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大概是太緊張了,沒有聽出她冷笑聲中的殺氣來,隻顧探頭往外望著,希望看到漆黑的海麵上有船的影子。


    “再不來我就要回去了,我可不能在這裏等著被人抓,你這個人做事從來沒有靠譜過……”大夫小聲絮叨著,轉頭一看麗琪,猛得見她麵部猙獰,嚇了一跳。


    麗琪已經將不鏽鋼的保溫杯舉到頭頂了,卻不料大夫突然回頭。她趕緊裝作抻腰打嗬欠,跺腳說道:“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有本事你搞來一條船,我跟你走!”


    大夫這個時候感覺出不對了,沒有說話,隻是盯著麗琪看。


    “你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一條船嗎?”麗琪被他看得心慌,斥了他一句。


    大夫想了想,站起來:“我看船也不會來了,我回去了,晚上好冷,再等下去,不被別人抓到,我也會凍死在這裏……”


    他說著話,邁步朝亭子外麵走去。


    “喂!你站住!”麗琪在他的身後喊了一聲。


    大夫被她這突然一嗓子嚇到,回頭瞪著她:“你瘋了嗎?吼這麽大聲?萬一被別人聽到……”


    “反正我也沒有活路了,聽到就聽到!”麗琪暴躁了,“你是不是男人啊?我們說好一起逃跑!大半夜你扔下我一個人就跑了?你怎麽那麽慫啊!”


    大夫想了想,走了回來,拉起她:“我們還是回去吧,要不我們主動去找焜哥,向他認罪,也許還能爭取一下寬大處理。島上剛出了事,我們現在偷船逃跑,抓到了可能死無全屍啊!”


    “你回去求他,也不過是給你留一個全屍,反正你都死了,全屍還是碎屍又有什麽分別?不如逃一次,興許還能搏到一個活命的機會呢!”麗琪不肯跟他走,反而拽住他。


    大夫聽她這樣說,也覺得有道理,便又坐下來了:“說得也是,左右是死,不如搏一回,也許能逃出去呢。”


    可是他剛坐下,突然就感覺到頭暈目眩。他倒吸了一口氣,捂著頭,彎下腰:“咦?我這是怎麽回事?我……”


    他不知道,就在他低下頭的那一瞬間,麗琪已經舉起了手中的不鏽鋼保溫杯,朝著大夫的頭砸了下去。


    大夫的話還沒說完,頭就被麗琪砸中。他本來就在暈,這一下子,直接把他從長椅上砸到地上,昏了過去。


    麗琪怕他醒來,蹲下身,又在他的頭上砸了幾下,直到看見血從他的腦袋上流了下來,他還是一動不動,才放了心。


    她先把沾了血的不鏽鋼保溫杯扔到海裏,然後迅速地打開包,從裏麵拿出一捆繩子來,將大夫的手腳捆在一起。這個時候,大夫突然抽搐了一下,嚇得麗琪低叫了一聲,忙手忙腳地把大夫掀到海裏去了。


    人掉進海裏之後,麗琪還不放心,她探著身子往海裏望著,以確定大夫是不是真的沉到海底去了。


    “你傻了,這樣看有什麽用?為什麽不在他的腳上綁一塊石頭?”一個聲音突然從她身後響起來,嚇得她三魂飛走了兩魂,雙腳一軟,人就往海裏撲去。


    “撲通”一聲,麗琪就掉進了冰冷的海水裏,嗆了幾口海水之後,掙紮著浮出海麵,朝亭子裏望了一眼,看到金莎就站在亭子邊上,低頭望著她。


    “你瘋了?想害死我啊!快拉我上去!”麗琪向金莎求救。


    金莎站起身來,在亭子裏轉了一圈,找到了一根細長的木棍。她拿起木棍,探下去,伸到麗琪的眼前。


    麗琪趕緊伸手去抓,可是金莎突然將木棍一掄,從麗琪的指尖上掄起來,高高揚起,用力落下,正抽中麗琪的頭頂。


    麗琪本來在水裏就穩不住,被打中腦袋後,人就沉進海裏去了。在嗆了幾口海水之後,她又浮上來。可是這一次,她還沒有把口中的海水吐幹淨,腦袋上便又挨了幾下。


    反複幾次之後,麗琪再也沒有力氣浮上海麵了。


    金莎等了一會兒,沒有再看到麗琪冒頭,她冷笑了一聲,丟了手裏的木棍,拍了拍手:“你們兩個去海底做一對野鴛鴦吧!”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她正準備離開這裏,一轉身就看到莫莉站在她身後幾米遠的地方。她也嚇了一跳,但是她比麗琪要鎮定多了,腳不軟,也沒有往海裏掉。


