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溦溦看到朗如焜的那一瞬間,堵在心裏的那塊大石頭“咚”地落了地。


    可是她並沒有因此而給朗如焜好臉色看,她裝作被吵醒了的樣子,揉著眼睛,不耐煩地說:“這麽晚了,也不怕吵醒了朗朗,你有事嗎?”


    “你的腿怎麽樣了?”朗如焜從她身邊擠進房間裏來,低頭看她裸在睡衣外麵的小腿。


    看到她的腿上橫豎不齊地貼著幾個創可貼,他笑了:“這些班點狗圖案的創可貼是從哪裏弄來的?腿上貼了這麽多狗,看起來還挺性感的。”


    半夜談“性感”,可不是什麽安全的話題。


    談溦溦使勁往下扯了扯睡衣裙子,也沒有遮住小腿,幹脆放棄了,說:“這是給朗朗用的,晚上我不想麻煩醫生,自己處理了一下。”


    “傷口深不深?我看一看。”朗如焜說著話,蹲下身去,伸手去摸她的小腿。


    “哎呀!別動!我都弄好了,不要再折騰我的腿了!”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她的腿,她就感覺到癢了,輕輕地叫了一聲,往後跳了一步。


    隨著她跳躍的動作,睡衣的裙擺輕輕地飄動了一下,她的大腿白生生地在他眼前閃了一下,伴隨著一陣裙風,香香的沐浴乳的味道飄進了他的鼻子裏。


    他的心“嗵嗵”猛跳幾下,小腹一陣燥熱,身體的某一個部分像是春天的蛇,開始蘇醒蠢動。


    男人的本能驅使,談溦溦往後跳,他就趨前一步跟上她,並且把手伸進了她睡衣的裙擺裏,摸上了她的大腿。


    隻這一個觸碰,談溦溦便覺得自己像是觸了電,從大腿往上一陣酥麻。


    她顫抖了一下,倚著房門,腦子有那麽一會兒是空白的。


    等到她再恢複意識的時候,朗如焜已經半跪在地上,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塞進她的兩腿之間,在她的大腿根處摩挲著。


    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用力推他:“你瘋了?快放開我!”


    朗如焜像是許久沒有聞到肉味的餓狼,哪裏肯放開她?他反而把她摟得更緊了,手指去勾她的內褲底邊。


    “朗朗隨時會醒!你不要這樣!”談溦溦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慌張地夾緊雙腿,並且扳著他的肩膀推他。


    她提到了朗朗,朗如焜還是有所顧忌了。他回頭看了一眼睡在大床上的兒子,站了起來,抱住談溦溦,用他已經沙啞的聲音要求道:“去我的房間!”


    “不去!”談溦溦的心裏像是爬滿了小蟲了,癢癢的。她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她在努力抗拒這種感覺。


    朗如焜說那句話,卻並不是在跟她商量。他覺得,她休養得夠了,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也該可以滾一滾床單了。


    於是他隻當聽不見她說什麽,也不把她的反抗放在眼裏,攔腰將她抱起來,就往門外走去。


    談溦溦一把抓住了門框,順便用腳勾住了門把手,於是他們兩個就起卡在了門那裏。


    “你放我下來!”談溦溦的腳趾勾著冰涼的門把手,有些打滑,她感覺自己支撐不了多久,不禁著急。


    “你鬆手!”朗如焜熱血衝頭,哪裏肯罷休?


    兩個人僵持著,互相較著力。談溦溦的腳趾在一點一點地從門把手上滑下來,她不得不更加用力地扒住門框,以減輕腳上的壓力。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腳趾因為太用力,抽筋了!


    她“呀”地痛叫了一聲,趕緊用手去扳抽了筋的腳趾頭。朗如焜一下子就輕鬆了,抱著她衝出門去,衝下二樓,跑回他的房間,她把扔在了他的大床上。


    談溦溦在床上縮成了一團,抱著她的腳,罵著朗如焜:“你是不是人啊?我腳抽筋了!多痛啊!你還不放過我?”


