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四天了,經過永清縣後,趙烈已經將登萊軍落下了一百裏,沒法子,登萊軍坑人的龜速,趙烈實在是接受不了,他的大舅哥還在保定到京師的路上。


    趙烈打算在半途將弗朗西斯科截住,如果在固安、涿州沒有將炮隊攔住,趙烈簡直不敢想他們的命運,此外長期滯留野外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至於張可大張總鎮目下對於趙烈是十分放心了,這位衙內之所以帶著如此多的騎兵和備用馬匹,如今是明了了。


    這位衙內將數百騎兵打發出去,不僅探查前路,後路也沒有忘了,張可大不斷接到趙烈所部從前方探馬與登萊軍前鋒交匯的稟報。


    這位衙內可不象他外表般粗豪,簡直可以用心細如發來形容,擺出的就是驚弓之鳥的架勢,寧可疲敝馬匹人員也不能被建奴伏擊。


    這樣的趙烈,張可大有何不放心的,正好作為登萊全軍的眼睛,張可大安心的在後麵督促著一幹登萊大隊緩慢前行。


    趙烈要是知道張可大的想法,肯定是跳腳的大罵,當真是沒見識,戰場屏蔽你知曉嘛,無論如何也同膽小如鼠沒有關聯。


    ▲,


    作為趙烈屏蔽戰場的一部分,楠勇帶領著二十名斥候正在向固安前行,他們也是接力上一夥的斥候,接力前行,以便保持馬力和人的精力。


    沿途除了黃白的田野就是踉蹌的難民,這一切讓楠勇仿佛想起遼東的一切,如今遼東的慘狀在京畿重演了。而且更為的慘烈。


    離著固安也就是二十裏路了。楠勇下令讓馬匹歇一歇。再行趕路,他們隻要到達據固安十裏就可,其他的交由下夥斥候。


    楠勇招呼弟兄們下馬,他則拿出了水袋和炒麵,就著冰涼的水咽著炒麵,雖說連水帶麵都是冰涼的,水甚至就是冰水,不過為了填飽肚子也顧不得了。再者,這炒麵裏糖鹽都有,總比沒有滋味的硬麵餅子強。


    眾人匆匆吃完飯,又從皮袋子裏拿出黑豆開始喂馬,冬天野外無暇尋覓野草,所以他們都是帶著雜豆喂馬,在戰場上,戰馬就是騎兵的命根子,既是征戰的好幫手也是逃跑時的救命稻草,怎麽看護都不為過。


    喂完馬。眾人換了備用馬,開始小跑著向固安前行。走了不到三裏,隻見前方塵頭飄起,眾人緊張起來,他們勒住戰馬,楠勇拿起望遠鏡向遠方遙望了一會,如今望遠鏡已是百總級的標配了。


    “不過十餘騎,不過看不清麵目,備戰吧。”楠勇命令道,他們如今是最前方的斥候隊,前方要麽是建奴探子,要麽是明人逃離。


    包括楠勇在內,眾人將手裏的兩把燧發短銃填充完畢,插在馬鞍一側的皮帶上。


    “出。”楠勇一聲命令,眾人催馬小跑著迎著塵頭而上,臨近對陣都要節省馬力。


    呼和巴日、吉達、噶魯、紹布、格杜如今是快馬加鞭向前,隻要前方三裏沒有明軍,他們就要返回複命。


    突然前方遠處塵土揚起。


    幾人急忙放慢馬速,他們驚疑的向遠處觀望,


    “幾十騎,不是大隊。”噶魯喊道。


    “過去看看,如果是明人大隊在後,回去稟報頭人。”呼和巴日喊道。


    幾人催馬向前,他們不是很懼怕明軍,雖說他們沒有披甲,不過皮袍子抵擋遠處的弓弩還是沒問題的,何況還有備用馬,要是撥馬逃離諒愚笨的明軍騎兵也追擊不上,他們接近的目的就是看看是否是明軍還是其他明人護院。


    雙方快速接近,當接近到多半裏時,雙方大略看清了對手的模樣,呼和巴日見到對方是半身鐵甲,下身皮甲的明軍兵丁,共有十餘人,頭盔上還有麵甲看不清麵目,騎術在他看來極其一般。


    他從弓袋裏抽出騎弓,雙腿控馬,雙膀開弓搭箭,動作一氣嗬成,瀟灑自如,盡顯蒙古男兒生來的控馬功力,此點就是女真人也是不如。


    其他四人也是紛紛用騎弓瞄向對方,他們就是打算騎弓射上一輪,給明軍造成混亂,然後撥馬就走,回去稟報頭人,有明軍來援,至於多少明軍看不清,總之很多。


    五十步上,五人幾乎同時射出羽箭,然後看也不看,撥馬掉頭,他們聽到了後麵戰馬慘嘶的聲音,他們沒有回頭,最起碼現在不能回頭,馬速上來後再說。


    然後,沒有然後了,身後傳來砰砰的密集的響聲,幾人的戰馬先後被擊中,紹布和格杜隨著馬匹的倒地被摔下馬去發出慘叫,噶魯和吉達機靈的棄馬歪歪斜斜的落地,他們急忙向備用馬跑去,隻是他們當時就抓瞎了,備用馬被接連的爆響嚇跑了,他們發現他們沒有備用馬了。