    “幹得好!”看到金莎轉身,莫莉陰沉的麵孔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來,“你說得對,這一對兒狗男女連累我們太深了,早該送他們去海裏喂鯊魚了!”


    金莎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狂跳的心髒,然後走到莫莉麵前,深深地看了莫莉一眼,問:“你什麽時候來的?既然你認為我做得對,那為什麽不出來幫我一把?”


    其實莫莉是跟在金莎的身後來的,但她不會承認,她說:“我也是剛到,晚上胸口痛,想找大夫拿點兒藥,見他不在,便起了疑心……”


    金莎心想:你起了疑心,就知道來鯊客亭?你是神算嗎?


    但她不露聲色,對莫莉說:“我相信你在這裏,也會這麽做的,這兩個人實在不能留了,否則我們倆兒誰也別想活,焜哥最近情緒極差,他不會放過我們的。”


    “那當然!我一定是支持你的!”莫莉說著話,拉起金莎的手。


    金莎心裏一驚,趕緊抽回自己的手。


    莫莉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唇,說:“我們回去吧,大半夜的呆在這裏,被人看到了解釋不清啊。”


    “好的,回去吧。”金莎嘴巴裏應著她,腳上卻不挪步子,直到莫莉先動了,她才跟著莫莉,往岸上走去。


    回到城堡,已經是淩晨。


    金莎和莫莉兩個女人各懷心事,各回自己的房間了。


    金莎回到臥室後,怎麽也睡不著。她以為自己跟蹤麗琪的行為很隱秘,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莫莉竟然跟在她的身後。


    她親手把麗琪推下海裏,這根小辮子現在就攥在莫莉的手中。朗如焜對莫莉的信任顯然要超過她,萬一哪天莫莉在朗如焜麵前說點兒什麽,那她就很危險了。


    而且,麗琪和大夫掉進海裏後,到底有沒有被淹死?萬一被人救上來了,麗琪可沒有看到莫莉,隻看到她的臉了。


    心中忐忑,金莎怎麽也睡不著,在自己的屋子裏轉了幾圈,就出了門。


    她下了樓,想要去倒杯熱茶喝。可是她走進餐廳後,發現廚房裏亮著燈。


    這麽晚了,廚房還有人,她覺得奇怪,就走了進去,隻見朗如焜站在灶台前,不知道正在煮什麽。


    聽到響動,朗如焜轉回頭來,看到金莎,又把頭轉了回去,繼續認真地煮東西。


    金莎湊近了,往鍋裏看了一眼,見鍋裏燉著燕窩,便笑道:“焜哥,這麽晚了,你燉這個給談溦溦?她已經睡了吧?”


    “沒有。”朗如焜隻簡單地答了她兩個字。


    “哦……”隻有這兩個字,金莎也判斷不出來是什麽樣的狀況,讓朗如焜深更半夜到廚房來燉燕窩,“那麽……還是我來吧,焜哥你實在不適合呆在廚房這種地方。”


    “不用。”還是兩個字。


    金莎心裏有些惱火,忍了幾次,還是沒有忍住,說道:“焜哥,你那麽愛談溦溦嗎?不久前才從她那裏搜出臥底用的通訊設備,你一點兒都不怕再一次上她的當嗎?”


