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還記著談溦溦在水牢時,韋野平半夜偷偷去給她送潛水服的事呢。


    她斷定韋野平是喜歡談溦溦的,那麽遐兒的出現,她認為一定不是什麽巧遇,而是韋野平有意安排。如果朗如焜喜歡上了遐兒,那韋野平不是可以放心大膽地追求談溦溦了嗎?


    隻是這樣一來,莫莉卻不高興了。


    走了談溦溦,又來一個遐兒,她永遠都不能成為朗如焜心中的no。1嗎?


    韋野平對莫莉並無好感,隻是大哥的女人,他還是要尊重一下的。於是他耐心地解釋道:“你多心了,這可不是故意安排的,我和遐兒也有好幾年沒見了,這真的是巧合。”


    “哼!”莫莉哼了一聲,走了。


    兩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慕提島機場。


    遐兒一下飛機,往四周望了望,立即張開雙臂,發出一聲歡呼:“哇!這裏太美啦!這麽美麗的地方,我要在這裏住一輩子!”


    “遐兒小姐,你確定能在這裏住一輩子嗎?這裏沒有網絡,沒有遊樂場和電影院,也沒有購物中心,甚至不可以打電話,不可以與島外的人有聯絡,住久了,你會悶哦。”莫莉走到遐兒身邊,對她說道。


    遐兒聽她這樣說,馬上掏出手機來看,果然沒有信號了!


    可是這並沒有影響她此刻的好心情,她把手機用力一丟:“去他的網絡電影院遊樂場!隻要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算是住到荒島上,我也願意!”


    莫莉偷偷撇嘴,不理這個瘋姑娘。


    遐兒跑到朗如焜的身邊,勾住他的手臂:“再說了!這裏不是有飛機嗎?要是我想看電影了,或者我想去shopping,焜哥一定會開著飛機帶我去的,對嗎?焜哥?”


    朗如焜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遐兒把他的這種反應當成答應了,滿臉憧憬:“平時我們就住在這美麗的小島上,每天清晨和傍晚,我們牽著手到海邊散步,晚上依偎在陽台上,遠遠地聽著海浪湧上海灘的聲音,數著天上的星星……要是悶了,你就開著飛機帶我去看一場電影,我的天哪!這也太浪漫了!”


    看著遐兒滿眼紅心,自說自話,朗如焜心情再不好,也忍不住覺得她有趣,笑了一聲:“遐兒,你們是誰啊?我也沒見你有男朋友嘛,要不要我在島上給你找一個啊?”


    遐兒馬上撲過去抱住朗如焜的手臂:“我的男朋友就是你啊!你不要不承認,你喜歡我!”


    莫莉遠遠地看著,心裏打翻了醋壇,小聲嘀咕道:“現在的小姑娘都怎麽了?臉皮也太厚了。”


    本來,因為談溦溦逃走,朗如焜大怒,大家都膽顫心驚的。被遐兒這麽一鬧,氣氛倒是輕鬆了不少。


    幾個人坐上車,從機場開出去。


    “去紅山水牢。”朗如焜剛坐下,就吩咐司機把車開往紅山。


    韋野平和莫莉還以為他要去水牢緬懷一下談溦溦呢,他們並不知道,朗如焜這次離島,是因為他要親自去證實一件事,就是啞婆婆的身份。


    車子到了紅山崖下,朗如焜讓大家在下麵等他,他自己下了車,攀著石梯,爬到半山崖上的石屋門口。


    他抬起手來,剛想敲門,門就推開了。


    啞婆婆周小玉站在門裏,瞪著眼睛看他:“你回來了?”


    “奶奶!”朗如焜二話不說,撲通跪下,給周小玉磕了三個頭。


    周小玉臉也沒有什麽表情,隻是伸手拉了朗如焜一把:“進來吧,在門口跪著,下麵的人都看到了。”


    “我不怕他們看到,我要接你到城堡裏去住,你吃了這麽多年苦,現在該頤養天年啦!”朗如焜站起來,進了屋,扶著周小玉坐下,對她說道。


    “我在這裏住慣了,哪裏也不去。既然你提到頤養天年,我也沒有別的要求,隻把我的重孫子還給我就行。”自從昨天一早起來,她聽說朗朗因為嚴重腹瀉被送出島去就醫,她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剛才她往崖下望了一眼,沒有看到談溦溦,她意識到事情不妙。


    果然,朗如焜臉色一赭,抿了抿嘴唇,說道:“奶奶放心!我一定會把那個女人抓回來的!我也會把你的重孫子帶到你麵前!談溦溦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周小玉搖了搖頭:“焜兒啊,你要相信,這世上的事因果循環,報應無時無處不在的,你再強,也強不過命!善惡到頭終有報,你也不要一味地怪別人。”


    “奶奶……”朗如焜沒有想到,自己認了奶奶,首先得到的是一頓教訓。


    周小玉指了指牆上的佛龕,說:“你爺爺混了一輩子江湖,他比你看得透徹。我一把年紀了,命不久長了,要是你還這個樣子,這些黃金我也不會給你。你把我重孫子找回來,我直接把金庫交給他!”