    朗如焜得意地笑著,坐到床邊,把她的腳拿起來,放在他的大腿上,揉著她那兩隻抽得蜷起來的腳趾,說:“讓你不順從我!你還那麽用力!你以為你的腳趾頭是鋼抓鐵鉤啊!抽筋活該!”


    談溦溦的腳趾真的很痛,先沒顧得上回嘴。直到腳趾頭上的筋被他揉開了,沒有那麽痛了,她才用力抽回自己的腳,瞪他道:“你要耍流氓,還不許我反抗?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是那麽好欺負的人嗎?”


    她說著話,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朗如焜哪能再給她逃跑的機會?他一翻身,就壓在了她的身上,用手撐住床,對著她的臉,說:“你是不好欺負,所以欺負成功了才有樂趣。我今天就要耍流氓了,我勸你一句,最好是順從我,不要反抗,因為你的反抗隻會更加激發我的鬥誌,並且會增加我們之間互動的樂趣。”


    “誰要增加你的樂趣?不要臉!滾開!”談溦溦突然抬起膝蓋,朝著他的兩腿之間撞進來。


    還沒有攻擊到關鍵部位,朗如焜就已經夾緊了雙腿,順便夾緊了她的膝蓋。她用力地往外抽自己的膝蓋,注間力集中在下半身,被朗如焜鑽了空子,一下子就被他親上了。


    她正罵他呢,嘴巴還沒有閉上,直接被他入侵了口中。她馬上就想閉上嘴巴,咬一下他的舌頭。


    朗如焜對她簡直了如指掌,她一動,他就知道她要幹什麽,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她的嘴巴合不上了,隻能任由朗如焜肆意地襲吻,四唇相抵相纏,就像是往火堆裏添了一把柴,火苗一下子就躥了起來。


    不僅僅是朗如焜的身體在騷動,談溦溦也燥熱得不行。


    但她的理智還在,她還沒有忘了自己即將離開他這件事,心裏有個聲音在微弱地提醒她:不要與他親近,不要在離開前製造任何的阻力,她要懷著對他的恨離開……


    可是,另外一個聲音卻像是小魔鬼一樣鑽出來,用一種充滿魅惑的語調引誘著她:你怕什麽?反正都要離開了,你還矜持什麽?好好享受這一刻吧,享受這美好的男人的軀體,享受他溫柔的愛撫,享受他用力的侵入,就剩下這是後幾天了,不必再裝作不愛他了!盡情地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


    朗如焜已經快吸光她身體裏的氧氣了,她的頭又暈又脹,反抗的力氣也沒有那麽大了。


    她感覺到了,那個小魔鬼已經從她的心裏爬出來了,正在將一種魔力輸送她的四肢百骸。她被控製了,渾身通電一般顫抖軟麻,那一點點抗拒的表示,也隻具有象征意義了。


    朗如焜感覺到她軟下來,才放開她的嘴唇,伏在她的頸上,喘息著,問她:“你終於屈服了嗎?我的小野貓?”


    這一句話像是尖尖的錘子,敲在了談溦溦的心上。她一下子就清醒了,理智再一次露出頭來,嚴厲地盯著她。


    於是她迷離的眼神一下子清亮起來,抬起手來,照著朗如焜的臉上拍下去。


    朗如焜反應還算快,迅速地抬起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同時偏了一個臉。耳光沒有打中,但她的指甲卻刮到了他的臉頰,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兩道撓痕。


    朗如焜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勾起嘴唇笑了。這笑容是那麽邪惡,卻又那麽迷人。他把她的手腕向上一扳,壓在了床上,然後說:“小野貓!你的貓爪還挺利!不要緊!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充滿野性!充滿挑戰!性感迷人!”


