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溦溦認定抱走朗朗的是朗如焜的人,至於另一夥人是誰,她想八成是杜奮安排的便衣警察吧。


    警車越來越近,朗如焜的人就有些著急了。


    可是另一夥人不依不饒,圍追堵截,讓他們沒有辦法迅速撤離。


    這個時候,談溦溦已經趕到了。


    她從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夥人中間穿過去,直奔戴帽子的男人。有人上前來阻止她,談溦溦也不客氣,下手狠準,一會兒功夫就撂倒了兩個。


    另一夥人見談溦溦趕到了,趕緊纏住朗如焜的人,兩個對一個。很快,戴帽子的男人就失去了保護,獨自麵對已經撲到眼前的談溦溦。


    “兒子!媽媽來了!”談溦溦伸手去搶朗朗。


    朗朗聽到了媽媽的聲音,想要扭頭去看,卻被那個戴帽子的男人按著腦袋,怎麽也抬不起來。他憤怒了,用上他全部的力氣,錯著他的小白牙兒,張嘴就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戴帽子的男人剛想招架談溦溦,肩膀上一痛,力道就卸掉了三分。


    談溦溦趁此機會,一伸手抓住朗朗的後衣領子,將朗朗用力往自己懷裏拽,同時揮起另一條手臂,立掌著對方的腦頂劈下去。


    這個時候,警車已經開進公園了,十幾個警察從車上跳下來,持槍飛奔而來。


    戴帽子的男人見形勢不妙,也不與談溦溦拉扯了,一鬆手,就把朗朗讓給了談溦溦。


    然後,他喊了一聲:“撤!”


    他的同夥便跟著他,往公園的側門方向逃去。


    談溦溦正在用力拉著朗朗,那人突然一放手,慣性作用之下,她猛地向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屁股摔得很疼,索性朗朗被她抱住了,沒有摔到。


    她也顧不上爬起來,就坐在地上,哄著大哭的朗朗:“好啦好啦!寶貝兒乖,沒事了,警察來了,壞人已經跑了……”


    朗朗反複經曆這樣的事,已經練得大膽了,確認自己在媽媽的懷裏後,抽泣了幾聲,就停止哭鬧了。


    有人來扶談溦溦,她抬眼一看,是穿著製服的警察,不由地放了心。


    站起來後,她一邊給朗朗擦眼淚,一邊往四下裏張望。


    不僅是朗如焜的人不見了,另外一夥兒人也不見了,現場隻剩下圍觀的不明真相的民眾,和接警後趕來的警察。


    “那個……剛才幫我的那些人,是你們的人吧?”談溦溦問一個警官模樣的人。


    那人一頭霧水:“幫你的人?什麽人?是見義勇為的路人吧?”


    談溦溦知道他們不是路人,他們配合那麽默契,並且明顯受過訓練,怎麽可能是路人?這事兒也許應該問杜奮,說不定是他安排的,這些普通出警的警察不知道呢。


    因為這算是刑事突發案件,所以談溦溦不得不跟著警察回了警察局,把事情發生的經過陳述了一遍,讓警方做筆錄。


    她在筆錄上簽字的時候,杜奮到了。


    她抱著已經睡著的朗朗,出了警察局,上了杜奮的車,坐穩後,她問:“朗如焜的人一直在附近,你知道的,是嗎?”


    杜奮發動了車子,看了一眼熟睡的朗朗,說:“這是必然的,不用猜也知道。”


    “可是今天有一夥兒人幫了我,他們是誰?是便衣警察嗎?”談溦溦又問。


    杜奮聽她這樣問,馬上扭過臉,裝作從後視鏡裏觀察後麵的路況,也不去看談溦溦,隻是含糊道:“也許是吧……也許是見義勇為的路人呢,搶小孩子總是招人恨的吧,連路人都看不過去了。”


    談溦溦見杜奮不肯正麵回答問題,疑心更重了。她扯了一個杜奮的衣袖:“師傅,你看著我,你能不能坦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當初你把我們送回家,我就覺得奇怪,這不是你的行事風格啊!回家多不安全,除非你已經有了萬全的應對方法。可是我又沒在家附近看到警察的身影,看你的態度,今天這些人又不是便衣警察,你到底找了些什麽人在保護我們?”


    “可不是我找的……”話一出口,杜奮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馬上改口,“當然有警察保護你,隻不過他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也不希望一群穿著警服的人整天圍著你吧。今天你們出事,警察不是就是及時趕到了嗎?”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問的是另一夥人!他們是誰?”談溦溦問。


    杜奮想了想,說:“你別問我,是羅局安排的,羅局對我都保密,我也不知道是誰,你也不必知道他們是誰,反正有人保護你們母子,這總是好事。”


    好吧,搬出羅局來了!還保密!難道還是國家安全局的特工嗎?她一個小小的警察,會有這樣的待遇,享受國家級的安全保護?怎麽可能?