    朗如焜好不鬱悶,可是奶奶這樣說,他也隻能應著:“奶奶,你讓我想一想,這件事沒有那麽容易,爺爺在他有生之年,也沒有做到他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嗎?”


    “我不管那麽多,我要重孫子!”人老了,有時候會像小孩子,任性得很。


    “我答應你,一定把朗朗接回來,你給我一段時間。現在你跟著我回城堡去住好嗎?這裏太艱苦了,我不想你在這裏風吹日曬,還要自己做飯洗衣。”朗如焜既然認了奶奶,就沒有辦法把奶奶一個人扔在這半山崖上。


    “不行!我不住這裏,金庫誰來守著?你是想把我調走,然後想辦法打開金庫的門,是嗎?我告訴你,你辦不到的!金庫的門隻有我能開,就算你用炸藥把這座山炸平,也是進不去的!”周小玉瞪了朗如焜一眼。


    朗如焜委屈得要命,他又不缺錢,他才不急著要金庫裏的那些黃金呢!他真的是出於一片孝心,想讓奶奶過得舒適一些。


    “好吧好吧,既然你這樣說,那你就在這裏住著吧,我派兩個人過來照顧你就好了。”他拿自己這位倔強的奶奶毫無辦法,隻好妥協。


    “你還沒跟我說呢!我重孫子呢?被溦溦帶到哪裏去了?”周小玉一日不見朗朗,心慌得不行,一個勁兒地逼問朗如焜。


    “他……被談溦溦帶回中國了……”朗如焜低下頭,隻有這個時候,在自己的奶奶麵前,他才會流露出挫敗感。


    “你……”周小玉噌地站起來,“你一個大男人!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現在連我重孫子都弄丟了!你可真沒用!他們去了哪裏呀?我去找他們!”


    這麽多年了,朗如焜頭一次聽到有人罵他沒用。他仔細一想,自己也的確沒用,談溦溦恨他,兒子怕他,他連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子都搞不定,有什麽臉稱霸黑道?


    “不用,我一定找得到談溦溦!”朗如焜悶聲說道。


    然後,他站起來,衝出門,下山去了。


    周小玉追他到門口,喊道:“那你還不快去?還回島上來做什麽?你要是找不到,我就自己去找!”


    朗如焜沒想到自己與奶奶相認的場麵不但不溫馨感人,反而還挨了一頓教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下了紅山,上了車。


    “焜哥,住在山上那個老太太是誰啊?我看見你給她跪下哎!”遐兒不知道啞婆婆這個人,忍不住好奇,問朗如焜。


    其實韋野平和莫莉也納悶,隻不過他們看朗如焜臉色不好,不敢發問罷了。


    “我奶奶!”朗如焜答道。


    他沒有必要再隱瞞,奶奶的身份必然要曝光的,再隱瞞下去,就是他對奶奶的不敬。


    “奶……奶?”莫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怪不得那天晚上,啞婆婆敢打朗如焜的耳光呢,當時她就想,這個老太太一定是有秘密的,果然是這樣!


    “奶奶?她為什麽住在那裏?山上有那麽大的一座城堡,她為什麽不跟著你一起住啊?”遐兒問題不斷。


    朗如焜並不想讓別人知道爺爺那一輩的往事,便沉默不語。別人也不敢問其中曲折,知道了啞婆婆的身份,就已經足夠了。


    本來談溦溦逃跑,朗如焜隻想追著她到中國去的。他匆忙回島上來,就是為了安頓一下奶奶的事,再則他要弄清楚,朗朗到底是被誰下了藥。


    回到城堡,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了奶奶身份。大家聽說在紅山半山崖上住了一輩子的啞婆婆,竟然是朗如焜的親奶奶,無不暗暗稱奇。


    朗如焜安排了幾個可靠的人,讓他們照顧奶奶的日常起居。


    接下來,他就要調查朗朗生病的事了。


    他把所有經手過朗朗飲食的人都叫到跟前,嚴厲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掃過:“小朗哥生病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醫生說了,小朗哥是因為服用了大劑量的中藥瀉劑!也就是說!你們這些人中,有人在小朗哥的飲食中下了藥!我回來就是為了弄清楚這件事!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趕緊自己站出來承認!我念你有擔當,可以饒你一命!”