    “你別碰我……我……我還沒好呢!”談溦溦底氣不足,心裏有些慌,隻好搬出一個蹩腳的理由來。


    “一個多月啦,醫生說你已經好到可以愛啦!”朗如焜信心滿滿,壓住她的身體,把她擠在床和他的身體之間。


    “可是我恨你!”談溦溦心裏的確存著一些恨意,可是在這個時候,她卻發現那些恨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以致於她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弱弱的,聽起來像是撒嬌。


    朗如焜已經開始動作了,他撩起她的睡裙,手指在扯到她的底褲。他的聲音裏注入了麻醉劑一般:“不要緊的,寶貝兒,我會一點一點把愛灌輸進你的身體裏,你心裏的那一點恨將不足了抵擋我的愛意,我會在今晚融化你,融化你心裏的那些恨,你愛我,你知道的……”


    談溦溦聽著他的聲音,就有一種想要放棄抵抗的衝動。


    可是她覺得,如果自己就這樣順服了,那也太屈辱了。她就是這樣倔強,心裏明明已經呼喊著要接納他了,身體上卻還別扭地躲避抗議。


    正如朗如焜所言,她的頑抗隻是增加了他挑戰她和征服她的樂趣。


    她在他的身下扭動著,勾起了他更大的欲望。可是他不想那麽急切地進入她,他說了,他要讓她感受到愛,他要融化她,融化她心裏的恨。


    所以,他撫摸她,親吻她,從她的頸子開始。


    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抵禦得了他這樣的愛撫,談溦溦心裏的那一絲理智慢慢地萎頓了,退縮了,躲起來。她雖然嘴巴裏仍然說著:“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不要這樣……”


    但是,她的手已經環上了他的腰。


    談溦溦一邊反抗著,一邊享受著。反抗是因為她的自尊,而享受是因為她的渴望。


    她為自己竟然會對他有所渴望而感到屈辱,所以她反抗得越發厲害。而她越是用力反抗,朗如焜就越是用力地製服她。


    兩個人從朗如焜的床上折騰到地上,又從地板上滾到了桌子下麵。最終的結果,還是談溦溦輸掉了。


    朗如焜在進入她身體裏的那一刻,得意地大喝一聲。而談溦溦渾身上下已經一絲不掛了,她背貼著冰涼的地麵,身上壓著火熱的朗如焜,在失守的那一刻,她差一點兒哭出來。


    可是朗如焜沒有給她把眼淚流下來的時間,他馬上就高速地運動起來,動作幅度之大,像是要把談溦溦撞飛到天上去。


    談溦溦尖叫了一聲,已經溢到眼眶的眼淚竟然就消失了!


    她的一聲尖叫還沒有落,他的另一下撞擊已經到了。她的身體像是被拋上浪峰的小船,劇烈地顛簸了一下,快要散架了一般。


    接下來,她感受屈辱的時間都沒有了。朗如焜將她翻過來覆過去,從地上抱到桌子上,又從桌子上扔到床上。她的理性思維被他撞擊得破碎掉。


    一旦沒有了那些想法,隻剩下感官上的刺激,她反而放開身心了。不就是一具男人的身體嗎?她怕什麽?她還怕一旦招惹了他,會舍不得離開嗎?她是誰?獨身入虎穴的女警官!她怎麽會被一個男人製服?


    於是,就在朗如焜出奇不意的情況下,談溦溦突然就翻身騎上他,反被動為主動,壓住他,像是騎一匹野性的駿馬。


    兩個人顛鸞倒鳳,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最後是誰征服了誰,他們已經累得快要昏死過去。


    朗如焜先從眩暈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翻身坐起,看看身邊癱軟的談溦溦,滿意地笑出了聲音來。談溦溦的聽覺還在,聽到他的笑聲,抬起腳來踹了他一下。


    “還有力氣踹我?要不要我把你最後一點兒力氣也耗掉?”朗如焜說著話,作勢要往她的身上壓。


    她實在沒有力氣推他,便原地一滾,躲得離他遠了點兒。


    朗如焜爬過去,抓住她的手臂,說:“算了,我不欺負你了,快去洗個熱水澡吧,一會兒該著涼了。”


    談溦溦也覺得身上有些涼了,隨手一抓,抓過來一條單子,裹在身上。然後,她坐起來,攏了攏頭發。頭還是有些暈,不過她的思想已經回到她的身體裏了。


    她看著朗如焜,說:“朗如焜,你到底要報複我到什麽時候?真的一輩子也不打算放過我嗎?”