    談溦溦知道杜奮不會說,她也不問了,氣鼓鼓地回到家去。


    一進門,她就看到楊慧媛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給朗朗織毛衣,氣定神閑。


    談溦溦心情不好,便衝著媽媽發脾氣:“媽!你可真夠心大的!我們兩個這麽久沒回來,你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你這不是回來了嗎?”楊慧媛隻瞄了她一眼,目光又轉到電視屏幕上了。


    談溦溦把朗朗送進臥室,放到他自己的小床上。然後她又回到客廳,走到電視前麵,“啪”地關掉了電視。


    “你幹什麽?這一集還沒有播完呢!”楊慧媛生氣地瞪著談溦溦。


    “朗朗差一點兒被朗如焜搶走啊!你都不關心嗎?你能不能對我多一些關注啊!看電視比女兒外孫的生命還重要嗎?”談溦溦覺得很委屈,為什麽媽媽一直都很不在乎她的樣子,小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楊慧媛漫不經心地一指站在門邊的杜奮:“朗如焜的人來了?那你找他啊!”


    “他?他也有工作的好嗎?他不能24小時守在我身邊的好嗎?如果我們出事,等他趕到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談溦溦一肚子的火氣,媽媽越淡定,她就越惱怒。


    楊慧媛皺了一下眉:“我倒是沒有工作,我也可以24小時守著你,可是你們出事,我在旁邊管用嗎?隻會給你添亂吧?”


    “你……你是不是我媽呀?”談溦溦被楊慧媛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頭紮進臥室,關上門,倒在床上生悶氣。


    躺著躺著,她就睡著了。


    那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朗如焜的臉一直出現在她的夢境中,她一直逃,他一直追,追到天亮,她累得不行了,才睡得沉實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拍她的臉。


    她以為是朗朗,也沒有在意:“寶貝兒,乖乖找外婆去,媽媽好累,想多睡一會兒。”


    “溦溦,你起來,有人來找你。”是媽媽楊慧媛的聲音。


    有人來找她?怎麽可能?她在同學朋友圈中算是失蹤人口,大家都已經忘掉她了,怎麽可能有人來找她?


    啊?不對!這是不是一個陷阱?該不是朗如焜設下的計謀吧?


    身為臥底的警覺性,令她馬上清醒,一骨碌爬起來:“媽!怎麽可能有人找我?你開門了嗎?說不定是朗如焜的人啊!”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爬攏著頭發,裹著睡裙衝出房間。


    媽媽沒有說錯!果然是有人來找她!而且還是一個熟人!她也沒有想錯,果然來人跟朗如焜有關!


    是啞婆婆周小玉!


    “啊?婆……婆?你……”談溦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慕提島以外的地方見到啞婆婆,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像是夢沒醒一樣。


    “怎麽?你不歡迎我嗎?”啞婆婆微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談溦溦背過手,在自己的後腰上掐了一下,挺疼!看來這不是夢啊。


    “當然歡迎……我隻是不敢相信……”談溦溦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握住了啞婆婆的手。


    啞婆婆跟以前不一樣了呢——這是談溦溦看到啞婆婆周小玉後的第一反應。


    她以前隻是慕提島紅山崖上一個不起眼的幹巴瘦的老太太,守著紅山水牢,身形佝僂,目光渾濁,與世隔離。


    看看她現在的樣子,雖然佝僂著的腰身不可能再直起來了,可是她的眼睛比以前明亮了,臉色也紅潤了,似乎還胖了一點兒……還有她的衣著,她竟然穿了一條嶄新的對襟絲絨裙子,膝蓋以下露出肉色的襪子,腳上是一雙中跟的軟羊皮圓口鞋。


    這老太太是煥發青春了嗎?開口說話令她枯井一樣死寂的心又活過來了嗎?


    最重要的是,她怎麽會離開慕提島?她不是一輩子都生活在慕提島上嗎?她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難道是朗如焜讓她來的?


    想到這裏,談溦溦悚然心驚,警惕地看著周小玉。


    “你那樣看著我做什麽?見鬼了嗎?我是活人啊!不信你摸摸我的心口,這顆老心髒還在跳著呢。”周小玉拉過談溦溦的手,捂在她自己胸口上。


    談溦溦勉強笑了一下:“我隻是太震驚了,婆婆你怎麽會到這裏來?我簡直不敢相信,有一天啞婆婆會離開慕提島……”


    啞婆婆周小玉突然出現,令談溦溦驚疑不定。


    她總覺得周小玉有哪裏不一樣了,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住在紅山半崖小石屋裏的垂垂老嫗了。而她所看到的不同,應該不隻因為周小玉開口說話了,或者是衣著上更講究那麽簡單。到底是什麽,她一時又說不清。


    “婆婆,你怎麽會離開慕提島?怎麽會找到這裏來?”談溦溦最關心的,其實是後麵這個問題。


    周小玉沒道理知道她的住址,除非朗如焜告訴她!


