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魚池國與契梁使者商議和親之日,辰星也被邀岀席。


    雖然太子承軒心裏對此很不以為然,卻阻止不了太子妃李詩清的枕邊風,與契梁太子哲寒冰的強勢壓力。


    皇上稱病,主持和親之事便由太子一手操辦。議親在皇宮正殿舉辦以示隆重。幾位未婚皇子、王爺、公主均被邀參加,朝中重臣列席。


    辰星今日特意讓杏兒為自己挽了個高高的雲鬢,隨心挑了兩朵紅梅戴上,還特意插上了一支晃著流蘇的金步搖。


    她輕掃蛾眉,淡施脂粉,杏兒在一旁讚道:“小姐,你真美,今天就像天仙下凡一般。”


    辰星心中卻滿是苦澀,轉身看著不明真相的杏兒,道:“杏兒妹妹,倘若我今日不能回來,你可前去找秦浩、西陵玥,他們定會照顧你一生。”


    杏兒一驚,急得一把抱住辰星淚如雨下:“小姐,你怎麽了,讓我與你一起去,有什麽事情,杏兒擔著,讓杏兒保護你!”說完便嗚嗚大哭。


    “不許哭!”辰星猛地止住杏兒:“你家小姐命長著呢,別討不吉利。”


    杏兒隻得猛烈地偷自抽泣著。


    伸手為杏兒理了下頭發,輕輕擁了下杏兒,辰星穿上碧雲遞過的披風:“碧雲,好好照顧杏兒。”


    說完,便舉步走向王府外的馬車走去。


    子洛破例穿了件黑色錦袍,那一身墨色襯托著他的絕世俊顏,更顯出他的居傲、尊貴與莫名的冷意,他從不穿黑,今日的一身墨色召示了他對和親之舉的對抗之心。


    他劍眉微鎖,薄唇緊抿,眼眸深遂,眸中透出一種堅毅與不屈,俊美中帶著一股拒人於千裏的冷絕。


    一見今日的星兒,子洛微皺的劍眉一挑,眼前豁然一亮,星兒,今日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獨特氣質,令他挪不開視線,這樣的星兒,令他怎麽放心帶去,於是有些生氣地說:“星兒,你怎麽能穿成這樣去見人?難不成你想去契梁和親!”


    辰星星眸流轉間,勉強一笑,心想我怎能輸了自己的心氣,於是解釋:“我可不想輸給別人!走吧,我自的打算。”


    皇宮正殿內,王公貴胄們個個錦衣玉帶,承修不時地望著門口,人到得差不多了,子洛他們怎麽還不來。


    正在此時,忽聽殿門外內侍叫道:“契梁太子、公主駕到。”隻見一身華貴,紫衣錦袍的哲寒冰攜著一身水紅衣裙,麵如嬌花、撫媚動人的顏媚姬向他們珊珊走來。不可否認,她那嬌豔美麗、楚楚動人的容貌,讓一殿男人沉迷、心醉。


    一待坐定,太子哲寒冰便不動聲色的找起人來,可惜他失望了。


    正待出言詢問,門口傳來太監通傳聲。子洛攜著風華無雙的辰星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身黑色錦衣華服,襯岀他的氣度非凡,墨色穿在他的身上卻憑空增添了他那冷酷、孤傲、渺視一切的王者氣勢。


    而辰星一身絳紅披風,內著純白繡花高領連襟裙衫,領上一圈純黑狐毛,襯的她的臉更為精致小巧,一時吸引了大殿中眾人的眼光。


    她,雲鬢高聳,步搖輕顫,精致的五官與潔白高雅的流雲錦裙衫相得益彰。金色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折射出千絲萬縷的霞光,是那麽的輝映耀眼,惑了一眾人的眼,醉了他們的心!


    殿內嘩地一聲,所有目光無一遺漏地全集中在倆人身上,倆人一黑一紅的衣衫是那樣的相配,他們那俊美、高雅的氣質無人能及。


    上座的太子承軒似是看呆了,根本不顧太子妃李詩清臉上那明顯的不悅。


    辰星微啟的唇邊綻出一抹極淡的笑容,似一覽眾生的仙子,又似藐視一切的王者。


    她們的一舉一動無不吸引著在場的毎個人的心湖,蕩漾岀層層令人驚歎的漣漪。


    所有人的眼光,無一遺漏全集中在風神俊秀的倆人身上,是那般耀人眼目,絕世無雙!