    麗琪做賊心虛,嚇得兩腿發抖。


    她很清楚,這事兒要是最後查到她的頭上,朗如焜絕對不會饒她。留一條命?到時候活著興許還不如幹脆死掉呢。


    可是朗如焜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她的身上,他首先把金莎叫了出來,問她:“朗朗一直由你照顧,我走之前,再三地囑咐你,不要讓朗朗出事,結果他生病了,你怎麽解釋?”


    金莎淡定得很,看了麗琪一眼,說道:“焜哥,那幾天小朗哥一直和他的媽媽粘在一起,我們誰也沒有辦法把他們母子二人分開。每一次勸小朗哥回東望亭,他都會發很大的脾氣。焜哥,小朗哥是你的心肝寶貝,我是不敢惹他生氣的,所以前幾天我就一直跟他在這邊住。小朗哥生病的那天,下午啞婆……太夫人也在,我想有她老人家和談溦溦照顧小朗哥,應該不會有事的,於是我就跟她們打了一個招呼,回房間去了。晚上我吃了藥,睡得很早,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聽說小朗哥腹瀉,被送出島治病去了。沒有照顧好小朗哥,我的確是有責任的,但是我絕對不會給小朗哥下藥,我如果那樣做,無異於給自己找麻煩。”


    金莎說得頭頭是道,她沒做過,底氣也足。


    朗如焜聽她說完,皺眉道:“那麽巧?正好你胃痛不在,朗朗就被人下藥了?”


    “我也覺得太巧了……”金莎似乎早就想好了說辭,一點也不慌張,“我跟著小朗哥,從來沒有出過事,我一離開,他就被人下藥了,那天我聽說後,就覺得有問題。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恐怕談溦溦早就盼著我離開呢,我天天那麽盯著,她也不好給朗朗下藥。這一定是她逃跑計劃的一部分,讓小朗哥生病,然後離島治療,趁機逃跑。”


    聽她這樣說,莫莉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站在旁邊的麗琪馬上感覺自己解脫了,跳出來說道:“對啊!一定是這樣的!我們都小心翼翼地照顧小朗哥,生怕他出事,哪裏敢給他下藥?就是談溦溦想逃跑,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就把自己的兒子弄病了,這個女人簡直太狠毒了!”


    她們三個口徑一致,本來朗如焜還有七八分懷疑,現在也有七八分相信了。


    他想,他到底還是不夠了解談溦溦,他了解的談溦溦,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可是現在的談溦溦,並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談溦溦,他對她還是太有信心了。


    眾人見他沉默,猜想他是相信了這種說法,紛紛感覺到慶幸。


    隻有廚房管事的那位,看了麗琪一眼,低下頭,若有所思。


    這個時候,沉默的大廳裏,響起了遐兒的聲音:“你們都在說什麽?一個媽媽會給自己的兒子下藥嗎?那可是她的親生骨肉啊!這都誰想出來的敷衍理由,我可不相信!”


    此言一出,莫莉和金莎、麗琪同時瞪她一眼。


    金莎和麗琪還不知道遐兒是哪一位呢,金莎比較謹慎,沒有說話,麗琪卻被戳了痛處,馬上翻臉,指著遐兒:“你是誰啊?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嗎?”


    遐兒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有感而發,你急什麽?我是焜哥的新女朋友,你是誰啊?你這樣用手指指著我,很沒禮貌很沒教養哎!”


    麗琪一聽她是朗如焜的“新女友”,火氣更大了,一叉腰,說道:“新女朋友?既然是新人,就要懂得新人的規矩!我們哪一個不比你在焜哥的身邊時間長?你別仗著自己有一張年輕的臉蛋兒,就在這裏囂張!我可不吃這一套!”


    遐兒可不是好惹的姑娘,馬上抬腳走向麗琪,邊走邊指著麗琪:“我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可是我也不需要懂規矩!以後我就是這裏的規矩!你不吃這一套,那你吃哪一套?要不我請你吃滾蛋?滋味不錯呢!”


    莫莉一路上隻見遐兒向朗如焜撒嬌,沒想到這小姑娘發起飆來,樣子還凶悍。


    這樣的時候,莫莉總是站在麗琪這一邊的,因為她心裏很清楚,她、金莎和麗琪是一隊的,雖然三個人當中,她的地位相對較高,那也隻是因為她比另外兩個聰明一點兒而已。


    本質上,她和金莎、麗琪沒有區別。


    於是她站出來一步,擋在遐兒的麵前,勸道:“遐兒,麗琪這個人說話一向都這麽直接,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焜哥正在辦正事,我們就不要在他麵前吵架了,好嗎?”


    遐兒被莫莉攔住,也沒有再往前衝,隻是嘴巴上依舊不饒人:“還查什麽?我看她就不像一個好人!一定就是她幹的!”