    朗如焜還沉浸在剛才的歡愛狂潮之中,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湊近談溦溦身邊,回答她:“是啊,我就是打算一輩子也不放過你,每天都要這樣欺負你幾回,怎麽樣?你不願意啊?”


    談溦溦吸了一口氣,說:“是啊,我不願意,你還是放了我吧,行嗎?”


    “不行!”朗如焜意識到她是很認真地在討論去留的問題,眸子一冷,堅定地回應道。


    “好吧,你說不行就不行!”談溦溦裹緊身上的單子,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她心裏在偷偷地想:你說不行就不行嗎?朗如焜,我要走了,你還不知道呢!你再怎麽樣神通廣大,也料不到我是陳天祈的女兒,料不到陳鬆基買下大寶島是為了我,料不到下一周的接風宴對你來說就是一場鴻門宴。所以,這回你說不行,真的來不及了……


    “你去哪裏?”朗如焜喝問一聲。


    “我回自己的房間去……”談溦溦已經走到門口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轉回身看著朗如焜:“朗如焜,你最近會離開慕提島嗎?”


    “當然不會!你別以為我會給你逃跑的機會,沒門兒!”朗如焜以為她是想尋一個逃跑的時機,所以才會問他最近有沒有離島計劃。


    可談溦溦其實問的是金莎所說的歐洲之旅。


    他們兩個根本沒有想到一處去,結果當然就是擰巴的。


    談溦溦冷笑一聲:“沒有離開的計劃嗎?好!很好!朗如焜!我祝你幸福!”


    她扔下這句話,摔門就走了。留下朗如焜一個人坐在那裏,琢磨著她最後那一句話,一頭霧水:祝我幸福?這話從何說起?


    談溦溦飛奔上樓,跑回自己的房間,衝進浴室,開了熱水龍頭,坐在花灑下麵,淚如雨下!


    此刻的她,像是絕症晚期的病人,痛苦無處不在,而且無藥可醫,隻能在絕望中等待死亡。


    她期待自己離開後,能夠有一個新生。可是她現在能看到的,卻隻有死亡。


    離開他,她會死嗎?是不是死了也要離開他?真的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嗎?


    思來想去,真的沒有第二條路了。留下來,她會死得更快,她會被他耗盡所有的希望和熱情,她在慕提島上,會像一朵盛放的花慢慢枯萎,那個過程將是痛苦而漫長的。


    長痛不如短痛!可是短痛真的很痛!


    談溦溦拚命衝刷著自己的身體,想要衝掉朗如焜留在她身上的痕跡。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在浴室裏呆了多久,直到有人拍衛生間的門,才意識到身上的皮膚都快被她自己搓破了。


    她急匆匆地擦幹淨了身體,穿上衣服,開了衛生間的門,就看到朗朗皺巴著小臉站在門外:“我要尿尿,我快要尿褲子啦!”


    談溦溦這才想起來,自己進來的時候,反鎖了衛生間的門。


    “對不起,寶貝兒,媽媽洗澡呢,才聽到你敲門的聲音,趕緊來,媽媽抱你噓噓……”談溦溦說著話,就要把朗朗抱起來。


    朗朗扭身躲過她,衝進衛生間,自己爬上馬桶坐好:“我不要媽媽抱著噓噓,我長大了,要自己尿!”


    談溦溦抱了一個空,心裏不由地一陣失落。看著朗朗悠著兩條小胖腿兒,在馬桶上露出舒暢的表情來,談溦溦暗想:這小子真長大了呢,以前是纏著她要她抱著噓噓,現在已經開始躲她了。她總覺得他還是小孩子,大人的事他可能不懂。可是現在,她真要趕緊帶他離開了,否則他再懂事一些,不知道會怎麽看爸爸媽媽之間的關係,這將對他的人生產生不好的影響啊。


    朗朗尿完了,自己從馬桶上跳下來,按下衝水馬桶,跑回床上,鑽進被窩裏,又睡了。


    談溦溦關了衛生間的燈,躺在了朗朗身邊,摟著兒子,卻一夜未眠。


    朗朗是個小鬧鍾,每天早晨準時醒來。談溦溦本來也沒睡,幹脆也早早地了起了床,帶著兒子下樓去吃早餐。


    一出門,她就看到梁雯雯提著一隻行李箱,正在往樓下走去。自從那天她在朗朗的房間裏大鬧一場,戳穿了梁雯雯的真麵目後,這個小護士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麵前。


    看這樣子,她是準備離開了呢。


    她並不打算與梁雯雯會麵,所以她拉住朗朗,在走廊裏站住,讓梁雯雯先下樓。


    朗朗喊了一聲:“雯雯阿姨!”


