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步如飛,掠草尖而過,帶起風聲,雲清運力飛奔,一口氣跑到了湖邊,包紅玉已經下馬立在湖邊,馬兒在湖邊啃著嫩綠的青草,包紅玉抱著胳膊靜靜地望著遠處兩山夾持的一灣湖水,風中的秀發飄飄而起映帶腦後,富於動感。


    “嗯,看來你腳力不賴呀天師,我才到一小會兒呐!”聽見腳步聲,她轉身嫣然一笑,對著雲清說道,很是得意。“兩條腿的跟四條腿的比腳力,這不公平啊!大小姐!”雲清氣色不改,戲謔地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一起跑了?”包紅玉眨巴著美目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


    “我看我騎馬,你跑著還差不多,畢竟你身在洮岷,練過的。”雲清狡黠地說道。


    “想的倒美,你可不要忘了本姑娘受過傷的,我看你背著我跑還差不多,你說呢?”她挑釁地說道,雲清眨巴了下眼睛,湊近她的眼前,故意仔細看了看她,嘖嘖拌著嘴說“嘖嘖,我看看,大小姐誒,你是不是又病了,不對啊!臉紅撲撲的,哪裏有病,沒病我可不背的,我都老了,你背我還差不多咧!”


    包紅玉被他看的有些發毛,往後略微一靠,斜眼瞪了他一眼,聽見這話,有些不高興了。


    “你才多少歲?在我跟前稱老,也不嫌賣騷啊!”小巧的鼻子蹙起,似乎生氣中滿是輕視,其實是她不感冒雲清稱他自己老了話。


    “吆喝,小姑娘生氣了,你可不要生氣,我說的是真的,你今年也就是二十出頭,而我已經是四十出頭了,按照年齡,你應該叫我叔叔差不多的。”雲清一臉正經地說道,他說的是實話,但是實話有人不愛聽的。


    這話確實大煞風景。


    “你是說讓我叫你叔叔?我可叫了啊!叫了你別後悔啊!我叫了啊……”包紅玉一臉正經,背後卻是深深的悲哀,她明白雲清在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強調年齡其實是在刻意回避和躲閃,悲憤中她也認真起來。雖然嘴角含著笑,但聲音明顯帶著哭音,而那不爭氣的眼淚也順著香腮流了下來。


    看到她這樣,雲清呆在了那裏,他小心地含笑問道:“怎麽啦!小姑娘你?”


    但是雲清突然被一把推開,帶著哭音的一句話撂了過來:“你說怎麽啦?”包紅玉一揩眼淚秀發一甩拂袖而走,奔向了正啃青草的棗紅馬。


    雲清尷尬地站在湖邊,他知道自己的話傷了人了,一想到未來的不可確定性,他陷入了絕望,矛盾的心裏像湖水一樣衝撞著湖岸。他知道,湖水是湖水,草地是草地,自己的心湖即使再泛起漣漪,也永遠到不了那片芳草地。


    也許,遠遠地看著就是一種幸福。


    包紅玉吆喝馬兒的聲音驚醒了沉思自責的雲清,他看到包紅玉縱馬沿著湖邊的小路往右麵的半山跑去,他急忙舉手大喊道:“你回來!”


    馬兒已經飛馳而起,出去了好遠,他很是擔心,在這樣狹窄的山路騎馬是很危險的。


    就在他焦急準備起步直追時,那馬突然停了下來,包紅玉回頭對他高聲說道:“你來追我,你如果能追上我,我就跟你回去,駕!”


    棗紅馬馱著包紅玉嬌小的身軀沿著山路跑向了湖邊的山林裏,路邊的白樺樹和紅樺樹夾雜而生,已經是翠葉招搖,粉白相間中煞是耀眼。


    帶著悲憤和不滿,一心希望雲清來追的包紅玉在不斷後視中忽略了前麵有人來了。


    十個商戶打扮的行人穿林而行,正往這邊上來了。


    這些人走的正是包紅玉她們上次洮河溜索失散後,往古馬灘來的這條路。這十人都騎馬帶刀,身上似乎還別著短槍,聽到噠噠而來的急促的馬蹄聲,為首一人十分警覺,立即舉手示意道:


    “注意隱蔽,有人來了!”


    十人立即下馬,牽馬入了旁邊較高處的白樺林,伏在五米之外往這邊窺探。


    |“護法,好像是鐵紅!”


    “他果然在這裏,你眼力好,你看看她後麵再有人沒有?”


    “後麵沒人,就她一個!”


    “好,準備抓捕她!你,你,你們兩個到前麵那裏隱蔽伏擊,從馬上把她撲下來,注意壓住,別讓她起來,快!”


    “是!”


