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二請盧俊義,西門慶派了焦挺和鮑旭,焦挺已經去過一次壽張縣,屬於識途老馬,而且他和鮑旭跟燕青都是打出來的交情,做起事來積極性很高,


    焦挺和鮑旭領了西門慶的囑托與將令,二人輕裝簡從直往壽張縣來,一路無話,進了縣城來到盧府,門上一看梁山的頭領又來了,趕緊通報進去,


    盧俊義正與馬伸會酒,聽到梁山來人有急事,便命將焦挺鮑旭請入,落座後問道:“卻不知兩位頭領前來,有何貴幹。<-》焦挺苦起了臉,他的臉本來就很苦,這一刻意,更顯得雪上加霜:“盧員外,大事不好了。”


    盧俊義麵色不動:“哦,何事驚慌。”


    鮑旭在旁邊推波助瀾:“前日裏燕青兄弟到了青州,出馬與曾頭市敘同門之誼,沒想到那史文恭計較昔年員外打斷他腳脛的前仇,兩下裏廝鬥起來,燕青兄弟不敵,落荒而走,竟不知流落到哪裏去了。”


    盧俊義點頭道:“喔,,原來如此。”


    焦挺見盧俊義聽了此消息後,臉上沒半分憂急之色,心中不免先涼了半截,也不知該說這盧俊義是天生慢性子呢,還是該說他天性涼薄呢,自己的弟子被打沒了,他連眉毛都不動一下,真是人中的異數啊,


    於是焦挺哀懇道:“我家西門頭領忙著四處找尋燕青兄弟蹤跡,一時顧不得親身前來,因此才派我們兩個到此送信,還望盧員外看在師徒一場的情分上,往青州城下走一遭兒,尋到燕青兄弟,才是放心。”


    在鮑旭的隨聲附和聲中,盧俊義突然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負手道:“二位頭領差矣,我那小乙,最是明敏不過,隻不過是臨陣落荒而走,又值得憂煩甚麽,他在大名府時,一年中倒有三個月在野地裏遊蕩,我若通通都操心起來,便是有十顆心,也使碎了,你們這便回去,替我上複三奇公子,就說過得幾日,燕青必然馬背上馱了山珍野味回去,叫他不必杞人憂天地牽掛。”


    說完後,一聲“送客”,自轉入內廳去了,焦挺和鮑旭麵麵相覷,二人無可奈何,隻得垂頭喪氣地告辭,


    內廳中,盧俊義和馬伸細說原委,馬伸冷笑道:“此必是西門慶賺員外之計也。”


    盧俊義亦深以為然,笑道:“我那小乙,一身的好本事,便是孤身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放心得下,西門慶以此空言來唬我,我卻不是世上那等一味憨溺子弟的家長,他那巧心思,隻好往別人身上使去吧。”


    二人大笑著喝酒不提,且說焦挺和鮑旭兩個,灰溜溜離了壽張縣,逕回青州府,一路還是無話,等歸了營盤,迎頭正碰上燕青,,果然不出盧俊義所料,燕青馬背上馱滿了山珍野味,也是蹓蹓躂躂地回來了,


    見了燕青,焦挺和鮑旭大喜,二人上前敘話,見燕青答禮時心神有些不屬,於是問道:“小乙兄弟怎麽了。”


    燕青搔頭道:“我這兩天在野外,射獸落禽,收獲頗豐,,偏偏碰上了一樁怪事。”


    焦挺鮑旭齊聲問道:“甚麽怪事。”


    燕青滿臉的不可思議:“我這兩天裏烤好的食物,總是莫明其妙地要丟一半兒,按說以小弟的本事,有心時,一丈之內花飛葉落,都瞞不過我的耳朵去,偏偏手邊的食物打個盹兒的工夫,就不見了,而且連半些兒蛛絲馬跡都尋不出來,,浪子燕青素不服人,但遇上了如此妙手空空的神技,這回可真是心服口服了。”


    梁山營盤遠處,一個青衣女子好象聽到了些什麽,得意地笑了笑後,又埋頭下去抱了隻烤野雞猛啃,雖然吃得滿臉是油,兀自含含糊糊地讚不絕口:“好吃,好吃。”


    燕青、焦挺、鮑旭三個說奇道怪,一路來到中軍帳,見了西門慶和梁山眾好漢,焦挺鮑旭上前交令,二人含羞帶愧,說盧俊義如何難請,西門慶以好言安慰,隻道:“再圖別計。”


    西門慶當然知道盧俊義難請,雖然拉著燕青的大旗做虎皮,但十有捌玖也是大象屁股推不動、請不來,所以這回二請盧俊義,隻是聊盡人事,他自己沒去白費力氣,現下聽了焦挺鮑旭所言,西門慶也沒失望,隻是暗中思量:“怎生想條妙計,讓這隻玉麒麟不得不來方好。”


    燕青在旁邊聽著,卻是靈機一動計上心來:“我何不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恁地時,主人是非來不可。”