    朗如焜聽她這話,心裏暗想:通訊設備算什麽?恐怕她現在手裏掌握著我更大的機密呢,我要是不找出來她把秘密藏在哪裏,恐怕龍聯幫都保不住了呢。


    “她流產了,身體需要調養……”朗如焜並不打算跟金莎說太多。


    “你在內疚?她流產也不是你造成的,而且……我冒昧地說一句,她和沈遐小姐的關係可不一般啊,誰知道她們兩個會不會有應合?你還是小心一些……”


    不等金莎說完,朗如焜突然拿勺子敲了敲鍋沿,說:“金莎,你關心得太多了!在我的身邊,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管太多事,我不喜歡的!”


    金莎意識到自己多嘴了,趕緊道歉:“對不起,焜哥……我來燉吧,燉好了我給她端上去。”


    “不用,我自己來!”朗如焜已經流露出不耐煩的情緒來。


    金莎見朗如焜要怒了,趕緊悄悄地離開了。


    她走了,廚房裏又恢複了安靜。朗如焜盯著爐灶上藍色的火苗,又開始陷入沉思。


    整個晚上,他都在向談溦溦獻媚討好,可是談溦溦根本不領他的情。她的冷漠令他有些傷心,他在想: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們之間的感情還在嗎?是不是她已經對他失望了?她已經不愛他了?否則的話,她怎麽能對他的主動熱情無動於衷?


    燕窩燉好了,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他把燕窩盛進一隻白瓷蓋碗裏,端著上了樓,輕輕地推開談溦溦的房門,走了進去。


    燈還亮著,談溦溦背對著門安靜地躺著,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說:“你別裝睡了,起來把這碗糖燕窩吃了吧。”


    談溦溦果然睜開了眼睛,沒好氣地看著他:“大半夜的,你這樣進進出出,我還怎麽睡?這個時候吃糖燕窩?還不如讓我睡個飽覺呢!”


    “你還是起來吧,我知道你睡不著的,這碗燕窩我燉了兩個小時……”朗如焜把蓋碗放在床頭,然後去扶談溦溦。其實談溦溦根本沒有睡,遐兒的臉一直在她的腦海中閃現,攪得她無法入眠。


    所以朗如焜進來,她是知道的,可她就是不想理他,便背對著他,裝作自己已經睡了。


    朗如焜知道她沒有睡,把白瓷蓋碗放下後,推了推她:“我知道你沒睡,我花了兩個小時給你燉了一碗燕窩,你起來喝了吧。”


    談溦溦仍是不動,朗如焜便端起碗來,來到床的另一側,麵對著談溦溦坐下,舀了一匙燕窩羹,伸到她的嘴邊,碰了碰她的嘴唇:“你嚐一嚐,我還是頭一次燉燕窩……”


    他這話說得倒是真的,從小到大,他的身邊就有傭人環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不進廚房的。就算在他們熱戀的那段時間裏,他也不曾親自下廚房給談溦溦做吃的。


    談溦溦睜開了眼睛,看著他:“何必呢?一碗燕窩也不能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你在這裏,我反而睡不好了。”


    朗如焜心痛地看著她,抿了抿嘴唇,說:“一碗燕窩解決不了問題,那兩碗呢?三碗呢?每天一碗呢?總能解決問題了吧?”


    談溦溦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坐起來,從他的手中搶過碗來,狼吞虎咽地把一碗燕窩羹吃掉了,然後把空碗往他的手裏一塞:“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嗎?”


    朗如焜接住空碗,不禁苦笑:“你就這麽急著攆我走?吃了我燉的燕窩,也不讚一下我的手藝嗎?”


    “不太好吃,太甜了!”談溦溦不客氣地給了負分評價。


    朗如焜也不在乎,把碗放好,說:“太甜是嗎?那我下次改進。”


    說完,他把談溦溦按倒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然後他自己也躺下,挨著她,還把一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睡吧,真的不早了。”


    談溦溦氣結,咬牙切齒道:“朗如焜,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麽就像一個惡夢一樣,一直纏著我?我說過了不想再見到你,你讓我一個人清靜一下不好嗎?”


    “慕提島並不大,你恐怕很難避開我的,如果我是你的惡夢,那你要習慣做這個惡夢。也許這個惡夢一直做下去,會有一個很好的結局呢,你不妨試一試。”朗如焜說著話,關了屋子裏的燈,鐵了心要睡在這裏了。


    談溦溦在黑暗中騰地坐起來,想要離開這間屋子,去隔壁朗朗的房間睡。朗如焜及時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要折騰了,睡吧,你要去的地方也不過在隔壁,也沒有離我多遠,有什麽意義呢?”


