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短信回複的雲霄,心中一陣悲涼,摸不清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事實上,自從第一次月亮用手機給檸檬草發短信解救雲霄開始,他早已心生疑惑,最初他以為那是藍鳳凰的傑作。


    事後,他曾仔細翻查檸檬草收到的那條短信,從時間上推算,並非藍鳳凰所為,加上檸檬草撥通那人電話之時,鈴聲在半空中兀自盤旋,卻是不見手機的蹤跡和人影。


    第二次,他被一個女人跟蹤,又是同樣的手機號碼發短信提醒他,不僅如此,還連發數條短信告知於他,其中包括讓他去解救林子衿的短信。單憑這一點,足以讓他的懷疑猜測更加清晰起來:能將他和林子衿聯係在一起的人非月亮莫屬,知曉此事之人唯有月亮和檸檬草。


    月亮已去世,他親眼所見,她慢慢的闔上眼睛躺在自己懷中,如同沉沉的睡去,卻再也不曾醒來。她的身後事是他和檸檬草一起辦的,無正式的葬禮,更未通知親朋好友前來吊唁,唯有他和檸檬草在下葬當天為她送行。


    那麽,隻剩下唯一的可能,便是檸檬草。


    那次,追逐跟蹤他的女人失去蹤影後,他便和那人發短信通話,她居然糊弄他,說她是天使,他笑了,卻是不信。


    發完短信,他撥通檸檬草的電話。


    “檸檬草。”


    “雲霄?”接到雲霄主動打來的電話,檸檬草略感意外,畢竟他們之間聯係的紐帶是月亮,追問道:“怎麽啦?”


    雲霄試探道:“也沒什麽。最近忙不忙?”


    “還好。”


    為了進一步證實,繼續道:“一起吃個飯吧?”


    “好啊。”


    “你在哪兒?我現在去接你。”


    “我在家。”


    “一會見。”


    直到雲霄驅車趕到檸檬草家樓下。親眼見到她從樓上下來之時,心中的猜測方才解除,卻是更加疑惑:那人究竟是誰?難道,是月亮回來了?


    後來,雲霄無數次問自己:如果真是月亮回來了,他該怎麽辦?卻是毫無頭緒,沒有答案。即使他打破科學常規。相信鬼神之說。她回來了,又能怎樣,他們早已人鬼殊途。天人永隔!


    那廂,月亮跟隨警察的步伐,前去捉拿馬姓夫婦!


    她想為不久前偶遇的小鬼小五做點什麽,雖不能親手伸張正義。她依然可以借助警察之手,將拐賣虐待兒童的人販子繩之於法。


    警察的動作十分迅速。老者立即安排一撥人前去月亮提供的住址,不一會兒,便到達目的地。


    為免打草驚蛇,一位便衣女警打頭陣。先去敲門,一邊和顏悅色道:“你好,我是居委會的。來查看附近的常住人口。”


    許久。正當女警準備再次敲門出聲詢問之時,門開了。隻露出一道細縫,一個女人賊頭賊腦的探出頭來,月亮趁機鑽進去。


    女人警惕的環視門外,問道:“什麽事?”


    說時遲那時快,幾名原先貼牆躲避的警察突然衝出來,死死擎住女人的身體,餘下的人用力推搡,將門打開。


    隻見,屋內昏暗的燈光,頭頂一隻黃色的燈泡,被長長的電線牽引,好似不堪重負般搖晃,一股*的氣味刺入鼻中,簡直令人暈厥,放眼望去,一張破舊的木桌,沾滿油漬。


    被聲音所驚擾,一群正圍坐於桌邊吃飯的孩子,齊刷刷的轉頭,傻傻的盯著入口處的方向。


    門口的女人已被警察抓獲,束縛住雙手,心知自己跑不掉了,依然心有不甘,嘴中不忘誤導屋內的孩子,大聲喊道:“快跑啊!”