    梁雯雯扭頭看了他一眼,衝著他揮揮手,什麽也沒說,迅速地離開了。


    “雯雯阿姨去哪裏啊?”朗朗天真地問。


    “她有新工作了,要離開這裏了。”談溦溦回答道。


    “那我要去跟她說再見。”朗朗說著話,就要去追梁雯雯。


    談溦溦本能地拉了他一下,看到他疑惑的目光,她又鬆了手。就讓朗朗去跟梁雯雯道一聲再見,也沒有什麽了不起。反而不讓他去,會讓他弄不明白,因為媽媽平時都在教他要有禮貌的。


    誰知她剛鬆開手,朗朗還沒有跑出去幾步,旁邊朗朗房間的門打開了。朗如焜從裏麵探出頭來,喊了一聲:“兒子!”


    朗朗的注意力馬上就被吸引過去了,忘記了要追梁雯雯的事,站住,回頭:“什麽事?你怎麽在我房間裏?”


    “兒子,你來看看,你的房間整理完了!”朗如焜衝著朗朗招手,神秘地笑著。


    談溦溦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來,看他一臉神清氣爽的樣子,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扭頭就走。


    朗朗卻被朗如焜成功召喚了過去,一進屋,他就發出一聲驚呼:“哎呀!好新啊!什麽都洗過了嗎?”


    談溦溦聽到兒子這一聲感歎,忍不住好奇,往後退了幾步,退到兒子的房間門口,伸著脖子往屋裏望了一眼。


    隻這一眼,她就眼前一亮!


    明明是熟悉的房間,什麽東西都和原來一樣,可是又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她往房門口湊了湊,扒著門框往屋裏仔細看,發現被她摔爛的那些東西,都完好無損地擺在原來的地方。她覺得很奇怪,就進了屋,拿起其中一件玩具,翻來覆去地看,才發現了秘密!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新的!那晚所有被她摔壞的東西,他都買了新的補充進來,玩具的款式顏色一點不差!


    “哇!我的小牛牛!不是壞了一隻角嗎?”朗朗抱起一隻黑白點小奶牛的玩偶,發現原來壞掉的那隻角又好了,不禁發出疑問。


    “爸爸帶它去看醫生了,醫生給它的角修好了啊,它又有新的角啦,你高不高興?”朗如焜帶著一臉慈愛的微笑,拿過小奶牛,往朗朗的肚子頂了頂。


    朗朗感覺到癢了,捂著肚子“咯咯”地笑了起來。


    談溦溦還從來沒有從朗如焜的臉上看到過這麽柔軟的表情,就連對她也沒有過!


    她不懷疑,朗如焜有這樣的能力,可以在一天一夜的時間裏,從世界各地搜集到一批一模一樣的玩具,擺放在這間屋子裏。


    可能力是一回事,有沒有這個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其實那天晚上她摔了東西,隻要把房間收拾整齊了,告訴朗朗是媽媽不小心弄壞的,朗朗也不會怎麽樣的。


    但是朗如焜擔心兒子心疼壞掉的玩具,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買齊了他先前從世界各地采購回來的玩具,隻這一份愛子之心,就不是所有的爸爸都有的。


    談溦溦心有感觸,看著他們父子二人嬉鬧著,她突然好心酸,扭頭出去了,回了自己的房間。


    過了一會兒,朗朗找不到媽媽了,站在走廊裏喊她:“媽媽!媽媽!”


    談溦溦正在難過,眼眶紅紅的,聽到朗朗喊她,她打開門,應了一聲:“媽媽在這裏呢!”