    這下子,麗琪可跳腳了,幾步衝過來,猛地扯開莫莉,抬手就要打遐兒一巴掌。


    遐兒看到她跑過來了,反應也很快,抬左手抓住她揚起的手腕,同時右手一揮,“啪”地打在麗琪的臉上,聲音響亮幹脆。


    麗琪挨了打,別提多委屈了,馬上就要向朗如焜求助。


    可是她往剛才朗如焜站的地方一看,哪裏還有他的影子?就在她和遐兒爭執的時候,他已經悄然離開了。


    沒有朗如焜撐腰,她也不能白白挨打啊。可是她一轉身,就看到遐兒已經跑出去好遠了,邊跑邊喊著:“焜哥,等等我啊,我們去海邊玩吧,這裏的大海好藍啊。”


    看著遐兒的馬尾在腦後一甩一甩的,身姿輕盈,語氣歡快,就好像剛才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麗琪氣得眉目扭曲。


    大廳裏的人紛紛散去,隻剩下莫莉、金莎和麗琪。麗琪指著遐兒的背影,對她們兩個說道:“你們就這樣看著我挨打嗎?你們不覺得那丫頭片子太囂張了嗎?今天你們不幫我,明天就會輪到你們!”


    “閉嘴吧!我們差點兒被你害死!要不是我們倆兒機靈,把責任推到談溦溦身上,現在大家早就綁在一起喂鯊魚去了!你還嚷嚷什麽呀?非要惹惱焜哥,細細地追查,你才罷休,是不是?”莫莉狠狠地瞪了麗琪一眼,訓斥她道。


    麗琪馬上縮了肩膀,低了頭,小聲嘟囔著:“你說什麽?我可聽不懂,查就查唄,誰啊……”


    說完,不等別人回應,她自己就趕緊溜走了。


    朗如焜不愛聽那些女人吵嚷,也懶得管她們,他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往海灘的方向走去。


    遐兒在後麵蹦蹦跳跳地跟著,他頭也不回,任她自說自話。事實上,她說了些什麽,他也沒有聽進耳中。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在醫院時,朗朗像瘟神一樣躲避他的情形,還有高速公路上,她端著槍,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麵,喊著“朝我開炮吧”。


    仔細回想一下出獄的這一段時間,他的表現真的像個瘋子。積壓在心頭五年的怨恨,一旦看見了她,就猛烈爆發了。


    即便是在知道了談溦溦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之後,他也從來沒有認真想過,要怎麽樣當一個好父親。他從來沒有為了改善自己與朗朗的關係而努力過,他的心裏充斥著報複報複報複!談溦溦不在他眼前時,他想看到她。看到了她時,他又想折磨她。他總覺得自己看到的談溦溦不是真的談溦溦,隨時有一種撕下她的臉皮,看看她真麵目的衝動。


    折騰到現在,談溦溦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也弄不清楚了。


    若是在以前,有人跟他說,談溦溦給自己的兒子下了藥,就為了逃離慕提島,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可是現在,他竟然有幾分相信了。


    這讓他覺得可悲。


    他沿著海灘一直往前走,海浪撲到他的腳上,打濕了他的鞋子和褲腳,他卻渾然不覺。


    遐兒從後麵追上來,抓住他的手臂:“焜哥,你為什麽不理我啊?你是不是生氣了?”


    朗如焜突然想起遐兒剛才在大廳裏說過的話,轉過臉來,看著遐兒:“遐兒,你剛才說,你不相信談溦溦會給自己的兒子下藥,你又不認識談溦溦,憑什麽那麽肯定啊?”


    遐兒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說:“我不認識談溦溦,但她的事情我知道啊。她是女警察,在你的身邊做了三年臥底,是不是?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麽不可能是談溦溦自己給兒子下藥。首先她是一個警察,那她一定是一個是非觀明確的人,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在她心裏有一個明確的界限,就算她再想逃跑,她也不可能想到給自己的兒子下藥這種卑鄙的手段。其次,她要生下你的兒子,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承擔,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所以她一定非常非常珍惜和愛護自己的兒子,怎麽可能讓他生病?”


    朗如焜聽完,眯起眼睛來看遐兒:“小丫頭,你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天真啊,分析得頭頭是道呢。”


    遐兒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天真不等於無腦,好歹我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好嗎?我這頭腦,配得上你吧?”


    朗如焜忍不住笑了:“你配我可惜了,趕緊去找一個好人做男朋友吧,我可不是一個好人呢。”談溦溦帶著朗朗回到國內後,就被一輛警車直接送到了臨淵山莊。


    杜奮這樣安排,也實在是出於無奈。


    臨淵山莊本來是隔離審查犯錯高官的地方,位於深山之中,有三棟小樓,一個巨大的院子,圍著院子的牆上調著高壓電網和攝像頭,門口有警衛。


    杜奮和羅局商量一番之後,實在找不出有什麽地方朗如焜找不到的,隻好暫時將談溦溦母子安頓在這裏。


    可是住了幾天後,談溦溦就要求搬家。


    起因是那天早晨,朗朗起得早,自己跑去院子裏玩。看到外麵青山綠水,樹上還有小鳥在叫,朗朗便想出去玩。


    到了門口,警衛便攔下了他,對他說:“小朋友,你不能出去哦。”


    “我為什麽不能出去?”朗朗不服,他不是回家了嗎?他不是自由了嗎?為什麽不可以出去玩?


