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宮內,李然望著江訣,一臉的不可思議。


    “誰告訴你它們是新式武器的?”


    江訣拇指在桌上輕叩,腦中千回百轉。


    “這個問題,朕暫時還不能回答你,時間到了,你自然能見到那個人。現在嘛,還是替朕把這個疑惑解了先。”


    李然凝眸深思片刻,說道:“它們確實是新式武器,至於如何製造,我並不知道。況且以你們現在的工藝,即使再有心,也未必造得出來。”


    江訣凝眸盯著他瞧了片刻,居然也就相信了,了然地點了點頭,心想師傅邑人既然說過會研究,就讓他去想吧。


    “這些東西真的沒有其他人見過嗎?”


    李然篤定地搖了搖頭,撇了撇嘴,笑著說道“吞了一個南琉不夠,你還真是野心不小。”


    江訣聽了,臉上居然一愣,連一直低頭跪在下麵的江雲都下意識抬頭望了過來,眼神如刀。


    李然被他那樣盯著,頓覺不爽,一臉頗有氣勢地望回去,江雲居然被他看得一怔。


    江訣沒有理會他的小把戲,重新掛上溫和的笑容,笑著說道:“看來不用朕明說,你就把什麽都猜到了。”


    李然搖了搖頭,一臉的漫不經心:“這沒什麽,我從前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沒有基本的洞察力,早死了幾百次了,沒想到——”


    一想起那個背叛自己的人,李然心中滋味還真是複雜難辨,神色一黯,看著就有些低落。


    江訣覺察到他神色有異,想要問他,李然已經岔開了話題:“看來你娶這麽多公主,是有原因的。”


    李然此話一說,江訣沒有發難,倒是那個冷冰冰的江雲先沉不住氣了,身體像鬼魅般逼到李然跟前,李然隻覺得脖子上一涼,低頭去看,瞧見一柄汙黑光亮的長劍正抵在脖子上,那刀鋒利的,砍死蚊子都不是問題。


    當然,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李然恐怕早已萬箭穿心。


    “江雲,把劍放下!別忘了,朕是讓你來保護他的!”


    江訣沉聲一喝,江雲望過去,見江訣臉帶薄怒,眼中一片冷然。江雲礙於江訣的命令,一臉不甘地收回橫在李然脖子上的劍,沉聲說道:“他對主公不敬!”


    江訣聽了也沒什麽反應,擺了擺手,說道:“朕都不介意,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他就是這個脾氣,日後習慣了就好。今日這種情況,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明白嗎?”


    江雲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江訣的命令,他從來不曾違背過,即使心裏對李然的行為不能苟同,也不敢再有異議。


    李然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這個隻差在腦門上刻上“忠心”二字的江雲倒讓他挺感興趣的。


    隻不過江訣剛才這麽維護他,李然心裏倒覺得有些詫異,暗忖江訣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友好?


    江訣此人城府深得不見底,是不會無緣無故隨意對人示好的。


    “好了,讓他躲房梁上去吧,我怕再看他一眼自己會短命。”


    李然故作大方地擺了擺手,臉上甚至掛著他那招牌二分笑,一臉“親切”地望著滿臉肅容的江雲。


    江訣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擺手示意江雲出去。


    忠心耿耿的江雲實在看不慣這樣放肆的李然,走的時候甚至狠狠瞪了李然一眼以示自己的不屑和怒意。


    李然失笑地望著他挺直的背影,眼底都是捉弄。


    江訣順了順他手邊的一縷發絲,喚回他的注意,挑眉說道:“你的意思朕明白,其實得天下並不難,但坐穩這個天下卻並非易事。皇族間的通婚隻不過是一張契約,沒有什麽可羞恥的。朕不是第一個這麽做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江訣說得坦然,李然既沒有附和,也沒有反對。


    事實如此,沒什麽好爭辯的。


    他李然不是耶穌,不能拯救蒼生,能夠自保就足夠了,別人的事他可管不著。


    “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會把璃雲和厲子辛扣在北燁,難道他們做了什麽?”


    李然挑眉問他,江訣又好氣又好笑著看他一眼:“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那雙眼睛,南琉最近有一個部族作亂,朕派子辛去平亂,他做得不錯,但恐怕這幾年翅膀硬了,心裏存了些小心思,朕不得不防。”


    李然了然地點了點,心想難道那個厲子辛在南琉招兵買馬了?


    “他不過是個將軍,怎麽會有實力造反?”


    “他沒有,璃雲總是有的。”


    江訣說完,再不說什麽,隻凝眉望著鳳案深思,李然似乎有些明白江訣今日設這頓家宴的真正目的了。


    “你懷疑璃雲和厲子辛勾結,想讓我去當說客?”


