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禁食令的第二天,廢柴就帶著魯泰離開了避暑山莊。


    康熙並沒有給她派多餘的人,廢柴也沒有要求多餘的人,有時候行走江湖不是人越多就越安全的。


    而且老康也看明白了,越是人少,這丫頭處置起事情來活動的餘地就越大,她不是那種中規中矩照章程來的人,但這樣的人做起事來卻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所以他老人家幹脆撒開了手讓廢柴自由發揮。


    趕路的話,兩個人騎馬自然是最速度的了,但鑒於廢柴同學跟馬那宓郊業墓叵擔程┐永詞遣桓疑萃飧齙模廈牡彼某搗頡


    自打伺候這位主子開始,他的駕車技術是越來越嫻熟了,基本向職業車夫靠攏了。


    於是,經常是,魯泰一臉風塵的在外麵駕著馬車風吹日曬,偶爾還洗個露天浴。廢柴這貨在車裏睡覺吃零食,或者是趴在車窗上欣賞外麵的風景。


    形象的什麽的從來是不能指望廢柴的,魯泰早就對到了外麵的主子死心了。主子也就在皇上跟那些爺跟前還能保持一下她那岌岌可危的形象。


    “主子,前麵有家客棧,我們要不要歇歇腳再走?”


    廢柴伸出腦袋看了下前方,表示讚同,“也好。”頓了一下,又忍不住表示了一下懷疑,“魯泰,這種地方的客棧不會是黑店吧?”這地兒可偏啊。


    這話說得魯泰也猶豫了一下,隻有自己跟著主子,萬事是要加倍小心謹慎的,“主子的意思是繼續趕路?”


    “車裏的幹糧不多了,你去補充點吧。”


    “是。”


    魯泰駕著馬車到了那家野店的外麵,跳下車,去買幹糧。


    廢柴百無聊賴地趴在車窗上朝外看著,什麽時候她才能海闊天空地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啊。


    眼光一閃,廢柴忍不住伸手撫額,特麽地,她現在真的不太喜歡“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句話的實踐了。


    “小兄弟咱們又見麵了。”鑒於廢柴一身的男裝,洪總舵主的稱呼也隨之改變。


    “幸會啊。”真不如不見啊,瞧這情形咱們八成順路,陣營剛好是敵對啊。


    “小兄弟這是要往哪兒去?”


    “福州。”廢柴直言不諱。


    洪總舵主微微吃了一驚,“那裏現在可亂,你隻帶一個隨從怎麽去得?”


    廢柴微微一笑,說:“生意人嘛,有時候賺的就是個風險錢。”


    洪文淵明白了,難怪見她到處走,看來她是個外當家。


    “這一路不太平,你們要多加小心。”


    “多謝總舵主關心,我們會的。”


    “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好走。”廢柴暗自鬆了口氣,好佳在總舵主同誌沒要求兩隊並一隊,否則還真是麻煩。不過,想想也是,天地會這一行要做的事也不宜張揚,自然不方便帶外人一起。


    魯泰將買好的幹糧放進車內,同時壓低了聲音說:“主子,再往南走路不太平,要不要召幾個人來?”


    “無妨,見機行事。”她才不要多幾個隨行監視的人呢,好不容易才能出來溜一圈,才不給自己找這不自在。而且人一多,目標就變大,目標一大就更容易出問題了。


    “是。”魯泰一直覺得主子是一點都沒把她自己這主子的身份當回事,害得他這個貼身侍衛總是提心吊膽的,就怕有個閃失自己沒辦法向皇上交待。


    兩人踏進福建地界後沒多久,廢柴的大姨媽就不合時宜的造訪了,他們的行程不得不暫時慢了下來。


    每當這個時候廢柴都會格外的想念冬喜,每次有冬喜隨行的時候她從來不操心這事,萬事有冬喜啊。可是,冬喜不在,她就頭疼。


    “隨便找戶農家借宿吧。”一向可以用生龍活虎來形容的廢柴此時說話都有氣無力,整個都昏昏欲睡。


    魯泰心裏也著急,本來他們是連夜趕路的,可主子突然身體不適,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清脆的馬蹄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的清晰明朗,小半個時辰後,馬車馳進了一處村落,在一戶尚亮著燈的農戶前停了下來。


    魯泰上前敲開了主家的門。


    可是,主家似乎並不想留宿外人,魯泰從懷裏掏了兩錠銀子出來,主家的目光閃了閃,可是還是拒絕。


    “魯泰,扶我下車。”車裏的廢柴出聲了。


    “主子,您小心。”魯泰趕緊回到車邊,掀開車簾,伸出右臂讓主子扶著下車。


    廢柴捂著有些疼的小腹身子都沒辦法站得直,這種情況下走路難受得不是一點半點,等會身上的衣服是絕對得從裏到外換個遍的。


    “老伯,真對不起,我們趕路錯過宿頭了,我身體不適,所以才想打擾您一個晚上。”


    那位老漢看她確實麵帶病容,很是猶豫了一下。


    “我們真的不是壞人。”


    “最近這一帶不太平。”


    “有什麽事我們自己可以擔待的,不會麻煩到老人家的。”


    “那你們進來吧。”


    “多謝老伯了。”廢柴勉強施了一禮,痛得皺緊了眉頭。


    “主子,要緊嗎?”


