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在這裏……真沒事。嗯……,嗬嗬,不用客氣……行,那我先掛電話了。”蕭言緘掛了電話,朝紀安看去。蘇貝兒打電話過來問紀安的情況,然後謝謝她照顧紀安,改天請她吃飯。她覺得吧,自己跟紀安之所以站在這裏不是因為蘇貝兒的關係吧?“餓了沒?走,去吃飯。”蕭言緘說,語氣輕柔。


    紀安坐在那裏不動,別扭!她跟大老板又不熟。


    蕭言緘對著鏡子補了下妝,又弄了下頭發,回過頭,見到紀安還不動,於是催促道,“走啊。”


    紀安糾結地望著蕭言緘,“我不餓。”


    “可我餓了啊。”蕭言緘說得理直氣壯。


    紀安心想,你餓了關我什麽事?你自己去吃啊。趕情大老板吃飯是要人陪的啊。


    蕭言緘瞪紀安,這人分明在跟她抬扛!


    紀安被蕭言緘瞪得心虛,縮了縮脖子,“請蕭總稍等片刻。”


    蕭言緘在床邊坐下,看著紀安收拾形象。其實紀安也沒有弄什麽,就是洗了臉,上了點補水液、防曬霜之類的東西,然後把頭發打整了一下,再去浴室洗完澡換了套衣服。但她不得不說紀安的形象很好,長得那是婷婷玉立,五官精致,略一收拾打扮就人模狗樣,分外標誌。紀安的氣質很特別,有點點頹廢,但又很講究,行、站、坐、立間都透著一股子風範在那裏。嗬嗬,有點點傳說中的落魄貴族的味道吧,但隻有那麽一點點,紀安的身上還摻雜了別的氣質,幹淨、幹練、利落,又有點慵懶。她就像是一個矛盾縮合體,乍一看之下讓人覺得反感或者是難以親近,但是細細探究之下就會發現像進入了一道迷宮。紀安看似簡單又很複雜,看似複雜又極端簡單。


    “蕭總,我好了。”紀安站在蕭言緘的麵前,輕輕拂了拂擋住視線的劉海。


    “走吧。”蕭言緘起身,領先出門。


    紀安走在後麵,把門帶上。她跟在蕭言緘的身後,低著頭,視線落在鞋尖上,眼角餘光瞄見蕭總那高高的鞋跟。她就不明白,為什麽蕭總總是穿跟這麽高的鞋呢?蕭總的身高應該在168cm以上,再穿上這兩三寸高的長跟鞋,那絕對是一米七幾以上,誰站在她的麵前都有那麽股子小小的壓力。


    跟在大老板的身後,一路聞著她身上傳來的幽香,晃悠到地下停車場,鑽進大老板的坐駕――銀色捷豹。紀安撇嘴,有錢人啊!這款車在國內不多。紀安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大老板也是一位愛車狂人。到哪個城市都不忘備上名車坐駕。這是她們這些貧窮小老百姓望塵莫及的,看蕭言緘的距離啊,又擺得更遠了。大老板跟她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她看大老板得用仰望的角度。好吧,那她就好好地仰望大老板吧。


    就近找了家餐廳,檔次中上,這讓紀安側目,她還以為像大老板這樣的有錢人是非頂級豪華餐廳不進的呢。


    蕭言緘低頭點餐,姿勢優雅,與服務員說話也是輕聲輕氣十分隨和客氣。


    紀安發現看大老板點餐也是一種享受,而且她還發現,大老板除了在公司有點冷之外,在別的場合跟人說話都挺客氣隨和,給人感覺就是很好相處也很容易相處的人。


    吃飯的時候,紀安覺得蕭大老板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自己的身上,這讓她覺得怪別扭的,總是抑製不住地緊張,也不知道是天太熱還是幹嘛,汗水不停地冒。紀安隻好低頭假裝專心吃飯,慢慢悠悠的一點一點地把點的菜都解決光了,撐得胃疼。她抬起頭,就見到蕭大老板正含笑睨著她,“吃飽了沒?”蕭大老板問。