    周小玉也不慌,嗔怪地瞪了談溦溦一眼:“我來你這裏養老啊,你是不是很害怕啊?要不要攆我走啊?”


    “養老?”談溦溦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婆婆,我當然願意給你養老啊,可你真的是來養老的嗎?我怎麽覺得你來找我有事呢?”


    “沒事,就是養老!”周小玉非常肯定地說,“我在慕提島上呆不下去了,可是離開那個島,我一個人也不認識,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在慕提島外麵的世界裏,除了找你,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


    談溦溦聽她這樣說,心裏琢磨了一下:“為什麽呆不下去了?是因為你打過朗如焜?還是……”


    “是的,我打過他,他不服!”周小玉順著談溦溦的話題說下去,“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島上亂七八糟的女人越來越多啦,最近來了一個小姑娘,小小年紀囂張得很,揚言要把島上所有的女人都趕走,因為她未來慕提島的女主人,那裏由她說了算!你聽聽……唉!我在島上過了一輩子啦,可不想慕提島變成那個樣子,眼不見為淨,趕緊走吧。”


    周小玉這一番話,虛虛實實,半真半假。


    遐兒說過,要把島上的所有女人都趕走,她要做朗如焜唯一的女人,這話的確是有的。


    但周小玉肯定不是因為遐兒的這一番話而離開慕提島的。


    她這樣說,隻是想告訴談溦溦,朗如焜身邊有一個新人,即年輕又囂張。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談溦溦的“七寸”就被周小玉給掐準了。


    周小玉拉拉雜雜說了好多話,談溦溦卻隻聽到了關於新來的小姑娘那一段兒,其他的事便都不重要了。


    她在想:朗如焜果然還是朗如焜!這麽快就有新人了呢!年輕的小姑娘……哼!既然他已經有了新歡,還盯著我做什麽?為什麽不放了我,讓我和朗朗過安寧的生活?他對我步步緊逼,難道隻是為了朗朗?讓他的新歡給他生好啦!不是年輕的小姑娘嗎?身體一定棒得很!多少都能生!


    周小玉幾句話,就在談溦溦的心裏潑下一瓢醋。談溦溦自己並不知道,她的臉色已經變了。


    楊慧媛在旁邊一直聽著,可是她越聽越糊塗。可是關於“年輕小姑娘”這一段,她卻是聽懂了的。她看自己的女兒臉色不對,不由地生氣,推了女兒一把:“溦溦!這位老人家是誰啊?你還沒給我介紹呢。”


    “哦……”談溦溦還沉浸在小姑娘給朗如焜生好多孩子的想象中,被媽媽推了一下,猛然回神,“媽,這是啞婆婆……不對,現在不應該叫她啞婆婆了,她叫周小玉,在慕提島上看守水牢,幫過我的忙,救過我的命,對我很好的。”


    楊慧媛看了周小玉一眼,說:“原來是慕提島上的人啊,怎麽會到我們家來?是不是朗如焜讓你來的呀?麻煩婆婆回去跟朗如焜說一聲,我們雖是小家小戶,可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讓他省省力氣吧,不要再盯著我們家溦溦了。”


    楊慧媛這句話,已經透露出逐客的意思了。可是周小玉裝作聽不懂,笑眯眯地說:“我可帶不了這話,我也沒打算回去,年輕人之間的事,我也看不懂。我隻想找個地方安度晚年,要是溦溦不肯收留我,不如幫我在這附近租個房子吧,我也不認識別的人,離你近一點兒,我也安心一些……”


    剛說到這裏,朗朗從臥室跑了出來,穿著一身印滿大嘴猴睡衣褲,揉著惺忪的睡眼,啞啞地叫著談溦溦:“媽媽,媽媽……我要尿尿……”


    “小朗哥!”周小玉看到朗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眯著眼睛喚了他一聲。


    朗朗聽到這個聲音,趕緊看過來:“呀!老奶奶!老奶奶!”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噔噔噔跑到周小玉跟前,撲進他的懷裏:“老奶奶!你怎麽會來?”


    “我來看你呀!”這一句是真話,一點兒也沒有撒謊,“小朗哥真是越來越帥了呢!有沒有想老奶奶?”


    朗朗仰著臉,衝著周小玉天真地笑著:“有想啊!我很想你呢!”