    “注意她的飛針!”為首那人叮囑道。


    那兩人互相一點頭,健步如飛,迅速前出,在路旁上坡的山林找了個臨路的石坎,埋伏了下來,包紅玉眨眼就到了。


    計算好提前量,兩人看準時機一躍而下。


    遠處觀看的那人一陣冷笑,你個妮子,害的老夫好苦,讓我損兵折將,今天你也吃些虧,拿住你我也好給總舵交差。


    側麵的冷風突然而至,有如猛虎出林。包紅玉打冷顫間已經下意識地俯身外轉一個鐙裏藏身,兩團黑影頓時幾乎擦著馬鞍飛過,人過後包紅玉的針也飛了出去。


    隻聽得兩聲慘叫後又噗通兩聲響,撲下的兩人撲空後收刹不及,在飛針的打擊下飛身跳入了高約兩米崖下的湖裏。


    親眼看到功敗垂成,為首之人臉色大變。


    包紅玉回馬俯身一看,慍怒地冷笑起來,馬上的她笑得花枝亂顫,氣不打一處來。跌入湖裏的兩人摔得很慘,十分地狼狽,此刻正在湖邊齊腰深的水裏痛苦地掙紮著,清澈的湖水裏泛起點點血跡。


    “想黑姑奶奶,你們還嫩了些,說!是誰派你們來的?”笑罷的她杏目圓睜,厲聲喝問道,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得問清楚了。就是不知道那雲清還追不追過來,在他沒追過來時,隻有自己獨自麵對了。到此時,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竟然對雲清有了一種深深的依賴感。


    “是我!”山坡的林中有人翁聲回答道,看她不甘心地樣子,有人厲聲喝道:“不許動,舉起手來,否則打死你!”


    包紅玉舉起手回首看時,她發現五米外山坡白樺樹旁有幾把盒子炮已經瞄準了自己,執槍的人那身打扮她似曾相識,但一個個凶神惡煞似的。趙天甲就在這些人的後麵,冷冷地笑著,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


    “哦,是趙護法你呀,你我往日無仇,你為什麽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們呢?”包紅玉看著一臉得意的趙天甲冷冷地高聲說道。她是想給雲清一個提醒,如果他追過來的話,但是她失望了。


    雲清沒有露麵,看來是沒有追過來。


    “鐵紅啊!老夫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背叛我呢?”趙天甲對於包紅玉的背叛一直不能理解,如果她們姐妹留在門內,有魯司令這個靠山,將前途無量。


    “因為,我們想回家!”


    “哦?回家?難道無極門不是你的家?那裏可有不少你的兄弟姐妹,有他們的那裏才是你的家啊!”


    “那裏絕對不是!真正的家沒有利用,沒有爾虞我詐,更沒有殺戮和血腥,無極門恰恰缺乏這些,欺騙和殺戮不是我需要的,我需要的是一個沒有欺騙和暴力,能讓心靈安放的地方,這些,無極門能給我嗎?”包紅玉一陣疾風暴雨式的爆發讓趙天甲一呆,他終於知道了這姐妹倆背叛的原因。熟知無極門曆史的他知道,包紅玉需要的這些,無極門永遠都不會提供的,自從明末的那次分裂和暴亂開始,一切的祥和都與現在的無極門無關了,更何況如今的洮河地區,形勢是如此的風雲激蕩。


    “鐵紅,你太幼稚了,對你我而言,一入江湖,則身不由己。沒有人會從無極門背叛出去的,你也一樣,哪怕你逃到天邊,無極門也會把你捉拿歸案的。”


    “哈,哈哈哈……”包紅玉仰天笑了起來,笑的趙天甲等人毛骨悚然,脊背發冷,這個小姑奶奶她要做什麽?竟然這般狂笑。


    “不要動,否則我們開槍了!下馬,快下來,快!”一人執槍威嚇道,但是心裏卻很虛。


    “好哇,下馬就下馬,你能把姑奶奶怎麽著?”包紅玉翻身下馬,落到了靠湖的一邊,半身藏在了馬後,借著馬身掩護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從腰間針囊裏摸出的犀利鋼針,隨即這針隱入袖口。


    “從馬後轉過來,快!”隨著命令,包紅玉走出了馬後。


    “舉起雙手!”看她一副不急不忙的樣子,有人突生懷疑地大喊道。


    “哎――在這呢!”


    有人在後麵的深林中突然大喊道,執槍的人一驚,分神回首急看。


    是雲清!


    包紅玉燦然一笑,瞅準這機會,她舉起的手裏已經飛出了出袖的鋼針。


    一把鋼針宛如天女散花撒手而出!


    陽光下,那出手的鋼針閃耀著耀眼的死亡之光,飛向林中之人,趙天甲眼尖,大喝一聲那趴下,他拉趴下了一個,但是有三人就沒這麽幸運了,分神之際,頓遭滅頂之災。


    噗通三聲後,三人栽倒在地,而包紅玉手卻不停,又是一把飛針出手,趁著對方躲避之時翻身上馬,回馬疾馳而去。


    盒子炮的槍聲急促響起,一梭子彈速射而出,緩過神來的趙天甲首先開槍了。


    可惜他是舉著槍豎著射擊的,除了一顆子彈擊中了包紅玉的左臂外,盒子炮強大的後坐力使得槍口越打越低,後續的子彈都落在了馬後的石板路上,打得山路上火星直濺。等其他人舉槍射擊時,包紅玉已經迅速縱馬轉過了前麵的山灣,不見了蹤影。


    過了山脊的躲入山灣的包紅玉用手捂住傷口,縱馬飛馳,毫不停留。她知道自己跑出了,毫無後顧之憂的雲清才可以利用山林複雜的地形迅速脫離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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