    朗朗趕緊跑過來,眼睛仍然亮亮的,興奮的勁頭還沒有過呢:“媽媽,我的小牛牛長出角來了!你看到沒有?”


    “看到了啊!你是不是很高興?”談溦溦摸著兒子的頭,問他。


    朗朗點了點頭:“嗯!小牛牛隻有一隻角,它一定會難過的,現在它的角長出來了,它多開心啊!”


    “那你有沒有……謝謝……他?”


    在談溦溦和朗朗之間,有一個很特定的稱呼,隻要說出來,母子二人心照不宣,都知道是誰,這個稱呼就是“他”。


    朗朗聽媽媽這樣問,低下了頭,半天不說話。


    “為什麽不說謝謝?”談溦溦又問。


    朗朗還是不說話。


    談溦溦輕輕地歎了一聲,摟著兒子,細語柔聲地問:“兒子,你跟媽媽說實話,像是不是很想叫他一聲爸爸?”


    朗朗頭更低了,還往旁邊歪了歪,想要回避這個問題。


    談溦溦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地歎了一聲,說:“寶貝兒,如果你想要喊他爸爸,媽媽是不會反對的……畢竟……他真的是你的爸爸,而且他很愛你。”


    這話說出來,談溦溦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極力地忍住。


    朗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是他第一次從媽媽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真的是你的爸爸……”這話不止一個人不止一次對他說過了,但是媽媽從來沒有說過,所以他總是不敢確定。


    現在媽媽也這樣說,那就是真的嘍?


    朗朗眨巴著大眼睛,想了想,問:“我叫他爸爸,媽媽會不會生氣?”


    “媽媽不會生氣,媽媽……不應該阻止你叫他爸爸,他……很愛你,爸爸很愛你……所以……你現在就去吧,告訴他,你願意喊他爸爸……”


    這一段話說出來真是無比艱難,談溦溦雖然說得有點兒結巴,但她還是憋足了一口氣,把它說了出來。


    然後,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為了不讓朗朗看到她的眼淚,她一下子把他抱起來,送到門口放下,說了一句:“去吧,去告訴他,媽媽在這裏等你……”


    朗朗被她猛地抱起來,又突然放下,正要抬頭看她時,她已經關上了門。


    朗朗有些茫然,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到他自己的房間門口。他推開門,探著小腦袋往屋裏看了一眼,見朗如焜正坐在印著卡通圖案的地毯上,翻著他的一本童話書。


    朗如焜聽到響動,抬起頭來,見是朗朗,衝他笑了一下:“你鬼鬼崇崇的幹什麽?快進來啊!我剛剛看了你的童話書,這裏麵有個故事,我小時候也看過啊。”


    朗朗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去,來到朗如焜的麵前,站著,不動也不說話。


    朗如焜發現他好像有心事,就問:“兒子,你怎麽了?被媽媽教訓了嗎?”


    朗朗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麽不開心?誰欺負你了?你告訴爸爸。”朗如焜雖然這樣說,但他心裏很清楚,在這個島上沒有人敢欺負朗朗。


    朗朗轉著大眼睛,想了想,開口說:“我沒有不開心,我想問你……你真的是我爸爸嗎?”


    朗如焜隻覺得一支冷箭“嗖”地射進他的膝蓋裏,不禁苦笑,反問道:“我天天喊你兒子,你到現在還懷疑我是不是你親爸爸?是不是你媽媽跟你說什麽了?”


    朗朗點了點頭:“嗯……”


    朗如焜咬牙嘀咕道:“這個女人……簡直太不像話了,這種事情怎麽可以在孩子麵前亂說話……”


    不等他嘀咕完,朗朗接著自己的話題說道:“我媽媽剛才跟我說,你是我的爸爸,我可以喊你爸爸……”


    “啊?”朗如焜心裏正對談溦溦發狠,準備一會去找她理論一番呢,朗朗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我媽媽說……”朗朗被他瞪得大大的眼睛嚇到了,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聲音弱了幾分,“我媽媽說你是我爸爸,讓我叫你爸爸,可以嗎?”