    看著這樣的辰星,哲寒冰邪妄的薄唇微勾;心裏更堅定這個女人,我要定了的決心。


    一旁的契梁公主,見大殿所有人的目光,均集中在辰星她們身上,不覺心中微顫,這個對手太強了,如不能完成太子哥哥的任務,那她當契梁皇後的心願,豈不要落空?不過,她對這位小王爺倒十分滿意,不做契梁太子妃,做這個人的王妃,倒也不錯。


    上座中的太子承軒對辰星滿眼心醉,而太子妃李詩清則恨意綿綿。見二人雖落座,但子洛與辰星手牽著手,一刻未見鬆開過,李詩清恨不得用眼刀拆散他們,然而子洛卻根本正眼也不瞧她一眼。


    看眾人坐定,太子承軒道:“今日魚池與契梁借和親之舉,來增進兩國友誼,這是和平之舉,既消除了兩國之間的戰難,又是為兩國人民造福。而契梁公主又如此美貌,不知座上那位皇子、王爺能享此豔福。(這倒是他的真心話,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娶她)因此,到時請契梁公主自己挑選……”


    “且慢,在契粱公主挑選前,我有一事想先行解決。”哲寒冰傲慢地攔住話頭說。


    承軒一怔,這契梁太子竟敢攔他話頭,太傷自尊了!無奈契梁越來越霸道,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忍氣呑聲道:“太子請說。”


    哲寒冰在客座首位上長身起立,傲慢地說道:“本太子尚納納妃,今以三座契梁城池為聘,特迎娶你國民女辰星姑娘為本太子之妃,還望魚池太子成全。”


    好狂傲的哲太子,藐視皇家,隻稱辰星姑娘,顯然有意去掉欽定準王妃的帽子,根本不問辰星本意,仿佛這隻是一種兩國皇族之間的交易。


    說完,他眼神曖昧、玩味地看著辰星,下的聘禮如此之重,出手絕不會落空。


    李詩清滿意而嘲弄地看了看一臉忿恨的辰星,仿佛交易已達成。


    子洛氣得兩手緊捏成拳,手心被自己指甲掐出了血,卻感覺不到疼意。恨不得一拳打扁他們那絮絮叨叨的臭嘴。


    他眼冒怒火,再忍不下這口惡氣,騰地一下起身,不顧一切地斥道:“哲太子,請你自重,星兒已由我皇下旨,欽定為小王王妃,你堂堂一國太子,總不至於奪人之妻吧!”


    “不是還沒成親嗎?”哲寒冰冷嘲熱諷地說。


    子洛氣得渾身發抖,剛想再爭辯,不想卻被左邊的四皇子承修和右邊的辰星強壓了下去。


    承修正想起身為子洛、辰星說話。


    李詩清卻抓住這一話題發揮起來:“真不愧為契梁太子,一出手便是三座城池,這要多少將士的性命才能換取,同是皇家子孫,想來小王爺一定也希望魚池強盛吧?紅顏、絕色何處沒有,眼前就擺著傾國傾城的契梁公主,倒不如就讓契梁媚姬公主嫁你為妃吧。”


    聽到李詩清的話,子洛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怒斥道:“李詩清你好卑鄙,我怎麽早沒看破你,要我放棄星兒,你想也別想。休說什麽契梁公主,便是給我九天仙女也不要!”


    李詩清頓時大怒,身旁的侍衛也長劍出鞘,一時箭拔弩張。


    一旁的辰星,憤怒、激動,卻沒流淚,自己對自己說不準哭,不能哭,絕不能讓別人看扁!


    她為子洛感動,對哲寒冰、李詩清更平添了無限恨意。早已打定主意,就算是死,她也要與子洛在一起!


    這時,四皇子承修迅速起身道:“太子妃,後宮不準參政,是曆朝定下的規矩,想必太子妃不會不知吧?”