    隻有呼和巴日在響聲中,左臂一痛,身子在鞍橋上趔趄一下,他雙腳狠踢坐騎,加速逃去,他是什麽也顧不上了。


    紹布和格杜的一條腿被馬匹壓在馬匹下,馬匹沒有死去還在痛苦的扭動掙紮,他們的腿在馬匹龐大的身體下跟著扭曲蠕動,讓他們痛的不斷慘叫。


    吉達和噶魯則抽出了彎刀,恐懼的看著幾個圍上來的明軍,他們知道如果他們落入明軍的手裏,那是必死無疑,他們的腦袋都是可以換銀兩的。


    另幾個明軍沒有停下來,呼嘯而過,直奔逃跑的那個蒙古人。


    一個明軍催馬向吉達衝去,手中騎槍直刺吉達,吉達用彎刀格擋,不過騎士借用馬力勢急力大不是他能抗衡的,彎刀隻是將刺向他胸部的槍頭推開一點,騎槍深深的刺入他的右肩窩,吉達慘叫倒地,手中的彎刀脫手,明軍則是鬆開了長槍,抽出了肋下馬刀。


    另一個明軍同樣向噶魯發起攻擊,噶魯運氣不錯,隔開了對方的第一槍,騎士衝了過去。


    “袁剛,不會是手都軟了吧。”一個鐵甲上插著羽箭的明軍大笑著催馬向前,揮動著狼牙棒。


    “你他娘的才軟了呢,魯厚財你他娘的就沒有硬的時候。”衝過去的明軍邊調轉馬頭邊大罵。


    魯厚財沒有理會,手中狼牙棒兜頭蓋臉的砸向噶魯。


    噶魯用彎刀再次格擋,彎刀當即折斷,狼牙棒順勢而下,將噶魯的右肩胛骨砸的粉碎,噶魯麵目變形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身子在冰凍的土地上來回的翻滾。


    魯厚財殺的興起,就待結果了地上這個北虜,將方才中箭的鬱悶完全發泄出來。


    “行了,留活口,就這麽幾個人,還得對口供。”楠勇發話道,“巴根,你問問口供。”


    一個明軍將麵甲推開,隻見一個連鬢黑胡的凶狠麵孔露出來,巴根走下馬匹,抽出長刀,來到噶魯的麵前,用蒙語問道,“你們是誰的部下,都有多少人。”


    噶魯驚怒的大喊,“你是哪個部落的,頭人是誰,怎麽為明人賣命。”


    巴根長刀一揮,噶魯正捂著右肩胛骨的左臂齊肘而斷,噶魯又開始了不斷的翻滾,黑黃的泥土上噴灑了大量的鮮血,巴根長刀再揮,噶魯的左腿也掉落下來,噶魯漸漸的失去了移動的氣力,不過他還沒有死,還在斷斷續續的嘶吼著。


    噶魯的慘象讓其他三人麵目發白,眼睛發直。


    巴根滿意的看看他們,巴根作為一個歸附女真的蒙古部落的牧民,因為頭人的女人被一個牛錄額真搶去,帶領族人奮起反抗,結果敗亡。


    這個部落沒有戰死的近百男丁都被當做農奴,一年間被折磨死了大半,剩下的他們殺死看押他們的三個旗丁,逃到了旅順,這才輾轉到了石島,他們剩餘的三十餘族人因為善於騎射被招募入軍做為斥候。


    在巴根眼裏,沒有家國之分,他們之所以歸附女真人就是被其他部落搶去了牧場和牛羊,走投無路投了女真,經過女真人的孽待,對於這些為女真人當走狗的蒙古人深惡痛絕,他們不配為天可汗鐵木真的族人。


    巴根轉過身用血汙的長刀指向吉達,“老實說出來,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如果不說,或是不老實,這就是下場。”


    幾人實在是堅持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一道出,科爾沁巴圖台吉、蘇德台吉、蘇合台吉率領著三千餘科爾沁蒙古人正在肆虐固安周邊,昨日起開始圍困固安縣城,他們則是向東的哨探,如果發現明軍來援,則要擊潰明軍,不能讓明軍從南麵接近京師。


    既然知曉了固安敵人的狀況,巴根沒有再浪費時間,用長刀將三人當場砍下頭顱。


    此時,幾個明軍將幾個蒙古人的包裹打開,滿眼的金銀晃花了幾人的眼睛,要知道,此番作戰,趙大人說了,繳獲他們可以留下三成,幾人不禁歡呼起來。


    “有什麽高興的,看看這些帶血的簪子、銀釵,不知道殺了多少明人。”楠勇厭惡的看看道。


    幾人細細一看幾個包裹裏不下三四十的首飾,那麽得有多少大明婦孺死難。


    遠處的馬蹄聲響起,追擊的幾個明軍返回,呼和巴日的人頭被帶了回來,經過歇息的斥候們的馬力不是呼和巴日坐騎可比的,他也隻能死在遠離家鄉草原的大明腹地,不能返回鷹飛草茂的大草原了。


    楠勇收攏兵馬,帶著兩個坐騎中箭跌落馬下而受傷的斥候開始折返,他要將敵人的行蹤即刻報知大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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