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烈祠的一幕讓方正化、陳應元啞口無言,如果此時滿山祭拜親人甚至昏厥的家眷都是趙烈找人假扮的,可能全大明最有名氣的各地名角都匯集到此也不夠。


    麵對如此悲愴的場麵,還認為破虜軍損失輕微的那就是指鹿為馬般可笑了。


    回返的途中,方正化、陳應元都是沉默無言,這種淒涼的場麵實在讓他們沒有心情多說什麽了。


    方正化則是左右思量此時趙烈確實是無法出兵,倒也不全是推脫之詞,隻是此事不好向萬歲爺交代啊。


    如今怎麽能有托詞向天子交待是最為緊要的了。


    而陳應元則是細細回味這個宗烈祠,這是石島占地最大最為恢宏的地界了,也就是說趙烈的老巢最宏大的建築給了為他陣亡的丘八們。


    並且趙烈還親自為這些丘八們祭拜,同時還喊出口號任誰也不能薄待這些陣亡丘八們的家眷。


    趙烈這麽做就是給軍兵們看的,讓他們看看他是如何對待陣亡軍兵的家眷的,這會讓其他軍兵到了戰陣上時能豁出性命搏殺,全然不用管身後之事。


    趙烈此舉盡收麾下軍兵的軍心,如此一來,麾下隻會認趙烈一人,就是萬歲爺恐怕也已經不在這些軍兵的心裏了。


    藩鎮,妥妥的藩鎮,陳應元已經給趙烈下了定論,唯一還算好些的就是這個藩鎮肯為大明消除外敵,先後在朝鮮遼東和南方為大明與外敵死戰,但是藩鎮就是藩鎮,誰也說不上趙烈到了何時何地會對大明亮出獠牙。


    當然這要看大明,如果大明剪除了內地外患,這個藩鎮也許就像當年李成梁般消散,但是如今大明沒有一絲中興之象,反倒是極為的疲累不堪,那麽。。。。


    回轉官署後,再次見到趙烈,方正化的口氣已經是緩和不少,他不再要求趙烈即刻出兵,但是,要求趙烈在整頓軍兵後數月內起兵前往河南剿滅叛匪。


    趙烈很是爽快的一口答應下來,這總算是讓方正化好好的喘了口氣,總算可以向萬歲爺交代一番了。【ㄨ】


    趙烈則是你說什麽都可以先答應你,但是即刻出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至於日後嘛,嗬嗬,有的是借口不出兵。


    既然有了結果,方正化和陳應元即刻啟程返回登州,石島雖好,但是全在趙烈的掌控之下,在這裏滯留真是讓人不安心啊。


    趙烈送走了這兩個瘟神沒有來得及休息,如今破虜軍陣亡這般多的軍兵,趙烈要前往各處安撫,這個幹係民心軍心,他是絕不敢輕忽大意。


    李程和六個伴當從濟南返回登萊,此番他是到濟南拜訪一個好友,也是遊曆散心。


    作為李明峪的次子,他當然還是要同老父當年一樣考取功名,最好能金榜提名進士及第,也好彌補老父隻是中舉的遺憾。


    去年的鄉試他還是沒有通過,沒有如願的成為一個舉人,這讓他頗有些心灰意冷,早年的心高氣傲已經有些無影無蹤了,要知道早年他可是對老父隻是中了舉人而沒有更進一步有些輕視的。


    如今老父卻是他仰望的所在,他到了當年老父的年紀卻是沒有得到舉人的功名,真是連老父當年都是不如。


    鄉試失利後,奉父命他來到登州,對於老父希望他放棄功名之舉,他很是不理解,因為他覺得老父已經對於他的功名前途的失望了,這才有了這個說法,讓他隨同老父處理庶務。


    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幕僚的活計,將來大不了就是給哪位大人當個參讚機宜的閑散幕僚而已,對於李明峪其他的深裏的寓意沒有深究。


    於是今年春上他到濟南探友,也算是遊曆一番。


    此番和劉姓好友在濟南相聚,經過好友引薦也算是融入了濟南讀書人的圈子,當然他不是太被看中,外省偏遠地區的一個小秀才而已,老爹如今不過是幕僚而已。


    看著這些府城的讀書人指點江山藐睨天下的氣勢,仿佛下次就會進士及第,走上仕途的康莊大道。


    這也讓李程深受刺激,他深感地位的地位和不受重視,不過無論怎麽受了輕視,他都沒有說出他妹妹地位。


    說出來,憑著妹妹夫君在登萊威勢,肯定會大大改善他在濟南圈子裏的處境。


    在這個圈子裏還是有兩人極為的推崇他這個便宜妹夫的,這個軍神的名號不是蓋的,如今趙烈東征倭國,讓倭國臣服的事宜被傳揚的到處都是,李程在老家時就曾聽聞,當然都已經被傳揚的麵目全非了。