    朗如焜如聞仙語綸音,激動地蹦了起來,一下子把朗朗舉了起來,急切而歡喜地回應道:“可以啊!簡直太可以了啊!我本來就是你爸爸!你早就應該叫一聲爸爸!快叫我一聲爸爸!”


    小孩子都喜歡被舉高,那種刺激感令他興奮。朗朗被朗如焜舉過頭頂,俯視著在他下方的這個男人,感染了他激動的情緒,大膽地喊了一聲:“爸爸!”


    “哎!兒子!我的寶貝兒子!”朗朗一聲爸爸,叫得朗如焜心裏開了花兒!他把朗朗拋了起來,又接住,抱住臉,使勁地親著。


    朗朗也很開心,他說不清楚原因,其實是因為這一聲“爸爸”已經在他心裏醞釀了很久了。


    “再叫一聲!再叫!”朗如焜幾乎把朗朗的臉蛋兒吃掉了,才放開他,慫恿他再叫爸爸。


    朗朗也不忸怩,大聲地喊出來:“爸爸!爸爸!”


    “哎!我兒子最乖了!我兒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兒子!”朗如焜簡直不知道怎麽樣來表達他此刻的快樂心情了,他把朗朗扛在肩上,跑出門去。


    “我們去哪兒呀?”朗朗坐在朗如焜的肩膀上,被他扛著一路狂奔,尖聲大叫著。


    “我要讓大家都聽到!我兒子叫我爸爸啦!”朗如焜興奮地不行,此刻的他像是一個小孩子,恨不能讓所有人知道,他今天吃到了好吃的糖果。


    他樓上樓下奔跑著,見到人就攔,攔下人家後,他就向朗朗提要求:“快!叫一聲爸爸!”


    朗朗倒把這個當成是一個好玩的遊戲,隻要朗如焜要求,他馬上就爽快地叫出來:“爸爸!”而且他玩得高興了,一次比一次更大聲,叫完還大聲笑著叫著,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


    所有被朗如焜攔下的人,都先嚇一跳,等到明白被攔下的原因,也都趕緊應和他:“恭喜朗先生……”“恭喜焜哥……”


    這場麵其實有些可笑,兒子叫老子一聲“爸爸”,有什麽好恭喜的?可是朗如焜聽別人說這些話,心裏那個受用啊!


    他這一輩子,除了在向談溦溦求婚的那一天,聽到她說“我願意嫁給你”這句話時,狠狠地開心了一回之外,就數今天最高興了!


    而那一次,在狂喜之後,便是突如其來的狂悲!


    這一次卻不會了!因為兒子是他的!不管他是做什麽的,這個兒子是他的!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血緣關係!


    他扛著朗朗跑出門去,他要去紅山,讓奶奶知道這個好消息!奶奶一直擔心朗朗不認他這個爸爸,他要讓奶奶親耳聽到朗朗喊他爸爸的聲音,那簡直就是全天下最動聽的聲音。


    剛跑出去,他就看到龍叔和金莎對麵站著,正在說話。這兩個人看到他,愣了一下,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朗如焜根本沒有想太多,此刻他的大腦被巨大的喜悅和興奮占據著。他直接衝到龍叔和金莎麵前,一拍朗朗的小屁股:“兒子,叫一聲給他們聽!”


    朗朗馬上大聲喊:“爸爸!爸爸!”


    朗如焜哈哈大笑,看著龍叔:“龍叔!你聽到沒有?這小家夥喊我爸爸啦!哈哈!我兒子是不是很乖?”


    龍叔也笑了,笑得有些勉強,點頭說道:“焜兒,真為你高興啊!你都有兒子啦,唉!要是你爸爸還在,看到這麽機靈的孫子,他一定開心死了!”


    金莎捏了捏朗朗的小手兒,誇讚道:“小朗哥好乖啊!”


    朗如焜也不管他們是不是真誠,反正他的開心是真切的,他扛著兒子繼續往前跑,直奔紅山而去。


    在他身後,龍叔和金莎互相對看了一眼,金莎小聲嘀咕:“這是怎麽回事?談溦溦不是一直不允許小朗哥喊爸爸嗎?”


    龍叔沒說話,臉卻格外地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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