    談溦溦本來覺得周小玉突然出現,有一些詭異,她也想找個借口,讓周小玉離開。可是周小玉救過她的命,這次在慕提島上,如果沒有這位老太太,她的日子會過得很艱難。


    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她沒有辦法開口攆周小玉出門。


    此刻,看到兒子與周小玉的互動,她很感動。


    小孩子的感覺很直接,朗朗也知道周小玉對他好,周小玉照顧過他幫助過他,他都一直記在心裏呢。


    談溦溦暗想:也許是我太敏感了,我被朗如焜折磨得有些神經質了吧。即便在慕提島上,啞婆婆也是站在我這一邊的,為了我,她不怕與朗如焜發生衝突。她也許真的在慕提島上住得厭煩了,有生之年想要看一看島外的世界,也許我真的是多慮了呢。


    楊慧媛看著外孫與老太太那麽親密,就把談溦溦拉進她的房間,問道:“溦溦,那個老太太到底怎麽回事?我們現在可是處於非常時期,慕提島上來的人,我們不能留的!”


    談溦溦就把周小玉幾次救她,並且為了她,打了朗如焜一巴掌事,告訴了楊慧媛。


    “這樣啊……可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怎麽這麽巧?她早不離島晚不離島,偏偏在朗如焜滿世界找你的時候,她到我們家來了?要不我找個地方先安頓她,等風波過去了,她要是真的想養老,念她救過我的女兒,我也願意養著她。”楊慧媛還是很謹慎。


    談溦溦想了想,覺得媽媽的安排也不錯,畢竟她現在隨時會有危險,周小玉住在這裏也不太安全。


    “好,我去跟她說。”談溦溦同意了楊慧媛的意見。


    可是一出房間,她就發現周小玉和朗朗都不在客廳裏了。


    “朗朗!”談溦溦一時看不到朗朗,就擔心得要命。


    “媽媽!我在這裏!我在幫老奶奶鋪床呢!老奶奶要住我們家啦!太好啦!”客房裏傳來朗朗歡樂的應答聲。


    談溦溦趕緊跑去客房,推門一看,周小玉正打開櫃子,把被子床褥往外拿。朗朗小小的人兒,抱著一隻大枕頭,往床上一放,枕頭就掉地下去了,他撿起來,往床上再放一次,又掉下去了,累得他哼哧哼哧的,大嘴猴兒的小睡褲都快掉到屁股下麵了。


    “婆婆……”談溦溦想起媽媽的建議,可是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


    老太太已經在鋪床了,她這時候攆老太太走,會不會傷老太太的心啊?


    “啊?什麽事?”周小玉也不看談溦溦,把床褥拉扯平整後,往上麵鋪床單。


    “那個……”談溦溦猶豫再三,“沒什麽事,你歇著吧,我來給你弄。”


    讓周小玉離開的話,談溦溦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房間收拾好後,周小玉打開自己帶來的箱子,翻出一身舊舊的但是洗得很幹淨的家居服,換下了她身上那一條像是參加晚宴一樣隆重的絲絨裙子,折好了,放進櫃子裏。


    “這樣就舒服多了,像是住在自己家了……”周小玉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我還是穿不太習慣新衣服,窮命啊!”


    談溦溦笑了笑:“婆婆,你休息一下,我去做早餐。”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客房,進了廚房。


    楊慧媛正在煮粥,見談溦溦進來,問她道:“怎麽樣?你跟老太太說了嗎?”


    “媽,我開不了口。”談溦溦一臉為難,“老太太於我有恩,她要是有心害我,當初就會在慕提島上救我,你說對不對?我想她可能真的是在島上住得厭倦了,想要換一種新生活了吧,我們就留下她吧……老太太很能幹的!”


    “我不是怕照顧老人家,我是怕……”楊慧媛看著女兒,歎息搖頭,“唉!算了,你說得也對,要是這個老太太存心害你,那你在島上的時候,她還救你幹什麽?讓她先住下,我們小心就是……”


    “小心什麽?”周小玉的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


    談溦溦趕緊掩飾道:“我昨天晚上帶朗朗出去玩,差點兒被朗如焜的人搶走了朗朗,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我媽媽是在提醒我,以後出門要小心,不要走太遠。”


    “是哦……”周小玉嘴角噙著笑,好像沒有聽到這母女二人前麵的對話,“小心一些好,不要讓人傷了小朗哥……”


    談溦溦並不知道,在她離開島後,朗如焜已經確認了他與周小玉的關係,她當周小玉還是原來的啞婆婆。


    她雖然小有戒心,但最後還是留下了啞婆婆。


    家裏多了一個人,就熱鬧了許多。


    尤其是朗朗,和周小玉非常親近,圍著周小玉,“老奶奶老奶奶”叫得可甜了呢。


    談溦溦並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血緣天性。她反而覺得,小孩子的直覺很準的,周小玉本來就是一個善良的老太太。


    老太太保持了她一貫的生活習性,勤勞能幹。她來之後,幾乎攬下了這個家的所有家務,買菜做飯,洗洗涮涮,一刻也停不下來。


    有一天,對門多年的鄰居看到楊慧媛,問她道:“你們家什麽時候請了一個保姆啊?老太太還挺能幹,就是看起來年紀不小啊。”