    談溦溦掙不開他的手,想一想他的話,似乎也沒錯。不過是隔壁的房間而已,又沒有跑出去多遠,有什麽意義呢?要是哪一天她離開慕提島,離他十萬八千裏,那才是她真正解脫的時刻呢。


    所以,她也不掙紮了,向後一倒,掀開被子蒙住頭,準備當身邊這個人是不存在的,翻身要睡。


    可是,她越是努力地忽略他,他的存在感就越強大。她使勁地閉上眼睛,卻沒有一絲睡意。最後,她呼地掀開被子坐起來,說:“看來今晚是睡不著了,我也不睡了!我就睜著眼睛坐到天亮!”


    朗如焜當然也沒睡著,他也坐了起來:“那我們不如聊聊天吧。”


    “我跟你沒什麽好聊的!你不要跟我說話!”談溦溦氣呼呼地別過臉去。


    “可是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朗如焜看著她在黑暗中的輪廓,說道,“你流產這件事,我心裏真的很難過,畢竟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多麽希望朗朗能有一個弟弟或妹妹,他一個人實在太孤單了……”


    “如果你不囚著我們母子二人,他就不會孤單,他這個年紀,現在早該上幼兒園了,會有一幫的小夥伴陪他玩!”談溦溦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對不起兒子。


    朗如焜輕輕地歎了一聲,說:“你想得太簡單了,即便他不在慕提島上,他也不能讀幼兒園的,因為他是朗如焜的兒子,他是龍聯幫朗家的長孫,會有無數人盯著他的!”


    談溦溦知道他說得對,隻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你聽我說完……”朗如焜繼續他剛才的話題,“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不管你是否接受,我都要向你道歉。至於你流產的原因,我也在調查,我會找出真相,給你一個交待的……”


    “不必了!真相對我來說不重要,真凶是你還是你的那幾個女人,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不出所料,談溦溦並不打算接受他的道歉。


    朗如焜一時語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下去:“好吧,可能對你來說,區別並不大,但是對我來說卻意義重大。你介意莫莉她們的存在,倒是令我很開心的一件事……總之,你流產了,我很難過,我就想說這個,你知道就好。”


    黑暗中,談溦溦沒有再駁斥朗如焜的話,可是她的眼淚卻悄悄地流了下來。


    朗如焜看不見她的淚,他繼續說他想說的話:“關於遐兒……我也很遺憾,可是她殺了我的兄弟,盜取了我的機密,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不會讓她離開。我明白你對這件事的感受,畢竟你和她有相同的經曆,可是你活著,她死了,所以你應該感覺到幸運……”


    “幸運?需要我感恩嗎?我是不是應該謝謝朗如焜先生的不殺之恩?這就是你的邏輯?你這個人沒救了!”談溦溦瞬間爆發,可是她一開口,聲音裏就透出哭腔來了。


    朗如焜聽出她在哭,把即將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隻感歎一聲:“唉!如果你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我的感受,那該有多好……”


    “不可能!我永遠也不可能站到你的角度上!那是一個邪惡的角度!”談溦溦隱忍的情緒爆發了,扭過頭來衝著朗如焜大喊。


    燈沒有開,朗如焜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憤怒。


    他本來是想跟她推心置腹地談一談,沒想到結果還是談崩了。這情形讓他很絕望,他與談溦溦之間豈止是隔著一道鴻溝?那簡直就是一條無法逾越的天塹!


    她這麽恨他,如果遐兒真的將那些秘密交到她的手上了,那她是不是還會像上一次那樣,毫不留情地背叛他?


    這樣想著,朗如焜的心如果跌進了冰窖,瞬間涼透了。


    他什麽話也沒有說,翻身下床,摸著黑,走到門口,打開門,離開了。


    談溦溦滿腹怨氣,隻撒掉一半,朗如焜就走了,那感覺就像是一個人怒到撞牆,一頭頂上去,卻發現牆是軟的,根本不解氣啊!於是她抓過身邊的枕頭,朝著緊閉的房門丟過去!


