粒一粒地把爆米花吃完。身為男人,這個青年很懂得尊重以及疼惜自己的老婆,他常常都隻陪著女生吃過幾粒以後,就拍拍手假裝不在意一般地說道:“你吃吧,我怕上火,也挺不喜歡吃這些女人愛吃的東西的。”


    然後他就會在電影的進行之中,聽見自己的女人一粒一粒地把爆米花送到嘴裏,發出巴眨巴眨的脆響,每當這誘人的聲音以及爆米花的香味成功地勾動了他的味蕾,並弄得他口水都開始流出來的時候,他都隻會用小小的動作慢慢地口水又吞到肚子裏。


    他不想讓老婆知道自己愛吃爆米花,那樣的話那個傻女人一定會要與自己分享的。既然她這麽喜歡吃,他就想她多吃一點。


    這就是他們這看電影與吃爆米花之間的愛情。


    他開著摩托車,在路上走了一段以後,又有些不安地伸了手到自己的褲兜裏摸了一下,還好,那兩百塊錢還在。


    做完了這個動作以後的青年人相當的有安全感,他滿意地抬起了頭來。但也正是在這時,他看到了自己摩托車前不到十米的方向,竟然有一個大大的坑,這坑道大概有四五米長,兩個拳頭左右的寬度,雖然並沒有很深,不過如果摩托車這樣子衝過去,還真的有點兒心疼。


    為了愛車的避震係統著想,而且青年也想看清路旁邊有沒有其它的障礙物,他把摩托車停了下來,放在路邊以後,這才走上了前去。


    從坑道的痕跡之中明顯地看出了人工挖鑿的痕跡。青年看了一下,不禁納悶地將手伸到了嘴邊,摸了摸自己的那兩顆下巴上的青chun痘,納悶地說道:“奇怪了,誰會在這種地方建造坑道呢?”


    真在他深思之際,一幕奇怪的景像卻發生了。


    隻見那海邊的山丘之上,一個光著身隻,一隻手拿著一條繩子,另一隻手沒有捂著那光溜溜的下體反而是捂著自己的臉的年輕男子,一下子就快步地跑到了這漁民青年的麵前。


    光身男子將手中那已沾濕的繩子在黃土地之上揮了一下,發出了“啪”的一聲有力的聲響。


    毫無疑問,這麽有力的一條繩子,如果要扯一人的身上,不脫皮起碼也是要流血好久的呢。


    “呃……壯士,壯士請留步。”青年漁民雖然力氣要大很多,但常在這種無人小道行走他可“知道”,敢在江湖之上做起打劫這麽一把把戲的話,沒有三兩三誰也不會上梁山呢。


    所以呀,憑借著漁民青年的“判斷”,他可不想惹這個瘋狂一連衣服也不穿的“職業劫匪”呢。


    這個“職業劫匪”說道,“別動!別給我動!”


    於是漁民青年也就很聽話地站著,他一動也沒動。他雖然很心疼自己兜裏的錢,但是在劫匪那“神鞭”的威力麵前,他還是乖乖地蹲了下來,等待著對方的動手。


    “別動,別動了哈,我叫你做什麽,你就給我做什麽。一點兒花招也不要給我耍你們……”這個劫匪的聲音有點兒溫柔,倒是像某個大學的大學生的樣子。


    漁民青年卻沒有輕信這種假象,他堅信了這個職業劫匪是有點水準的職業犯這麽一個事實,因為他相信:“如果不是劫匪的話,一般人誰會脫光了,做出這麽大的犧牲也就隻為了這一兩百塊錢呢……”


    大家都是人,人都是要講究尊嚴的嘛,對不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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