    楊慧媛非常不好意思,跟人家解釋說,那不是保姆,是家裏的親戚。


    回到家後,楊慧媛就跟周小玉說:“玉姨,家裏的事情不用你做,你老人家年紀大了,該享享福了。”


    “我做得不好嗎?”周小玉有些惶恐地看著楊慧媛。


    “不是不是!我是想讓你多享福,家裏的事留給我和溦溦做。”楊慧媛解釋道。


    這時候,談溦溦走過來,跟楊慧媛說:“媽,你就讓婆婆做吧,她是閑不住的人,你讓她閑下來,她很難受的。她自己在山上生活了幾十年,什麽都是自己做,已經習慣了。”


    “還是溦溦了解我。”周小玉露出欣慰的笑容來,“慧媛不用過意不去,我是賤命,沒事做心裏就空落落的。”


    這麽勤快又善良的老太太,楊慧媛也不由地喜歡上了她。


    一家四口,老少四代,過得還挺開心。


    最讓談溦溦高興的,是朗如焜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周小玉是一個在屋子裏呆不住的人,隻要沒事做,她就要出去散步。


    開始的時候,談溦溦不敢跟她出去,更不敢讓她帶朗朗出去。周小玉偶爾拉著楊慧媛一起出去,談溦溦也是提心吊膽的,生怕朗如焜把媽媽劫走做人質,逼她出現。


    這種事以前他幹過的,在印度的時候,他就是搶走了朗朗,逼她主動去找他。


    可是楊慧媛和周小玉出去幾次之後,也沒有遇上什麽危險。她們的活動範圍便越來越大了,偶爾會坐車走遠一些,出去購購物吃吃飯。


    這可把談溦溦羨慕壞了,她有多久沒有逛過商場看過電影了啊!她多麽向往那種自由自在的平凡生活!


    周小玉便鼓勵她:“想去就去嘛!你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屋子裏,朗朗也要長大啊!總這樣關著他,他會越來越封閉的,好好的孩子……多可憐!”


    談溦溦也覺得朗朗可憐。


    每天早晨或傍晚,院子裏都小孩子在嬉鬧玩耍,朗朗就會趴在窗台上看,別人笑的時候,他也跟著笑,小孩子們吵架了,他跟著著急,拉著談溦溦,告訴她到底是誰欺負誰了,誰是壞孩子。


    但是朗朗很懂事,經曆過幾次被劫事件後,他再也不主動要求出去玩了。


    談溦溦帶他下樓,他也隻要求坐一下搖搖車,有狗狗從他麵前經過,他也不會追著狗狗跑了。


    談溦溦心疼兒子,可是也沒有辦法。


    誰也不是超人,不可以全天候地保護她。何況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看到那一夥兒幫忙搶回朗朗的人,她甚至覺得杜奮說得對,也許那真是的一夥兒見義勇為不留姓名的路人吧。


    朗朗最愛過的就是星期天,因為每到星期天,杜奮就會過來陪他玩。偶爾杜奮還會“約”幾位同事,開著車帶談溦溦母子出去兜風。


    不過他們不會去熱鬧的地方,遊樂場電影院是從來不會去的。


    即便是這樣,朗朗就已經很滿足了。


    又一個星期天到了。


    朗朗一大早就爬起來,自己洗臉刷牙,穿好衣服,然後就趴在窗台上等著:“媽媽,杜爸爸今天會不會來?今天我們去哪裏呀?”


    他以為談溦溦在身後,其實談溦溦已經進廚房洗碗去了。


    正在給花兒澆水的周小玉,轉頭看了看屋裏,見談溦溦母女二人都不在,就放下水壺,湊到朗朗身邊,對他小聲說:“寶貝兒,那個人不是你爸爸,你應該叫他杜叔叔,知道嗎?”


    “可是杜叔叔對我很好啊,他說他會一輩子照顧我,做我的幹爸爸。”朗朗對周小玉說。


    “寶貝兒,你有爸爸哦,爸爸隻有一個,不能亂叫的。就像媽媽隻有一個,這是一樣的道理。這個世界上會有許多的人對你好,你不能把每一個對你好的都叫爸爸,知道嗎?爸爸是給了你生命的那個人,隻有一個……一個!”周小玉伸出一根手指來,強調著“一個”這個數字。


    “那我爸爸是誰啊?”朗朗對這個問題,始終不太明確,因為他一直不肯接受朗如焜是爸爸這個現實。


    周小玉剛要開口說話,談溦溦就從廚房走出來了。


    朗朗馬上奔向談溦溦,仰著頭,看著她的臉,問:“媽媽,我的爸爸是誰啊?”


    “哦……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談溦溦被他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每一個小孩子都有爸爸,對不對?杜爸爸隻是幹爸爸,不是親爸爸,對不對?那我的親爸爸是誰啊?”朗朗有他自己的邏輯,這個問題大概在他心裏存放太久了,他隻問自己的問題,並沒有出賣周小玉。


    談溦溦頓時為難起來,目光閃爍,含糊其辭:“哦……這個問題嘛……等你再長大一些,媽媽再告訴你,好嗎?”