    “呃,飽了。”紀安垂下頭,擦去額頭上的汗,心想,再撐下去胃都得翻了。


    “紀安。”蕭大老板輕聲喊道,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春風拂過水麵,攪得紀安的心裏麻麻癢癢的,暗叫,“要命,女王,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子冷冷地發號施令好了。俺不是客戶,不用您客氣的。”老實說,她還是比較習慣很不客氣的時候的蕭言緘,她被冰凍習慣了。“在!”紀安硬著頭皮回答。


    “嗬嗬,別這麽緊張。”蕭大老板輕笑一聲,語調是輕快的。


    “呃……嗯。”紀安點頭。


    “我讓吳姐(大老板的專秘)給你訂機票,過兩天就回去吧。嗯,就放你兩天假,到s市看看親戚朋友逛逛街什麽的。”


    紀安抬起頭,望向蕭言緘,眨了眨眼睛。大老板肯放她回去了?有點開心,又有點失落。開心的是不必被懸在這裏跟上刑似的,失落的是……呃……說不上為什麽失落,就是想估計是自己對大老板沒吸引力了。但轉念一想,對大老板沒吸引力是好事,這樣子回去才可以繼續過自己的逍遙小日子。


    蕭言緘曾聽蘇貝兒說過紀安的爺爺跟蘇貝兒的爺爺是戰友,他們兩家是世交。而剛好蕭言緘知道一位姓紀的跟蘇家關係很好的老將軍,那位將軍的兒子跟蘇貝兒的父親也是至交好友,所以她猜測那位老將軍該是紀安的爺爺,目前正定居在s市。


    “呃,不用了蕭總,我在s市沒什麽朋友親戚,也沒什麽東西要買的。”紀安抹了把汗。在s市她認識的人就是貝阿姨一家和很不待見她的爺爺和奶奶。貝阿姨是蘇貝兒的母親,自從自己跟蘇貝兒鬧出了那事兒,基本上也是躲著他們那家子的。想到她的爺爺奶奶,紀安撇了撇嘴,人家是老革命家,瞧不起她老媽這家子平頭百姓,自然也不待見她。她也不稀罕巴著他們。


    “那隨便。”蕭言緘輕聲說道,結了賬,還是給紀安定的兩天後的機票。


    紀安回去的時候,蕭言緘派了司機送她,相對於跟著蕭言緘來時的浩蕩場麵要冷清很多。回到工廠,大老板不在,紀安似乎又回到以前那種如魚得水的日子。銷售經理仍然看她不順眼,跟同事的關係也仍然冷冷淡淡。她現在負責銷售一款新出的產品,平時就是在網上掛個單再電話聯絡客戶,偶爾也出去麵見客戶推銷。對要推銷的產品性能與其他同類產品的優勢和劣勢都進行了深入了解和比較,然後她如實地介紹給客戶。當然,如果客戶有別的需要,她也會站在職業的立場替客戶考慮推銷別的同事負責的款項。一來二去,從她手裏也少少地賣出一些貨,也給部門別的同事介紹了一些單子。漸漸的,紀安發現部門同事對自己的態度緩和了許多,偶爾還能見到同事主動向她示好或打招呼什麽的,她也沒怎麽在意。忙時工作,閑時喝咖啡上網看新聞或八卦,極少與同事閑扯,從不參與辦公室八卦。她的業績不高,在銷售部來說算是較差的,接單子也是一些小單子,可有可無的那種。當然,銷售的時候會遇到形形□□的人,有故意在她麵前賣弄的,有刁難的,也有仗著自己是客戶想要在她的身上楷油的。不管遇到什麽樣的人,紀安都隻擺出工作態度來對待,與工作無關的一律婉拒。她這樣的態度得到一些人的肯定,說她有原則;也讓一部分人不爽,認為她不識好歹。紀安都是淡然置之,她隻做好自己的本份,如何評價任他人去說。