    又看著自己的皇兄說:“太子殿下,子洛乃皇家至親,辰星乃父皇欽定王妃,沒有父皇之令,怎可輕易變動?況且皇兄如此英明,怎能想不到契梁如此的好意,魚池國受不受得起?”


    他的話說得有情有理,噎得李詩清無言以對。


    更何況太子承軒本就對辰星有好感,也不想辰星離開魚池。點頭讚同了皇弟承修的看法,對哲太子說道:“契梁太子,很可惜,星兒已被指婚,實在抱謙,你還是遲了一步,我看此事就不用再提了。”


    哲寒冰卻不肯罷休,他定定地看著辰星,詭異地一笑說:“不就未婚妻麽,本太子並不嫌棄。”言下之意他是要定了。


    話說得太意外,眼看又要節外生枝,在場的朝臣本想見風使舵,如今卻嚇得禁了聲,兩頭皆是強勢,兩頭都得罪不起。


    整個大殿忽然一片寂靜,子洛怒得欲要再爭辨,卻被承修死死按住。


    滿臉恨意,卻無計可施。


    殿中再度靜寂。


    突然一旁的辰星忽然長身玉立,她那滿是冷霜的臉上現出不屑之色,毫不猶豫的朗聲譏諷道:“早就聽說契梁太子自視極高,品味極好,人又俊美,而且府中美眷個個出自重臣之家,美豔不可方物。隻不過,今日在我看來,不過爾爾。”


    哲寒冰剛被辰星輕漂漂的送上雲端,卻被後一句狠狠打入地獄,不禁問道:“你這是何意?”


    辰星嬌美的臉上秀眉一擰,眉目間霎時填滿冷意,一絲清魅瀲灩,聲音卻提了上去:“哲太子,辰星雖是齊子洛欽定未婚之妻,但眾人皆知,辰星在魚池沒有親人,一直居住王府。”


    哲寒冰不屑地說:“那又怎樣?”


    辰星淡然地說:“我與小王爺不但已有夫妻之名,而且有了夫妻之實,因此,不勞哲太子再勞心費神了,我與子洛此心可鑒,至死不渝!”


    她的話清沏入耳,仿佛在訴說著天晴天雨,花開花落,分毫不帶一絲慌亂,更無半點狼狽之色,說完一展裙衣,神色不變的雅然落坐。


    她的一舉一動淡然若定,絕不帶半點羞澀,更讓人生不出半點恥辱之心,卻令坐中賓客無形之中生出一種由衷的歎息;


    她,居然能從絕境中衝出一條荊棘叢生的路來!


    霎時殿內滿座皆驚!


    眾人的目光似刀,唰地一片,全射向辰星。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就連太子承軒也呆住了,心想;傻星兒,這種敗壞名節的事,你就是真的做了,也決不能說的呀!


    子洛驚呆了,一句相關女子生死名節的重話,竟被星兒氣勢十足,擲地有聲,如此淡定地說了出來,試問天下女子何人敢說?!又有何人敢做?


    若非她對自己情深似海,如何能自毀名節!


    一把握住辰星的手,子洛滿目含淚,隻低咽著說了聲:“星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不必如此的……”便再也說不下去。


    他清楚,他知道;他們除了偶爾同睡一床,卻什麽也沒發生,若不是自己無法保她,她何須如此!


    星兒你這苦是為我受的!


    他明白,一個男子這樣說不算什麽,或者某種場合還是一種顯耀。而對於一個姑娘,這就意味著自毀名節,要被人輕視一輩子!他絕不願意!


    他隻能緊緊的用手包容著辰星的纖纖玉手,為她傳去溫暖,送去力量,心說;星兒放心,盡此一生,決不負你!


    輪到哲寒冰恨得咬牙切齒,他是堂堂太子,倘若以三座城池換一個破了身的太子妃,試問朝堂之上,他還有何臉麵在?一時他臉色鐵青,渾身殺氣頓盛,怒斥道:“燕辰星,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你,你,你……可知羞恥二字?!”