    警衛也不知該怎麽跟他解釋,隻能客氣地攔著他。


    這種時候,朗朗就會表現出他性格中像朗如焜的那一麵,越不讓他出去,他就越要出去。小小的人兒,低頭貓腰就往外衝,三個警衛圍堵他一個人,還被他弄得手忙腳亂。


    可是他畢竟人還小,最後還是被一個警衛抱在了懷裏。


    闖門失敗,他放聲大哭:“媽媽!媽媽!”


    談溦溦睡得迷迷糊糊,聽到兒子的哭聲,真是嚇壞了。她最近一直做惡夢,夢見朗朗被朗如焜偷走了,她怎麽也找不到。


    她急忙爬起床,衝出屋外,看到朗朗在警衛的懷裏,她才鬆了一口氣。


    她走過去:“寶貝兒,你這是怎麽了?”


    “媽媽!我想出去玩!他們不讓我出去!”朗朗指著幾個警衛,向談溦溦控訴。


    談溦溦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把朗朗接過來,對他說:“兒子,警衛叔叔也是為你好,我們住在這裏,都是警衛叔叔在保護我們,出去會有危險,乖乖地跟媽媽在院子裏玩,好不好?”


    “我不要!”朗朗扭著小屁股,表達他的抗議,“這裏不好!還比不上慕提島!院子太小啦!還不讓出去!我要回家!媽媽,我們為什麽不能回家?”


    談溦溦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麽跟兒子說。


    朗朗也不用她解釋,自己開始猜測:“媽媽,你是不是害怕那個人來啊?你放心,他要是來了,我一定會打敗他,保護好媽媽。我們不要住這裏了,好嗎?這裏不好玩,我要回家……回家……”


    朗朗說著,又開始抽泣起來。


    談溦溦也差點兒哭了。


    事實上,朗朗說得沒錯,他們倆兒住在這裏,並不比慕提島上好多,隻不過了換了一個地方囚禁罷了,她和兒子一樣是沒有自由的。


    這樣不行!不能因為害怕朗如焜,就一輩子活得像老鼠一樣,不敢出門,不見世麵。


    她給兒子擦了擦眼淚,說:“兒子,媽媽知道了,你想出去玩對不對?你不哭,媽媽想辦法,咱們不住這裏了,以後咱們想去哪裏玩,就去哪裏玩,好不好?”


    朗朗馬上不哭了,臉上還掛著淚珠兒呢,就咧開嘴笑了:“好啊!要出去玩嘍!”


    談溦溦把朗朗帶回房間,讓他自己喝牛奶吃麵包,她便去了臨淵山莊的管理辦公室。她對這裏的管理人員說:“麻煩你給杜奮打一個電話,我請求離開這裏。”


    當天下午,杜奮就來到了臨淵山莊,他還帶來了一個人,便是談溦溦的媽媽。


    自從談溦溦離開中國去丹麥生活,一直到現在,她和媽媽隻見過一次,就是她在印度的時候,媽媽陪著羅局去見她,企圖說服她回朗如焜身邊二次臥底。


    即便是在她生孩子的時候,媽媽也沒有到丹麥照顧過她。當然,她那個時候與外界斷絕聯係,也不能主動聯係媽媽。可是媽媽好幾年不見女兒,居然不擔心,也不向組織上申請與女兒會麵,這也是說不太通的事。


    這更加印證了談溦溦的想法:媽媽不愛她!


    這一次,杜奮把媽媽帶過來,這算是朗朗第一次看見外婆。


    朗朗好奇地看著眼前這位一臉嚴肅的女人,扯著談溦溦的手,小聲問:“媽媽,這是誰啊?”


    談溦溦把朗朗拉出來,推到媽媽麵前,對媽媽說:“媽,這是我兒子……叫……”


    “叫朗朗,我知道了。”媽媽點了點頭。


    “咳……朗朗,這是外婆,快叫外婆!”談溦溦蹲下身,教朗朗認外婆。


    朗朗歪著頭看了外婆一眼,問道:“媽媽,外婆是誰?”


    “外婆就是媽媽的媽媽。”談溦溦跟他解釋道。


    朗朗馬上領會了,仰起頭來,衝著外婆燦爛地笑著,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兒:“外婆好!我是朗朗!”