    “我已經長大了哦,為什麽還要再長大一些才能知道?別的小朋友也是長大後才知道爸爸是誰嗎?”朗朗很不解地看著談溦溦。


    “別的小朋友……我們家的情況有點兒特殊……”


    “為什麽特殊?”


    一個接著一個“為什麽”,把談溦溦逼問得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周小玉走過來,拍了拍談溦溦肩膀:“溦溦,不要對小孩子撒謊,你現在所說的話,他都會記在心裏,等他懂事了,他會怪你的。”


    “婆婆……”談溦溦很糾結。


    “告訴他,他會理解你的。”周小玉鼓勵談溦溦道。


    談溦溦緊張起來,握著朗朗的小手兒:“兒子,是這樣……你的爸爸他……”


    剛說到這裏,門鈴響了。


    朗朗馬上轉移了注意力,跳起來去開門:“杜爸爸來了!杜爸爸來了!我們要出去玩嘍!”


    談溦溦頓時鬆了一口氣,跟在朗朗的後麵,走過去開了門。


    果然是杜奮來了,今天他也帶了一個同事來,是一個談溦溦認識的人——方玉倩!


    “溦溦姐早啊!”方玉倩還是那麽爽朗,滿臉笑容,跟談溦溦打招呼。


    “早!”談溦溦看到方玉倩還是很開心的,她很喜歡這個聰明的女子。


    朗朗看著方玉倩,問杜奮道:“杜爸爸,這個阿姨是誰啊?她是來陪我玩的嗎?”


    不等杜奮開口,方玉倩就主動拉起朗朗的小手兒:“小帥哥你好!我叫方玉倩,是你杜爸爸的女朋友!你看我漂亮嗎?”


    “漂亮!”隻要有人陪著玩,朗朗就很開心,嘴巴也甜得很。


    “不要跟小孩子亂說話。”杜奮沉了臉,瞪了方玉倩一眼。


    他從來沒有帶方玉倩來看談溦溦,就是害怕她這樣口沒遮攔。今天要不是她主動找上門,強烈要求來看望談溦溦,他也不會帶她來的。


    方玉倩和談溦溦站在一起,總是令他很緊張。


    “我可沒有亂說話!”方玉倩毫不介意,往杜奮身邊湊了湊,挨近他的肩膀,問朗朗:“小帥哥,你看看,我和你杜爸爸般不般配?”


    “般……般配!”這個詞有點兒拗口,不過朗朗還是說出來了。


    “小孩子講話最準了!他說我們般配,我們一定能成為夫妻!”方玉倩衝著杜奮拋了一個媚眼,氣得杜奮一甩手,就進了屋裏。


    “溦溦姐,你怎麽回事啊?上次在我慕提島見到你,你就很瘦了。現在離開那個鬼地方了,你怎麽更瘦了呢?我是怎麽也瘦不下去,你是胖不起來啊!”方玉倩拉著談溦溦,反複打量著她。


    談溦溦無奈地笑笑:“你這麽快樂,當然很難瘦的,你要是像我這樣,吃不好睡不香,也會變成我這種麵黃肌瘦的樣子。女孩子有點兒肉肉好看呢,很幸福的樣子。”


    “我才不幸福呢,我每天給杜教官打十次電話,他能接一次,我都會焦慮死了!”方玉倩皺著鼻子,很煩惱的樣子。


    談溦溦笑了笑,她想說:能夠自由自在地追求愛情,這也是一種幸福啊。


    可是這話她沒說出口,因為她知道,方玉倩不會懂的。


    “你們說沒說完啊!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門啊!”朗朗就盼著出門去兜風呢,聽大人沒完沒了地說話,他不耐煩了。


    這時候,周小玉從她的房間裏走了出來,穿戴整齊:“溦溦,你們是不是要出去玩啊?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帶上我好不好?”


    杜奮正和楊慧媛閑聊天,聽到周小玉這樣說,他便走過來:“婆婆,對不起哦,車上坐不下了呢,下次好嗎?”