    “沒事,”廢柴吸口氣,強打精神,“一會喝碗熱湯就好了,你去把車裏的行李拿下來,小怪下車。”她低聲一喊,一直安分待在車裏的小怪就嗖地一聲竄了下來。


    老漢就不由嚇了一跳,這樣一條體型彪悍的狗很少見,而且瞧這毛皮油光水滑的就知道平時被喂養的很精細。


    廢柴進了老漢家的廂房後,就請他把自家的婆娘叫過來。


    等這家的老婦人從廂房出去後,看到自家老頭不解的神情時就笑了笑,說:“你睡去吧,女人家的事你不用管。”


    於是,老漢明白了,轉身歇著去了。


    用老婦人取來的東西打理好自己之後,廢柴才覺得自己總算是利落了些。


    晚上的時候廢柴睡得並不踏實,一覺醒來渾身酸困。


    身子不爽利,她也不好再穿男裝,索性便換回了女裝。這些年她跟冬喜多少也學了點梳頭的技巧,挽個簡單的婦人髻還是勉強可以的,複雜的就隻能望天興歎了。


    照廢柴原本的計劃,是要繼續趕路的。


    但,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


    官兵進村了!


    廢柴覺得那情形跟鬼子進村是一樣一樣的。


    有時候,官兵比匪患更令人深惡痛絕。


    廢柴出門自然是帶得大量盤纏,雖然大部分是銀票她跟魯泰貼身收藏著,但包袱裏還是有些銀兩的。所以,當幾個官兵搜查的時候,立時那黃白之物就晃亮了他們的眼。


    不但如此,他們甚至對廢柴包袱裏的幾樣首飾也沒打算放過。


    廢柴的首飾即便看著簡單,那也是出自大師之手,是桃花九下了功夫弄來的,絕對不是小地方的貨色,估計都跟宮廷製造差不多。


    看著他們毫不掩飾的將銀子包好拎到自己手中,又拿了幾樣首飾往懷裏揣,廢柴很不爽地挑了下眉,要不是小怪這會兒方便去了,她肯定毫不客氣地讓小怪賞他們幾口。


    東西搜刮完了,這幾個官兵也就心滿意足的走了。


    實在是廢柴主仆太上道了,自始自始一個字沒吭。


    不過,等廢柴把包袱重新整理好,魯泰拎著走到門外準備上車的時候,那幾個兵又殺回來了,不止原來的三五個,似乎是一隊官兵跟著過來了。


    廢柴登時就怒了,靠之,難不成有點油水就大家都得沾一點才行?


    似乎是個小頭目的官上前打量了廢柴幾眼,說:“果然生得挺標致的。”


    廢柴皺眉。


    魯泰冷了臉,敢打他們主子的主意,這幫蠢貨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位官爺有什麽事嗎?”


    “你們打哪兒來,要上哪兒去?”


    “從京城來,要到福州去探親。”廢柴不慌不忙地說。


    “可有官憑?”


    “魯泰。”


    魯泰從懷裏掏出官憑路信遞過去。


    那小頭目打了眼,又還給他們,“最近這裏有天地會的餘孽出沒,咱們懷疑你們來路有問題。”


    廢柴在心裏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來人,把他們兩人帶走。”


    小頭目話音未落,魯泰已經閃身擋在了廢柴的身前,左手指指頂在了刀鞘處,隨時準備出手。


    廢柴因為大姨媽不合時宜的造訪本來就心情欠佳,又被這幫人來了這麽一出,心情愈發地糟糕,懶得看這些糟心的人和事,對魯泰說:“你處理,我先上車休息了。”


    “是。”


    小怪已經先一步上了車,所以廢柴上車的時候小怪正四平八穩地趴在車廂裏吐舌頭。


    “死狗,你倒輕鬆。”


    小怪拿頭蹭蹭主人,討好。


    “邊去,我不舒服。”廢柴抽了張薄毯出來搭在小腹上,靠坐在車內的軟靠上閉目養神,絲毫不擔心外麵的情況,那些匪兵還不夠魯泰一盤菜的呢。


    小怪不屈不撓地蹭過去,在她腿邊趴好,一雙狗眼熱切地關注著外麵的動靜。


    外麵官兵一瞧這兩人的氣勢,心裏就不由得有些打鼓。自始自終那位少婦都是一臉淡定自若,她跟前的這位侍從也一直不發一言站立一旁,可是如今少婦不耐神情浮現,這位侍從隱而不發的氣勢也忽地散發而出,頓時就讓他們遭受了一撥強冷空氣的襲擊。


    “銀子拿了便是,我家主子也不與你們計較,若還不肯罷休,隻怕後果你們未必擔當得起。”


    聽著魯泰的話,廢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跟著她久了,魯泰倒懂得偷懶了,換以前早就拔刀衝過去滅了這般渣了。


    “帶你們過去咱們也隻是例行公事,閣下何必叫我們為難。”小頭目有些色厲內荏。


    “魯泰,咱們隨他們過去看看,瞧瞧怎麽個例行公事法。”


    “是。”


    這個時候這些兵匪尚不知道他們請了多大一尊佛回去,不過,等他們知道的時候那已經是悔之晚矣!


    所以說,打劫與強搶民女這事,那也是需要技巧的。一個不巧,很容易就萬劫不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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