    日子如流水般緩緩流逝,紀安也漸漸適應銷售部的環境,偶爾出去跑跑單,沒事就窩在辦公室裏喝喝咖啡或者是電話聯係下客戶,再詢問一下售後情況,算是售後跟蹤吧,遇到客戶有問題的,跑跑腿幫忙處理下,遇到客戶沒問題的就當是聯絡聯絡感情。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月,與大老板接觸的那一兩個星期裏發生的事情漸漸的沉澱下來,回想起來,隻覺得像是發生了一場夢。但那個人,那個影子卻在心裏刻下一道不深也不淺的痕跡,淡淡的,可又總在有意無意間回想起。隻是回想起,並不夾雜什麽感情或情緒,她覺得自己和大老板就是彼此人生裏的匆匆過客,萍水相逢一下就又駛回各自的軌跡,不留一點痕跡。


    她仍然會畫鳳凰花,仍然把大老板畫進去。畫鳳凰花和大老板都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戒不掉也不打算戒掉的習慣。每次繪畫,心都能自然地沉靜下來,全身心地投入到那抹寧靜中去感受那份美好,淺淺靜靜的,有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在流淌,讓她感覺到舒適。


    電話響起,是內線。紀安回過神,拎起電話,“紀安,你來一下。”是經理的聲音。


    紀安起身走到銷售經理的辦公室裏,站在他的辦公桌前。


    “這裏有份單子你和小王去談一下。程經理,xx公司的采購經理,他們想讓我們替他們做液晶顯示屏,有長期合作的意向。”


    紀安點頭,向銷售經理了解了一下相關情況,便出去了。蕭大老板手下的這間手廠不僅自主研發銷售成品,也替大型企業加工高端零部件和成品生產。例如之前的美國xx汽車公司的好幾種零部件就是從這裏加工出去的。


    小王也算是一位資深業務員了,老油條一根,平時油腔滑調的嘻嘻哈哈沒個正型,跟誰都一副好哥們好兄弟樣,百分之百自來熟的類型,信奉格言:“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因為紀安曾經介紹過單子給他,這家夥也許是看出紀安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壞心眼,沒事的時候就到紀安的身邊溜溜或者是用msn啊,□□之類的發點笑話過來。人不壞,紀安不反感,每回見到他發消息過來,就回一個笑臉。


    “紀大小姐耶,你知道不知道你每回繃著臉發笑臉的樣子很恐怖!”小王常在紀安發笑臉的時候這樣子回她,後麵還會加一個“驚恐”的表情,搞得紀安很鬱悶,她知道自己麵癱,但總不能讓自己連笑臉都不能發了吧?偶爾,紀安惱了,也會回他一句,“滾,誰讓你沒事坐我對麵。”通常這樣子做,又會惹來那句仁兄滔滔不絕的唐僧語,倒也能逗得紀安偶爾扯扯嘴角,雖不致於笑出來,但心情卻為之大好。怎麽說呢,小王就是個讓人很容易樂的人。


    不過,這回小王和紀安接到這筆單子都鬱悶到了。他們也算是明白為什麽銷售經理會舍得把這麽大一口肥肉丟給他們了,這不是肥肉,是燙手山芋。用小王的話罵,那個該死的程經理簡直就是一個混帳加王八蛋。趁著談生意,拚命地撈油水外加享受。小王花在他身上的公交費用都用萬來做單位了,考慮到這每年幾千w的訂單,小王和紀安下狠心忍了。可是磨來磨去談了大半個月還在考慮考慮階段,這簡直就快讓兩人抓狂。終於,在小王使出十八般手段外加也可能是程經理覺得花樣耍夠後,套出了程經理的意圖:他想要2%的回扣和看上了紀安這個內向的冷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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