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明淚流滿麵的看看天,老天爺,陳某曉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不過,也不能這個苦法,這兩個月來,您老人家看看文登都發生什麽事啊。


    讓陳懷明如此悲催的就是東江獸兵,從登州到石島必然經過文登縣,這是唯一的官道,孔有德、李九成統領麾下三千名軍兵殺氣騰騰的直奔石島。


    到得文登休整時,出了岔子。一個采買的軍頭在一個雜貨鋪采買時沒有給錢,拿起東西就走,這個雜貨鋪的東主在文登也是頗有勢力,你個丘八敢強搶,如何使得。


    他吩咐家中護院齊上將這個軍頭和幾個軍兵打的是鼻青臉腫,這個軍頭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他們東江兵到得登萊後隻有他們搶別人的,什麽時候受過這個。


    他回去軍營後召集了二三百名軍兵前往雜貨鋪打砸,將其東主打的重傷昏迷,雜貨鋪被搶劫一空,前來勸阻的衙役也多被打傷,其後又趁亂搶劫了其他一些米鋪、金鋪、成衣鋪等,文登最為熱鬧的街巷混亂不堪,這般強盜搶掠之後揚長而去。


    待陳懷明聞訊到得現場時,隻見平時最為繁華的街道一片狼藉,有的百姓受傷正在救治,有的正在苦著臉正在整理破損,有的正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平日裏行走的路人全無蹤影,此地恍然間成為鬼域。


    陳懷明大怒,朝廷花費巨資養兵難道就是為了禍害百姓的,他火冒三丈的率領著幾十名衙役直闖城北東江兵大營。


    “孔參將,你麾下軍兵在城內強搶百姓物件,百姓抵抗,這般丘八竟然大打出手,打死三名百姓,幾十名百姓打傷,還搶劫十餘個鋪麵,如今文登城內百姓被驚嚇的紛紛避走,大街全無人蹤。竟成鬼域,下官敢問孔參將,麾下軍兵是大明官軍還是盜寇之流。”方一見麵,陳懷明沒有寒暄。就開噴。


    “陳知縣,本將聽聞是你城中刁民先動手將我軍兵打傷,我軍兵不過是自衛而已,陳知縣怕是惡人先告狀吧。”孔有德冷笑道。


    他也是放才聽聞此事,對於麾下軍兵的德行他是一清二楚。不過,此時,他絕不能認了這個罪名,死了三個人不是小事,隻要不被當場捉住,兩方推脫最後不過是個懸案。


    就是告到巡撫大人那裏也是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如果他認了這個罪名,他能想象巡撫大人的憤怒,加上前番數次類似的事情,孫元化肯定要使些手段處置。否則民憤太大。


    陳懷明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來,反咬一口的事他不是沒見過,但是如此對打殺人命毫無一絲愧疚,仿佛全無此事的反過來誣告的這是頭一遭,“他們不強行搶掠,百姓能向身帶兵器的軍兵先行動手,孔大人不是說笑吧。”


    “文登此地多出刁蠻之民,本將在登州就有耳聞,甚至連員外都白日裏就被打殘,向軍兵動手實屬平常。”李九成一旁譏笑道。


    陳懷明被這句話氣的頭暈眼花。天旋地轉,他搖搖晃晃的手指李九成,“你,你個粗鄙武夫。竟然顛倒黑白血口噴人。”


    李九成大怒,他正因為兒子的事心急火燎大為不耐,這個酸儒竟敢罵他,他手握刀柄就待抽出腰刀,隻是抽出一半,孔有德一把將其手叨主。


    “放回去。”


    孔有德大喝道。


    他對於李九成這個愚笨的腦袋有點忍無可忍了,尼瑪,沒看我一推六二五嗎,你他娘的竟然還在添堵,老子總算是曉得李應元這個闖禍的勁頭隨誰了。


    李九成罵罵咧咧的收回單刀。


    “好,好,大明軍將竟然要無令斬殺文臣,來,向這裏砍。”陳懷明氣極,伸著脖子大喊道。他身邊的師爺急忙的拉著他,場麵十分的混亂。


    “陳大人過於狂悖了,來人,將陳大人送出軍營。”孔有德喝道。


    兩邊的上來數個親信家丁左右架住陳懷明拖著向大帳外走去,陳懷明滿口大罵東江兵乃是禽獸之兵,他要向府台大人和巡撫大人提告孔有德雲雲。


    孔有德麵無表情一言不發,李九成則是回罵回去,大帳內外一時盡皆罵街之聲。


    陳懷明在營外整理好淩亂的官袍,師爺將其歪斜的官帽扶正,他喘息了片刻,總算平靜一些,看看營門前麵目猙獰眼懷惡意的一眾兵丁,陳懷明長歎一聲,“亂世將至,亂世將至啊。”


    “東主慎言,慎言啊。”師爺嚇得顧不得體統,趕緊捂住東主的嘴,開玩笑,這話傳出去,去職待勘都是輕的,弄不好就是殺頭的罪過。


    陳懷明長歎一聲,想想這兩月來自家的遭遇,心生去意,作為一個七品文官向後被大明粗鄙武夫羞辱,百姓盡遭劫難,悲哉痛哉。


    他滿懷悲憤返回文登,下令緊閉城池,同時開始收拾城內的亂攤子,麵對城內哭爹喊娘喊冤叫屈的百姓,陳懷明是坐困愁城,感歎老天對他何其不薄。


    孔有德在營中也是沒閑著,他將範事的軍頭喊來,即刻命人打了他三十軍棍以儆效尤,他是真怒了,如今他滿腦門的官司,一門心思的想要同趙烈掰掰手腕,這般混蛋卻是不斷給他添亂。