    想到得意處,自信滿滿地出列道:“四泉哥哥,要請主人來,小乙這裏卻有一計,待明日再與曾頭市交兵見陣後,便知端的。”


    眾好漢聽了都喜慰道:“小乙兄弟既已有了妙計,何不明言。”


    燕青笑道:“若明說時,就不靈了。”


    西門慶與燕青四目對視片刻,心中亦是靈光一閃,於是展顏一笑,點頭道:“好吧,就依小乙兄弟。”


    燕青看西門慶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倒是心中一愣,暗想道:“不是吧,難道四泉哥哥這般了得,竟然已經識破了我的算計,可若是他神目如電,對我計洞若觀火,以他那等義氣深重的性子,又怎會叫我去行險,可若說他還是蒙在鼓裏,又何必對我笑得如此高深莫測。”


    一時間,燕青倒是糊塗了起來,


    第二日,兩陣擺開,大將當先出列,西門慶卻沒有隨眾人臨陣,隻是交給燕青一個錦囊,說道:“緊要關頭,方可使用。”然後穩坐中軍帳,煮茶自飲,意態閑適,


    見西門慶如此神秘行事,不但燕青繼續糊塗,連眾好漢都嘀咕起來,卻不知西門慶早已把軍法官喪門神鮑旭喚了去,暗中叮囑了一番,鮑旭聽了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想到西門慶算無遺策,還是點頭接令,


    兩陣對圓,燕青當先出馬,口口聲聲,隻叫曾家五虎之曾塗說話,曾塗見這小師弟去而複回,笑向史文恭稟道:“師傅,我再去和燕師弟玩耍一回。”史文恭聽了莞爾,點頭答應,曾塗躍馬出陣,


    來到兩陣垓心,兩將按轡對語,曾塗先笑嘻嘻地道:“燕師弟,前些天師兄可得罪了,怎樣,平原縱馬,四下裏風光還堪賞玩嗎。”


    燕青也笑嘻嘻地道:“若不是師兄馬後加鞭,小弟怎能得了一番奇遇,今日前來,還要多謝師兄成全之恩。”


    曾塗奇道:“奇遇,是甚麽。”


    燕青搖著手指裝神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曾塗嗤之以鼻:“不可說,好,那我再問你,我師傅讓你請盧師伯的事情,你辦得怎麽樣啦。”


    燕青悠然道:“今日陣上重逢,小弟還要再向師兄請教,若勝得我,我師傅自然前來。”


    曾塗聽了大笑道:“既如此,提起槍來。”


    二將雙槍並舉,戰在一處,交馬隻一合,燕青軟綿綿一槍,跟沒吃飽飯一樣紮過去,倒把曾塗看糊塗了,一時弄不清燕青葫蘆裏賣的是甚麽藥,慎重起見,曾塗還是不丟不頂,輕接輕架,把應變的餘力留足到十二分,


    燕青一槍紮空,整個人失了重心一般,直向曾塗這邊栽歪過來,口中兀自大呼小叫:“啊喲不好,我要掉下馬去了。”這時的曾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平日裏刻苦鍛煉出來的應變本能,卻叫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噌”一把揪住了燕青腰間的獅蠻帶,叫丹田一粒混元氣用力一提:“你給我過來吧。”


    按理說,要害破綻落入敵手,此時燕青應該用力掙紮才對,誰知燕青雙足一點馬鐙,一個借力,沒讓曾塗費半分力氣,輕輕巧巧地將自己一個大活人送進了曾塗的掌握之中,口中還笑道:“師兄,切記輕拿輕放,小弟生平沒吃過大苦頭,經不得你用力一摔。”


    燕青一合即敗,一合即遭擒,這一下變起倉促,兩陣之上除了梁山軍法官鮑旭,誰都意想不到,鮑旭揮舞著法刀,飛馬掠陣,口中大喝道:“傳西門慶哥哥將令,縱然陣前有失,本陣諸將,不得妄動,有違令者,皆斬。”


    鮑旭手下的軍法隊星散開來,這邊把呂方、郭盛的弓箭壓了下去,那邊勒住焦挺的馬頭,隻叫:“西門慶頭領有令,陣前雖有失,諸將不得妄動。”


    林衝、欒廷玉雖然不明究竟,但軍令如山,也幫著彈壓道:“諸將稍安勿躁,元帥此令,必有作用,爾等且休自作主張,若卻壞了元帥妙計時,休怪軍法無情。”


    梁山眾好漢聽了此言,再想起西門慶和燕青今日都是一反常態,大家若有所悟,於是浮躁的情緒為之一淨,


    在梁山這邊嚷亂之時,那邊陣上曾塗提著燕青,一時卻顯得手足無措,還是在燕青的連聲提醒下,這才想起要回歸本陣,這一去不打緊,才要教:


    識奇謀再拒西門慶,走險路三請玉麒麟,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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