    房門緊閉,朗如焜再也沒有回來,他是真的走了。


    談溦溦獨自坐了一會兒,開了燈,想要去把枕頭撿回來,她累了,想要躺下去。


    燈一亮,她一眼便看到了床頭櫃子上的空瓷碗。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把那隻碗端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吃到朗如焜親手煮的食物,其實味道還不錯。


    她拿起匙子來,把碗底剩下的一點湯汁刮出來,放進了嘴裏,吧嗒吧嗒嘴,嘀咕了一句:“還是太甜……”眼淚就掉了下來。


    那一晚,談溦溦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上午,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朗如焜坐在她的床邊,麵色凝重地看著她。


    談溦溦已經習慣了,她當他不存在,揉了揉眼睛,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扒了扒頭發,準備下床。


    這時,朗如焜說話了:“麗琪不見了,大夫也不見了,他們兩個失蹤了……”


    “關我什麽事……”談溦溦剛睡醒,大腦還不太清醒。


    “當然關你的事,朗朗那一次生病,後來我在你房間裏中毒,以及你這一次流產,可能都與麗琪有關,現在她不見了,說明她發現我在調查她了,她可能已經逃跑了,也可能是已經死了……”


    談溦溦激靈一下子,人就清醒了。這兩天出大事,讓她幾乎忘了麗琪的事,此刻朗如焜一說,她才知道,原來他也盯上了麗琪。


    “你確定與麗琪有關?你聽誰說的?”她問。


    “金莎……金莎昨天告訴我,麗琪與大夫有染,而且這幾次出事,都與她有關係。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了,但是最近接二連三地出事,我沒騰出功夫來查清楚,結果她就失蹤了!”朗如焜一大早聽莫莉來匯報這件事,心情很不好。


    “金莎?”談溦溦覺得金莎並不比麗琪好多少,她並不相信金莎的人品。


    “是的……我想……可能是我讓人去找前天晚上你喝果汁的那個杯子,驚動了她……隻是她去了哪裏?逃走是不可能的,難道和大夫兩個人雙雙自殺?”朗如焜已經派人去找了,隻是現在還沒有結果。


    談溦溦略一思索,說道:“麗琪可不是一個敢自殺的人,如果你找不到她,那她一定是被人殺害了!”


    “誰?為什麽?”朗如焜追問。


    談溦溦聳了聳肩:“你應該最清楚,殺人的目的無非就那麽幾個,要麽為財,要麽為仇,要麽為封住嘴巴!”


    談溦溦聽說麗琪失蹤了,馬上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有貓膩。


    她了解麗琪,那個女人沒逃出慕提島的本事,也沒有那樣的膽量。如果她出事了,那就一定是有人害她。


    她對麗琪這個人並不抱有同情心,可是她對這個女人的失蹤感到遺憾,因為早就有人告訴她,朗朗那一次生病,可能是麗琪所為,隻是最近發生太多的事,她還沒顧上細查,沒有來得及當麵質證,人就沒了。


    “我來是想告訴你,今天早晨聽到消息後,我去了一趟麗琪的房間,發現了那晚上你喝果汁的那個杯子,就放在她的抽屜裏,我已經讓人去檢驗了,雖然麗琪沒了,也許我至少能找出你流產的真正原因。”這才是朗如焜一大早坐在談溦溦床邊,等著她醒來,要告訴她的那個消息。


    “對於我來說,不管是動手的人是誰,罪魁禍首還是你!”談溦溦冷冷地回了朗如焜一句,就進衛生間洗澡去了。


    朗如焜愣在那裏,怔了好一會兒,最後皺了一下眉,捏了捏拳頭,轉身出去了。


    一大早起來就聽到這樣的壞消息,談溦溦心情非常不好。她草草地洗了臉刷了牙,走出衛生間,就看到朗朗坐在她的床上,正在等著她出來。


    “寶貝兒!你回來啦?怎麽這麽早?”看到兒子,談溦溦的心情頓時好多了。


    “媽媽!”朗朗跳起來,撲向談溦溦。


    談溦溦趕緊接抱住他:“寶貝兒,你是想媽媽了嗎?”