    媽媽看著朗朗可愛的小模樣,先是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然後她彎下腰,拉了拉朗朗的小手兒:“乖外孫,外婆來接你回家啦。”


    “回家?我們可以回家了嗎?”朗朗的眼睛馬上就亮了。


    “是回外婆的家……外婆的家也是媽媽的家,媽媽的家就是朗朗的家,對不對啊?”杜奮知道朗朗又想起丹麥的那個家了,事實上那個房子的租期已經到了,他已經幫談溦溦退掉了。


    “哦……”朗朗有點兒失望,不過能離這裏,他也是開心的。


    “怎麽了?我要回家?”談溦溦反而有些不安了,她和兒子已經過得不安寧了,她不想連累到媽媽。


    “回吧,我跟羅局談過了,總不能一輩子躲躲藏藏過日子,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別忘了,媽媽也曾經是個警察,什麽壞人沒見過?”


    談溦溦聽了媽媽的話,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濕了。


    雖然媽媽還是那張嚴肅臉,但這是媽媽對她說過的最溫情的一段話了。


    “那……師傅,我想知道,有什麽安全措施嗎?我不想一覺醒來,發現朗朗不在身邊了,朗如焜一定早就知道我們家的地址了。”談溦溦還是有些擔心。


    “這個你不用擔心,既然敢讓你回家,就一定是做好安排了,收拾東西跟我走吧。”不等杜奮回答談溦溦的問題,媽媽就開始催促起來。


    於是,談溦溦懷著忐忑的心情,帶著朗朗回到了久別的家中。


    離開多年,家中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當初的那一套三居室。當她走進她自己的房間裏,少女的氣息撲麵而來,一切都是她離開時的樣子,而且幹幹淨淨,纖塵不染。


    站在這裏,她恍惚覺得,時間還停留在她十八歲的那一刻,所有發生過的事,隻不過是一個奇幻的少女之夢罷了。


    她的眼淚不知不覺掉下來,嚇到了朗朗。朗朗搖她的手:“媽媽,你哭什麽?你不喜歡這裏嗎?”


    “喜歡!”談溦溦抹掉臉上的淚水,“媽媽是高興,這才我們真正的家啊,這個房間就是媽媽以前住過的,媽媽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就在這間屋子裏玩。”


    “真的嗎?”朗朗趕緊爬到床上,打了一個滾兒,“這是媽媽的房間,太好啦!”


    談溦溦顛沛漂泊了多年之後,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安頓了下來。


    她以為,媽媽會因為朗如焜的緣故,不喜歡朗朗這個外孫。結果出乎她的意料,朗朗是個非常討喜的孩子,很難有人不喜歡他,外婆再嚴肅,他也有辦法把外婆逗笑了。


    所以,祖孫二人的關係非常融洽。


    開始的時候,談溦溦每天都提著一顆心過日子,因為她在家的附近沒有發現任何警戒的措施,她隨時都在害怕,害怕朗如焜突然帶著人闖進來,搶走朗朗,抓走她。


    過了一段時間後,她現在家裏很安全,家附近也從來沒有可疑的人出現,好像她和朗朗已經被朗如焜遺忘了,或者朗如焜突然想通了,決定放她一馬,不再找她的麻煩了。


    可是談溦溦知道,朗如焜不可能忘了她,也不可能讓她自由自在的生活,一定是他沒有辦法找到她,或者沒有辦法接近她。


    她問過杜奮,杜奮答得含含糊糊,隻說是警方會保護她,具體措施保密,要她別再問了。


    什麽樣安保措施如此神秘?杜奮越是不說,談溦溦就越是好奇。


    不光是談溦溦對這件事感覺疑惑,已經追著談溦溦的蹤跡來到中國,並且與談溦溦同住在一個城市的朗如焜,最近也在為這件事頭疼。


    他在慕提島上隻停留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他還在睡覺呢,奶奶就闖進了他的房間,掀開他的被子,把他打了起來:“你還睡什麽?快起來啊!趕緊去把我重孫子找回來啊!去晚了就找不到啦!”


    “奶奶,你不用擔心,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把朗朗帶回來的!”朗如焜被奶奶打,也不敢還手,隻能一再地保證。


    “誰要你的保證?保證有個屁用?你以為自己很大的本事啊,說不定人家早把朗朗保護起來了,你連個頭發梢兒都碰不到呢!”


    結果,不幸被老太太言中了!


    朗如焜追到中國來,以為輕易可以找到談溦溦母子,並且將他們帶走,沒想到他來了一個月了,真的連朗朗的頭發梢兒都沒有碰到!