    他氣得說不下去了,此次本誌在必得,又得李詩清暗中相助,十拿九穩之事,竟被辰星不按章理出牌,一言擊敗;氣得他連話都說不岀來。


    誰知辰星卻無事人一個,迅速接口道:“不勞誇獎,你三妻四妾,還想奪人之妻,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哲寒冰從來未遇到過如此膽敢仵逆他意之人,恨不得讓人一刀劈去,卻望了下殿中形勢,硬生生忍了下來,這棋他還要走下去,等會再給她好看!


    辰星的神色傲然,仿佛在說一件稀鬆平常之事。


    而且,她美麗的臉上一臉正氣,竟讓人無法輕視,無法相信她會做這等事。不,不可能的,她在瞎扯以達自保!


    許多聰敏而耿直的官員心中輕歎,她用了別人最不願的自保之法,卻也是效果最好的——絕招!


    哲寒冰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的忽然冷笑,很好!你這樣舍得出?我便偏就不信了,剛才他見辰星眼中一閃即逝的勝算,他早已懷疑辰星那番話的真實性。


    “本太子不信她的搪塞之語,除非……當場驗身!”


    啥?當場驗身?這可不是信不信的事了,而是對辰星的無視與侮辱!


    “哲太子,你今日站在魚池的國土,魚池的殿堂,休得口岀狂言,別人怕你,我不怕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無視魚池皇室,汙蔑我燕辰星,本姑娘今日豁出去了,要我驗身,死都不從!誰敢逼我,一死而已!”說完,她取出子洛送她的匕首,橫刀頸前。


    子洛猛然上前長身玉立,攔在辰星身前:“誰敢動一動星兒,先問過小王的劍!”


    殿中最震驚的莫過於四皇子承修。


    昨晚,西陵玥、秦浩匆匆進宮找他,要承修今天無論如何幫助辰星,承修這才多次攔阻她的話頭,而辰星卻不得已硬是走到了這一步,他明白她們是清白的,而如今哲寒冰卻不但不放手,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辱她人格,真真士可忍,孰不可忍。


    “契梁太子,你這話說得太不近天理,試問不到萬不得已,普天之下,那個女子會拿自已的名節開玩笑?因此,還請哲太子釋手吧。”


    承修那欣長的英姿,朗朗的話語,說得殿中坐下人紛紛點頭讚同。


    太子承軒亦驚亦恐心中亦很不忍,他想讓這事快些結束。


    有些尷尬地輕咳幾聲說:“哲太子,即然事已如此,你不如成全了她們,繼續為契梁公主和親擇婿吧。”


    哲寒冰臉色煞青,雙眉緊皺,緊揣的雙手,蓄滿了怒火,恨不能一掌將子洛、辰星劈死,卻又忍了下來,後麵還有戲,走著瞧!


    此刻,契梁公主顏媚姬麵色難堪,她根本未料到事情會是這樣。


    按照計劃,不是應該讓燕辰星先入選契梁,這樣,她才能順理成章成為子洛正妃。


    可如今讓她怎麽辦?是不是不用她和親了?於是她猶豫地將目光轉向契梁太子哲寒冰。


    但卻碰到了哲寒冰狠戻無比的目光。


    偷望了子洛一眼,見子洛與辰星一臉決絕,水火不進的樣子,她料想這次和親,如要選子洛為夫,定非好事,她可不可以反悔?


    哲寒冰亦自在心中盤算著;無論是複仇,解恨,還是占有辰星,獨霸天下,他都必須拆開她們。


    契梁國師的預言又在耳邊響起;得雙星者得天下,於是,心生決斷,無論出何代價,他必須得到燕辰星。


    顏媚姬一見表兄哲寒冰已沉下了臉,便從席上起身,慢慢走過皇子、王爺的席前,盡管沿途許多人對她暗送秋波,她卻不理不睬顧自地走到了子洛席前,見子洛鐵青著臉,正眼也不瞧她一眼,不覺有些猶豫,又有些憤意,忽而猛地指著子洛:“我想與他和親。”


    子洛始料不及,卻想也未想,突地起身用力一把抓住顏媚姬的手狠厲地凶道:“你膽敢再說一遍?”