    孔有德為了防止再有變故,下令飯後即刻啟程,向南開進。


    繞著文登城南下,孔有德軍行進了還沒有兩裏地,前方來報,遇到趙烈所部夜不收,正在前方激戰。


    孔有德心中一凜,這裏離石島頗遠,趙烈所部夜不收來到此處,可見趙烈時刻盯著這裏。他同李九成打算突襲石島人如意算盤是打不響了,這個趙烈還真是警醒。


    接下來,敗報不斷傳來,自家的夜不收抵不住對方的夜不收,折損不斷。


    “大人,趙烈所部的夜不收都是身著鐵甲,一人雙馬,十人一隊,我軍兵丁不過是身著皮甲,確是抵擋不抓。”夜不收把總跪秉道。


    孔有德氣極抽了他一鞭子。他催馬向前,張文煥跟隨其後,來到隊伍前列,隻見前方不足一裏處。二三十名身著黑色鐵甲的明軍大馬金刀的立於馬上,向他們張望,孔有德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尼瑪,這是夜不收。有這麽大搖大擺的夜不收嗎。


    “張文煥,你帶一個百隊騎兵衝他一家夥。”孔有德吩咐道。


    張文煥得令而去,馬蹄紛響聲中,百名騎兵衝向對麵大搖大擺的夜不收,對麵的夜不收撥馬而去。就這樣,如果來的多,這幫子夜不收撥馬就走,如果是少量的夜不收,趙烈所部就上前騷擾,讓東江兵不得安寧。孔有德、李九成暴跳如雷。


    如此走了十餘裏,突然孔有德感到大地在不斷的震動,老於軍伍的他即刻感到不對,“整隊。”


    他的命令傳達下去後,全部的一千五百名騎兵來到前方勒馬整隊,步兵在其後列陣,就在此紛亂之時,南方官道騰起大片煙塵,馬蹄的轟響隱隱傳來。夜不收拍馬急報,趙烈所部騎兵出現。


    孔有德手搭涼棚眺望遠方。隻見遠遠的一條黑線跳動在地平線上,旌旗飄揚其中。


    趙烈騎在黑色的安達盧西亞戰馬上,遠遠眺望孔有德的軍陣。在相聚兩裏的地方,趙烈所部勒馬停步。


    趙烈舉起單筒望遠鏡細細端詳孔有德軍。隻見前方分布的都是騎兵,他們大多身穿皮甲,頭戴八棱鐵盔,手中的兵器極為的雜亂,刀槍斧頭都有。


    這些騎兵排列雜亂,隻是大略一個陣型。不過幾乎各個目光粗野,表情沉穩,算得上是明軍精銳,可見孔有德對於這些兵丁是用了心的。


    “吩咐下去,更換馬匹,整理兵甲,備戰。”黃漢興奮的吩咐道。此番趙大人已經言明,他是此戰的主將,趙烈趙大人隻是觀戰,因此黃漢曉得,這是大人放手讓自家獨掌一方的開始,因此黃漢極為的亢奮。


    傳令兵騎馬散開不斷喊叫著。


    “總鎮有令,更換馬匹,整理兵甲,備戰。”聲音遠遠傳播開來。


    王海州帶領兵丁開始更換馬匹,這些馬大半是石島馬,混血的馬匹十分的高壯,來此的路上它們隻是空馬行進,保持了體力,此時接陣該是他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鐵甲鏗響聲中,破虜軍騎總兵丁更換了戰馬後,開始為短銃填裝彈藥,最後整理身上的鐵甲,將騎槍規整好。


    趙烈此行沒有帶領步軍,不是他狂傲,而是他深信經過涿州錘煉的騎兵們定能擊敗東江軍。


    “整隊、整隊。”王海州大喊,各個百總也在大喊著,數十息的功夫,因為換馬淩亂的軍陣整肅起來,換下的備馬被夜不收收攏帶往後陣。


    孔有德此時也在觀看趙烈所部的動靜,他看到趙烈所部突然淩亂起來,細細一看,發現是在更換戰馬,接著開始重新整隊,在不到百息的功夫後,趙烈所部排成了一個刀砍斧鑿的大陣。


    孔有德倒吸一口涼氣,這是騎兵好不好,要說將步兵排列成整齊的大陣,明軍裏還有軍將能辦到,先不說戰力如何,但是看上去氣勢十足不是,有人就是歡喜這般調調。


    但是騎兵整訓到如此整齊劃一,這是孔有德看到的頭一遭。


    “不過是些花架子,一衝而散。”李九成看到了孔有德凝重的表情,他啐了一口,不屑道。


    “如果是其他軍將也就罷了,這個趙烈既然能頂住建奴的騎兵,他還能都是花架子,如此恐怕早就挺屍在涿州了。”孔有德不滿的橫了李九成一眼。“這股騎兵不好對付。”


    李九成沒有言語,不過他還是沒看的上對麵的騎兵,真以為是禦前點檢呢,排的如此齊整,一會兒叫你們曉得爺爺的厲害。(未完待續。)


    ps:感謝1j9705月票的打賞,感謝江山煙雨遙588的打賞,感謝黎家大少爺100打賞,感謝其他打賞推薦訂閱的朋友們,夜半不一一列舉了,鞠躬拜謝。


    由於往往前一天晚上寫完,夜半都是訂好上傳時間,致使半夜有些打賞的朋友第二日才能列舉出來,表示歉意。


    最近身體不適,但是還是堅持碼字更新,不認為自己的書不好,而是認為很好,一定堅持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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