    杜奮一直對周小玉懷有戒心,他總覺得這個老太太從慕提島來,還是提防一些為好。杜奮對周小玉很戒備,他早就建議談溦溦讓這個老太太離開,隻是談溦溦念著老太太的恩情,他說服不了她。


    談溦溦說,周小玉沒有理由會害她,以前在慕提島上,老太太曾經那麽護著她。


    可是杜奮總覺得,凡是慕提島上的人,都是可疑的。


    周小玉不請自來,穿戴整齊,想要和他們一起出門去兜風,杜奮就很不願意帶她。


    他說:“婆婆,對不起,車上坐不下那麽多人了呢。”


    “這姑娘坐到副駕駛位子上,我和溦溦、朗朗坐到後麵,怎麽會坐不下?你是嫌我老太太不夠青春靚麗,影響你的心情嗎?”周小玉瞪了杜奮一眼。


    杜奮指著楊慧媛:“婆婆誤會了,楊阿姨剛才跟我說,她也想出去散散心。”


    “噢……我懂了!你們全都出去玩,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是不是?”周小玉看起來好像更生氣了。


    談溦溦趕緊上前來安撫她:“婆婆,我們出去玩,怎麽會不帶你呢?我師傅是跟你開玩笑呢,我們一起去!”


    “這還差不多!”周小玉朝著杜奮翻了一個白眼,也不管別人,自己挽著一隻黑色小皮包,下樓去了。


    杜奮無奈地聳了聳肩,皺了一下眉頭,表達對談溦溦的不滿。


    最後,還是楊慧媛留在了家裏,周小玉跟著談溦溦和朗朗出去散心了。


    今天,杜奮決定帶談溦溦和朗朗走遠一些,每次都在城市裏兜一圈,吃一頓飯,他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今天他想讓談溦溦和朗朗玩得高興。


    車子一直開出城外,來到一處杜奮的朋友經營的溫泉度假村。


    杜奮的朋友特意安排他們享用一處僻靜的單獨的溫泉。


    談溦溦母子二人好久沒有這麽放鬆過了,玩得很開心。


    杜奮和方玉倩是來保護他們的,隻在溫泉邊上坐著,喝著飲料,聊著天,也不下水去。


    談溦溦招呼周小玉一起泡溫泉,周小玉擺手拒絕:“這玩意兒我稀罕,紅山上有一處溫泉,比這裏強太多了。你們玩,我就在這裏坐一坐。”


    中午,五個人一起吃了飯,朗朗就開始打哈欠。


    泡了溫泉,渾身都軟酥酥的,談溦溦也覺得很慵懶。於是,她帶著朗朗回房間去睡午覺了。


    杜奮和方玉倩並沒有睡,他們兩個搬來躺椅,就坐在談溦溦休息的那個房間門口。實在無聊,他們就向度假村的工作人員要來一副撲克,開始玩撲克牌遊戲。


    太陽暖洋洋地照著,他們兩個也漸漸感覺到困意來襲。


    “要不咱們倆兒輪班吧,你先睡,我盯一會兒。等你醒了,我再睡一會兒。”方玉倩見杜奮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便勸他睡一會兒。


    這個時候,啞婆婆周小玉推門出來,端著兩杯咖啡,走到他們麵前:“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方玉倩也沒有多想,接過咖啡杯,一口灌下去:“謝謝婆婆。”


    杜奮也道了謝,卻把咖啡杯接過來,放在了旁邊的小桌子上。


    周小玉就在方玉倩身邊的小凳子上坐下來,說:“杜警官最辛苦了,平時要上班,周末還要陪談溦溦和朗朗。我看你黑眼圈很重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還好……”杜奮摸了摸自己眼睛的下方,“這都是應該的,溦溦承受得比我多,她弄成這樣,我也有責任的。”


    “你不用自責,溦溦從來沒有怪罪過你,她一直跟我說,她師傅是一個好警察,也是一個好人,她以你為榮呢。”啞婆婆笑著對杜奮說。


    杜奮聽啞婆婆這樣說,不禁動容。


    “但是呢……”啞婆婆突然話鋒一轉,“杜警官的心思,我看得出來。你對溦溦一片癡心,我看著都感動呢。可惜溦溦心中另有所屬,要不然你們兩個俊男美女,多般配啊!”


    杜奮的心一下子被溫泉中提出來,丟進了冰水中。


    啞婆婆說這些,令他很尷尬。可是他內心又不得不承認,啞婆婆說得很道理。


    他急忙躲避著啞婆婆和方玉倩的目光,慌亂之下,轉身端起咖啡來,一飲而盡。


    方玉倩見杜奮手足無措的樣子,趕緊給他解圍。她轉身抓住周小玉的手,說:“婆婆,你這樣說,真是讓我傷心啊!我的一片癡心,你就看不出來嗎?我不是美女嗎?你為什麽隻提杜教官和溦溦姐?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嗎?”


    周小玉拍拍方玉倩的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急什麽?其實我是想跟杜警官說,感情的事要講緣分,緣分是強求不來的,不如放開胸懷,珍惜眼前人,你說對不對?”