    顏媚姬嚇得顫聲叫了起來:“你……,你抓痛我了。”


    辰星心知兩國交峰,倘若一個不慎便會讓契梁找到借口,便在一旁勸著子洛:“子洛,你放開手,好好說。”


    但心中已是一片淒然,她明白今日隻怕已落入難解的連環套中了。


    子洛毫不客氣地將顏媚姬往後一推,:“我看,你須有自知之明才好!”語氣帶著威脅之意。


    顏媚姬淚汪汪的跌坐在地,兩眼不自覺地望向哲寒冰,事到如今,她內心也不想去趟這種混水了。


    可哲寒冰惱羞成怒,毫無悔意。


    起身惡狠狠地對魚池太子承軒說:“想不到我契梁一片誠意和親,竟遭魚池小王爺如此羞辱。媚姬,走,今日我們回國,兩國就此開戰!”說完作勢要拉媚姬離開。


    承軒見此,急忙出聲攔阻。


    坐中承修見狀,嘴角微勾,他知道哲寒冰另有打算,為了救子洛又顧及魚池利益,急忙出聲打著圓場:“慢著,即然契梁有意和親,修尚未成婚,未知能否結就秦晉之好?”他萬般無奈,想犧牲自己成全子洛。


    子洛與辰星看著承修,那種感動無以言表。


    然而,哲寒冰斷然拒絕:“不行,即然媚姬喜歡的是齊子洛,那就必須是齊子洛。”


    太子承軒又勸子洛道:“子洛,為了兩國和陸你就答應了吧。”


    “不行!我答應了星兒,決不負他”子洛毅然決然。


    這時李詩清鳳眼圓睜,怒斥道:“難道太子旨意你也敢違抗?”


    辰星見李詩清故意激怒子洛,便輕輕攔阻道:“子洛,你別激動。”


    這邊顏媚姬也盈盈下拜,“媚姬也不願讓太子殿下為難,情願為側妃。”


    哲寒冰趁勢火上澆油道:“太子,媚姬公主已籲尊降貴,貴國還是誠意全無嗎?”他知道,隻要媚姬進了王府,辰星和子洛的關係便芨芨可危了。


    承軒被哲寒冰激怒,大聲宣道:“就這樣定了,契梁公主顏媚姬與魚池國賢王之子齊子洛同結秦晉之好,擇日請旨完婚。”


    子洛憤然說道:“我齊子洛的王妃唯有燕辰星,否則寧死不娶!”


    哲寒冰冷笑說:“你竟敢抗旨不尊?”


    子洛傲然冷哼一聲,不作理睬。他的心在滴血,他知辰星此刻的心情,定難以承受,心中波濤洶湧,悲傷、憤怒難以言表。


    李詩清側身扇風點火地對承軒說道:“太子殿下,你身為太子兩國人前,難道竟允許別人抗旨不遵?”


    承軒為難地看了眼眾人,他知道父皇曾說,賢王父子是國之棟梁,無論何時都不能傷。


    略一猶豫,他又以好言相勸:“子洛,我勸你還是順從了吧,契梁公主已願做側妃,星兒仍是你的王妃,男子三妻四妾也是人之常事。”雖然他知道辰星絕不會同意,但卻樂意見辰星離開子洛。


    子洛滿目決絕:“我寧可頭斷,決不另娶。”


    星兒為我自毀清譽,我再負她,不是畜牲不如了嗎,寧死決不負她!


    殿中一片寂靜,契梁太子、李詩清等人用刀似的目光迫視著承軒,仿佛在看他的笑話。


    承軒有些不忍地看了下子洛:“子洛,今日是你抗旨在先,休怪我心狠,來呀,齊子洛抗旨不遵,與我綁了,推出午門問斬!”