    “恩!我在老奶奶那裏,可想媽媽了!”朗朗摟著談溦溦的脖子,向她撒嬌。


    “乖兒子!”談溦溦的心頓時就化為一灘柔水了,“媽媽也想你呢,你吃早餐了嗎?”


    “在老奶奶那裏吃過了……媽媽,老奶奶給了我一個東西,你看看……”小孩子的心裏藏不住事情,迫不及待地從衣領裏拽出一個墜子來,遞給談溦溦看。


    談溦溦以為會是一塊金或者是一塊玉,可是她拿在手裏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銅胎掐絲琺琅圓盒,小小的,看得出有些年頭。


    “就這個?”這難道是朗家的祖傳寶貝嗎?否則給小孩子這種東西,不是很奇怪?


    朗朗點頭:“就是這個,老奶奶說,這是老爺爺留下來的東西,是個寶貝,等我長大了,裏麵可以變出所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一定不能丟了。”


    談溦溦輕笑了一聲,心想:這個老太太真有意思,害怕朗朗丟了這個東西,編出這樣一個理由來,哪裏有什麽東西都能變出來的寶盒啊?她要是覺得這東西是個寶貝,直接給朗如焜好了,小孩子哪裏能保存得住這種東西,不一定什麽時候就丟了呢。


    “媽媽,老奶奶說得是真的嗎?這盒子真的能變出來我想要的東西嗎?”朗朗對老奶奶的說法也心存疑問。


    談溦溦不想在孩子麵前揭穿老太太,就說:“當然!老奶奶說能變出來,那就一定能變出來……不過呢……這個東西媽媽替你保管好不好?等你長大了,媽媽就給你,媽媽擔心你不小心弄丟了,老奶奶會傷心。”


    “好啊!”朗朗對媽媽是無條件信任的,痛快地從脖子上取下來那個琺琅盒子,遞給了談溦溦。


    談溦溦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盒子,發現後麵有一個暗鎖,她嚐試著開了一下,沒有打開。


    她想:這種祖傳的東西,裏麵無非是祖先的一張照片,或者是對於家族來說有某種紀念價值,對於外人來說沒什麽意義的東西。


    於是她也就算了,沒有再試著打開那個琺琅盒。


    她把東西收好了,下樓吃了早餐,然後帶朗朗出門去,準備到海灘上曬曬太陽。


    剛走出去沒有多遠,她就看到好多人蜂擁著往鯊客亭方向急匆匆走去。出於好奇,她追著那些人跑了幾步,想要看清他們都是誰,想要去幹什麽。


    離得近了,她就看到了,那些人的中間,是被綁起來押著往前走的韋野平!


    談溦溦心裏一驚!這是要處決韋野平嗎?她拉住朗朗,對他說:“寶貝兒,媽媽有點兒事,你自己先回去好嗎?媽媽一會兒回去找你……”


    朗朗有點兒失望,但還是乖乖地自己往回走去。


    談溦溦遠遠地跟著前麵那一群人,一直來到了鯊客亭。那些人進了亭子後,把韋野平吊在了亭子外麵。然後,人群中走出來一位老者,談溦溦一眼就認出來,那個人是龍叔,是當年朗如焜父親的心腹。


    她想:一定是因為韋野平出事了,朗如焜身邊沒有可信任之人,才把龍叔調過來了。


    隻見龍叔站在韋野平的下方,仰頭看著他,向他說著什麽。距離太遠了,談溦溦聽不見他說話的內容。


    顯然他們談得並不愉快,隻見韋野平突然從半空中掉下去,“嗵”的一聲落進海水裏,頓時浪花四濺,他整個人便被海水淹沒了。


    這是在向韋野平逼供啊!這可真是冤枉他了!談溦溦心裏清楚得很,韋野平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她邁步就想往鯊客亭裏衝,她欠韋野平一個救命之情,也許現在是她該還給他的時候了。