    “對!婆婆說得太對了!”方玉倩立即鼓掌,“婆婆簡直就是我的知音啊,人生短短幾十年,何必活得太糾結,是不是?珍惜眼前人吧……”


    方玉倩說著話,伸手去扯杜奮的手臂。


    杜奮不想接這個話題,隻裝作要休息,躺了下去,閉上眼睛。


    “哎?這就要睡了?好吧……你先睡,我挺著……”方玉倩說著話,端起咖啡來,把剩下的半杯喝掉了。


    周小玉便站了起來:“杜警官累了,我不吵他了,我回屋裏去了。”


    “去吧去吧,有我盯著,不會有問題的,你也休息一會兒。”方玉倩衝著周小玉甜甜地笑了一下。


    周小玉點了點頭,站起來,挪著慢騰騰的步子,回屋裏去了。


    她關好門,來到窗前,站在窗簾的後麵,往外望著。


    杜奮自從躺下之後,就沒有起身過,他似乎已經睡著了。


    方玉倩開始還在堅持著,她伸了幾下懶腰,又跳下躺椅,在周圍走了幾圈。十分鍾後,她又坐回躺椅上。大概是太困了,她揉著眼睛,往後靠了靠。


    這一靠,她就再也沒有起來。


    周小玉見門外的兩個人都睡著了,她便打開自己那隻黑色的小皮包,從裏麵拿出一隻小小的熏爐和一隻小瓶子。她打開瓶蓋,往熏爐裏滴了幾滴精油,


    然後,她悄悄地進了談溦溦母子睡覺的那個房間,把熏爐輕輕地插進了床頭的電源上。


    熏爐的燈亮了,很快就有淡淡的香氣飄散出來。


    周小玉趕緊捂住鼻子,離開了房間。


    大約十五分鍾後,她走了出去。


    在這座杜奮的朋友特意安排給他們的獨棟小院兒裏,眼下隻有周小玉一個人是清醒的。


    她繞著杜奮和方玉倩轉了一圈,見他們睡得很踏實,便放了心。


    她來到小院兒的後門,打開了仿古式的木門,往外望了一眼。


    木門外,是另一處獨棟的溫泉度假小院兒,有四個遊客模樣的人,正泡在一個弧形的溫泉池子裏,吃著水果,打著麻將,很休閑很愜意的樣子。


    這幾個人昨天晚上就住進來了,因為啞婆婆昨晚聽到了談溦溦接杜奮的電話,提到了這家度假村。


    他們來到這裏後,要求住進最安靜的地方。可是度假村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們,那裏已經被人預訂了。於是他們就放心地住到了隔壁。


    現在,幾個人看到周小玉出現,趕緊從溫泉池子裏爬出來,匆忙擦幹淨身體,穿上衣服,跑了過來。


    他們跟著周小玉,來到談溦溦和朗朗睡覺的房間。


    滿屋異香,周小玉趕緊把香熏爐拿走,並且開了窗戶。


    幾個人手腳利落地將談溦溦和朗朗分別抱了起來,迅速地離開房間,回到他們自己租下的那一座小院兒,將談溦溦和朗朗放到沙發上。


    母子二人還在熟睡,呼吸平穩。


    幾個人把他們帶來的一大一小兩隻行李箱拉出來,把裏麵的東西都清理幹淨,然後把談溦溦裝進大箱子裏,把朗朗裝進小箱子裏。


    周小玉很細心,見談溦溦和朗朗在箱子裏窩得很不舒服,她還拿來兩個靠枕,墊在了他們的脖子下麵,並且拿薄毯蓋在他們的身上。


    “小心一點兒!別傷了他們!”周小玉對那幾個人說。


    “是!老太太!我們一定會小心的!”那個人答應著,心裏卻在想:這母子二人都睡死了,藥勁不過他們不會醒,還用得著小心嗎?


    他們在周小玉的監督之下,小心地扣上行李箱的蓋子,拉上了拉鏈,並且鎖上了密碼鎖,把箱子立了起來。


    “別弄反了方向!千萬不要讓他們頭朝下!”周小玉又說道。


    “老太太,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到小朗哥的。”幾個人向她保證。


    看著幾個人拖著兩隻行李箱往外走去,周小玉雙掌合起來,一臉歉意,嘟囔著:“溦溦,朗朗,對不起啊,我也是沒辦法啊,我要是不幫我孫子,他會瘋掉的……”


    周小玉滿懷愧疚,回到自己的小院兒,提上自己皮包,匆匆離開。


    路過杜奮和方玉倩的身邊時,她輕輕地彎下腰,對方玉倩說:“孩子,婆婆這也算幫你了,你加油,杜奮是你的啦!”


    然後,她就從正門兒走了出去。


    剛出門兒,就有度假村的工作人員熱情地走上前:“老奶奶,請問有什麽可以幫你嗎?”


    “不用不用!”周小玉還是有些緊張,“他們都睡覺了,我老了,睡不著了,自己出來走走……”


    “好的,請需要的話,記得叫我哦。”工作人員說著話,往院子裏望了一眼,果然看到杜奮和方玉倩身姿舒展,睡在躺椅上,便貼心地幫周小玉關好了門。


    周小玉向工作人員道了謝,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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