    心說;子洛你快求饒吧。


    卻見子洛被衛士架著,昂首怒視,冷冽高傲,全無半分悔意,顯然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正無計可施,一聲“皇上有旨”,眾人看到賢王與劉公公齊齊走入殿內。


    眾人叩首聽旨


    辰星伴在子洛身邊,也向劉公公投去希冀的眼神。


    環示了一下眾人,劉公公避開辰星的眼光,打開第一份聖旨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定北王之子齊子洛文韜武略,屢建功勳,曠達胸懷,堪任大業,深得朕意,茲封為恒王,賜封靖南諸郡。


    民女燕辰星聰慧可人,救駕有功,特收為本皇義女,賜封和淑公主,下嫁恒王齊子洛為正妃。


    契梁公主顏媚姬溫柔謙和,風姿綽約,特賜婚恒王為平妃,魚池契梁永結友邦。”


    大殿上立即人聲濎沸,議論紛紛起來。


    子洛怔在當場絲毫沒聽到,第二份聖旨又將三個皇子分封為王,分駐靖東、靖西和靖北諸郡。


    辰星淒然悲色,心想:這個混仗皇帝,這算什麽?和稀泥?想一箭三雕?收了兒、臣之心;分散了中央集權;還將我收歸他皇家所有。


    可他明知我不會答應兩女共侍一夫的。


    哼,對了,那張藏寶圖上的雁鳴山好象就在那這幾塊封地的中央,皇上的聖旨後麵原來還藏著另一步棋。


    齊皇,你如此待我,以為我會感恩戴德。哼,你們三妻四妾不在乎,我卻在乎。


    但子洛怎麽辦?他為我連死都不在乎了,我能負了他嗎?不覺心碎地看向子洛,子洛正擔憂地望著她,滿目淒涼、無助,冰涼的手衝動地緊緊拉住辰星微顫的手,仿佛一不小心辰星便會翩然飛去。


    這時,賢王爺已走到倆人麵前,見倆人怔然不語,便壓低聲音催促道:“你倆還不謝恩?”


    似知道辰星猶豫,然後又吩咐道:“有什麽事回府再說。”


    承修也在一邊著急示意,父皇能下此旨,已屬萬分不易,隻能先接下聖旨。


    子洛無奈,見辰星依然木然不動,隻得拉了拉她的手,示意一起謝了聖恩。


    殿中眾人皆為他們受此隆恩紛紛上前道賀。


    子洛不耐地應呼著,卻發覺辰星臉色蒼白,纖弱的身子揺搖欲墜。他心中明白如此結果絕非星兒所要,隻得悄悄安慰說:“星兒,你身體怎樣?我陪你回去吧,回府再說。”


    辰星點點頭,倆人撇下眾人,一同悄悄離開了皇宮。


    宮外,秦浩與西陵玥正焦急地等著消息,一見他們出來,倆人就焦急地問:“怎麽樣?”


    子洛正想開口,身心皆疲的辰星卻已身子一軟,向後倒去。她承受了太多的精神壓力,又遭此結果,能撐到宮外,已屬不易。


    “星兒……”秦浩趕緊去扶,卻被子洛早先一步抱起辰星,飛也似地運起輕功直奔賢王府。


    西陵玥見此情景,心中一酸,早知結果,卻絕不知會如此驚心動魄。


    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星兒,你醒醒,你醒醒呀。”子洛趕緊讓人叫來了太醫,一邊直掐辰星人中,相隨而來的秦浩、西陵玥心急如焚,卻插不上手。


    氣急攻心的辰星,慢慢從昏迷中清醒,見是子洛,便一把抓住他的雙肩說:“子洛,皇上下了這樣的聖旨,我們怎麽辦,怎麽辦哪?”


    子洛心疼而無奈地俯身安慰道:“星兒別急,總會有法子的。”心裏卻近乎絕望,聖旨已下,想要挽回,難上加難。


    秦浩與西陵玥心焦地問:“事情怎樣了?”


    辰星那靈動的雙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毫無焦點,茫然地望向門口,她不哭,也不說,仿佛在殿堂之上抽空了她的一身精、氣、神,如今已僅剩一個空空的軀殼,這樣的辰星實實讓人心痛!


    西陵玥從未見過如此的辰星,一時心痛的無以複加,此時,他們已從別人口中了解了今日殿中之事,身為小王爺的子洛,能做到如此,已屬十分難得。


    但想在一紙聖旨下,還能再做些什麽,恐絕非易事。


    又驚奇星兒對成為公主一事,竟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依然傷心欲絕,真的視富貴如糞土,這更讓她在他的心裏增加了份量。


    唯有秦浩了解辰星,知道星兒不哭是心早已木然,哀莫大於心死,在這皇權至上的古代,星兒自毀名節能逃過哲太子一劫,已屬不易,試問天下女子,誰人不重名節?她的悲哀又有誰知?