    不知所措的孩子們,如驚獸般一哄而散,慌忙逃竄,爭先恐後的向著門的方向狂奔而去。


    望著受到驚嚇本能逃跑的孩子們,領隊的警察出言阻止,想要安撫他們的情緒,道:“孩子們,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警察叔叔。”


    其他的警察,一邊紅著眼眶,一邊抓住四處逃竄的孩子們,將他們緊緊抱住。


    女人還想說什麽,卻被警察捂住嘴巴,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他們……是來……抓你們……去坐牢的!”


    聞言,本已停下腳步逐漸安靜下來的孩子們,竟是慌不擇路,拚命掙紮著,撕咬著正阻擋自己前行的警察們,強忍著疼痛,卻無一人鬆手放開孩子。


    領隊擺擺雙手,哽咽道:“孩子們,聽我說,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並非抓你們去坐牢!”


    說著,彎下腰去深深鞠躬,道:“我們來晚了,讓你們受苦了!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們找到親生父母,讓你們可以早日和家人團聚。”


    鬧騰的孩子們這才安靜下來,一個個髒兮兮的小臉上掛滿期盼!


    月亮靠近飯桌,瞅著孩子們的晚餐。隻見每隻髒兮兮的小碗裏或深或淺的堆著米飯,白色黃色黑色的糊在一起,粘稠的無法分辨,中央擺放著吃了一半的菜,黃黃的青菜上麵飄著一些油星,還有一碟黑乎乎的鹹菜,這便是這群正在發育中的孩子們的晚飯啊…….


    再瞅瞅女警們正含淚替孩子們整理衣服,衣衫襤褸,髒的好似從未洗過的衣服,隻剩下灰色,表麵結了層糊糊,髒亂的臉上早已分辨不出本來的膚色,到底是白色黑色還是棕色…….


    此情此景,月亮隻覺空氣中飄蕩著壓抑的氣氛,溜出去透氣。


    許久以前,小七是否有過同樣非人的遭遇?


    正想著,卻在下樓的拐角處不期而遇了一個男人,隻見他手中拎著一瓶白酒,哼著小曲,正晃悠著上樓。


    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勁,剛才屋裏沒男人,月亮趕緊給雲霄發短信:拐賣兒童的男人已歸,正在上樓,趕緊通知警察出來抓捕。


    不一會,警察以敏捷的身手抓住落荒而逃的男子,月亮這才放心的離開。


    對於小五,這樁心事,遠未結束,還有她的屍骨,依然沉睡於公園的湖底,無法入土為安,還有她的家人,長久以來的骨肉分離。


    月亮給雲霄發了條短信:這對夫妻曾拐過一個小女孩,名叫小五,她忘記了自己的真實姓名,溺亡於某某公園的湖底,請你轉告警察將她的屍體撈起。如果有可能,給她做個複原圖,加上馬姓夫妻和小孩們的印象,做個拚圖,看是否有機會找尋出她的親生父母,讓她可以落葉歸根!


    雲霄的回複很簡短卻是鏗鏘有力的承諾:好!


    也許是她的誠心吧,警察打撈出小五的屍骨,並做了詳細的拚圖,在新聞中報道此事。


    很快,便有無數父母從全國各地趕來確認,最後,經過dna鑒定,確定了小五的父母。


    望著泣不成聲的夫妻,小五的父母,多年的找尋和等待卻在這一刻化為泡影,他們的女兒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其他夫妻安慰著他們,同病相憐的痛,他們都懂!


    於他們而言,沒有找到,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至少他們可以繼續自我欺騙下去:也許他們的孩子還活在世上,隻是在某個角落裏,安然的成長…….


    然而,骨肉分離的痛苦,忐忑不安的等待,無處釋放的掙紮,無時無刻的刺痛著他們敏感的神經,也許,這痛苦將會伴隨他們終生,夜夜不得安寧……..


    如同曾經的老爸老媽和月亮一樣,無法安枕,自責,痛苦,病入膏肓般,如影隨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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