    朗如焜曾經非常重視在中國經營和擴張他的勢力範圍,可是因為談溦溦的臥底行動成功,他幾年的努力毀於一旦。


    一塊肥肉擺在那裏,此狼不惦記了,也會有彼狼惦記。


    在龍聯幫退出中國的這幾年時間裏,有另一個勢力龐大的組織趁虛而入,在中國發展了他們的地盤。


    這個組織名叫天祈幫,名字來源於這個組織的創始人陳天祈。


    不過陳天祈如今在獄中,二十年前,他因為販毒、殺人、私運軍火等罪名被逮捕起訴,最後判了終身監禁。


    現在的天祈幫,是由陳天祈的大兒子陳鬆基掌控,陳鬆基行事頗具其父之風,在朗如焜被捕,龍聯幫失去在中國的優勢之後,他迅速地侵占了原本屬於龍聯幫的一些地盤,成為目前中國警方最頭疼的國際黑幫組織。


    朗如焜當然知道這件事,他還曾經拿這件事嘲笑談溦溦:“這個世界的壞人是殺不淨的,談溦溦你太天真了。你那麽富有正義感,怎麽不去天祈幫裏做臥底?”


    本來,龍聯幫和天祈幫沒有什麽交集,朗如焜與陳鬆基也不熟。


    可是這次朗如焜追蹤談溦溦而來,阻止他的卻是天祈幫,而不是警方。


    他剛到的那些天,因為談溦溦帶著朗朗住在臨淵山莊,在警方的嚴密保護之下,他想劫走談溦溦非常不容易。他想了好多辦法,都沒能突破臨淵山莊的警戒線。


    就在他買通了往臨淵山莊送糧油菜果的供應商,準備派人藏在送貨的車裏,混進臨淵山莊的時候,談溦溦帶著朗朗搬出來了,並且不躲不藏,直接回到家裏去了。


    朗如焜是個小心的人,他覺得這裏一定有貓膩,警方不可能不管談溦溦的安危,尤其是談溦溦還有一個對她特殊關心的高級警督師傅。


    他派了幾個人,嚐試著接近談溦溦的家。


    意料之中的是,他的人的確沒有辦法接近談溦溦的家。意料之外的是,出麵阻止的不是警察,而是天祈幫的人。


    “焜哥,他們是不是以為我們要來搶地盤啊?你要不要和陳鬆基溝通一下,我們隻是來找人,並不是來搶他們的飯碗。”韋野平向朗如焜建議道。


    朗如焜卻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麽簡單,陳鬆基又不是一般的街頭小混混,隨便遇上誰,都要亮出刀來展現一下自己的威風。天祈幫雖然是後起之輩,但是在黑道江湖上,也算是有地位的,陳鬆基做事不會那麽沒頭腦。


    不過韋野平有一句話說對了,朗如焜也覺得自己應該和陳鬆基溝通一下,他隻是來找人,不管陳鬆基怎麽想,這麽小的事情,應該會賣朗如焜一個麵子吧?


    可是朗如焜想錯了,因此也丟了麵子。


    不管他主動聯絡,還是通過雙方相熟的前輩從中斡旋,結果都是一樣的:根本聯係不上陳鬆基!


    對方給出的說法是,他們的老大被仇家追殺,受了重傷,正在秘密養傷中,不方便透露行蹤和聯絡方式。


    這分明就是有意在躲避朗如焜!


    雖然朗如焜無法置信,但現實情況擺在眼前,種種跡象都在提醒他,天祈幫這樣做,是在主動保護談溦溦。


    這可奇了,談溦溦什麽時候勾搭上天祈幫的人了?沒有道理啊!還是天祈幫與警方暗通曲款,是警方拜托天祈幫做這件事的?


    朗如焜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事情有多麽蹊蹺,談溦溦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止他接近她!


    那天,吃過晚飯後,朗朗喊著悶,要出去玩。


    盡管回家半個月了,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朗如焜和他的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是談溦溦一直很小心。她心裏沒底,越是安靜,她越是忐忑。


    所以,平時她都盡量呆在家裏,外出買菜購物都由媽媽楊慧媛去做。


    實在悶了,她也隻帶著朗朗在樓下轉轉,每次都不會超過半個小時。樓下便利店門口的投幣搖搖車,是朗朗最近玩得最多的地方。


    今天,談溦溦帶著朗朗下樓,還是讓他去玩搖搖車。


    朗朗往搖搖車前麵一站,撅著嘴:“媽媽,我不想再玩搖搖車了,為什麽每次下樓都玩搖搖車?我想去更遠的地方玩。”


    “寶貝兒……”談溦溦摸著他的頭,想著怎麽跟他解釋。


    朗朗一扭屁股,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又要說:寶貝兒,我們不能離家太遠,那樣不安全哦……”


    朗朗學著談溦溦說話的語氣,把談溦溦逗笑了。她想了想,說:“你猜錯了,媽媽是想說:寶貝兒,你想去哪裏玩啊?媽媽帶你去好不好?”