    不斷安慰著床上的辰星:“星兒,別急,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別怕,今後我們一起設法……”


    子洛心疼難耐地看著辰星,滿腹自責;如不是自己沒用,星兒今日怎會如此委屈。


    想到此,他走近床邊坐下,伸手拉過辰星的手安慰說:“星兒,勿急,我……我不會……再讓你委屈了……


    這話怎麽聽著是那麽無力?或許連他自己也不信,此事如何才能逆轉。


    辰星掙開了他的手,依然茫然地望向不知何處,或許此刻她的心中亦是一片茫然。


    看著無助的辰星,子洛的眸中忽地閃過一抹決斷;隻有皇上改口,此事才能化解。對,如今唯有跪求皇上,要皇上改口雖然萬難,卻唯有一試。


    他毅然決然地對辰星說:”星兒,你別急,我會去求皇上,隻要他肯改口,此事便有轉機。“說完一掀衣袍,起身便要離開。


    秦浩一聽,趕忙抓住子洛的手:”子洛,不要去,沒用的,此事皇上已是深思熟慮了。再說,如今魚池國國力不如契梁,從國家考慮,他也絕對不會鬆口的。“


    子洛知道事實雖然如此,但不試怎會甘心?又怎能讓星兒這樣傷心下去?焦急的目光看了一下床上一臉迷茫的辰星,子洛對秦浩他們說了句:”好好照看星兒。“便掙脫秦浩的手,直奔皇宮而去。


    不多時賢王與四皇子承修一同回來,一聽子洛已去求皇上,賢王長歎一聲說:”傻孩子,沒用的,換作是我,也要以國事為重,何況契梁不達目的,豈肯罷休,也隻能讓他盡盡人事了吧。“


    但轉眼已是今晚,子洛卻音訊全無,辰星又不思飲食,子洛母妃急得沒了注意,陵玥提議派人讓四皇子承修去宮裏打聽一下,卻與秦浩將此事瞞住了辰星。


    而辰星自宮中回賢王府後,一直神情恍惚,不吃不喝昏然入睡,整個人猶如抽幹了精、氣、神的一架空殼,隻是沉睡,全然不知外麵亂翻了天。


    況且秦浩、陵玥臨離王府前,再三關照杏兒,封了外界消息,不得驚撓了辰星休息,因此直到第二天一早,子洛已在宮門外跪求一天一夜之事,她全然不知。


    子洛自打辰星屋中離開,便急不可待的直奔皇上寢宮,皇上久病,正在床上小息,一聽劉公公回稟子洛跪求,讓他更改聖旨,齊皇開始還讓劉公公前去勸說,直到臨近傍晚,見子洛依然不肯回家,臉上不禁慍怒:”朕一番苦心,他居然不思感激,反一再違逆,也罷,隨他跪去。“竟不再理睬。


    盡管子洛是個習武之人,卻也難禁身心俱疲,又餓又累的跪在冰涼的青石磚上,夜間幾次差點暈倒在地,虧得鐵影陪在一旁相扶助,這才強撐至第二日。


    已被封為安王的四皇子承修得訊匆匆趕到:”子洛,你這是何苦?快起來再說。“


    但子洛雖臉色蒼白,一雙腿腳早疼得失去了知覺,卻無論如何都不肯起來,他寧願自己受苦,也決不肯委屈了辰星。


    直至第二日傍晚,子洛母妃因擔心兒子,哭著對賢王說:”王爺讓我去看看星兒,如今唯有她,才能勸得了子洛,再跪下去,隻怕洛兒的兩條腿都要廢了。“


    賢王長歎一聲無奈地點頭說:”走,我與你同去吧,隻怕如今她心裏也定很苦。“


    辰星房中,兩天未進食的她此刻被杏兒硬勸了起來。


    ”小姐,你從昨日至今都快餓了兩天了,你這才吃下三、四口粥,再吃幾口吧,哪怕再多吃一口也好。“


    此刻,杏兒正在勸說剛吃了幾口粥的辰星再多吃一口。


    滿臉焦急的王妃隨賢王急步走了進來。


    辰星正要撐下床來行禮,賢王妃已越過賢王,走近床邊,她一把抓住辰星的手,滿目焦急的對辰星說道:”星兒,你快去勸勸子洛吧,他為了你,已在皇上寢宮外,不吃不喝跪了兩天一夜了,再跪下去隻怕……隻怕他的兩腳就要廢掉了。“