    可是她沒走幾步,又有人把韋野平從海水裏拉上來了。韋野平渾身淌著海水,再一次被吊在半空裏。龍叔又一次靠近他,向他問著什麽。


    談溦溦頓住了腳步,她在觀望,如果那些人並沒有打算要韋野平的命,那麽她還是不要出現為好。


    隻這一停一頓的功夫,韋野平第二次被那些人拋進了海水裏。這一次,那些人隻站在亭子裏觀望著,並不急著把韋野平拉上來。韋野平雙手被縛,沒有辦法自救,在海水裏撲騰了幾下,已經喝下去好多的海水了。


    談溦溦揣度著眼前的情形,猜想龍叔要是問不出什麽來,大概是不會饒了韋野平的。


    她也不等了,一步踏上棧橋,“咚咚咚”跑過去,衝進了鯊客亭。


    大家看到她,都愣住了。


    談溦溦也不管那些人驚異的目光,自己跑進亭子裏,搖動滑輪,把韋野平從海裏拉了上來。


    經受了兩次下落衝力,並且還被灌了一肚子的海水,韋野平被拉上來後,痛苦地咳著,臉色慘白。


    談溦溦不問任何人,自己把韋野平放下來,開始解他手腕上的繩子。


    這個時候,龍叔走了過來,按住了談溦溦的手,說:“溦溦,這是我們龍聯幫的內部事務,你就不要插手了吧。”


    “龍叔,現在是法治社會,濫用私刑是違法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把一個人折磨致死!這個人我一定救!我不管你們龍聯幫有什麽內部事務,我隻知道人命關天,你們沒有權力剝奪一個人的生命!”談溦溦說著話,撥開龍叔的手,繼續去解韋野平身上的繩子。


    龍叔在龍聯幫中是有地位的長輩,他對談溦溦並沒有忌憚。他奉朗如焜之命調查沈遐的事,想了一晚上,他仍然覺得韋野平應該是一個突破口——沈遐是韋野平的表妹,他怎麽可能毫不知情?


    他知道談溦溦剛剛小產,他不好對談溦溦動手,便一把拖過韋野平,對身邊的手下吩咐:“來人!把他再吊起來!我要跟他再好好談一談!”


    馬上過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架住韋野平的肩膀,要把他從談溦溦的跟前拖走。


    談溦溦憤怒了,跳了起來,把兩個人推開,她自己張開雙臂,擋在韋野平的身前:“我不允許你們殺人!”


    龍叔毫不怯弱,走到談溦溦麵前,和她對峙著:“溦溦,我沒有要殺人,我隻是想和兄弟談一談,你誤會了。”


    “你們把人吊起來往海裏摔,這還不是殺人?再反複幾次,他的骨頭都得碎了!”談溦溦了解吊刑的痛苦,體格再強壯,也耐不住幾次吊起摔落。


    龍叔冷笑了一聲:“溦溦,你是不是當警察當出毛病來了?這裏可不是你管轄的地盤兒,這裏是慕提島!你在這裏待遇再,也不過是一個囚犯!你就不要管我們幫裏的事吧……”


    “我偏要管!你能拿我怎麽樣?”談溦溦被他激出火氣來,倔強而強硬。


    龍叔揮了揮手,說:“那就對不起你了,別說龍叔欺負你……來人!把溦溦小姐帶走!”


    龍聯幫的兄弟們麵麵相覷,猶豫著不敢上前。龍叔頓時怒了,一轉身,揮手打了離他最近的那個人:“怎麽?我使喚不動你們,是不是?把溦溦小姐帶走!否則你們就自己跳下去喂鯊魚!”


    見龍叔發怒了,趕緊跑過來幾個人,對談溦溦說:“大嫂,對不起啦,你跟我們回去吧。”


    談溦溦一把拉起韋野平:“好啊!我跟你們回去,幫我把這個人一起帶回去吧!”


    韋野平被談溦溦拉了一把,勉強站了起來,扶住了身邊的亭柱,小聲對談溦溦說:“不要惹龍叔,他連焜哥都敢罵,你的心意我領了,你走吧,我死不了的。”


    “他敢罵朗如焜,我也敢罵朗如焜,我不怕他!你跟我走!我是不會允許有人在我眼前施暴害人性命的……”談溦溦說著話,拽著韋野平的衣袖,就往鯊客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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