    “真的嗎?”朗朗馬上笑得臉上開花,眼睛像星星一樣閃亮著。


    “是啊,今天我們不坐搖搖車了,媽媽帶你去……去對麵的公園裏玩,好不好?”談溦溦指了指對麵。


    “噢!太棒嘍!去公園嘍!”朗朗歡呼著,人已經跑出去了。


    談溦溦趕緊追上他,拉住他的手,不敢放開。


    她還是有些擔心的,但她真的不忍心看兒子發屈的小眼神兒。朗朗還是個孩子,他跟著她經曆得太多,承受得太多。他和同齡的小孩子比,少了玩伴,少了自由,這都是她造成的!


    所以,她再擔心,也想要縱容兒子一次,帶他去傍晚熱鬧的公園,讓他高興一回。


    談溦溦的家住在一片普通的民居社區之中,在這裏生活的,都是一些生活平淡安逸的普通人,他們有著平凡而簡單的快樂。


    比如晚飯後,攜著家人到公園來散散步,騎騎車,遛遛狗。


    朗朗從小在丹麥長大,那是一個人口稀少的北歐小國。所以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熱鬧的公園,有爺爺奶奶在跳廣場舞,有年輕人練街舞、玩自行車,還有小狗狗在人群中穿來穿去。


    朗朗開心極了,手裏拿著談溦溦給他買的發光球,追著一條白色的小狗:“狗狗,你跟我玩一會兒吧,你不要走啊,咱倆兒玩一會兒,我把我的發光球送給你……”


    談溦溦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敢離。


    可是人實在太多了,朗朗和狗狗都小小的,可以在大人們的縫隙裏鑽來鑽去,談溦溦身手再好,也不能在人群中橫衝直撞啊。


    跑著跑著,朗朗就離她有些遠了。


    她便喊他:“兒子!不要跑了!媽媽追不上你啦!快回來!”


    朗朗已經摸著狗尾巴了,哪裏肯停下,他回頭衝著談溦溦擺手:“媽媽!我追上它啦!我要抓住它啦!我……”


    他話未說完,人群中突然伸出一雙大手,猛地將他抱了起來。


    “啊!”談溦溦發出一聲尖叫,用力地撥開身邊的人們,往朗朗的方向衝過去!


    朗朗經曆多了這樣的事,馬上反應過來,大聲呼喊著:“媽媽!快救我!我又被抓啦!那個人又來抓我啦!”


    他這樣一喊,吸引了正在散步的人們,他們紛紛往那個方向張望,並且議論著:“哎呀,那邊是不是搶小孩子啦?”


    “看!就是那個戴帽子的人,他搶小孩啦!快報警!”


    這些人往朗朗的那個方向聚攏,就阻擋了談溦溦的去路。等她撥開人群衝過去的時候,人們口中那個戴帽子的人已經抱著朗朗跑出好遠去了。


    談溦溦急得嗓子都冒煙兒了!


    她就知道朗如焜不會放過他們母子,她就知道他的人一定在附近伺機而動!她什麽都知道!可她還是帶著朗朗出來了!她簡直就是一頭豬!


    談溦溦一邊罵著自己,一邊去追趕那個戴帽子的人。


    這個時候,戴帽子的男人正一路往公園外狂奔。經過一個岔路口時,突然一個年輕人騎著自行車衝出來,那個戴帽子的男人立即警覺,轉身就要出手。


    年輕人動作極快,將車把一提,自行車就立了起來,隻靠著一個後輪,就把自行車騎到了戴帽子那個男人的跟前,用前輪撞向那人。


    戴帽子的男人趕緊護住朗朗,一側身,用自己的肩膀承受了這一下撞擊。然後,他趔趄了一下,歪向旁邊的一棵大樹。


    年輕人趁他站立不穩,馬上丟了自行車,擴上去搶朗朗。


    這個時候,人群中躥出來兩個人,一個去扶那個戴帽子的人,一個扯住年輕人的手臂,打了起來。


    年輕人眼看著處於劣勢了,突然又衝出六個人來,他們分成了兩夥兒,一夥兒撲向戴帽子的人,一夥兒幫助騎自行車的年輕人。


    等談溦溦趕到的時候,場麵已經很混亂了,雙方已經發展成群毆了。


    到底有多少人在打架,談溦溦數不清。誰和誰是一夥兒的,她也弄不清。他們到底都是誰,她更加不知道了,她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她的兒子!


    朗朗此時還有那個戴帽子的人懷裏,那個人顯然很保護朗朗,不管朗朗如何哭叫踢咬,他還是將朗朗的頭輕輕地摁在懷裏,不讓朗朗看到眼前混亂不堪的場麵。


    他已經被團團包圍了,年輕人的同夥想從他的手中搶回朗朗,而他的同夥則要阻止對方搶人。


    他們便打便退,眼看就要到公園門口了,遠處響起了警車尖銳的嘯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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