    說完,不顧賢王頻頻施來的眼色,抽泣起來。


    ”你說什麽?子洛他為了我,竟去跪求齊皇?“辰星疑問的目光從邊泣邊點頭的賢王妃臉上略過,又看向了賢王,似在求證。


    她渾沌昏睡了二天,居然什麽也不知道。


    賢王點頭無奈地說:”洛兒怕兩妃同納委屈了你,昨日便前去跪求皇上收回成命,至今未回。“


    他見辰星麵露驚訝,頓了頓又說道:”你可知道魚池目前國力不及契梁,權衡利益,皇上是絕不肯為此得罪契梁的,因此,望你能看開此事,勸洛兒回府。“


    ”杏兒,為何沒人告我此事?“辰星責備地問。


    ”小姐,你已茶飯不進,昏睡至今了,杏兒哪還顧得別的。“確實,除了陵玥他們關照別打撓小姐休息,杏兒這兩日見辰星昏睡,不吃不喝,早已心神大亂,什麽也顧不得了。


    辰星焦急地問賢王:”難道沒人前去勸阻他回府?“


    老王爺歎了口氣說:”昨晚,我與子芳勸了一晚,他都不肯起來,星兒,他隻在乎你,不願讓你受任何委屈。


    唯有你答應不與他分手,或許他會回來。星兒,其實隻要子洛心裏有你,我們決不會委屈你的。“


    說實在話,辰星心裏正為此事糾結,不然她豈會心神俱損!


    當日她要子洛再三保證的事,不過數日,居然變成了要她強製接受,這讓她情何以堪?!


    ”嘿,兩女同事一夫,居然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實在可笑,辰星苦笑著喃喃自言自語道。


    子洛母妃見辰星如此一說,以為她不肯前去,急得拉著辰星的手有些生氣的哀求道:”星兒,娶妻納妾,人之常情,況且洛兒對你用情甚深,聖上又封你和淑公主,雖然那顏媚姬是平妃,但洛兒對的心,不是別人可以平分的,你,你就允諾洛兒,快去皇宮將洛兒勸回來吧,去晚了,他的兩條腿就會廢了。“邊說,邊又垂淚,言下之意,已很有不滿。


    見辰星還怔楞在床上,她一狠心又說:”星兒,算是我做娘的求你了!“說完便要向辰星下跪。


    辰星心中莫名一陣疼痛;合著自己竟成了沒娘疼的孩子,沒娘愛的孩子,痛子洛母妃連容她設法的時間都不給,倘如此下去,今後婆媳之間恐怕巳成隔閡,當即扶住賢王妃之手,強撐著坐起身對賢王夫妻說:”你們放心,我馬上去皇宮,不管如何,定會帶回子洛。“


    說到這裏,她猶豫了一下又說道:”不過,倘若星兒到時不願與別的女子同事一夫,還望賢王、王妃允我離去。“


    王妃著急地搶過話頭,拉著辰星的手說:”星兒,子洛視你為性命,若你離開,他豈還有命在?“


    辰星難過而堅決地說著:”星兒雖不想離開子洛!卻亦不想與人同侍一夫!“


    老王爺眼神複雜地看著辰星,心想:這個姑娘看似柔弱,個性卻十分倔強,今天她既能這樣說,隻怕已到了她的極限,今後的路還長,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眼前的困局破了再說。


    於是便點頭說:”星兒,我與子洛母妃一直把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他日倘你受到委屈,我答應,允你自由出府。“


    ”星兒謝過賢王、賢王妃。“得此保證,辰星當即不顧頭暈體虛,讓杏兒為自己簡單梳洗,匆匆趕往皇宮。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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