    但是李程說什麽也說不出口,說什麽一介武夫的如夫人,如夫人不是不可以,比如文臣的如夫人,好歹還算全了李家的顏麵。


    但是一介武夫的如夫人,即使是大明軍神又如何,在這個圈子裏就有人不屑的稱之為粗鄙武夫而已,一個隻會廝殺的粗漢。


    李程心裏也是對趙烈極為的看不上眼,雖說在李霖成為趙烈的如夫人前,他對這個英武的年輕軍將算是另眼相看,在他看來同一般的粗鄙軍將絕非一類。


    不過李霖的出嫁改變了這一切,得知李霖中意的是這個武夫,他這個二哥心裏就是憋著一股火,趙烈從此後做的什麽都是錯的,李程是怎麽也看不上趙烈了。


    此番總之濟南之行大大刺激了李,讓他求學的心思更甚,他打算回返石島後將妻子從老家接來就在石島老母身邊苦讀,等候後麵鄉試的到來,此番一定要考取舉人的功名。


    他如今身邊的六個伴當其實隻有四個是李家人,有兩個是妹妹派來護衛他的破虜軍軍兵,倒不是說有這兩人有什麽大用,隻是他們的身份在那裏,就會喝阻一些居心叵測的人。


    他們一行人行進在官道上就快抵達青州府城,如今經過數年的恢複,山東和登萊也算是緩過一口氣來,孔有德叛亂時候的淒慘情形幾乎看不見了。


    在青州城門口有明軍設立的關卡,按說,這是衙役的差事,但是青州不同,這是山東總兵劉澤清的駐地。


    按說一個山東總兵的駐地不應該是青州這個山東東南方的地界,原因很簡單,這不是登萊趙烈就在東南方嘛,於是山東總兵劉澤清就駐兵青州,其實擺明就是防著登萊方向。


    於是青州的所有的城防都被劉澤清部下控製,青州的百姓也迎來了凶狠如匪的劉澤清的軍兵,可說這兩年來可是將青州百姓禍害的不輕,劉澤清也被青州百姓稱為劉匪。


    李程在濟南就聽聞了劉澤清的惡名,可說劉澤清部匪兵的臭名傳遍山東。


    當然劉澤清的惡行同李程沒什麽關係,不過就是來時過青州城門時,被勒索半兩銀子而已。


    此番,他們一行七人兩輛馬車,六匹馬來到了青州西門。


    在城門口的西側的一個草棚裏幾個軍將正在乘涼,看到這一行人來到門口,看著不是特別有勢力的仕紳大家,否則絕不會就是這麽幾個從人,但是還有些資財,正是這些軍兵眼中的肥肉。


    兩個軍兵正在查看路引,兩個軍將走了過來。


    “見過劉把總。”兩個軍兵媚笑著。


    “嗯,到哪裏去的。”劉把總挺著一個肥碩的肚子,讓人看了根本不敢相信是山東戰兵的一員把總。


    “大人,江西人士,到登州去的。”一個軍兵彎了彎腰回道。


    劉把總嘴角微翹,“嗯,最近聞香教又有死灰複燃的意思,姚大人怎麽吩咐的,都搜查一下。”


    兩名軍兵看到劉把總的表情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們吆喝一聲,又有幾個軍兵過來走向馬車。


    “我家公子是登萊總兵趙烈大人身邊李明峪大人的公子,望幾位軍爺高抬貴手。”


    伴當老穆急忙上前攔阻,並遞上白銀三兩。


    當先的軍兵一把搶過銀子,卻是將老穆推到一邊,一個幕僚之子罷了,且不說是不是真的,就是真的,能如何,看看這位所謂公子的模樣,他的老父的地位也高不到哪裏去。


    幾個軍兵如狼似虎的撲上來。


    此時趙烈派來一個護衛上前道,“我等是趙烈大人麾下,護佑公子前往登萊的,望幾位兄弟給個麵子,行個方便。”


    “嗬嗬,你是趙烈的部下,我還是兵部尚書的門下呢。”劉把總不屑的的啐了一口,什麽,趙烈的部下,一個登萊總兵護佑的人就是眼前聊聊數人的敗落場景,你蒙誰呢。


    “好好查一查。”


    幾個軍兵上前不顧李程的憤怒和喊叫,將一行人拽下馬車,開始胡亂翻騰馬車裏的隨身行李物件。


    這個年頭,出趟遠門拜訪帶的物件可是不少,這些都被這些軍兵隨手翻出扔出車外,當然銀兩啥的不用說就是被順手拿走了。


    “大人,這裏有聞香教的單子,”一個軍兵舉起兩張淡黃的紙張,這個一看就是聞香教到處拋撒給愚民愚婦看的宣揚單子,在山東地界上真是太常見了。


    “我家公子怎麽會有這個,你們不要冤枉我家公子啊。”老穆大急。


    李程則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根本沒有帶過這個東西。


    嘭,一個軍兵用刀鞘擊打到老穆的腹部,老穆立時哀嚎的倒地掙紮。


    “大人,我家公子是趙烈大人如夫人李氏的弟弟,怎麽會同聞香教扯上幹係呢。”


    一個從人急忙喊道,他知道公子的心思,但是此時不說看來是不能過關了。


    “哦,原來是趙烈的舅子爺,哈哈,我還是兵部尚書大人的舅子爺呢,竟敢胡亂攀扯朝廷命官,來啊,將他們押回大營去。”劉把總臉一沉。


    他根本就不信你個趙烈的便宜舅子就是如此寒酸的。


    此時在前邊的那個趙烈的護衛向後麵是個眼色。


    後麵一直騎在馬上的護衛突然撥馬就走還帶走了兩匹戰馬,猝不及防下戰馬揚長而去,城門口的軍兵們根本沒有追擊,這個人逃回去正好給家裏報信拿銀子贖人,根本不必要追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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