    李然望向江訣,見對方雙眉深鎖,並不像平日那般風流輕佻,訕訕地撇了撇嘴,很難得的沒有落井下石。


    “他是你弟弟,除了你,恐怕再沒有人可以勸他了。”


    “可是我為什麽要去?這對我有好處嗎?”


    “小然,你不顧念我,總要顧念一下逸兒不是?更何況,你我如今已在一條船上,我保你無恙,你自然要有所回報不是?”


    江訣掛著溫潤的笑容,一臉牲畜無害地望過來,李然心中冷哼,心想此人真懂得算計人心。


    “厲子辛呢?你準備怎麽辦他?”


    李然一針見血地問過去,江訣按了按眉眼,考慮片刻,回望過來,問道:“他若有了反意,朕如何還能用他?他日攻城之時,誰能保證此人不會對北燁倒戈相向?如果你是朕,你會怎麽做?”


    李然心想當然是斬草除根,免留後患!


    他能這麽想,江訣隻會比他更狠,隻不過那一位與他的關係似乎並不簡單,這樣都說殺就殺,真不是一點半點的絕情!


    他低頭思索,五指有規律地在桌上輕叩,江訣在一旁默默喝茶,並不言語。


    “這個厲子辛我雖然是第一次見,但看起來並不像多有野心的人。況且你也說他是將帥之才。這樣的人才如果就這麽殺了,你不覺得可惜?”


    李然問得坦然,江訣笑著搖了搖頭,眼底鋒芒畢露:“他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隻不過這樣厲害的人物,若有一天反過來戳朕的脊梁骨,到時候腹背受敵,你真以為朕能有三頭六臂?小然,我也不是萬能的。”


    江訣最後一句說得極為懇切,甚至連朕都不用了,看來是真的同他掏心窩子了。


    李然按了按眉角,一臉不解地問道:“他當年既然會選擇投靠北燁背叛南琉,現在為什麽會對你有異心?”


    李然頗為不解地望過去,江訣被他問得一愣,神色複雜,也不說話。


    李然見江訣臉色有異,心中咯噔一下,想起厲子辛今日在朝堂上與江訣對望的神情,仿佛兩人之間有著並不為人所知的過往。


    “你能利用他,那一定早知道他的弱點,看來你倒對他很熟悉。”


    江訣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他不會就是你心頭上的人吧?”


    江訣笑得依舊溫雅,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岔開了話,說道:“他一直對你有情,你難道沒看出來?”


    李然一聽就有些無措,也忘了追問。他擰了擰眉,辯解道:“他不是對我有情,是對璃然有情。”


    “但他到底並不知道實情。”


    “但璃然進你的後宮,說起來還有他一半的功勞。”


    江訣聽了,眸色一閃,說道:“南琉投誠之後,他曾跟朕要過你,朕沒有答應,應該就是當初埋下的隱患。”


    李然聽他語氣不善,側臉去看他,見江訣眼底籠著一層冰霜,心想你這是故意要拆散人家小倆口,不怨你又怨誰?


    真是一筆糊塗賬!


    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個人認為,在這件事上,你做得確實不厚道,他恨你似乎並不奇怪。”


    江訣心驚於對方的直白,臉上一愕,繼而又掛上了溫雅的笑,一臉曖昧地說:“怎麽?吃醋了!”


    李然冷哼一聲,沒有受他挑釁,暗忖江訣應該不想讓他知道更多□□,既然此人不願意坦誠相告,那他就幹脆裝作不知道,免得嘶腖膊蛔災


    “厲子辛當時投靠北燁,都是你設計的?”


    李然抬眼望向江訣,江訣思索片刻,說道:“算是吧。”


    李然搖了搖頭,其實不用問江訣,單看今日厲子辛的反應,就知道此人對璃然餘情未了已是事實,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就背叛他?


    如今這位溫潤如玉的翩翩貴公子成了江訣的心頭刺,甚至很有可能命喪北燁而不自知,李然就有些替他可惜,更替他不值。


    “明天我去找他談談,說不定會有轉機。”


    江訣想了想,沒說什麽,算是默認了。


    “如果可以,朕並不想讓你和他有太多接觸。”


    江訣作勢要去摟李然的肩,李然皺了皺眉,將他推開,說道:“你舍不得他可以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地和我說。就像你說的,我們現在在一條船上。”


    江訣聽了,眼底居然一黯,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看著甚至有些可憐。


    “小然,你又曲解朕的意思了。”


    江訣慢慢探身過去,手指試探著在李然發上輕輕碰了碰,李然撇開臉不理他。


    不過江訣實在手段高超,李然又是個感情方麵的小學生,等到江訣將他的一縷頭發貼在嘴邊親吻,他才有所反應,而江訣的另一隻手已經伸到他腰上了。


    這時,殿外有人匆匆來報:陛下、殿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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